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五九 好啊,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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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北风呼啸的那一月冬季, 江南正是等春的回暖。

秦淮河畔,隽秀人家, 虽然不到开春时节,也有十里寒梅昂首挺立, 沿着秦淮河一路向南。它有傲骨,也有气节,铮铮的铁骨硬汉,也不忘花的柔情。

江南杜家,在朝为官拜致六部尚书的高位,祖上也出过状元丞相,是一代的官僚世家。到了杜安晨这一代, 旁系直亲几乎都迁移去了京城, 老宅还有一片田产,一栋百年老字号的杜家如意楼,因为年岁久远,有了情感, 所以一直舍不得变卖, 每年清明差人回乡祭祖之时收收田租,能够得上杜家在京城一年的开销。

杜安晨今年被老爷子派遣回了江南老家,其实是为了收收他招蜂引蝶的纨绔性格,以为江南温软,人性淡雅,自古出了无数书香门第的风雅才子,学学江南文人的泼墨如画, 自当是养性修身。

杜安晨二话不说,带了小情儿柳公子,来不及拜别陶艳,便急冲冲的赶去天高皇帝远的江南,坐享其福去了。

如意楼是秦淮河畔有名的老字号酒家,颇有名气,杜大少爷一来,便做了如意楼的大老板,小情儿柳公子环抱在怀,兴起的时候直接揉在怀里啃他,不顾是大庭广众还是私闺香床,自不必担心将这种种的顽劣迹象叫人报告给了老爷子。

没事的时候听听江南小曲,喝喝秦淮美酒,偶尔翻两页旧账本,日子过的实在逍遥快活。

那日早晨,外面起了厚厚的一层霜,杜安晨抱着暖炉懒洋洋横竖躺在床上不起来,身侧倦了温软的柳儿,老杜枕着他的胳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细语情话。逗得柳儿咯吱咯吱捂着脸笑,笑着笑着,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想起来京城的陶艳。

支着小脑袋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那么些日子了,也不知道陶公子有没有找过咱们!”

杜安晨正玩在兴头上,身下起了浓烈的火,才就把柳儿抱在怀里想要好好疼爱一番,那柳儿嘴巴里蹦出陶艳的名字,顿时觉得柳儿心里念着别人很是不应该。

一手捏过小美人的屁股,一手胡乱撕开对方的内襟,朝着白花花的胸 部啃起来。

“嗯……”小美人闷声一记,咬着嘴唇不说话,小脸红红的,被杜安晨弄得直哼哼。

“他救了你……你就光念了他的好?这时候小脑袋了竟然还装了别人,不管是不是我兄弟,我可一样都要吃醋的!”

软帐子里突然倒腾的厉害,一阵剧烈的抖动,小柳儿抓了杜安晨的背又挠又打,恨不得把这个精力充沛的冤家踢下床去,可不一会儿,就只剩了大口喘息的力气了。

忽闻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扰了房里两个人的好兴致。

“少爷,门外有位贵客说要找您!说是您的老友!”

贵客?老友?

他的酒肉朋友都全赖在京城死齐了,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江南寻他一到喝花酒,更何况,腊月天,年关就在眼前,不回家好好过年来这里做什么?还大清早的扰人好梦!

杜安晨扫兴的从小柳儿身上恋恋不舍爬下来,只乱搭了两件外衣便开门跟着老仆下了大堂。

外面的门窗上积了厚厚的窗花,朦朦胧胧的叫人看不真切。

一打开门,杜安晨见到了来人,直愣愣的僵在了原地,反复揉揉眼睛,以示自己真的不是眼花。

——

如意楼前是秦淮河,秦淮河畔十里寒梅,那淡粉艳如桃花的寒梅下,立了清瘦的身影。

他头发上沾了寒霜,风尘仆仆,却丝毫不失他的翩翩风度,芝兰玉树。

嘶……这人,身子看着眼熟,脸却是从来没见过,自己何时有这样一位神色俱佳的花俏朋友?

杜安晨抓抓脑袋,怎么也想不出来,甚至窘迫的以为会不会是自己以前在京城欠下的风流债,债主追上门来了?

回想时,门口那人负手而立,对着杜安晨粲然一笑,眼眉绝佳挑起,张口,便就是一句:

“老杜,近来可好!?”

这一声鬼魅的言辞,这才使出神的杜安晨醒觉过来,睁大眼睛,张大嘴巴,几乎要把下巴都砸到自己的脚背上。

门口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乔装了的陶艳,几日昼夜不歇的奔波,他终于是寻到了杜安晨的如意楼。

而此生的起点,也即将随了江南,一道重新展开。

***** **** ***** *****

镇国公府。

话说我们所向披靡的镇国公大人北谛君,这一病,就是病了十来天也不见得好。朝堂的事情索性都甩给了太后和周柏轩,周柏轩也从礼部侍郎,一跃成为了左丞相,倒是将连日的朝堂,打理地纹丝不乱。

兵符一丢,京城如临大敌,一拨拨的暗卫被派遣出去寻找兵符和陶艳的下落,都是失望而归。北谛君的脸色,一日比一日难看。有线人来报,岭南的地界,根本没有出现跟陶艳类似相貌和身材的人的影子。

北谛君百思不得其解。陶艳拿了兵符,竟然没有去岭南跟他的主顾汇合?那他偷了兵符是做什么?不去马上邀功还带着满世界乱跑,叫暗卫都寻不到他,到底有什么好处?

不去岭南,也不回京城,他还能找谁依靠?还能去哪里?

为此,校卫军严加管制住了在朝的永南一派的旧部老臣们,对于那陶家,北谛君更是小心周全,即不能太过放纵,有恐怕其中有诈,收放寻了个度,搅的自己头痛欲裂。

差了琉剑去陶家探口风,那陶家人竟然一点也不知道陶艳化作飞贼飞出了京城,还以为他在镇国公府里优哉游哉的过着他的小日子,陶府上上下下表情如一,不像是装出来的。琉剑回了北谛君种种情况,对方沉思了片刻,只道要琉剑继续派暗卫监视了陶家的一举一动。不管陶家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那陶艳毕竟还是陶家的儿子,上有父母兄弟健在,不至于一辈子都不回来看望高堂了。

“陶艳能装到这种程度,他们家的人,自然不能小视了。”

雅公子伺候北谛君喝完药,对琉剑点道。

琉剑应了一声便退出门,继续干他的事,把空间留给了雅公子和北谛君二人。

“平时都是你照顾我,如今也换我照顾你了!”雅公子放下药,又取了甜蜜的糕点过来,问北谛君要不要吃,顺顺嘴里的苦涩。

北谛君摆了摆手,只叫雅公子一道坐下陪他说说话。

“我不出门那么些日子,府里可有什么乐子说点给我听听。”

雅公子替北谛君捻了捻被子:“府里没什么事情,朝堂里倒是有些人情世故要你处理的……早些时候之幽回话来,说王尚书家前些日子添了个小儿子,要摆满月,想问你打点什么送过去……还有小皇帝的伤也差不多好了,太后差人问候你,说瑞诚很久没见到你了,想你想的厉害,问你什么时候方便去宫里看看那小家伙……再有就是府里……”

雅公子一条一条的回话,北谛君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说着说着,脑子却想了别的事了,魂全不在雅公子说的事情上。

脑海里总是出现一个小小的淘气身影,围在自己的身边嘟囔着嘴巴跟他斗气。一想起来,就会发自内心的想笑。可笑完的那一刹那,北谛君的心就跟灌了铅一般的承重。

他完全是无意识的,不由自主的就想到陶艳了,他的好和不好,一条不漏的反复在自己脑子里翻滚。这样经过了几次,北谛君也觉得有点吃不消了,一个人要是在床上躺着,就会想到他,于是叫了很多人轮流着跟他说话,一刻不拉,说朝堂的事情,说府里的事情,说京城的,说老家的,说男人,说女人,连城外张院外家的小猫生了一窝十只小猫仔的事,都给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可就在雅公子说着事情的时候,他发现这个法子也不管用了,脑子跟长了翅膀一样的就飞到了陶艳身上,想了很多,有些想清楚了,有些却怎么也想不清楚,只觉得心口闷,闷得他能再吐出一鱼缸子的血来。

“……主公?”雅公子见北谛君半天没反应,轻轻推了一把。

“……哦”回神后注视着雅公子,也不知道他刚刚说了些什么。

“刚我给你说的送礼的事,你觉得如何?”

送礼?送给谁?

北谛君揉了揉太阳穴,想来想去是自己走神了,雅公子刚刚说了好像谁家生了儿子还是女儿的,都不记得了。可他又怕雅儿伤心,只好说“就那么办吧,你做主就是了”来打掩护。

雅公子尴尬的笑笑,他心里清楚的很,是白痴都看出来北谛君根本没有在用心听,他心里有太多的事情要思考,这些小事也就无所谓了。

只是雅儿有着天生的直觉,但觉得北谛君心里想的大概不是朝廷大事,不然以他的个性,也就不会安然的躺在床上一休就休了大半月,谁也不见了。

能让他那么憔悴的想的,这个天下,除了那晚将北谛君彻底从天堂打到地狱的陶公子,还有谁能有这般的能耐?

想到这里,心里酸酸的,替北谛君盖好被子,放下手里的药,准备回杏林苑了。

人刚起身转头,床上的男人幽幽的张了口。

“……雅儿……”

“恩?”

“那晚你执意要打陶艳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你是不是,很早就怀疑他了?”

那晚打陶艳的目的?

雅公子停在原地,屋外是呼啸的北风。

他回转过身,微笑道:“……我打陶艳,不过是想确定你是不是真喜欢他……那日打完他,你来我住处,虽然最后什么话也没有说,可我看得出,你不高兴,你明明是在意的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

【明明在意,为什么不说出来呢?】雅公子的这句话,如一把利刀狠狠刺进他的心。

“……只要是你喜欢的东西,能叫你留恋于世心里无法割舍的,我都要帮你寻来,……你已经死过一次,我不能再看你糊涂一次,不然我死后,拿什么脸面去见姐姐……所以,我也不过是帮你确定心意而已……”

雅公子说完,不等北谛君有任何反应,直接开门走了出去。那脚步坚定,没有丝毫的留恋。走到门口,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对北谛君道:

“……你想去寻他,就去,不必记挂我在这里,我有之幽他们陪着,会好好活到你带人回来的那日……你该换一种活法了,姐夫……”

这一声的【姐夫】,从雅公子嘴巴里出来如雷贯耳,震得北谛君半天都无法动弹一下。

他朝窗外看去,廊下盆栽里,已经有寒春的茶花长了新叶,嫩绿的枝桠竟然提早生出细小的花包来。

那树茶花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却依旧无法阻挡春的殷勤好意,等待她生命中第一次的含苞绽放,开出又一片大红大紫。

又一春?

呃……又一春。

人生不过几十个又一春,跟心里执念的所爱一起看春意盎然的年年岁岁更少。

寻不到你,纵然姹紫嫣红也不过余生一片墨白。

北谛君微微皱眉,想到了一个他曾经一直叨念的地方。

江南。

********* ********* ******** **********

秦淮河畔,有一家私塾,私塾里突然多了一位京城口音的教书先生。

那教书先生粗布素白,教学生诗词歌赋很有一套,平时性情大好,跟学生常常打闹在一起。下了课堂也不乱走乱逛,直接回他的住所如意楼,有时候叫一壶滚烫的小酒,一碟子花生米,坐在门口最朝外的地方,晒晒太阳,一晒就是一下午。有时候,会跟如意楼里的老板打闹嬉笑,差遣他去集市买两串糖葫芦。吃到嘴边总是吧唧,说没有京城的好吃,可尽管那么嫌弃,还是一颗不剩的都吃完了。

那教书先生很得附近邻里的喜欢,不光是他好相处,嘴巴甜,还因为他长得实在俊美,面如宋玉,貌似潘安。

可尽管他与邻人相处和睦,却始终也没有人知道,这个教书先生到底姓什么。

只知道,别人都喊他,“墨白先生”。

人生不过两色,一墨一白,哪里能一辈子姹紫嫣红,艳色无边呢?

“喂,想什么呢?”

杜安晨又被差遣去了集市买糖葫芦给他,明明刚刚还跟柳儿亲热,却被这个无良的折磨地抓下床,此时一肚子牢骚,回来见对方坐在院子里发呆,过去戳了戳他的嫩白小脸。

教书先生眯眯眼,打了个饱嗝,腿一伸,悠哉道:“……老婆孩子,炕头热!”

o(s□t)o

某日,陶艳小朋友很是不理解为毛要叫“墨白先生”这个名字,觉得名字不够花俏,于是抗议。

陶艳:o(>n<)o为毛要叫墨白先生,55555……人家要叫小艳艳嘛!

逄= =|||你有见过教书先生叫“小艳艳”的么?那么没出息的名字……果然是个土鳖。

陶艳:o(>n<)o555555……墨白太老气了灭……

逄= =|||老气?你自己不是从白桃子硬要变成黑桃子么?墨白正好啊!

陶艳:o(>n<)o555555……人家改名了小北北怎么找到人家啊!!!!后妈后妈!!!!!

逄(⊙o⊙)?……跟我闹了那么久,原来就是因为怕小渣攻找不到乃?……儿大不由娘……果然是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乃这个赔钱货啊……~~/(t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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