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瑞家的一得到消息随即赶往上房王夫人处回禀道:“太太,刚才老夫人针线房的刘婆子让人传信说老夫人问起银红纱的事了,看样子恐怕是觉得咱们耽搁了给姑太太送回礼的日子,不高兴了。”
闻言王夫人皱眉捏额头懂啊:“光让琏儿那小子闹腾的,竟然把这事给忘了。不过这回咱们府里就得了两匹银红纱,我还想着给元儿做几套衣服撑场面呢。说什么给她女儿做罩衣,还穿银红纱,那么大的年纪就算是再折腾也生不出来。得意什么,怪不得就生了个病秧子女儿,都是报应。”
听了王夫人的讽刺,周瑞家的也不敢搭话,一会儿王夫人觉得气消了才懒洋洋道:“你让库房,别了,还是你亲自给针线房送过去。事情还有用得着她的地方,暂时忍了吧。”
闻言周瑞家的随机恭敬退下,然后去库房拿银红纱。王夫人什么脾性,整个荣国府就周瑞家的最清楚,那可是最尖酸刻薄、心狠手辣,不过这一切都被恭谨有礼、温和谦逊的表面给掩盖了下去。为什么只有在嫡次子出生正房位置在无可动摇后,贾政的的通房,现在的赵姨娘才会有了身孕,这些都是由王夫人一手把持的。想到王夫人平时对贾母的愤恨,周瑞家的就是一阵心惊,这老夫人都偏心成那样了,怎么二太太还是不知足。不过想到随着王夫人地位的稳固自己家也是水涨船高,心里立即觉得还是二太太大权在握,最好把老夫人都扔一边那才对。
贾琏从早起就把自己关屋里,赖大家的走后,折腾的吃了中饭,还是有许多地方没弄明白。越看越头疼,觉得这事不行,看来得是找明白人给自己讲一下才好。叫来丫头伺候穿戴换衣,提脚就准备到贾赦那里找经手的账房问一下,但只往门外走了两步就又退回了屋里。
贾琏这一反复行为,看的一旁的丫头狐疑不已,于是姹紫小心询问道:“二爷可是有什么东西忘了,要不奴婢和嫣红给你找一下?”
说完便和嫣红上下打量贾琏,荷包系上了,玉佩也挂在腰上了。噢,难道说二爷嫌手冷要用毛手筒,可二爷不是向来嫌麻烦不要吗?
就在姹紫准备给贾琏找手筒时,贾琏意兴阑珊道:“让二小、兴儿、昭儿他们备马,我一会要出门。”
闻言姹紫、嫣红虽然纳闷琏二爷不是要到老爷房里吗,怎么转眼就改了主意,但仍是规矩的悄声退下传话。
贾琏出门干什么,一是心理不痛快要和狐朋狗友喝酒吐吐怨气,二来就是要找外援来交自己看账本、找毛病。至于为什么不去找大房现成的账房,是出门让冷风一吹才想起既然账面上那么干净的找不出亏损缘由,那么不用说账房肯定已经被人动了手脚,自己要是去向他们请教,那么不是上赶着当二傻子让人糊弄。哼,就算是他们想看笑话自己还不乐意丢那个脸呢!
贾琏从贾赦给的账本里找了一本庄子上的普通收支帐,揣在怀了便出了门。等到了偏门,二小、昭儿、兴儿、隆儿加上几个膀大腰圆的护院都已经等在那里,见了贾琏随即行礼问好。临上马贾琏从袖子里拿出个荷包扔兴儿手中道:“一会到了地方你带他们去边上的茶馆吃点心,记住,别带二小去那不着调的地方,不然看回来赵嬷嬷怎么收拾你。”
闻言兴儿捏着手中足有一两银子的荷包,阿谀奉承的舔着笑脸道:“二爷放心,小的一定不敢带坏二小,我们只在茶馆听书。”
骑马没一会,贾琏就到了西街的欢喜楼,刚到门口没等他开口,店小二就巴结、热情的迎上来道:“贾二爷您可真是来巧了,我家大爷、冯大爷、刘大爷正在二楼雅间喝酒,小的给您带路。”
贾琏闻言笑着点了下头,到了雅间门口从荷包里抓了一把铜钱扔给带路的小二做打赏,等店小二千恩万谢的走了,才推开雅间的门进去。
看见贾琏进门,众人不禁笑容满面的恭喜道:“贾兄可算是出头了,兄弟们听说你家老子带你见了管事的,可是要放权给你?”
同样十四五的刘公子却是担忧道:“不是说好你来签契约的吗,怎么又是你家老子出面,又是带你宴请管事的,可是有什么不顺畅?”
贾赦带贾琏昨晚应酬时正好在酒楼碰到了几个狐朋狗友,所以大家一合计就觉得贾琏这是要出头了。可又发现早上居然是贾赦出面跟众人签订了租赁契约,不由心上七上八下的没着落,生怕众人给贾琏出的主意帮了倒忙。
闻言贾琏潇洒的坐下,笑容满面道:“这事可真是谢谢各位兄弟了,明儿小弟下帖子摆酒请客,到时把兄弟们都请齐全了大家好好乐和乐和。”
见贾琏难得扬眉吐气的得意样,在座的十八九岁的于三公子笑言道:“好小子,那我可吩咐他们弄鲍鱼宴了,你到时别没银子的让我这东家贴补。”
闻言贾琏豪气道:“鲍鱼宴就鲍鱼宴,我贾琏这回可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走了鸿运。等兄弟以后顺手了,别说是鲍鱼宴,就是在精贵的都能请得起。”
贾琏这话一说,众人不由都被吊起了胃口,随即出言催促道:“你倒是快说呀,前几天你不还说你二婶娘难斗,你老子不管事,心里没谱吗,怎么这才几天就哄得你老子对你这么放心起来?”
闻言贾琏挑眉道:“我再怎么没出息也是他亲儿子,胳膊肘拐不到外面去,与其便宜那些乌鸡眼子的心狠手辣妇人,还不如让我这个亲儿子占便宜,最起码我还领他的情。”
说完想起贾赦说起他每年必须交回三万两,然后看着以前五万两账簿,心疼的忍痛让自己占大便宜的模样,不由一阵大乐。
听了贾琏的话,众人随即追问道:“听你的话好像你老子知道你那二婶子不安好心了,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贾琏闻言轻蔑道:“这可是不赖我,是她等不及的要拆我的台,想让我竹篮打水一场空,于是就想出了让我老子代我签契约的馊主意。”
然后好笑的解释道:“谁知我老子也是个一点就通的,回来寻思着不对就问我能得多少收益,我想反正没用了就实话实说。我老子一听就怒了,然后就觉得自己这么些年受了二房蒙蔽,再想想手上产业的不顺,就觉得肯定是二房捣了鬼,于是我就渔翁得利的接受了我们这房的产业。”
闻言众人替他高兴的举杯道:“来兄弟们敬你终于扬眉吐气,斗过了你那黑心二婶娘。”
没想到贾琏反而蔫蔫的垮下脸色道:“别,我还有事求你们帮忙呢。”
说完从怀中拿出那份账册道:“看看这账册,我都头疼一天了。看着都懂,也知道里头捣了鬼,可就是找不到要点和猫腻,你们谁家有好账房,要不先借我两天使使。”
闻言众人也没问贾琏为什么要另找账房,家里账房有什么猫腻他们就算是不清楚,但也知道那些人都是各有主子指挥的,想来贾家也是同样境况。就是这个各有主子,使得他们轻易都不敢动家里的账房,这要是借给贾琏,万一到时透露出什么贾府大房的机密消息,那不是自打脸面、好心办坏事,于是便都面有难色起来。
见状贾琏一将心比心也就了解他们的难处,于是开口解释道:“看把你们难得,账房什么情况我也知道,就不为难你们了。我的意思是你们给我找几个不干了的老账房,以前经手办过的事越全越好,我也不用他跑东跑西,就是让他指点一下我看账册的诀窍和帮着我找几处账册的毛病。”
闻言众人放松的保证道:“你可吓死我们了,原来要的是告老回家的老账房呀,那容易,你耐心等上七八天,保准给你从乡下带几个精明的过来。”
事情解决了贾琏也就放了心,见他舒展开眉头,于三随即贼笑道:“嗨,旁边后面楼里新来了几个南面唱小曲的都是清倌人,那姿色可是不错,咱们叫几个过来?”
贾琏闻言随即一脸的焦急道:“你怎么不早说,快叫过来。这些天忙着正经事,可是把这些心肝忘了。”
于三出门吩咐一声,回来见了贾琏急色的样子取笑道:“你一会可是给我绷住了,别一来就上手,听说这里头可是有一个辣的。”
闻言贾琏吐槽道:“你们不知道,这两天因为这些账册和那起子小人,把我闹得可是头疼。这会我花钱买乐子还不让我舒心,我吃饱了撑的?”
说完又对众人叮嘱道:“你们也悠着点,这些进了行当的女人那就没一个是省油的灯。你们别看有的端着跟个天仙似的,说到底还是为了银子,要真是清高的啥都不稀罕,那她怎么不一头撞死,那才是干净、没人亵渎。来了就给我放明白,要是不乐意跟爷们我乐和,那就滚蛋,爷可没那个心劲跟她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