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有件事不知老奴该不该讲?”老太监躬身肃立在一旁,说的话却是吞吞吐吐万分的不明确。
太皇太后沉吟,“海公公,这都多少年了,你了解哀家要比了解你自己多,可不是?”
“是是是,太后说的是,是奴才想岔气儿了。”
老太监赶紧俯身贴耳轻语:“白言芝在王府。”
当今就只有一个王爷能让太后忌惮,这个人就是摄政王。
太皇太后闻言,眼眸刷的一亮,近几年随着皇帝年龄渐长,表现出来的野心也越大,她原本的打算是让这两个男人自相残杀。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自己就是那个得利的渔翁,可人算不如天算,那两个人的关系竟比自己想象中的好。
起码不会暗地使手段来对付对方,多是正大光明的“交战”,自己处于一种长期的劣势状态。
然而还是那句话,人算不如天算,谁也想不到三人的权益之争当中出现了一个“意外”。
这个意外就是突然出现的白言芝!
她神秘诡谲的医书手段很是拉拢了一番自己的老对头,而且还让那斗了大半辈子的死女人病好了起来。
手底下监视皇帝的人也说,皇帝有段时间得重病,就是被她治好的。
难道她是摄政王派来的人?
太皇太后蹙眉深思,在海公公等待许久之后终于大笑起来。
放声大笑的哈哈声让海公公很是惊诧,她的脸上是许久没有见到过的波动。
“娘娘这是?”老太监尝试性的问她,隐隐约约的看见了太皇太后的野心。
“海公公你应该很清楚哀家想要的…”她没有直接明示,却透露出了最重要的信息。
太后想要的是整个皇权!
“娘娘,这是个好机会,奴才明白要做什么。”
笑过之后的太皇太后只允许自己放纵了这一刻,过后又收敛起来,她这些年私下招兵买马,甚至安插间谍收到的证据足够了。
海公公告辞之后直接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去“拜访”摄政王府。
夜幽冥的密探早就在几日之前探到些许口风,所以近两日总是将那女子带在身边,今天更是料到会有意外,直接支开人。
“王爷,皇上落狱了,被软禁在地牢里。”落尘第一时间汇报最新的消息。
夜幽冥早就猜测到了会有这一幕,并不惊讶,他问道:“什么理由。”
“贪污腐败…隐瞒底下官吏收**赂,陈大人公羊大人都被牵连。”
好一个一石二鸟之计,陈大人和公羊大人都是他这边的人,太后随手捏造的证据不足以让他们丢了脑袋,但是能够起到震慑作用。
同时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他嘲讽的眼神中充满了戏谑,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这些都在夜幽冥的计划之中。
甚至他已经猜到了落水的只会是陈大人和公羊大人,提前去告知了他们,没有自己的命令不要轻举妄动,一切安安静静等着便是。
今年春夏季更替的时候有一场洪水,来世汹涌冲坏了堤坝,临近的一个村庄,几乎被全部冲毁。
后来官员赶到,耗费了三两个月直到前半个月才解决,百姓的粮食损失十分严重,就目前这个问题都还没有解决。
而负责这次抗洪的人正是陈大人,这里边最好做文章,自然选择他。
其二的公羊大人不仅是个国子学祭酒还是个经商的人,他的来历也十分“富有”。
所以两个人是最好的选择,也是最好的靶子。
就在落尘刚刚汇报完,海公公后脚就跟了上来,名义上当然是“太后关心摄政王前些日子受的伤,特地派人来慰问”。
都是几个月以前的伤了,夜幽冥早朝都上了好些日子,她今天才来慰问,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让海公公去前堂等着。”夜幽冥话落落尘领命离开。
“哟,这儿怎么一壶茶都没有?难道王府最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敢露财?”
海公公阴阳怪气的“自言自语”,其实这些话都是说给一旁侍立的丫鬟侍女包括侍卫听得。
就为了埋汰摄政王。
可惜海公公平日里三言两语能挑不到两人翻脸的话语,在这里完全不起作用。
王府的人都是经过严格的训练和挑选,这种场面早不知道经历了几回。
说好听点是“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归然不动”,再说的通俗易懂些就是“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
半天没有等到一碗茶,夜幽冥却来了。
他径直坐在主位上,居高临下的盯着下位的海公公。
男人就像是一尊神祗,赫然出现屹立在这里,就算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海公公,也还是被震慑到了一下。
等到男人坐下以后,一旁的侍女端茶递水,甚至还摆上了点心,这样明显的差距足够让海公公气得吹胡子瞪眼。
自己来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虽说是存心找茬,但是对方这招也让他“吹胡子瞪眼”的了。
夜幽冥慢悠悠的端着一晚上好的茶叶,盖子刮了刮浮在面上的叶子,神情轻松的看着,却迟迟没有喝。
“海公公大驾光临不知所谓何事。”
见进入正事,海公公也没有多余的心情来生气,整个人就像是调色盘一样,突然变了脸。
“太后娘娘给王爷送来好些补品,就是为了让您安心养病。”
满脸笑嘻嘻的,还把东西送上门。普通人可能就真的觉得是来慰问一下的,可夜幽冥不是普通人…
“补品本王收下,只是安心养病…却做不到了”他手上的茶杯放到了梨花桌上,继续道。
“未央朝政繁忙,皇上现如今还因为这样的事情”没有说什么样的事情,但许作佣者就是太后,海公公当然知道他说的是皇帝入狱。
“本王就更应该发挥职责,不负了这大江大河内的良善百姓才好。”
“哼。”海公公冷笑一声,脸色倏的一下耷拉下来:“王爷这恐怕是不领太后娘娘的情,故意搪塞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