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核额驸
老将出马一个顶俩。
曾国藩仗着灭太平天国功绩,加上创办京师大学威望,连同一颗忠君爱国之心,以及政治上敏感度,轻而易举地说服康熙,为长子曾纪泽争取到了报考荣安固伦公主额驸资格。
要不怎么说,官二代在仕途上,出发点就是高呢!瞧瞧,连追个公主、泡个妞也能搞个特权啥的。
曾纪泽晕晕乎乎报了名,出了礼部大堂才明白,再过几个月,他就要正式进入大额驸选拔考场了。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到底考试内容都有啥——形势呢?
奕x也带着翁同等人研究:使用各种语言的王子太多了,咱该咋出题呢?
身为大公主最亲近的兄弟,载淳一锤定音:“大公主母语是什么,咱就用啥出题。娶媳妇嘛,总不能连媳妇说什么话都听不懂。”
翁同听了发愁了,“郡王爷,大公主母语是国语。臣等不会,还是请郡王爷另请满洲官员出卷子吧。”
翁老头儿乃是载淳老师,听他这么一说,载淳一时间也不好多说了。大公主母语是满语没错,可是,就连自己平日说话,也多用京片子,这这这——一时半会儿,上哪儿找精通满语的翰林出卷子?再说,就算考生都用满语答卷,有那么多的阅卷老师不?
奕x看出来载淳窘迫,笑着救场,“倒也不必只用国语。咱们可以沿袭朝中奏折制度,采用满汉蒙英法五种语言,分别出卷。考生可随意选择答卷语言。这样一来,既显示了咱们招婿的诚意,又不至于抹灭国语之重。不知翁大人和载淳怎么看?”
二人一听,这个主意好,一致同意。
至于武考,康熙指名葆初负责,礼部只要出个人参详参详即可。
很快,八月十八考试日子就到了。上午文试,设在京师大学大礼堂。众位考生依次进入考场,哨子一吹,试卷一发,本土考生顿时乐了,呵呵,别看五种语言答题,可是,人家要求用毛笔答题。嗷嗷!
曾纪泽提笔写字,写到一半,觉得胳膊有些酸麻,举手揉揉。不经意间,瞥见左边考生正趴在桌子上呼呼睡大觉。有心提醒一声,看看考场内不少人都盯着试卷发呆,微微一笑,依旧低头写自己的。等考试完交了试卷,才见左边考生伸着懒腰站起来,摇摇摆摆往外走。
曾纪泽一看奇怪了,“端方?”他不是早就声明心有所属了吗?
出了京师大学,曾纪泽再次遇到端方。二人见面,相视一笑,端方拱手问候:“梦瞻兄,曾老大人近日身体可好啊?”
曾纪泽急忙笑着回答:“家父近日好多了。劳陶斋兄记挂。”
看看左右无事,离下午武试还有一个时辰,端方主动邀约,“不如,咱们一起吃饭,等会儿也好一同上战场。呵呵,有梦瞻在,回去之后,我只需说败给了你。家里也就好交代了。”
曾纪泽不知其中详情,碍于面子,只好叫家人回去,陪着端方上了鑫狮麟雅间。几口热饭下肚,端方呵呵干笑,“梦瞻你没想过,我居然会出现在考场上吧?”
曾纪泽笑笑,“能在考试时候睡着,陶斋你心也太宽了。”
端方摇头笑笑,“什么心宽不宽的,不过是应付家里头罢了。”二人说了一会儿话,饱饱吃了一顿,携手去考武试。
打了几枪,曾纪泽勉强没有脱靶。下了场问端方如何,只见那人笑笑,伸手指指靶前菜地,“萝卜白菜满天飞!只可惜,京师大学后勤太抠,不让剜回家做菜。”
曾纪泽更加糊涂了。端方文才武略,俱十分优异,今天是怎么了?难道,真是为了应付家人?
不好过问别人之事,曾纪泽在校场外辞别端方,回家见老父老母。
载淳则是拉着一堆礼部的人,批改试卷。
半个月后,复试名单公示。曾纪泽、卡顿,以及英国一位公爵本内特等人突围,出人意外的是,端方居然也进入复试。
大公主拿到复试名单,当即就瞪大了眼。“端方?本宫记得,他的试卷,除了名字,根本就没写别的吧?”
贴身女官也奇了,“小主子,这件事您一定要查清楚。空白试卷表现的不仅仅是能力,还是对小主子您的态度呀。”
大公主冷笑,“这个后门,竟然走到本宫这里了。”当即衣服也不换,带着人到永寿宫,扑到梅梅膝上大哭。
梅梅吓了一跳,急忙问是怎么回事。大公主只顾捂着帕子流泪,怎么问都不说。梅梅无奈,只得喝问贴身伺候的人。女官这才把事情详细说了,跪在大公主身后,求主子娘娘为大公主做主。
梅梅听完大怒,“公主选婿,其考场严格程度,不下于国考,居然有人做出此等手脚。哼,真是走后门走惯了,不把正门当回事了。”当即传来载淳,命他严加彻查,到底是谁在其中做的手脚。大公主在一旁添油加醋、煽风点火,气的载淳当即破口大骂,只说要将端方名字,直接从复试名单上划掉。
康熙得知,叫来端方一问,端方自己也稀里糊涂。康熙又气又怒,本应将其流放。多亏李鸿章与端方家中长辈磕头求情,这才好一番申斥。申斥之后,当众扒了补服,罢官回家,三年之内,不得出仕。
端方笑呵呵应下,出了养心殿,大摇大摆甩了官靴,无官一身轻,回家整日遛鸟玩乐。明摆着想要享受生命,不知何为发愁。
这边载淳忙着查看复试中人员人品、才德以及考试诚信度,一时间顾不上查端方背后推手。对此,大公主很是有些不满。竟然打本宫额驸的主意,哼,真当本宫性子好,柿子专挑软的捏?
参政公主,见识与深宫女子还是不一样的。别人不查,不代表大公主自己不介意。悄悄见了丽贵妃,哭诉一番,陈明厉害。丽贵妃也吓了一跳,这还了得?我闺女险些就遇人不淑,成了政治斗争牺牲的棋子了。哄走闺女,当即叫来贴身太监,“去,不惜代价,也要查出幕后之人是谁!”
动作一大,难免露出痕迹。延禧宫玫妃无意间得知此事,嘿嘿一笑,磕着瓜子对祺妃絮叨:“真是的,不就嫁个闺女么,瞧永和宫得瑟的。要是我的二阿哥活着,贵妃位哪有她的份儿,哼!”
祺妃抿嘴一笑,陪着玫妃喝茶不提。
二人说了会儿话,承乾宫宫女来报,说有宫务请示祺主子。祺妃又陪着玫妃说了几句场面话,这才告辞回去。
望着祺妃带着人出了延禧宫宫门,玫妃呵呵笑了,伸手叫来延禧宫总管,低声吩咐:“给本宫看好了承乾宫。等着吧,过不了几天,后宫就要再次裁员了。”
总管太监听了应下。贴身宫人小声问:“玫主子,您打哪儿瞧出来是承乾宫?”
玫妃冷笑,“这事儿八成还真不是承乾宫干的。以承乾宫那位性子,能端庄就端庄,能严肃就严肃,洁身自好还来不及,哪里会掺和那些浑水。只可惜,自己不找麻烦,不代表——麻烦不找你呀!”
不说后宫诸位闲着无聊四处找事。再说大公主选婿经过文试、武试,以总分从高到低排列,共有五名考生进入复试。分别是汉人曾纪泽、满人马佳绍英、美国上校卡顿华盛顿、英国公爵威廉本内特,以及俄罗斯平民小伙儿卡斯罗夫斯基。
接下来是资格审查。最先被审查下去的,就是卡斯罗夫斯基。没办法,谁叫你家祖宗不给力捏。投胎到哪儿不好,偏偏投胎到老百姓家。
刷下来卡斯罗夫斯基,剩下的一个个家世、势力就不好动了。尤其曾纪泽,人家参赛,经过康熙特批。要是把他给弄下来,岂不是藐视皇权?
然而,让公主嫁为继室,将来就要给曾纪泽两位夫人牌位行侧室礼。礼部、宗人府想想就觉得不可。
奕p带着宗人府一帮老爷们去找载淳,一拍桌子大声说:“都说你跟大公主好,虽说不是同母,都是主子娘娘身边养大。事关大公主婚姻,乃至皇家颜面,无论如何,大公主将来不能委屈行侧室礼。宗室还有几十个格格呢!”
载淳急的满头大汗,“五叔,这是规矩。”
“呸,维护皇家威严也是规矩!”奕p说出话来,可是不管什么。
载淳正愁着,奕x带着礼部的人笑眯眯进来,手里拿着一本折子,对着奕p行礼,“五哥莫急,看看礼部想出的法子再说。”
礼部能想什么法子,不过是建议改动一下规矩:以正妻迎入门的继室,不必对原配行侧室礼;妾室扶正的,行侧室礼。举个例子,皇后乃是侧室扶正,对孝德皇后行侧室礼。公主若是以正妻礼迎入曾纪泽家大门,则不必对前面两位夫人行礼。
嘿嘿,这个法子勉强凑合。
康熙看了三人联名折子,无可无不可点头应了。曾纪泽这才有惊无险顺利通过审核,正式进入复试。
曾国藩于病床上得知此事,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雷霆雨露俱是皇恩,他没话说。
倒是曾夫人,得知将来娶了大媳妇,不管人家家世如何,只要是正经从大门抬进来的,都不用对前头俩媳妇行礼。心里头总是有块疙瘩。连带着,对大公主也没多少好印象。时间一长,就为后来的日子,添了不少麻烦。
当然,这是后话。
盼望着,盼望着,大公主选婿复试的日子——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