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言已经改变了。”巫妖王镇定的说道,他晶莹透白的手指将棋盘上的棋子移动了一步。
“那没有用,重要的不是过程而是结果。”他对面的影子说道,那散发着红光的影子也将棋子移动了一步。
“你输了。”影子说道:“下棋你是下不过我的。”
“只是一盘棋而已。”巫妖王烦躁的将冰雪凝结成的棋子化成碎粉,自打他开始用星辰之力改变林音的命盘开始,这讨厌的东西就一直缠着他。
“人生就好像棋局。”影子一点也不被影响的说道:“就比如你,无论使用什么样的策略,用什么样的步骤来下这盘棋,也始终下不过我。”
“我可没空听神使的说教。”巫妖王说道。
“我并非说教于你,只是说服你不要做无用功。”神使将巫妖王震碎的棋子凝聚成形,又重新摆放到棋盘上。“如果你不喜欢和我下棋的话,也不妨看看你所要改变的命运变成了什么样子。”
巫妖王一惊,他将魔法力注入到旁边的冰镜里,只见镜中白雾慢慢散去,一个惊恐的少女面容出现在巫妖王的面前。
“艾咪。”巫妖王失声说道,他看到他娇小的女儿骑在一只白狼身上,她的身后,一只巨龙正掀起道道烟尘。
那巨龙追在少女身后,张大的嘴巴似要马上吞掉她。
“违背命运就是这样,过早的进行神罚。”影子的声音没有丝毫同情。
“你还要这样做么?”
然而他没得到任何回答,巫妖王已经不见了。
林音在三个小时之后摆脱了安德烈的追击,有几次她甚至觉得她已经逃不开了。安德烈所化成的巨龙有着梦魇的特征,灵活无比又能瞬间移动。
不是后来巫妖王赶到的话,伊恩和贝宁也很难拿这个用魔法和灵魂凝聚成的东西怎么样。一切物理伤害都对他没有效果。幸亏巫妖王能使用的元素之力摧毁了他的部分骨架才让他停止下来。
不过这也只是暂时的办法,这个诡异的东西在受伤之后就藏了起来,只要它在重新聚集力量,找到林音绝不是难事。
想要被这个可怕的东西追击,林音就吓的瑟瑟发抖,做人的时候他就不放过她,成了这副样子他还不知道会拿她怎么样呢?
“大陆已经不安全,那么只有把艾咪送走了?”贝宁说道,刚刚发生的战斗让他十分疲惫,连语气中都带了说不出的倦意。
“只能如此。”伊恩的话一向简洁,由于恶魔体质的缘故,他看起来比贝宁的状况要好。
精神力敏锐的精灵更容易被安德烈所化成魇龙所影响,具备精灵血统的林音看起来也十分疲惫。被追击是一回事,但在追击中被魇龙的精神力影响,形成种种恐怖的幻觉不是闹着玩的。
“别担心。”看到女儿难看的脸色,巫妖王难得放低了声音安慰她,只是小小改变命盘就引发这么可怕的结果,是巫妖王以前所没有想到的。
命运的轨迹,比他想象的还要诡秘莫测。
可是顺从命运,可怜的女儿就只有死路一条。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女儿死去呢?那种作为祭品死去的悲哀的结果,灵魂消散在空间永远无法凝聚成形的凄凉是巫妖王永远也不愿意见到的。
“那么,收拾下东西,明早就走。”巫妖王说道。
“就算能在七天内赶到港口,也难以找到出海的船。”贝宁说道,海外诸岛是避难的好场所,但现在这个季节,并不是船只出海的好时候。
“我来想办法。”伊恩说,他神情忧虑的看着憔悴的林音,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肌肤上落下暗影。
“那就如此,伊恩,你明天就带艾咪走。贝宁,你留下来吧,我还需要你。”巫妖王说道。
“我也要一起去呢。”从开始一直沉默到现在的银发少年说道。他们决定什么都无关紧要,反正他只要跟着主人就好了。
“魔法生物离开大陆可是会变得虚弱,到时候恐怕连人形都维持不了吧。”贝宁懒散的说道,如果不是这只蠢狼带着林音乱跑,也不会变成如此糟糕的局面吧。
“才不会呢?我的魔法可是很强的…..”气愤的少年说道。
“好吧,就和你的脑子一样强。”贝宁说道。
“你…..”
“不要吵。”林音说道:“银霜你还是呆在大陆好了,父亲说你还有什么部族的事情要管。”
“那我也可以去送你么的,我还可以去看你…..”银霜摇着尾巴说。
林音叹口气,不说话。虽然是她的事情,但显然她并没有决定权,于是她看了看巫妖王。到今天她才明白有个强大的父亲保护是多么好。
“你自己决定吧。”巫妖王这次尊重了她的看法。
“那么银霜,你可以送我,也可以来看我,只要别被任何人发现。”
银霜连忙摇着尾巴同意了。
是夜,林音难以入睡,安德烈那凝聚在巨龙中的灵魂让她不安。一个人,怎么能变成那么恐怖的样子,在无尽的恐惧中死去,又在强大的力量中重生。也许并不算重生,林音猜度到,可他不算死去。
如果不是自己,也许他根本不会变成那个样子呢?为什么他就一直不能放弃自己呢,连死也不放过。变成什么样子也不放过。
“还没有睡么?”伊恩推开房门说道。
“睡不着。”林音说,她的声音带着异样的疲惫。
“你的精神太紧张了。”伊恩走过来轻轻按摩着她的头和颈椎,被梦魇袭击本就是种精神伤害了,而她后来还经历了那么紧张的逃亡。
“伊恩。”林音忽然拉住他的说道:“是不是我的存在就是错误,每个人都是因为我…..”
“别这样想。”伊恩用手指点住她的嘴唇。
“你是最好不过的女孩子了。”
“可我,只能带给别人麻烦。”林音呜咽着说道。
“人生中本来就会有各种各样的麻烦。”伊恩平静的说:“即使无关于你,他们也未必过的快活,比如安德烈,他天生就是个制造麻烦的人。”
林音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听着他这样的绵绵细语,精神慢慢放松下来。
“他为什么一直不肯放过我呢?”她喃喃的说道。
“他自己的问题,”伊恩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我的老师对我说过,安德烈就是个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什么的人,无论是剑术还是权势都是如此。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艾咪。”
“你和他是一个老师么?”
“恩”
“你们一点不一样,你这么为别人考虑,可他却……”
伊恩笑了笑:“按照老师的说法,他是活的自我一些,现在这样,也未尝不是他的选择。”
“也许吧。”林音说道,她还是无法放心。
“我就知道你们只是在说话,”贝宁走进来说道,他的手里还拿着一瓶药水。
林音接过药水喝下去,药水很苦,让她皱紧了眉毛。
伊恩赶忙喂给她一杯水。
“如此良辰美景,也不怕虚度了。”贝宁坐在林音床前说道,他也喝了药,精神看起来比刚才好些。
“什么良辰美景的,你不要乱说。”林音咽下口中的水说道。
贝宁忽然凑过来吻她,她紧张的直咳嗽,脸都憋红了。
“这样看来气色好多了。”贝宁说。
他的手不老实的搭上林音的肩膀:“明天不能去送你了。”
“谁要你去……”她未说完的话被堵在嘴里。
“贝宁。”伊恩不满的拉开他。
“何必这样。”贝宁躺在床上说:“我喜欢艾咪,可不能什么都不做。以后你有许多时间陪着她呢,又何必和我争这么一个晚上。再说了,艾咪那天去找你,可是你自己不要的……”
“你说够了没有?”伊恩生气的说。
“你又何必装卫道士,这样很高尚么?”贝宁说道:“都是男人何必这么假惺惺的。”
一时间屋子里充满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林音打破了沉默。
“你们不要吵。”她说。
“我要睡了。”她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换上色调简单的睡衣。
她展开被子,将自己小小的身体缩在里面,贝宁的药很有效果,她已经感到全身都放松下来。
贝宁毫不犹豫的脱掉外衣躺在她身边,她就要走了,自己还不知道什么才能再见到她呢。
伊恩居然没走,他转了个方向,没脱衣服,躺到了林音的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