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袭人就跑到王夫人那里汇报情况,把最近的一些情况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包括由戏子转为丫鬟的芳官等人都有不是,特别是重点提到了晴雯。
王夫人问道:“你说的是不是上次我和老太太去园里逛,碰到的有一个水蛇腰,削肩膀,眉眼间长得像林姑娘的那个丫头?”
袭人忙点头。
王夫人怒道:“凭她也想把我的宝玉给勾引坏了!现在我的宝玉已经定了亲,那是再也不能让这些狐媚子祸害他了。你如今自出去,什么都不要声张,我到时候一定想个办法把这些妖精给弄走。你好好服侍你们二爷,以后自有你的好处。”
袭人心里暗笑,这下这晴雯可是在劫难逃了。让你仗着自己的几分姿色就狂得不成样子。
袭人走后,王夫人想了想,虽然宝玉和宝丫头定了亲,可是还是不保险,要是有个和林丫头长得相似的丫鬟在宝玉面前晃悠,没准就坏了事。
但是这晴雯可是老太太给宝玉的,不知道有什么用意呢。不管有什么用意,这里一定要防微杜渐,不然以后宝丫头和宝玉成亲后,为了这么一个妖精而感情不和,那才糟了。
想到这里,她忙把自己的心腹陪房周瑞家的叫过来,把自己的心思说了一遍,问她有没有什么办法。毕竟是老太太给的人,明着赶出去也不好。
周瑞家的想了一想,说道:“太太可以找个事由,把那大观园检抄一遍,到时候随便说一下那丫头手脚不干净不就得了?
奴才可是听说那晴雯也没有老子娘,单单只有一个表哥,在外面厨房里当厨子,而且他表哥是个酒疯子,每天只会喝酒,她表嫂又是个不容人的,尖酸刻薄,等那晴雯被撵出去,自然不会好好待她,过个十天半月的,那晴雯还不去点半条命?
而且这些大丫头都是在园里娇生惯养惯了的,这样折腾下来,奴才保证她没有几天活头。
到时候太太就和老太太说晴雯得了痨病而死的,想来老太太不会为了一个毛丫头而去仔细查下去吧。”
王夫人一听,很有道理,乘着抄检大观园的机会,把那些不顺眼的都给弄出去,宝玉身边就清静了。
于是在某一天,王夫人就借着正房里的一件东西不见了的缘故,抄检了内院和大观园。因为这次王夫人想把面积扩大,于是凡是有机会去过王夫人正房的丫头们都要给检查包裹。这些人都跟着主子们来过这里,都有嫌疑。
于是在周瑞家的带领下,一些媳妇婆子们就开始了抄检之路。
最开始当让是王夫人自己屋里的丫头,别的都还好,就是彩霞的包裹里面有些是正房的花露等东西,王夫人大怒,把人打了几板子,撵了出去。因为这个彩霞和贾环背后有些暧昧,王夫人是早就知道,吃里爬外的东西这次收拾了正好。免得她老给赵姨娘通风报信。
接着查了赵姨娘房里的丫头们的东西,发现一些可疑的男子的小物件,最后才问出是贾环给的,王夫人把贾环给训斥了一顿,让他有个少爷的样子,别和丫头们勾勾搭搭,最后是罚抄书。赵姨娘也没有幸免,教导无方,被罚去跪佛堂。
周姨娘胆子小,看见这个阵势先都吓得不得了,好在王夫人没有想着这次为难她,她的丫鬟们自然没有什么事。
接下去是新来的杜姨娘,这杜姨娘仗着自己是老爷的新宠,颇有些不把王夫人这个黄脸婆放在眼里,看见一群人来自己屋里翻东翻西,就骂道:“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抄我的屋,等我告诉老爷,看不拔了你们的皮!”
周瑞家的嘲笑道:“哟,杜姨娘好大的面子!不过这可是夫人屋里丢了东西,每个姨娘屋里的丫头都要检查一遍,怎么着,难道夫人还管不了姨娘你了?还是说,姨娘根本没有把夫人放在眼里?这次可不是姨娘撒个娇什么的,就能完事的,要是误了太太的大事,别说姨娘你这里和老爷告状无济于事,就是你和老太太告状都没有辙,给我搜!”
周瑞家的一声令下,其他的媳妇婆子们不由分说,直接就去杜姨娘的丫鬟们的屋子去了,一时间东西给翻得乱七八糟,那两个从外地带回来的丫鬟都花容失色,吓得躲在一边。杜姨娘气得直哆嗦,最后大家翻出了一个丫鬟藏了男人的衣服。
“这是怎么回事?”周瑞家的拿着拿衣服问道。
那丫头都快说不出话了,“那,那是,是奴婢给哥哥做的衣服,奴婢的哥哥在外地,所,所以奴婢想着多做几件,一起寄过去。”
周瑞家的道:“说这话骗谁呢?你自己不检点,不知道勾搭上谁了,还想用这话糊弄我们。把她给带走,困到空房子里,等回了太太,人牙子来了直接卖了了事。”
周瑞家的可是知道王夫人对这杜姨娘看不顺眼,这次借这个机会,把她身边的丫鬟给弄走一个,也是杀鸡给猴看的意思,相信王夫人一定赞成。
没想到一次抄检可以有这么多的好处。周瑞家的洋洋得意。
抄完了这内院,剩下的就是大观园了。周瑞家的可是知道这次王夫人的主要目的是什么。于是一进大观园就去了。袭人忙迎了过来,周瑞家的和袭人对视一眼,袭人暗暗点头。于是大家都去检查丫头们的东西。
袭人的自然没有问题,麝月的也没有,等到搜到晴雯的时候,竟然在她的箱笼里搜到了太太屋里的丢失的玫瑰露,周瑞家的说道:“我说太太里面的东西怎么找不着呢,原来是在你这个丫头这里,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你体体面面的一个人,竟然手脚不干净,来人把她捆起来,交给太太处置。”
晴雯在搜出玫瑰露的时候就觉得肯定是被人算计了,说道:“笑话,我晴雯还不屑于干这种事。再说咱们屋里谁去太太那里=的次数最多,大家心里都明白。别把大家都当成傻子。偏我去过一次就出事了,这还真是奇了怪了。”
“死丫头嘴硬,现在人赃俱获,你还要狡辩,不过是个毛丫头,等太太处置你了,你就不会这么嚣张了。来人,把她的嘴堵住,给我压下去!”周瑞家的一声令下,那些粗使婆子们就立刻捆人的捆人,堵嘴的堵嘴。也怪晴雯平时太牙尖嘴利,这些婆子们都吃过她的亏,这个时候都不遗余力,可怜晴雯就这样不能说出一句话,等宝玉从内室出来发现了,急的直问,“周妈妈,这是怎么一回事,晴雯好好的,你们为什么要把她抓起来!快点放手。”
周瑞家的道:“我的小爷,你还是安安静静的躺着吧,现如今太太发了火,正房的东西平白无故的少了,这正从晴雯这丫头这里找着呢。你还往上凑,小心太太又恼了你!”
贾宝玉急忙说道:“太太屋里的东西都是我拿的,你们可别冤枉了好人。晴雯的东西也是我给的,不是偷的。”
“那奴才问问二爷,知道晴雯偷的是什么东西吗?或者说是二爷给了晴雯什么东西?”
“这个,这个,反正是我拿的,你们快放人!”
周瑞家的正色道:“奴才可是奉了太太的意思,二爷就不要为难奴才了,像刚才二爷说的那些话,就当奴才没有听见好了。二爷可要想好了,你难道为了一个丫头而和太太做对?那二爷可真是太不孝了!”
贾宝玉听了这话就懵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晴雯被带走。
接着芳官,四儿等人也因为各种错误而被撵了出去。晴雯被关了一晚上,王夫人仁慈,只把她撵出去回到了她表哥家。
可是那哪是晴雯呆的地方,她表哥当不了家,天天又只会喝酒,都是她表嫂在当家作主,见晴雯是被撵出来的,以后也没有了月钱,就天天恶言相向,晴雯本来被关了一夜,就受了风寒,加上又屈又怒,病情就重了起来,被撵回来后,她表哥表嫂又不给她看病,结果没有熬过一个月就香消玉殒了。可怜一个女子就这样没有了性命。事后她表哥表嫂只想着能得到那恩典银子,草草的送到郊外火化了,就找王夫人要赏钱了。
王夫人倒是多给了十两银子,那表哥表嫂自然是眉开眼笑,想着这死人还能赚钱。贾宝玉却被王夫人禁足在,连晴雯最后一面也没有见着。芳官是自己入了空门,自己身边的丫鬟经过这一番敲打,只有袭人和麝月这两个老实人当头了,大家做事都小心翼翼,也不敢和宝玉随意说笑,生怕被当成下一个晴雯给处理了。
贾宝玉本来是因为没有和林妹妹没有进一步的发展而心中遗憾,好在还有个晴雯长得稍微像林妹妹一些,想着以后成亲了可以把她收到房里,也可以弥补心中的遗憾。可是这晴雯说走就走了,他自然是万分心痛,为此还病了一场。袭人等人尽心服侍,才慢慢的好起来。
再说那周瑞家的,本来处置了的丫头们已经算是圆满的完成了人物,可是想着这次机会难得,怎么着也要把戏做全了,就要去三姑娘探春和四姑娘惜春以及李纨处都搜一搜。
在李纨那里没有搜出什么,本来嘛,李纨立志守寡,旁边的丫鬟是一个比一个素净,箱笼里的东西也不多。所以都是清白的。
倒是惜春这里,有个别丫鬟和宁国府有些故事,但是碍于那是东府里的事,只好让尤氏处置。
这一群人来到了探春那里,周瑞家的想着,这三姑娘虽然王夫人看着喜欢,可到底是那赵姨娘生的,这次也给她的丫鬟找个错处,看她还嚣张不嚣张。自从探春帮着管理内院,自己少捞了多少好处?
想到这里,周瑞家的就来到了探春处,没想到探春是个厉害的,坚决不肯让这些人搜自己丫鬟的东西,说是若要搜丫鬟的,先要搜自己的,不然就不让搜。
周瑞家的再没有头脑也不敢搜姑娘的箱笼,只得好言好语,说是太太的意思,还请三姑娘识大体,不要让我们这些奴才为难。
探春怒道:“都是你们这些奴才作耗,每天不生事就不高兴,打量我不知道是不是!今天我还就是这句话,搜我的可以,搜我的丫鬟是万万不可。你要是不服气,直接和太太说去,我在这里等着!”
周瑞家的没法,只好灰溜溜的回去了。不过她可是和王夫人好好的告了探春一状。
不过王夫人的目的已经达到,而且还超出了预期,就对周瑞家的说道,“她是姑娘小姐的脾气,你就忍着点,好歹她有时候还能帮上我一帮,别让她也和我反目了。”
说实话,若是那探春不是赵姨娘那个贱蹄子所生,还真是没话可说,在老太太面前也为自己解过围。和赵姨娘又不亲近。这次自己就原谅她的行为吧。
事后,王夫人就和贾母禀报,说是老太太给的那个叫晴雯的丫头因为得了痨病给送回家去了。老太太沉默了一会儿,说声知道了,就没有下话了。
王夫人自然高兴,觉得宝玉身边总算干净了。就去和薛姨妈商量这把宝钗娶进门的事。
结果薛姨妈正想找王夫人呢,原来薛蟠在外出的途中,借宿到一户也是皇商的夏家,那夏家如今只有一个当家主母,身边有个女孩,今年也十六七岁了,一直没有许配人。
薛蟠在她家住的时候,被那夏太太看中了,想要把女儿许配给他。如今正想找王夫人商议这个事呢。
王夫人想着,既然那家也是皇商,肯定也有钱,到时候给宝钗的嫁妆就更多了,何乐而不为。就和薛姨妈说这婚事好。
一点也没有考虑这女孩儿为什么这么大还没有嫁人,薛蟠那个样子,怎么还会被看上,只要有钱就行。
薛姨妈听王夫人说好,也笑着说:“我看这家姑娘也好,家里就她一个女孩儿,她母亲定然是什么都教会的,到时候娶过来就可以当家了,我这里也要享清福了。本来觉得宝丫头嫁给你们家,我这里都不知道怎么办了,现在可好了。直接享儿媳妇的福了。这次把姐姐叫来除了这事还想和姐姐商量着,宝丫头的婚事能不能在她哥哥成亲后在弄。你看蟠儿也二十岁的人了,好不容易才碰到个可以成婚的,我这个做母亲的自然高兴。姐姐看,成不成?”
王夫人想着,这样也行,到时候说不定她那嫂子还能给宝丫头添妆呢,这以后还不都是我们宝玉的?于是就笑着和薛姨妈说道:“那是当然,哥哥自然先娶。”
于是薛姨妈就操办起了薛蟠的婚事,忙忙碌碌,在金秋桂花开放的时候娶了夏金桂作为儿媳妇,薛姨妈自以为万事都顺当了。
没想到才三天而已,那夏金桂就暴露出了本来的面目,开始和婆婆小姑子拌嘴,这还是小的,自己又善嫉,看见薛蟠的通房香菱长得漂亮就不顺眼,使了心计让薛蟠厌恶起香菱来,打起香菱来一个都不手软。
那薛蟠是个喜新厌旧的,又看上了夏金桂的陪房丫头,自然没有把香菱看在眼里,可怜那香菱在棍棒的打压下又心情郁结,没拖个几个月就过世了。
夏金桂自然满意,又转过头来对付薛蟠的新宠,自己的丫鬟。都得是不亦乐乎。薛姨妈本来还想摆摆婆婆的谱,这夏金桂就指桑骂槐,薛蟠也被他治的软了下去,薛姨妈气得头疼,可是没有办法,谁让自己当时什么也没有看清楚就把人家给娶过了门?
想着让自己的儿子把那泼妇给休了,一来是新婚,这才成亲就休妻,自己府上名声不好听;二来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样,自己还不清楚?找个这样的都不容易,以后再找个什么样的?太老实的管不住他,太厉害的还不是夏金桂这样的?
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薛姨妈这个时候才想到,若是当时把那林姑娘给说过来,肯定就不是这样了吧,可恨那林如海竟然瞧不上我们薛家,害得我们现在娶了个母老虎,真真是可恨!
林黛玉还不知道自己在家里还被恨上了,如今边关的局势是越来越好,八皇子的书信写的越来越轻快。看来战事快要结束了。不过这收尾工作也是很需要时间的。
再有就是听说了贾宝玉和薛宝钗定亲的消息。这两个人还真是姻缘天注定,别人是无论如何也拆不开的。虽然拖了这么几年,金玉良缘就是金玉良缘。
以后自己就不会被贾母打主意了吧。这样多好,自己可不想给王夫人当儿媳妇,一个不喜欢自己的婆婆,而且她还有正大光明刁难你的身份,傻子才会跳下去呢。
贾宝玉人是不错,可惜不是自己的那盘菜,还是宝姐姐适合他啊,他就需要一个是妻子又是姐姐的人扶持他,不然以后遇到点什么事,他可是一点应付能力都没有的。
薛姨妈娶儿媳妇,林黛玉也是去了的,不过林黛玉总觉得薛姨妈和自己说话有炫耀的成分,说那夏家是如何的富贵,如何的有钱,那夏家姑娘是如何的好看,如何的八字旺夫,如何的有教养,
如何的聪明伶俐。
弄的林黛玉一头雾水,这又不是自己娶亲,您老弄得像是给我介绍闺女一样干什么?再说咱也没有兄弟什么的,你说这些给我干什么?
林黛玉只能薛姨妈说一句她笑着点头赞一句,最后薛姨妈看着林黛玉一点儿也没有懊恼,就觉得自己是说了多余的话,转头和别人大招呼去了。
薛宝钗因为已经许了人,所以躲在闺房里,没有出来,探春和林黛玉还去找了她,笑着说:“以后就是我们的二嫂了,可要对我们这些小姑子好一些,免得我们这些当小姑子的为难你。”
说的宝钗满脸通红才放过她。
林黛玉偷偷的问探春,“怎么云丫头没有过来?”
探春悄悄的说:“云丫头的叔叔婶婶已经从任上回来了,把她借了回去,商量着要把他的婚事给办了。”
“什么?这么快?”林黛玉记得史湘云和自己同岁,今年也才十三岁,这会不会是催残儿童啊。
“唉,听说云丫头定亲的那一家得病了,想要云丫头过去冲喜!”探春伤感的说。
“这也太不像话了吧,她叔叔婶婶竟然就答应了。”林黛玉问道。
“你还不知道他叔叔婶婶,哪里会真心为她考虑。而且已经定了亲,就是那公子在云丫头嫁过去之前过世了,你以为云丫头就会好过,说不定还会说她是克夫的命。还有可能让她就那样守着。不如嫁过去,一来这冲一冲,兴许就好了。二来,就是不好,也到了那家,好歹没有人刻薄
她。”
林黛玉愕然,是啊,还能怎么办?这古代本来就对女子苛刻,男人死了老婆可以续弦,女人死了老公要么就说你是克夫,要么你就要从一而终。没有给你改嫁的机会,特别是这高门大户,更讲究这个。这个湘云的未婚夫的病本来就喝云丫头没有关系,可是要是她冲不好的话,那她就是克夫。想史湘云这么开朗的人怎么会这样的命?大家都无法改变,只能伤感。
想到了史湘云,就想到了探春和惜春,这里什么都改变了,又有一些没有改变,不知道探春以后会不会远嫁。若是以和亲为目的远嫁也算是悲剧了。不过现如今朝廷把那鞑子打的落花流水,就不可能再和亲了。那么她嫁给一个普通的世家子弟远远的离开贾府也好,像迎春不就是生活的很好吗?
可是王夫人等人会轻易的放过探春这个好棋子吗?不是自己的亲身女儿不会心疼,林黛玉觉得自己同情心又泛滥了。这感觉不好啊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