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库洛洛斜倚在树干上望着天空,这里的天空很清澈很纯美,夜晚的天空里,满是繁星,闪闪烁烁明明灭灭,不像是流星街,即使两个地方在名字上只差一个字,在流星街里,即使是最耀眼的阳光下,看到的也只是灰蒙蒙的一片,夜晚里,也没有那么明亮的星星,曾经,他站在流星街最低矮的角落里,渴望着外面的世界,曾经,他站在流星街最高的地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整个流星街,那个时候他已经去过了外面的世界,可是,在他心里,即使外面的世界在美好,也没有流星街那样让他依恋,他,库洛洛鲁西鲁,他来自流星街,也属于流星街。
审判者,真是一个陌生的词语,库洛洛略带嘲讽的一笑,正义啊,这东西在他的生命里还真的从来没有出现过,不过,库洛洛转过头看向躺在树下的月,龙辰月,还真是了解自己。
清幽的月光洒在那张清秀的侧脸上,带着一种从未有过的宁静感,那双霸道凌厉的眼睛轻轻合在一起,是另一种风情无限的美丽,库洛洛有些贪婪地看着那张脸,一时之间竟有些移不开眼。
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奇女子呢?霸气,高傲,睥睨天下,她无疑是一个强者,她杀人的时候那份果断,她在逆境里的那份隐忍,还有她把自己的食物分给小孩子时的那淡淡的笑,她总是能带给身边人一种奇特的感染力,库洛洛甚至觉得,她就好像一个最奇特的未知数,没有看到最后,你永远都不了解她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库洛洛躺下的时候,脑海里还浮现着那张脸,久久都没有散去,猛地,他又从地上坐起来,寂静的夜里,空气里夹杂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很淡很淡,但是库洛洛还是发觉了,他皱起眉头四处看了看,他们休息的地方很空旷,并不容易掩藏敌人,以他的警觉和直觉绝对可以肯定四周没有人,他慢慢站起来,最后,将目光转向躺在树下的月。
那淡淡的血腥味是从月身上传来的,她受伤了?库洛洛仔细回想着自从遇到月之后发生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可以让她受伤的事情,他迟疑了下然后一步一步走过去。
借着微弱的月光,库洛洛看见月紧紧闭着眼睛,眉头蹙在一起,满头都是汗珠,她似乎睡的很不安稳,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手指间有一点点血迹溢出,那血腥味就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嘴里偶尔还发出一两句小声的低喃声。
“这是……做噩梦”库洛洛不确定地说,他确定自己应该从来不做噩梦的,也实在有些难以想象,这样一个强大的人居然还会做噩梦,警觉性也变得这么低,连自己已经走到她面前了还没有发现。
库洛洛微微俯下身凑到月的嘴边,他终于听到月到底在说什么,“司徒浩天……放开他……司徒浩天……杀了你……”
“司徒浩天!”库洛洛转过脸看着月,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挑起眉头,突然间有些妒忌那个叫司徒浩天的人,居然连做梦都想着他,库洛洛手朝那紧紧攥在一起的双手拍去,决定把月从噩梦里叫醒,蓦地,那本来还紧紧攥着的,连指甲都嵌在手掌心里的手忽然就动了,只是一瞬间,就将库洛洛伸出的左手从手掌到手肘的骨头都卸掉了,速度快的库洛洛都没有反应过来。
然后那手死死抓住库洛洛已经被卸掉的手腕,力气大的似乎想将这手腕上的骨头捏的粉碎,而做这一系列事情的主人,居然还没有醒,只是在梦里做出了下意识的攻击,库洛洛咬着牙让自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觉得自己曾经对龙辰月那善良的评价简直就是侮辱了善良这个词,一个这么懂得怎么在最短时间里将人身上骨头卸掉的人,他居然对这样的人评价上了善良。
只是在梦里做出下意识的行为吗?她,到底梦到了什么?库洛洛盯着依然紧紧闭着眼睛的月,又看看自己已经断了还被捏的紧紧的手腕,忽然发出一声邪邪的笑,然后,他俯身躺在月的身边,顺便还用另一只完好的手将月搂在怀里。
这个夜晚真是美好啊,当然,库洛洛,你倒霉了。
库洛洛很快就睡着了,他是被一阵骇人的杀意惊醒的,他甚至连眼睛都没有来得及睁开,就一掌拍在地上,借着那力道弹上了半空,然后他看见月狠狠一拳头打在他的肩胛骨上,他听到自己骨头碎裂的声音,一道绚丽的剑光在空中爆发而出,库洛洛还没有落到地上,就被那把长剑贯穿了肩头,森冷的刀锋划破衣衫,刺入骨头里,将库洛洛狠狠地推到后面,撞翻了好几颗大树,最后钉在一堵矮墙上,散发着无限寒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库洛洛,我警告过你了,不要来招惹我。”
库洛洛勉强动了下双手,发现自己双手居然已经都无法动弹了,“咳咳!”那一拳打伤了他的内脏,只是轻微的咳嗽就已经牵动的库洛洛浑身疼痛,他却依然微笑着,仿佛那伤不是他的,好快的速度,库洛洛想,就算没有因为穿越空间被吸取能量,就算是他在流星街状态最好的时候,恐怕也躲不开这一剑,他眯起眼睛看着月,眼前的女子一脸愤怒的神色,库洛洛却惊讶地发现她的眼里那一闪而过的窘迫,还有脸色的潮红,他邪笑一声:“龙辰月,你这是恼羞成怒吧,不过,你知道吗?”库洛洛将身子微微向前倾,朝月的耳边吹了口气,他说:“你终于让我看到了你女人的一面,咳咳……虽然代价有点大。”库洛洛终于克服了手臂的疼痛,捂着伤口。
你的样子让你告诉我,你不但是一个强者,还是一个女人,库洛洛在心里这样说。
“……库洛洛,你觉得我真的不会杀你吗?”月冷冷地道。
“啊,你不会哦。”库洛洛笑道。
蓦地,长剑从库洛洛的肩头狠狠拔/出,带出一蓬鲜艳的血红色,月扬起剑,淡金色的光芒在剑尖涌动,一阵强大的寒意在空气里爆发出来,阵阵杀气弥漫,那一瞬间,空气似乎都在抖动着,一道耀眼的金光擦过库洛洛的脸颊打在后面的树林里,发出轰隆一声巨响,炸的泥土飞翻。
“我就说了你不会。”库洛洛笑的很欠扁,猛地,小腹被狠狠地踹了一脚,库洛洛仰面重重地摔到在地上,他声音有些沙哑地说:“喂,你在踹我就真的死了。”
月收回踹库洛洛的姿势,面无表情地说:“我只是说过不杀你,没说过不踹你。”月瞪了眼躺在地上的库洛洛,手一翻扔给他一瓶药,没好气的说:“有毒,你最好别用。”
寒鸣宝剑在阳光下,闪烁着炫目的光芒,一丝丝鲜血顺着锋利的道口滴落在草丛里,耳边传来一阵气促的脚步声,月抬头朝前面看去,只见前面的树下站着一个美丽的女子,正一脸激动地望向这里。
“月大人!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吗?”美丽的女子激动地望着前方,那个手持长剑的白色身影,那把剑,一定不会错的,是月大人从来不离身的寒鸣宝剑,一定是她,“月大人,我是白啊,是我啊。”
她再也忍不住缓缓地流下了眼泪,已经多久了啊,久到连她自己都已经忘记是多长时间了,久到连她自己都快忘记自己还有另外一个名字,水无月白,只是,她从来都没有放弃过的,从来都没有停止过的思念。
“白!”月惊喜地望着她,“是你,太好了。”
“月大人!”白猛地扑过来紧紧抱住月。
“是我!”
这时,躺在地上的库洛洛却忽然大叫一声:“龙辰月,你给我的是什么药。”
“都说了是□□,你自己不信,这年头实话都没有人相信的,唉,好人真难做。”月耸耸肩膀,邪恶地一笑。
“给……给我解药。”库洛洛咬牙道。
“只不过在药里多加了点痒痒粉而已,你幻影旅团的团长忍耐力一定很强,解药什么的都是浮云啊。”月转身拉上白道:“走吧,给我好好说说你在这里的事情。”
“啊,哦,好的,可是……”白同情地看了眼躺在地上惨兮兮的库洛洛道:“月大人,他是谁啊?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路人甲一个,跟你没关系,不用理会。”
“哦,那就算了。”白一听不是龙之国的,立刻转身就走,还随口问了一句:“月大人,他做了什么啊,让你这么生气,连寒鸣都拿出来了。”
“其实也没什么那,就是趁我睡着了,抱了我一下。”月淡淡地道,她有注意到库洛洛左手的伤,好吧,其实她也不太清楚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只是,居然被库洛洛气成这样,真是失控啊,月揉揉太阳穴。
“什么!”白立刻花容失色,“他居然敢抱你,这哪里是小事,月大人,让白去杀了他。”
“诶!”月停下脚步,白已经杀气腾腾地往库洛洛那里奔去了,于是,月很不厚道地说:“白,记得留口气,他还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