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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艳早熟,大家都晓得的道理。有次私塾先生要教大家看新事物,事先想弄点神秘,便给大家猜字谜。
先生:有样东西,可以伸伸缩缩,缩时半指短,伸时十寸长。
众人不知,只有陶艳在课堂上闷头大笑。
先生让陶艳回答,他站起来,指了指自己的裤裆,大义凌然:——小——鸡——鸡!
众人:……o(rvq)o~~
先生:……(噗……血溅三尺)
弹簧:……55555555……人家明明是弹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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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艳早上被院子里的鸟叫声吵醒,心情十分之不爽,所以在涵雪进来伺候他梳洗的时候,陶艳是一脸菜色。
“公子昨天没睡好么?也不是啊,那鹦鹉已经不在房里了,也没有鸟叫吵着您。”
涵雪巴拉巴拉说了一大推,陶艳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临了才道:“早上还没睡醒,就被外面的鸟叫吵醒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这几日特别吵!”
“哦,原来是这个啊!”涵雪恍然大悟:“公子不知道,镇国公府里后面是座后山,十里果林,常年有鸟雀居住,眼看要入冬了,候鸟都要往南方迁徙,所以最近鸟叫多了一点。”
原来是这样。
“哎……”
陶艳支着下巴发呆,鸟雀尚且都能随意返乡享受阳光雨露,可笑我陶艳一个大活人,竟然还不能出府玩乐,都不能出门,也不知道还每天起早梳洗整理衣冠干嘛?反正也没有人看到!
陶艳原本就是不安分的主,在自己府里也是如此,隔三差五往外面跑。这回到了镇国公府,却是真正的被禁锢在高墙之内,想爬墙,也要掂量自己的身高了。
半个月把府上府下里里外外,凡是能去的都摸遍了,新奇感一走,人生便开始惨白。
——苦!
陶艳耷拉脑袋,一根筷子上戳了三只鲜肉包子,串成糖葫芦,一口不剩挨着塞到嘴巴里。
吃饱喝足养好精神,脑瓜运转速度加快。
他陶艳没有上天入地的本领,变着法子将镇国公府上下倒腾一番的力气,还是有的。
于是咋呼地唤来涵雪,偷偷换了一身简单没累赘的宫人服,出了称心居低头哈腰,一副下人的诚惶诚恐模样。
起先涵雪死活不答应,要是让之幽公子知道了,还不扒了她的皮,拆了她的骨头,陶艳一拍胸脯,大义凛然发誓道:“放心,逮住,就算被打死,也不说是你偷的衣服!”
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陶艳就这样靠着墙根走,顺道了后花园。
镇国公府,共有东西南门四门,东西两门常年紧锁,不到万不得已不开。南门是正门,北门是后门,出入全部有它们经过,又有家仆看守,门禁很严,出入都要领牌登记。
陶艳没有拿到之幽公子的许可,自然不能出门。
陶艳顶着太阳,从称心居一路摸到后花园,沿途见到一干宫人来回穿梭,急忙把头压低,盯着自己的脚尖连大气都不敢出,又用最快的速度混在人群中后。
摸到了花园,又过了人工湖,两座假山,穿过杏林,总算摸到一处人迹罕至的偏院前。
镇国公府墙高数丈,堪比皇城,陶艳站在墙头下,横竖只能看到头顶的一方天空。
又是环顾四周,都不见沿着墙根的地方种植一树一木,恐怕也是担心有人会沿着花园的树木顺枝头爬到外面吧,可是连花园的偏角都没有树木可以攀爬,其他地方,哪里还能见到高过墙头的树枝可以带他出去?
陶艳只好有往回走,难道天真要断他陶艳的绝路里?叫他干渴死在北谛君的五指山里!?
走着走着,远处飘来一片梧桐叶,不偏不倚,打在陶艳头上。
陶艳拾起叶子,秋风无情,秋叶扫地,再顺着风向寻去,只见面前有一面红墙挡道,再看红墙后,不过百米,有一棵参天梧桐树立在那里。
陶艳喜上眉梢,可谓天无绝人之路!
——
那梧桐树干粗大,约莫两人怀抱大小,高耸入云一般的挺拔,不高不低,正巧将一支枝干,瑟瑟伸出墙外。伸出的枝干有点细,不过只要他能数着树干爬到墙高的三分之一处,然后凭借他自恃天下无敌的身手,要想鱼跃龙门,绝非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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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艳设想得很好,间日不如撞日,一溜烟地顺着红墙摸进去,总算找到一座玉石拱门,上面挂着烫金匾额,上书“杏林苑”!
杏林苑?看着眼熟!
不过陶公子此刻没功夫想这时谁家的地板,一个跃身冲进了杏林苑,只朝墙角的梧桐狂奔过去。
站到树下目测,更是感觉自己渺小,陶艳原地跳了跳,又往手心吐了两口口水,熟门熟路地抱住树干,蹭蹭蹭就往上窜。
大小爬树爬习惯了,陶艳对这样的工作简直是小菜一碟,双手抱住树干,两脚划地,摸索着凹凸不平的树皮登力而上。
不过大概是这几天在镇国公府里吃喝地太好,又鲜有运动,才过了墙一半,就已经气喘嘘嘘,勾着树枝大口喘气。
“早知道今天就要出墙爬树,前几天就应该对着院里那棵小的试试身手,好好练习!”
陶艳停在半空中,一面低声嘀咕。
现在入秋,梧桐逐渐掉叶子,一半的树枝上已经秃了,若在不快点爬出去,就陶艳这样的身板挂在书上,恐怕马上会被人发现。
想来即将成功,陶艳的革命精神十足,深吸一口气,顶住丹田,想要一鼓作气跳上墙头。
刚要动作,可巧不巧,身边的屋子“咯吱”一声开了门。
那屋子里出来两个宫人,立在门口。陶艳大惊,却不敢再动,深怕弄出悉悉索索的树叶响声,惊动了宫人,所以抱在上面一脸苦相。
陶艳并不知道,这只是他苦相的开始,而后从房间里出来的这个人,足够叫他吓得魂飞魄散了。
当北谛君从屋子里神清气爽地出来时,陶艳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说他是倒了什么八辈子霉,整个镇国公府,去哪里找墙爬不好,偏偏撞在北谛君的枪口上,又偏偏挑什么时辰不好,偏偏要等北谛君出门的时候!
眼看着北谛君对着里屋笑盈盈出来,离自己的树是越来越近,陶艳就越是紧张,深怕他脑子被门推挤了,心血来潮抬头看天……
越想越怕,若北谛问他,你大清早抱着树干嘛?
难道自己能够大言不惭的回答说是:“锻炼身体”么?
该死!
可天不遂人愿,越是心里想着“千万别过来啊千万别过来”,他北谛君好像跟陶艳心有灵犀,偏偏大路不走,要往梧桐道上来。
人就在树下!
陶艳几乎快被自己给憋死,一松气,脚上的鞋子一滑,竟然就这样直直地掉了下去!
而且眼睁睁地看它不偏不倚,整好砸到了北谛的脑门上!
“啊!——”
一人捂着脑袋,大发雷霆朝头顶看去。
另一人,则赶紧闭上眼睛,抱紧树干死不下来!
一声狮吼,惊飞京城鸟雀起飞:
“——陶艳!——你给我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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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艳被人从树上硬拽下来的时候,还花了不少力气。
北谛君大吼的时候,陶艳闭着眼睛不敢看,不用看也知道,此时他的脸一定是被棺材板压过。
而后哆哆嗦嗦道:“……我……我下不来……”
“下不来?你能上去,还下不来了?”北谛瞪着陶艳吓唬道:“再不下来,等下家法伺候!”
“我……我……真下不来……”
听见了门外的热闹,屋里又出来一个人,竟然是从来不见起来过的雅公子,这会儿披了厚厚的外袍,还没有梳洗,一头乌发垂地,神情慵懒。
顺着北谛指的方向,看到了小宫人打扮的陶艳,竟忍不住哑然失笑。
而后会意身边的宫人道:“你们两个上去接九夫人下来!”
那两个手脚灵活的宫人得了雅公子命令,不敢怠慢,一前一后顺着脚印爬了上去。到了够得着陶艳的地方,捧住了他的脚。可那陶艳丝毫不动,就是抱着树干不撒手。
谁知道等下下了地,北谛君会想什么法子惩罚自己?
刚刚还说家法伺候。陶艳以前在家,家法伺候得还少么?
两个宫人没辙,只好连拖带拉,跟剥竹笋皮地把陶艳这张狗屁膏药从梧桐树上一点点扒拉下来!
刚前脚站地,北谛就把手里的鞋子丢在陶艳面前,一面怒气冲冲道:“先穿上鞋子,你给我过来!”
陶艳磨磨唧唧跟着北谛进了屋子,这才知道,原来杏林苑竟然是雅公子的住处。
之前之幽说过,雅公子不喜欢别人打扰,爱清净,难怪这个角落,几乎没什么人来往。
而此刻看北谛阴沉的脸色,陶艳知道大概是不妙了!
他心里想到之幽和涵雪的警告,都说叫他以后看到雅公子要绕道走,恐怕如今是自己是人撞在枪口上,比起北谛,他更怕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雅公子,一想到他那无辜的布谷鸟,心里就一阵恶寒。
不过雅公子倒是没什么大的表示,朝北谛君一揖道:“主公和陶艳公子先聊着,我身体不适,先回内室休息了……”
雅公子转身就走,也不等北谛点头答应,架势都能骑在北谛君头上了!更奇妙的是,北谛竟然笑脸相迎,一副“随你怎么样,你高兴就好”的样子。
众人跟雅公子统统进了内室,杏林苑的客厅里,又只剩下了北谛君和陶艳二人了。
“怎么?还要我问你,你大清早的在干嘛么?”北谛坐在陶艳面前,而对方就跟犯人一样地压审在即。
“呃……我……我……我在早锻炼……”
“什么?”北谛将两个字的音调提高:“——早锻炼?”
“……”还好刚刚想过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你要早锻炼,整个府里随便溜达!要跑要跳随便折腾,偏偏哪里都不去,绕了半个府,专门挑着偏角的地方来爬树???”
“……那个……我怕我声音太大,影响别人……所以就找没人的地方……”
“哼!”这种谎自然骗不了北谛,连陶艳自己都说服不了。
“爬树能锻炼什么?你倒是说来听听!”
“锻……锻炼四肢力量……”
“锻炼四肢不能蹲马步么?不能拎水桶么?”
“还……练眼力……站得高,看得远……”
一时房间没有声音,陶艳大气都不敢喘,而北谛显然对陶艳的说辞忍无可忍了,盯着几乎能把他点着了自爆。
终于在陶艳站得腿发酸的时候,北谛叹了口气,终于又开了金口。
“站得高,看得远?——上串下跳,我看你乐在其中,日子过得滋润的很!原本想着过几天知会之幽,特别准许你出府探亲,不过现在,我看你免了,你在府里蹦来蹦去,更开心!”
“……?”陶艳瞪大眼睛,马上换了副献媚的嘴脸,咧嘴柔声道:“……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主公您!主公您眼光四面,耳听八方,英勇神武正气浩然……嘿嘿……小的那点破事,怎么能瞒得过您呢?……我就是因为在府里太闷了,所以就……”
“所以就学猴子上树了爬墙,外加准备出逃?”
“呃……”
北谛见陶艳终于承认,嘴角泛起笑意,不过不是对陶艳笑,而是对着门口值门的宫人。
一转眼,脸色即变,分明是皮笑肉不笑。
“来人!”
“在……”
“——把外面那棵梧桐,给我砍了!”
啥?
砍……砍了?这分明不是要断了他活路么!
好个北谛,你也忒狠了吧!
陶艳张大嘴巴,完全忘记自己该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