月色撩人痒，银色染格窗剪一道光影透窗棂落地上，白芷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腰疼的桌子边睡着了。

她身上盖着一张薄毯，拂柳也不在附近，二人都不知道在哪里。

白芷言起身往小孩儿的“病房”走去，一推开门，月光就透在孩子的身上。

她摸了摸额头，高烧已经退去，这倒是让她放心不少。

刚刚放下手，小孩子就醒了过来，清澈的大眼睛就像是银色的月光能够照进人的心底。

“你醒了？”白芷言温柔的对小孩儿说话，孩子一言不发，好像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白芷言柔软的笑了笑，扶他坐起来，在一旁的桌子上倒了水，递给他。

“谢谢…”软软绵绵的声音就像是泡芙冰淇淋，甜甜腻腻的很有Q弹的感觉。

白芷言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齐、”小孩子刚脱口而出的话语及时止住，像是受到了惊吓赶紧让自己的嘴巴闭上，不肯再透露一点消息。

齐？白芷言有些疑惑，姓齐还是齐是他的小名？

这些她都不得而知，因为无论自己怎么问小孩子就是不说，虽然一双大大的眼睛眨啊眨的，可对比白芷言也是一无所知。

“咕噜~”一声打断了她，也让白芷言挑了挑眉，视线慢慢转向他的肚子，问道：“饿了吗？”

小孩子不想麻烦她，却控制不住肚子的又叫了一声，这下不用回答白芷言也明白了，转身走出去。

夜晚的夏游会才是最精彩的时候，整个城市就像空了一样，不过走到哪里都有士兵在巡逻免得让别国钻了空篓子。

白芷言买不到平时好吃的，只能把一碗面端回来道：“勉强吃了吧，现在没有其他的东西。”

小孩子看着汤水还有面眼睛都亮了起来，但是良好的道德让他不敢接受，给别人添麻烦。

摇了摇头，他吞了吞口水不肯要。

白芷言就连夜幽冥都能与之抗衡，更加不会被一个小孩儿打倒，她笑了一下，提醒道：“你的药费是我给的，你现在睡的床位我也付了钱，既然已经收了好处，不如再吃碗饭，不然你饿死了，我上哪儿去找人要账。”

她今天正好赚了五六百银两，还没有到几十钱都给不出来的地步。

刚才的话都是逗着孩子玩儿的。白芷言当然不可能小气的不给人出医药费。

听到这番理由，小孩儿沉默的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吃起来。

他吃的很快，可即便如此也没有狼吞虎咽的狼狈，反而很优雅，像是从小就生活在一个优越环境培养出来的般。

为什么，这孩子会发着高烧躺在路中间？还是在夏游会的这天。

带着深深的疑惑，白芷言只能慢慢的和他亲近起来。

手再次搭上孩子的额头，烧退下来了，吃完这顿饭就可以离开。

大夫建议在开一副疗养的药，白芷言也依言买了下来，然后带着小孩子回了夜幽冥的那座偏院里。

回将军府人多眼杂的，不太方便。王爷府她根本不想踏足半步，唯一的地界只能是这里了，谁让客栈都没有开门呢？

牵着脏脏的小手，白芷言让她先站在屋子里等一会儿，拂柳已经去烧洗澡水了。

水桶端上来，她叫孩子脱了脏衣服，一刹那孩子的脸瞬间通红，扭捏的背过去抓住自己的衣襟。

试了试水温，孩子还没过来，她催促了一声，还不见反应，一抬头正巧看见那张被晕染的红色占满的脸庞。

即使有一层黑黑的脏污，依旧能够看清楚讨人喜欢的绯红。

白芷言和拂柳相视而笑，都忍俊不禁，原来小孩子这是害羞了！

要是在现代，这种事情一定算不上什么，可古时候就不一定了，更何况男孩子已经在有了这些意识，所以白芷言没有强硬下去，而是对他说。

“我们在外面等你，有什么需要就吼一声，衣裳在架子上，伸手就能碰到。”

“不过没有合适的衣裳暂且将就一下。明天等店铺开张以后再去买几套合身的。”

即使是一点消息都不透露，嘴巴封得严严实实，孩子也露出了感动的神情。

他蠕动了一下嘴唇，想说什么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最后同意的点了点头合上门闭上了眼睛。

等到再次睁开的时候，已经是一片清明，缓慢又优雅的脱掉脏污的衣服，躺进了浴桶里。

皂角在一旁伸手可触的地方，他拿过来使劲的搓洗，特别是头发，好多地方都脏的打结，乱糟糟的一片。

小孩儿的这次洗澡花了一个时辰，换了四趟水，头一回的简直是是不能看，幸好在忙活了一个时辰后，效果是显著的。

明亮的大眼睛被齐肩的头发挡住了一半，另外一半却精神又无辜的眨啊眨，像是护宝的忠心神兽，施展着自己无辜的魅力捍卫想要坚守的东西。

鸦羽般的长卷睫毛投下一片阴影的地方，多了点小孩子的邪气。

“长得粉雕玉琢的，真是个好看的娃娃！”

拂柳情不自禁的惊叹出声，白芷言走过去理了理他宽大的衣裳，经过这么一整理，明显比刚才还要精细了，

就好像是哪个贵族世家的小公子，招人稀罕。

白芷言满意的点了点头，轻柔的碰了碰小孩子的额头，正常的体温，这下她就放心了，对他说：“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其余的事情等到明天再说。”

“齐凤。”稚嫩的小奶音软软的说出口，声音很小还带着一点犹豫，这让白芷言和拂柳惊讶了一下，很快疑惑起来。

“我叫齐凤。”说完这句小孩子一溜烟的就跑掉了，没留下一点儿其他的话语。

白芷言了悟，小孩子原来叫做“齐凤”，真是好听，只不过这个名字是不是在哪里听到过。

白芷言扭过头去看拂柳，想从她那里得到一些熟悉的消息，可是拂柳一脸母性爆发的样子，令人不敢恭维。

她看了一眼，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