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是怎么了?你也有请罪的时候?有什么话起来再说。”宇文睿有些诧异地看着苏紫陌。
“紫陌还是跪着说吧。”苏紫陌低着头,“由于平日里没有重大的场合,朝服不常穿,丫鬟们就将朝服收好,放在了箱子里,今日拿出来一看,折过的地方痕迹十分明显,这样穿出去实在是对皇上大不敬,可紫陌许久未见皇上,心里十分想念,明日的除夕宴是很想去的,但是现在把朝服拿去浆洗来不及了,所以,我就想了这个笨办法,把朝服熨平。”苏紫陌也不笨,她把朝服拿来当垫子的事情,是打死也不能说的!
“冰凝丫头啊,你可否还在怪朕禁你的足?”宇文睿走到苏紫陌身前,威严地看着她。
“皇上,”苏紫陌伏下去,恭敬地说,“紫陌虽然愚笨,但却不至好歹不识。太子乃国家的未来支柱,不可轻易动摇,太子年轻,那日又饮了酒,来向紫陌表明心迹,是真情流露的冲动之举,无可非议。还好太子没有碰伤,否则紫陌要愧疚了。至于皇上的禁足令,紫陌感激皇上对紫陌的疼爱和保护,紫陌被禁足,表面上失了圣宠,但是紫陌衣食如常,甚至于比平日更为照顾,但却不会引起有心人的害心,着实是皇上用心了。”
“不愧是朕亲封的冰凝郡主,倒是比那些个蠢人强上百倍。起来吧,地上凉,莫要伤了膝盖。”宇文睿露出慈祥的目光,赞许的点点头,转了目光,“你的这个笨办法,朕看着却有些妙处,你给朕如实交代了来。”
“是,皇上。”苏紫陌起身,吩咐若幽上茶,访琴他们继续工作后,站在宇文睿身边,斟酌了一下言辞,开了口,“皇上,紫陌的这个办法是受了某日在小厨房看到了垫在铜壶下的抹布的启发才想出来的。铜壶烧过水后,底部温度极高,宫人们就将抹布浸了水后放在台子上,再将铜壶放上去,就免了烫坏台子的可能,紫陌则发现那抹布无论是用了多久,总是十分平整的,所以想着是不是壶底的高温将它熨烫平整的,今日叫了他们一试,果然如此。这个法子既成全了紫陌想见皇上之心,又免除了紫陌的大不敬之罪,更是省去了浣衣局宫人们在这样冷的天气双手浸在冷水里的苦痛,何乐而不为?”
“冰凝丫头,你这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宇文睿犀利的目光扫向苏紫陌。
“皇上英明。”苏紫陌灿烂一笑,“皇上,每到换季之时,宫人们总要将下一季要穿的衣服拿去洗一个遍,既费人又费力还费水,这也倒罢了,人总得眼巴巴地等着衣服干了才能穿。其实不过是有一道褶皱罢了,没必要这样折腾,用这样的方法熨烫了,然后拿到外面晾晒一番就是了,既不用浪费人力物力,又不用等,还不必听说浣衣局的宫人们怎么可怜,一箭三雕,多好!”
“可是朕觉得你的这个办法也甚是麻烦,也极为浪费水。”
“所以说这是个笨办法啊!”苏紫陌耸了耸肩膀,拿过纸笔,画了个大致的图样递给皇上,“不过可以做这样的一个东西:这是一个平台,把衣服放在上面,这儿是一个能旋转的空心铜筒,里面可以注水,并且和这里连同,形成一个循环系统,这里则是加热的炉子,这样就可以保持铜筒的温度了,宫人之需来回拉动铜筒,就可以熨衣服了。铜筒要薄,既保证温度不会流失太多,也不会太为难宫人。”
“若是不用了,里面的水要怎么处理呢?”宇文睿饶有兴致地看着苏紫陌画的简图。
“烧开过的水要比井里打上来的水干净,所以喝了井水会闹肚子,而喝了烧开后晾凉的水就不会。这里面的水,若是温度还够,可以拿去洗澡,若是凉了,可以拿到御膳房去洗菜什么的,总比井水洗出来的干净。至于这个炉子,可以做成烧炭用的炉子,一边给水加热,一边烧制冬天用的炭,也算是一举两得吧。不过这都是紫陌想出来的,能不能实现,还不确定。
宇文睿瞅了瞅苏紫陌认真的表情,瞅了瞅图样,递给站在一边伺候的周公公,又起身走到书桌边去查看了一番熨烫得差不多了的衣服,“周通,拿去给宫廷的工匠们看看能不能实现。”
“是,皇上,奴才这就去办。”周公公领命而去。
“冰凝丫头,朕很想知道,你还多少这样的奇思妙想?前几日捡绣坊用剩下的碎布缝制手套给宫人们用,也是你的主意吧?”宇文睿重新坐下来,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对了,还有将喝剩下的茶叶晒干,做成枕头,也是你的主意吧?”
“回皇上的话,是紫陌的主意,原来皇上都知道了……”苏紫陌扯了扯衣角,“紫陌听姑姑说,她身边的那个老嬷嬷总是头晕脑胀,想起以前在钟隐那儿看过的书里写着绿茶渣加上薄荷叶做成枕芯,睡在上面可以缓解症状,所以紫陌就收了喝剩下的茶叶,找了些薄荷叶,送了个枕芯给老嬷嬷,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用。”
“有用,那老嬷嬷的症状已经好了。”宇文睿打量着苏紫陌忽然欣喜的眼睛。
“真的吗?太好了!一会儿我让晴霓再装一个枕芯送去,那枕芯要三个月一换的。”苏紫陌笑得很开心。
“你可知那老嬷嬷是什么人?”宇文睿忽然问道。
“回皇上的话,紫陌知道。”
“你知道?”
“是,老嬷嬷是个可怜人,在这宫里劳作了一辈子的没有亲人的可怜人。”苏紫陌垂了眼帘,她还记得很小的时候,外婆还在世的时候,外婆陪她玩耍的快乐时光。
“那是朕的乳母。”宇文睿仔细看了看苏紫陌的眼睛,知她不是说谎,便放下了疑虑,“新年将至,冰凝丫头,你可想好送朕什么?”
“啊?”苏紫陌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那些个所谓的奇思妙想不都被赞许了,怎么没有赏赐,还欠下了皇上的?果然,树大招风!
“怎么?”
“没什么,紫陌记下了。”苏紫陌耷拉着脑袋,福了福身子,郁闷地送开怀大笑的宇文睿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