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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家属这件事,邵俊表现的很无力,他从来不知同学们原来如此的热情,特别是边上边上的几个女生,直接从言语催促上升到武力解决的高度,一个个挥舞着白嫩的小拳头大有你不打电话就群起而攻之的趋势。
“那……………我打个电话问一下吧。”邵俊很无奈。
“快点快点。”大伙催的很起劲。
邵俊微微侧身,刻意压低了声音,“喂,你在干嘛。”
曾静语对邵俊的来电感到很诧异,自从几天前被邵妈妈打击之后她一直没有给邵俊当电话,当然,她也从来不指望邵俊会主动给她打电话。
“没干嘛。”曾静语语气有些淡漠,她想当然的认为邵俊这通电话和邵妈妈有着莫大的关系,邵妈妈打击她没关系,毕竟邵妈妈不是当事人,可是如果邵俊打击她,可能表面上她能装作无坚不摧,依旧陪着笑脸开着玩笑耍宝,更甚者她还能自恋的一如既往,反过头来把邵俊批的一无是处,可是心里的伤却是再多的言语,再多的伪装也弥补不了的。
邵俊有些心虚,“额……..晚上能出来吗?”
曾静语眉头微蹙,语气低沉:“不能。”
邵俊敏感的察觉到曾静语的不对劲,在他的印象里,曾静语永远都是一如精力十足,说话质地有声,彪悍如同母老虎一般的存在,每次说话都更倒豆子似的,今天怎么这么简短,甚至连她最上场的自恋和奚落他都没有。
“你怎么了?”邵俊突然放柔了声线。
“..............”曾静语沉默不言。
邵俊握着手机对大家低声的说了一声抱歉,而后起身出去。
富贵人家的生意很好,大厅里几乎坐满了,谈话声,欢笑声,吵闹声汇成一片,邵俊干脆穿过横穿走廊躲进了洗手间。
“静语,你怎么了?”
“没怎么,你要是没事的话我挂了。”
“喂………………….”不等邵俊说完,耳边已经传来挂机的“嘟嘟”声,他莫名的觉得有些沮丧和担忧。
邵俊恢复了往常的面瘫表情,推门进去原本热闹的气氛立马被他强烈的低气压环绕,好似西伯利亚冷空气来袭,大家纷纷转头看向门口。
“怎么样,她------来吗?”李倩问的小心翼翼。
邵俊僵硬的扯出一抹假笑,“她晚上有自习不来了,我下次再带她来吧。”
谭胤哲跳出来打圆场:“嗯嗯,那就下次吧。”
饭后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对面的天籁之音k歌。邵俊向来五音不全,对这类时尚的消遣他委婉的推辞。
这种时候,班长作为向心力一般起凝聚作用的重要存在,必然是要站出来开导一番的。
“大家好不容易才能聚一次,还是去吧。而且在部队不比其它单位,下次聚会也不一定赶的上假期。”
邵俊淡淡的点头:“那好吧。”
有人说:当一个从来不矫情的人突然矫情了一把,其效果就好比一个只做坏事的人突然间做了一件好事,人们会不由自主的淡化他做的坏事而记住他做的好事。其实曾静语并不觉得自己矫情了,可是对被曾静语黏久了的邵俊来说,突然被她挂电话简直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才会发生的灵异事件,他下意识的觉得曾静语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要不要给曾静语再打个电话?
她向来彪悍,肯定不会有事的吧。
一路上心事重重,进了包厢之后也只是找了个人少的角落静静的带着,时不时的摸摸手机。
同学们都玩的很嗨,男生拼酒,女生拼歌。还有些兴致高涨的围在边打扑克。包厢里烟味,酒味,歌声,笑声汇成一个三维大杂烩。
歌曲切换到阿桑的叶子,李倩略带沙哑的声音缓慢空灵,“孤独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个人的孤独。”
邵俊突然间觉得心里裂开了一道口子,那道口子呈几何态势直线扩大,而后被渐渐被孤独填满。
说实话,这是他第一次觉得孤独,然而事实上,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在孤独着。
从前是一个人孤独的狂欢,他的自卑,他的冷漠好像注定了他的孤独。没有朋友,不善言辞,每天埋在无尽的题海当中在独自喜乐,独自哀伤。
而此时则是在狂欢的热闹气氛中一个人孤独着,那是别人的热闹,他们已经有了自成一体的格局,他只是旁边的看客。
当然,这中孤独感是客观的,并不是说他遭到排斥或者说他的自卑心理作祟,而是他的生活环境和成长经历造就了他独特的性格和习惯,而他的习惯和兴趣,跟这里的一切都搭不上边。
这一刻,他突然无比的想念曾静语。
插腰大笑时红润的脸,自恋时的不可一世的脸,被拒绝时哀伤的脸,他突然发现,曾静语那妖孽不仅走进了他心里,而且大有在他心里来去自如的本事了。
往往下意识的行为才是内心最真实的表达。尽管他再不愿意承认,他再努力的克制自己不要去想,可他还是会在不由自主的想起曾静语。
其实很早以前他就知道自己中了一种叫曾静语的毒,他用冷漠为药引,用沉默的水小火慢熬,他自配解药妄想解毒,可是他辛苦酿制的解药到头来成了更烈的毒,所谓的以毒攻毒在他身上全他妈都是扯淡,在时间潜移默化的推移中,他已经毒入心肺,药石无医了。
曾静语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矫情的人,所以对于她偶尔的情绪波动引起邵俊担忧的情况,没有一丝始作俑者的自觉性。
上完自习回到宿舍,照常洗漱,准时上床睡觉。
刚躺床上就听到手机激昂的铃声传来,好听的和声高分贝清晰的唱着:“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民,把我们的血肉铸成我们新的长城……………………”
对面的郑宁烦躁低咒一声:“做死,还不换铃声。”
临床的沈言默默的抬手捂住耳朵。
不知道曾静语从来里听来的小道消息,据说国歌不仅可以辟邪,还可以转运,于是乎她几年如一日的用国歌做铃声,而且兴奋时还要特意拔了耳机线在宿舍里大方的跟室友们一起分享。
她向来唯恐天下不乱,见郑宁那炸毛样,故意慢放慢了速度,悠悠的去摸枕头下的手机,拿出手机后也不接电话,直到它把国歌唱完,直到对方主动挂机。
最后,郑宁忍无可忍把枕头精准的砸上了曾静语的脑袋,曾静语大怒:“靠,你皮痒了是吧。”刚想砸回去,门外立马想起宿管的洪亮的叱喝声,“都给我安静。”
沈言和李玉躲在被窝里偷笑,郑宁缩进被窝里躲避曾静语的报复性袭击。
而曾静语,曾静语很郁闷,因为宿管一直站在门口没动,无奈,只得暂时放下仇恨,缩回被窝里去画圈圈。
打开手机的一刻,曾静语着实惊讶了一下,先不说那四五通未接电话,单单就屏幕上显示的三条信息就够她惊悚的,理由很简单,这三条信息外加几通未接电话都是来自邵俊。
曾静语微抖着双手打开短信:
第一条:静语,你怎么了?
第二条:静语,看到短信给我回个电话。
第三跳:接电话。
曾静语觉得,这个世界太疯狂了,当你死皮赖脸追他跑的时候,他理都不理,要他多说话句话好像要割他的肉一般,可是当你转过身去不缠着他时,却跟丢了什么宝贝似的厚颜无耻的要追回来。
□□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通过切身实际感受,曾静语验证了一句被无数女愤青常年挂在嘴边的经典名言------------男人都喜欢犯贱。
邵俊也不例外。
鉴于宿管阿姨在门外蹲点,曾静语低调的选择了短信的方式。手指飞快的打出一行字来:找我什么事?
彼时邵俊的聚会刚散伙,出来包厢,大家顺道的一块走,不顺道的自己走,三三两两组一团,很快就散的只剩几个人。
“邵俊你哪边?”谭胤哲问。
“我去老城区”
“这样啊,那我先走了,你和李倩顺路,送送她吧。”
“嗯”邵俊淡淡的点头答应。
晚上九点多的光景,城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城市绚烂的霓虹给接到蒙上了神秘的色彩。李倩和邵静并肩前行,灯光拉长的倒影在闪烁的灯逛下忽明忽暗。徐徐的微风吹起,李倩柔软的发丝随风飞扬,空气里散发着淡淡的柠檬香味,清爽的味道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邵俊不露痕迹的往边上走了几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李倩转好转过身来,薄唇轻启,叫了一句:“邵俊…………….”
“等等。”邵俊突然打断她。
“输的精光输的精光输的精光光。”诺基亚准输短信提示铃声响起,邵俊立马从兜里掏出手机。
曾静语:找我什么事?
不是她有事吗?邵俊深邃的眼眸快速闪过一丝不解,随即又把电话拨了过去。
“你今天怎么了?”邵俊问。
曾静语将自己缩进被子里,压着嗓子低声回答:“什么怎么了,我没事啊。”
邵俊汗,没事搞的他紧张了一晚上,不过无论怎么样,没事就好。
“明天白天能出来吗?我周一的火车。”
“能,不过你得到车站来接我。”
“嗯”
挂了电话,邵俊回过头去看向一边的李倩,“你刚才要说什么?”
李倩淡淡一笑:“没,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