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哎,你这个小丫头,吃饭怎么不给钱啊?”李莫愁奇怪的看着拦住他的掌柜,不解道:“什么钱?吃饭还要钱吗?”
掌柜气极反笑,就连三岁孩童都知道吃饭要钱,这丫头是哪个旮旯里出来的,连钱财都不知道吗。不,看她的穿着打扮不像是穷人家的孩子,也不像是从深山老林里出来的无知之人,所以她一定是故意的。
眼睛一眯,掌柜开口叫了起来,随着他的叫喊声,几个身材强壮的小儿举着棍子从厨房中冲了出来:“是谁敢吃白食,老子揍死他?”
李莫愁大惊失色的瞪着像她冲过来的小儿,双手紧握,隐隐有动手的迹象。她为寻陆展元,才从古墓中出来,可惜她和她的师妹小龙女一样,从小在古墓中长大,平日里的吃食衣物皆有孙婆婆置办,她一心学武,根本就不知外界的情况,所以当她饿了,跑去一堆人吃饭的地方也吃了一顿饱饭后,被掌柜拦了下来。
“全部给我住手。”正要动手的双方皆被这一声清脆的怒喝止住了动作。转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那少女明眸皓齿,姿形秀丽,虽然年纪尚幼,却能看出以后的风华。
掌柜皱眉不满外人插手,可看到那少女周身充满贵气,言谈举止之间也不像寻常人家的孩子,只能耐着脾气,笑道:“敢问这位小姐,您有何指教?”
“这位姐姐的饭钱我帮她付了,俗话说:和气生财,掌柜的你就不要大动干戈的好。”少女头轻轻一点,身边的丫环立刻走上前,递给掌柜一小块银子。李莫愁是个女子,本就吃的不多,此时那掌柜见到超出几倍的赔偿款,顿时眉开眼笑的领着小儿退了回去。
“这位姐姐,如果你信的过小妹的话,不如和小妹一起赶路吧!”少女亲密的拉着李莫愁的手说道,绝美的脸蛋上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显得可爱万分。
刚出古墓的李莫愁此时还是一枚青葱少女,她见那少女不像奸诈之人,刚才又帮助自己解围,所以欣然点头同意。连同少女的下侍,一行几人慢慢朝江南方向前进。不多时,少女就从李莫愁口中套出了她的目的地。
听完李莫愁柔情四溢的诉说她与陆展鹏不得不说的故事后,少女身边的女婢露出一副凝重的神色。
“你怎么了?”少女突然转头问道,李莫愁被她牵引着也注意到了女婢的异状。
女婢偷偷看了一眼李莫愁,又为难的看了一眼少女,低头小声道:“婢子没什么事。”
如果没有前边的动作,李莫愁或许会相信她,可是现在李莫愁绝对相信她想说的事与自己有关。
“你想说什么尽管说,不用这么吞吞吐吐的。”她皱起眉头,不悦的质问道。
少女没有在意她的无礼之处,连个吃饭都不知道给钱的人,在人际交往上又能好到哪里,她转头帮着李莫愁对自己丫环问道:“有什么事,你直说,姐姐是个性子爽利的人,一定不会计较的。”
“是,主子。”
“前几天,婢子听到一个消息,好像是说陆家庄的大少爷与一灯大师高徒的养女定了亲,而那陆大少爷的名字就叫陆展元。”
少女脸色一变,忙回头拉着李莫愁劝慰道:“姐姐,别信这丫头的话,说不定是重名。”
好吧,少女,如果你没有劝慰的话,李莫愁还能自我安慰说是重名。她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少女眼睛一转,又说道:“姐姐,你不要心急,不如妹妹陪你亲自走一趟,我相信姐姐看重的人不会是那忘恩负义、背信弃义之徒。”
李莫愁心中恐慌不已,听了少女的话后,她立刻像溺水的人抓住一块横木时激动万分,她拉住少女连连点头,后者待李莫愁的情绪稳定下来后,才接着说道:“不过,我们还需要另做打算,我是说万一,万一那陆展元果然是姐姐要找的人,你有待如何呢?”
闻言李莫愁脸色黯淡下来,她虽然不通实务,却不是傻子,如果那陆展元真的背弃了两人之间的约定,她古墓不能回,陆家也不让进,这样一来,她彻底完了。
就在李莫愁眼中浮现狠戾之色时,少女趴在她的耳边轻轻说了一段话,良久,李莫愁满脸不甘的点头同意。
(二)
“小妹子对情郎——恩情深,你莫负了妹子——一段情,你见了她面时——要待她好,你不见她面时——天天要十七八遍挂在心。”
“我要待她好,可是,可是她已经死了。她活着的时候我没有待她好,我天天十七八遍挂在心里的是另一个姑娘。”
天渐渐亮了起来,温暖的阳光通过破旧的窗户驱散了满室的阴冷与黑暗,可是胡斐却感觉冰冷冰冷的。
“她已经死了。”
“是,我知道。”无意思的回答后,胡斐猛的一惊,他抬头望去,一个身穿华服的少女正站在门口怜惜的看着以渐渐冰冷的程灵素。
“你是谁?”他想站起来,但他的□□才刚刚解开,全身的肌肉正处于僵硬状态。
“你看清你的心了吗?”少女答非所问的问道。
“什么?”少女的话语犹如惊雷般击中了他最不想面对的东西。
“看来你仍未醒悟,程姑娘死的不值啊!”她叹了口气,语调中满是沉重的悲伤之意。
“哎,你要干什么,把二妹还给我。”胡斐强行站了起来,可惜他僵硬太久,力有不逮的重新摔倒在地上。
原来在少女叹息期间,胡斐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吸力从面前掠过,紧接着被他死死抱在怀里的程灵素的尸体转眼间出现在少女的手中。
“既然你不珍惜,程姑娘的尸身对你来说也没有太大的意义,不如,留给我做实验吧!”
跟程灵素相处很长一段时间的胡斐自然知道什么叫做实验,他已经累的二妹为救自己而死,难道现在连她的尸身都无法保全吗?顿时,胡斐双目赤红,额上的青筋暴涨,他厉声喝道:“想要二妹的遗体,除非我死!”
“就凭你?”少女不屑的瞟了他一眼:“不是我高看自己,就凭你的功力,在我手中连十招都过不了……”
“你除了会连累他人,还能做什么?”
“你不过是个废物,废物……”犀利尖刻的言语在他脑中不停的回荡,胡斐想起早逝的父母,想起断了一只手臂的平四,想起爱穿紫衣的那个女子,想起程灵素对自己的好,一时间,他突然热血沸腾起来,直起身,他仰天长啸:“是,你说的对,我是废物,我是懦夫,二妹对我这么多情,我却是如此薄幸的待她!我不敢不愿回应她的感情不说,还连累她身死,这样的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不如跟二妹一起死了!”
“你想的倒轻松。”少女眼中鄙视的意味越来越浓,她看了看手中的程灵素,道:“一个人想死容易,活着却很难,程姑娘是因你而死,你不说为她报仇,反而要死要活枉为男人,更何况,你的心意你真的明白吗?那爱穿紫衣的小姑娘说不定还在等你啊!”
听到袁紫衣的名字,胡斐眼光一闪,神情有些恍惚起来,不想再看他摇摆不定的样子,少女敛起笑容,低沉着嗓音说道:“程姑娘我先带走了,你什么时候想通,什么时候再来找我,否则我会让你连个想念也没有!”
转眼间,少女失去踪迹,只留下胡斐坐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三)
“师父,你真要杀我。”
“是!”
“为什么?”
“只因你魔性未除,我不能让你为祸苍生。”
“哈哈哈”聂小凤歇斯底里的笑了起来:“你说我魔性未除,为什么,只因为我偷了秘籍练武吗?”
“是,……”罗玄即愧疚又难堪的盯着聂小凤。愧疚的是当初他明明答应众人会看住聂小凤,不让她习武报仇;难堪的是自那一夜后他就无法面对她。
“师父,师父,不要杀小凤,秘籍和丹药都是我偷的,不关小凤的事。”天相跌跌撞撞的跑过来跪在地上大哭到。
“不要求他。”聂小凤一眼不眨的看着罗玄,这是她最爱的男人啊,眼中流露出伤心和绝望的神色。如果不是他不愿承认那一夜的事实,她也不会生出世间男儿皆薄幸的念头。她知道自己的母亲被正道人士逼死,可是为了罗玄,她做到了不习武不报仇,甘愿浪费大好的年华陪着他住在哀牢山上。可是,她放弃仇恨换来的又是什么?只因她是魔教出身,所以他不愿承认他爱她;只因他心中的狗屁正义,所以他宁可负了她也不愿负正道。是,她是练武了怎样,就凭一本秘籍,他就断定她魔性未除,千方百计要下狠手杀了她。好,罗玄,这是你逼的,聂小凤在此立誓,如果此次能逃的性命,绝对不放过任何一个杀母仇人。
“只要你不顾忌我肚子里的孩子,你尽可以杀了我。”聂小凤倔强的说道。
卡在脖子上的力量越来越重,头部缺氧的聂小凤感到一阵晕眩,肉体上的痛苦在多再重也比不上心灵上的痛苦,她的心中一阵绝望,他还是要杀自己吗,原来自己在他的心目中永远没有道义重要。
就在罗玄终究不忍,想要放手之际,一枚铜币打在他的手背上。罗玄手臂一颤,手上的力气消了下去,与此同时,一位少女从罗玄的面前闪过,他还未看清那少女的身形,聂小凤已经站在她的身后。
“罗玄,什么是正,什么是邪,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不是你一个人能断定的清的,聂姑娘和孩子我带走了,你不配当一个丈夫,一个父亲。”远远的,传来少女最后一句话语。
罗玄骇然不已,什么时候江湖上出来一个武功如此高强的人物 ,对于江湖来说也不知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