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库洛洛想的多么美好,现阶段他要想算计卡鲁,暂时还不太可能。
说句难听的话,就算他想勾引那个蓝发人来刺激卡鲁,也要人家看上他不是?
——说白了,这年头在枉死之城里,想要当娈童也是需要实力的……
所以在回到混乱区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侠客和飞坦。
侠客和飞坦这俩人自从来到枉死之城,被扔到混乱区后库洛洛就没在关心过了,此刻回到混乱区才想起来貌似他还有两个团员在这里混,不去看看实在太说不过去了。
不过伽加不是跟着他们嘛……恩,所以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
这样想着,库洛洛就从混乱区的外围小心翼翼的往里面走,外围的炮灰们已经不是库洛洛的对手了,所以他走的还比较轻松,颇有些多年媳妇熬成婆的冠绝。
他一边找人一边打听,倒是知道了不少关于侠客和飞坦的消息,越听嘴角的弧度越大,说实话,他真的不想幸灾乐祸的……
流星街出来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一定的共性,比方说偏执,比方说狠厉,比方说……记仇。
库洛洛想起之前他死来死去的悲催经历,再想想之前他和卡鲁相处时的磕磕绊绊全部被这俩人看去,库洛洛笑的非常柔和,哼,让你们看戏!
出了心里的闷气后库洛洛立刻启程去找侠客和飞坦,毕竟在混乱区还是人多力量大。
只是他没想到,不光他记仇,侠客和飞坦……也记仇= =
被自家的无良团长大人扔到混乱区的飞坦和侠客这大半个月混得一点也不好。
果如库洛洛所料,飞坦和侠客重复了库洛洛之前的遭遇,死来死去,各种死法都尝试了一遍,跟在他俩身后当保姆的伽加看的乐不可支,而飞坦和侠客心里憋得火越来越旺盛。
然后就在此时,库洛洛出现了。
带着一身金光闪闪的装备,充足的药品,详细的通关副本以及攻略,还有未来的计划之一二三等等等……库洛洛嘴角的微笑是那么优雅从容,看的飞坦和侠客真真是怒气冲天!
这俩人也不是什么软柿子,可以捏扁肉圆的家伙。看着如此光鲜亮丽的库洛洛,两人顿时恶从胆边生,拼着死回去的痛苦直接引来了一群死魔蜥蜴,在死后见证了蚁多咬死象的真理后,狂笑着开心的死了回去。
——至于库洛洛的冰冷视线,侠客和飞坦表示,看的多了,就习惯了~
城主府里,两人泡在药剂池子里,等着库洛洛死回来。
结果两人等啊等,等了一晚上库洛洛都没回来!
第二天早上,两人都可以动了,侠客一个鹞子翻身从药剂池子里爬出来,坐在池子边上的玉石上,满脸的不可思议,“团长竟然变得那么强了?他把那一大群四脚爬虫都弄死了?不可能吧!?”
明明在回来前已经看到苦逼的团长被那些恶心的蜥蜴淹没了的,为什么团长木有死回来?!
飞坦的暴躁脾气在无数次的死亡中稍微收敛了些,他慢吞吞的从池子中央走到边沿,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随口道,“是不是卡鲁给了他一些好东西?”
侠客深以为然,“你说的不错,毕竟是团长哥哥嘛,肯定要给点什么东西……不过这样一来我们不就太亏了?”
他挑拨着飞坦,“就算是新手玩游戏,系统也会附赠一身白板啊!”
飞坦嗤笑一声,“遮羞布?”
侠客面不改色,“如果遮羞布上有团长衣服上那样的魔纹图案,我自然要!”
飞坦翻了个白眼,犹疑了一下,压低声音道,“我们也死了半个月了,你有没有发现什么?”
侠客闻言收起了嬉笑的神色,他慢慢道,“在这里用念总觉得很难受。”
“嗯,我也是,而且你有没有觉得用完念后灵魂非常疲惫?我总觉得用多了不好。”
侠客挑眉,“我倒是没觉得。”
飞坦摇摇头,“是招数的问题,你是控制系的,我是放出系的,每次我释放runingsun后,总有种陷入黑暗永远不醒来的感觉。”
侠客立刻明白了飞坦的意思,“我们是灵魂离体,念说白了是藏在身体里的生命能量,而这里是死气之城,生命力量和死气看名字就知道是相互排斥的,我们又没有身体温养灵魂……”
飞坦深吸一口气,金色的眸子里闪过明悟,“力量有很多种……”
侠客露出灿烂的笑容,“只不过我们还没找到~”
飞坦面色难看的道,“团长肯定知道!”
侠客耸肩,“我们身后的那个半巫妖也肯定知道。”
“团长不会告诉我们。”飞坦肯定的道,“就凭今天他最后看我们那一眼。”
侠客嘿嘿的笑了起来,他斜眼,“你后悔了?”
飞坦冷笑,下巴高抬,眸子里金色利芒闪过,“怎么会?”
侠客笑眯眯的看了飞坦半晌,突然道,“你好像说过,团长哥哥,也就是卡鲁还在流星街时你就认识了吧?”
飞坦沉默半晌,才干巴巴的道,“关系一般。”
“总比我强~”侠客撺掇道,“去试试看,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团长的团员不是?我们总不能拖团长的后腿啊!”
飞坦鄙视的瞪了侠客一眼,心有不甘,但又想起那看不到头的死灵蜥蜴和混乱区那无数高高在上的强者,他的心再度火热起来。
他一咬牙,“好,我去试试!”
飞坦小心谨慎的离开大殿,出门找卡鲁契约了,侠客百无聊赖的看着药剂池子,心下哀叹,“哎呀,看来团长是不会死回来了,唉……我们是白死了……”
他小声嘀咕起来,“希望团长看在我和飞坦好歹都挂了,他自己没挂的份上,别记在心上吧!”
库洛洛会不记在心上吗?
怎么可能!?
之前只不过是看戏就被记仇了,更何况现在?
库洛洛现在可谓是进退维谷,心情相当之差。
他之所以没有快速回城,原因很简单。
他被英雄救美了--
库洛洛这次回混乱区是带着身体去的,方便随时温养肉体强度,不过一回去就被侠客和飞坦联手耍了,还没怎么温养身体呢,眼看着他就要丧命在死灵蜥蜴下了,库洛洛冰冷的看了一眼两人消失的地方就准备使用念能力。
虽然他那个坑爹的变身能力在这里使用效果一直不太好,但对付这些没脑子只知道吃的死灵蜥蜴是足够了。
就在他变身的一霎那,眼前铺天盖地的蜥蜴突然灰飞烟灭!
就好像慢镜头一般,蜥蜴的身体诡异的停顿一下后,就慢慢四散飞去,扑面而来的灰烬在碰到他之前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高手!
库洛洛心下凛然,在漫天灰烬间,他看到了一个人影,他握紧拳头,提高了警惕。
不过随着人影的靠近,库洛洛才意外发现,这人……怎么那么眼熟呢!?
啊!这不就是之前那个调戏他的紫发人吗?叫什吗来着?哦,对了,叫菩无……
发现是菩无的一霎那,库洛洛迅速进入了天真·懵懂·小海利的状态,他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原来是你……真是谢谢你!”
他长出一口气,一脸我信任你的表情,普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喘着气,脸色煞白,眉眼间却一片清朗疏阔,笑容真挚,库洛洛抬头,黑色的眸子里仿佛闪烁着漫天星光,宛如一张巨大的网,让人移不开眼。
菩无愣愣的看着这样的库洛洛,心不争气的跳了几跳,他咽了口吐沫,来到库洛洛身边,不动声色的四下瞟了瞟,没找到那天那个黑法师哥哥,心里立刻就活泛起来。
他半跪在库洛洛身边,一手扶住他的肩膀,一手握住库洛洛的手,探头在库洛洛耳边轻声道,“小海利,你怎么在这里?还这么狼狈?”
感受到耳边的热气,库洛洛的脸黑了黑,他还真没想到眼前这个家伙这么急色,下一秒他就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如果菩无来个霸王硬上弓……他怎么办?
要知道,他可是打不过菩无的啊啊啊啊啊 !!!!
——变强后在流星街生存时已没人敢这样看待的库洛洛此刻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
他此刻不再是流星街里叱咤风云的双黑王者,也不再是胡作非为被人忌惮害怕的幻影旅团的团长,一瞬间,时光倒流,库洛洛觉得他好像回到了十年前,卡鲁刚离开的那段时间。
无数人想要杀死他,无数人想要上了他,无数人想要收服他!
十年,他独自一人在黑暗中踽踽独行,踏入了更深更黑的地方,满身血腥和阴霾,噙着浅笑,踩着尸骨,屹立在强者如林的流星街中,睥睨四方。
——谁又能知道,最初的最初,他只是想要将离家的哥哥追回来。
十年后,他依旧独自一人走进混乱血腥的未知区域,只为了能再度追上他。
库洛洛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有些愣然,他的内心深处原本平静无波的心湖早已荡起波澜,不断翻滚着种种阴暗而晦涩的情绪,早些时候被他压下并抛弃的恨意竟在此时又出现在心中,痛不堪言,无法释怀。
——想要报复,想要出气,想要看到那人惊慌失措的神色,想要看到他后悔的样子,想要……
是啊,不正是他想要,所以他才出现在这里,来到这个充满危机的地方,并决定利用眼前这个巴鲁卡的人吗?
库洛洛闭上眼,下一秒,再睁开,那满眼的璀璨竟比朝阳还耀眼夺目。
是的,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想要的,走自己的路,拿自己想要的东西,不后悔,不后退,无论后果,不计代价。
那么,他之前在犹豫什么呢?
菩无愣愣的看着怀里的人,原本脆弱的令人怜惜的感觉已然消失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却是那折人的坚毅和刚强。
脆弱与刚强,奇异的融合在这个人身上,好像黑暗中的烛光,光明中的黑影,罪恶中诞生的纯洁之花,纯洁中酝酿的罪恶之果。
菩无终于理解了自家侄子亚伦宁可灵魂轮回转生也要追随着自己所爱之人而去。
有的时候,爱上只是一瞬间。
譬如此刻被库洛洛蜕变时惊艳住了的菩无,譬如在那夜,那海,那沙滩上,卡鲁恣肆飞扬的笑容,两人之间那个水乳交融,温暖直达灵魂深处的吻。
刻骨铭心,无法忘怀。
仿佛心有灵犀般的,此刻在城主府和飞坦说话的卡鲁抬头看向窗外,窗外是灰蒙蒙的空间,时不时游荡着死灵和幽灵,间或闪过法师闪烁的身影,这种混乱中夹杂着秩序的景象对卡鲁来说似曾相识。
他……好像在什么地方见到过呢!
无意识的,他的目光落在房间正中央的屏风上,那里,孤寂的王者依旧高坐在累累白骨之上,茕茕孑立,背影萧索。
“威斯帝尔……”卡鲁喃喃的声音吸引了飞坦的注意力。
他顺着卡鲁的目光落在了那扇巨大的屏风上,之前进来时,他只是随意瞟了一眼就没再注意了,说实在的,他对艺术品没兴趣。
不过此刻再仔细看去,他突然挑眉起身,快走几步来到屏风前,半晌,他才面色古怪的回头,冲卡鲁道,“你可真自恋。”
卡鲁不明所以,“自恋?”
“挂着一张你自己的画在这里,这么大,每个进来的人都能看到,不是自恋是什么?”飞坦没好气的道,“不过你这臭毛病还真没变。”
“……什么?”卡鲁觉得自己的声音无比的冷寂,仿佛全身都被丝丝凉气控制住一般,不能自已的问下去。
哪怕他的内心叫嚣着立刻停止也一样。
“坐在尸体上发呆~”飞坦微微低下头,大半脸颊隐在领子里,金色的眸子里闪过复杂的光芒,晦涩难明。
“库洛洛是喜欢看书发呆,你却喜欢坐在尸体上发呆,你忘记了?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就是这个样子。”
——我站在你身后,看到了你的侧脸,你的目光落在了遥远的地方,只是一箭之地,却犹如鸿沟,无法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