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三十八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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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们回府,接风大事有深红担待着,仆人们只管让主人们洗涮得干干净净,打扮得漂漂亮亮就可。

三子虽然再一次陷入了抄写成语的无限浑沦中,却仍不懂记恨。见主人们风尘仆仆,面露疲态的模样,也只记得全心侍候主人们。大事有深红,小事就他三子,他一人忙得活像只蜜蜂,一会这厢一刻那厢,连着四厢跑了个遍。

这时候堇萝的气温已经趋近炎热,原本就属于热带的堇萝,它的夏季十分可怕的。从初夏到深秋之前,整个堇萝会被烈阳烤炙,火红色嫣鸠尤其的鲜活,都快成真的火苗了,即使是土生土长的堇萝人,也叫苦连连。

只是莫名却越来越如鱼得水,天气越是炎热,他就越有精神。即使远行归来,这下还有兴致让仆人们在湖央亭子中摆了酒席,庆祝。

四人带着梳洗后的清爽相聚亭中,仆人一律只能候在岸边,独留这四位主人在亭中畅谈。仆人一致往岸边走。莫名喊了三子一声,三子马上支着耳朵,小狗般摇着尾巴,准备为殿下献身。

莫名看向那双透着纯良热诚的眼眸,一脸严肃地提醒:“没事就下去抄字,记得三天后要交上。”

充满希望的脸马上趋向绝望,小仆人像被丢弃的小狗般,一步三回头,磨磨蹭蹭地回岸上去了。

莫名的视线始终不离三子,看着他上了岸,扇子还带节奏地敲着桌面。这时候顾君初只看了一眼,就动手整理桌上酒菜,记得把温酒留给莫名。嫣鸠就支着颌,看莫名戏弄小仆人,眼里却只看到莫名的风采,完全不知道刚才被戏弄的是谁。莫惑也在看,看罢就笑叹:“既然在意,又何必欺负他?”

莫名听到,回过头来认真地颌首:“嗯,我是很在意,你说三子他是不是有特异功能?他走这桥从不看路,怎么就不见他落水呢?”

“……”

几双眼睛专注于莫名脸上,同样满含探索和求知。

“特异功能?”顾君初复述,一脸困惑。

莫名定睛一看这桌上丰盛菜肴,淡定地侧首望向亭外:“蜻蜓低飞了,说不定要下雨了,快点吃过饭就回屋里休息吧。”

这叫顾左右而言他,顾君初和莫惑就算了,一人纵容,一人圆庸。然而嫣鸠却是个爱热闹的……好吧,莫名以为他是爱找麻烦。他听到莫名又在忽悠人,自然是心里不舒坦,接下来就给抬杠。

“呵,是啊,这风雨来得就像我们殿下的心思一般,骤来骤去。”

这话听着刺耳,莫名挑眉看了左侧总是学不乖的家伙一眼,在心中掂量了一下子。他左手拎起扇子随意摆弄,脸上笑容渐深:“客气了,本王子也了解自己才思敏捷、审思独特。劳你记念,其实意会则好,不需常挂嘴边。倒是嫣鸠公子言语繁华显俗、词不达意,日后多多努力,好好纠正。”

这是什么话?曲解他人语意,自抬身价不只,还要损人不倦?

“哼,莫名你没什么好的,就脸皮厚度倒是有出息,整个是金刚不坏的模样。”

嫣鸠这话落,莫惑唇角轻勾,顾君初也瞄了他一眼,大有赞同之意。

听这话,莫名也不恼,反正他有自知之明,这评论属实与否,还真是不用辨了。但见那三人竟然是有志一同,莫名就是顽性上来了,硬给嫣鸠抬杠。

“见笑了,本王子这点本事还真不足道矣。倒是嫣鸠大美人,不只人美,连声音也像如黄莺出谷,说的话那是鸟语花香呢。”

嫣鸠一听,愣了……再想想,这不是指他在说鸟话吗?而且恰好他的名字里面还有一个鸠字,这一串连,莫名意指他鸟人说鸟话。

愕然地瞪着莫名,这庭里没有一个是不明白的人,听完了,解读完了。顾君初很不给面子地露了一口白牙。莫惑还顾全他,只是垂首作哀思状。

嫣鸠看他们俩,一个晒笑,一个暗笑,其实是没一个厚道人。嫣鸠心里在冒火,一是恨莫名刁难,二是恨这两人旁观态度不良。心里有了主意,是为了让这三人也纠结一回,他蓦地就给莫名来一记恶狼扑羊。

然而然他忘记了顾君初对他的批语——套蛇皮的绵羊,恰好莫名就是那个披羊皮的狼,而且历史一直见证着嫣鸠的失败。前几回可以说是莫名大意,这下他的动作被看穿了,莫名老实不客气地伸手一带。

并不是攻击,也没使多大的劲。但莫名这一手其实是有名堂的,叫分花拂柳掌。远远足够带着嫣鸠绕了个圈圈,让他飞扑的热情改送给粼粼水光去了。

水面因坠入巨物而激射起水花,碧波荡漾,载浮在水面上的莲荷随着涟漪飘荡,蜻蜓受以惊扰以后,远远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落水的人马上就浮出水面,湿淋淋的嫣鸠伸手拨开覆面湿发,怒视莫名。

莫名轻笑,霍地张开扇子,无限风流地扇动着:“早上不是提醒你了,以后我会提防你的。”

“提防?我自动献身你竟然不识好歹?”嫣鸠咬牙切齿。

“对不起了,我无福消受。”莫名一脸惋惜地回答。

这旁边听的人越听越乐了,接着又因为下一句话让心情下了一个台阶。

“我又不爱男人,你无事乱扑就是自讨没趣。”莫名扇子合上利落一指,大有官老爷断案的气势:“让你下水清醒清醒,看来效果不错。下一回要不要拍飞到树上去挂一晚上?”

顾君初现在是想把莫名拍飞到树上去挂一晚上,看能不能吹弯这人百折不挠的硬直心肠。

莫惑是听完这话以后,一直垂首沉思。

水里有个人,莫名一直没分心思给地上的人,嫣鸠见他们干干爽爽地看他笑话,当下不乐意,也学着莫名的模样邪笑。

“那你就后悔为什么没有直接把我挂树上去吧。”说罢,双手抻出水面,振臂。

水花哗啦啦地往亭中飘,莫名飞身就挡在莫惑前面,水泼了他一身,顾君初也不落人后,湿透了。

“……”

莫惑被莫名护着,此时看见湿透了的二人,唇角轻抖,还是很礼貌地憋住笑意了。

顾君初和莫名互觑一眼,同时长身而起,像枭乌一般飞身掠向水面,准备把嫣鸠揪出来教训一顿。嫣鸠见这俩人来了,像鱼儿一样潜进水中,碧波中红影浮潜,水面上两人也不放过他,逮着机会就揪人。

结果这水战越打越兴奋,三人干脆下了水,敌我也不分明了,唯一分明的是在玩乐……莫惑在岸上观战,看孩子气的三人,只能无奈地笑。

仆人们都不想这几位主子好好一桌酒菜不吃,用湖水糟蹋了,还跳到水里去玩耍。欢声嬉戏,还真像几个小孩子。

本来是玩得没完的,但一场雨应了莫名的话,真的来了。当雨水淅沥沥地洒落以后,莫名终于记起冷,在阳光烘暖的湖水里不觉得,被雨水一浇就清醒了。

也玩够了,几人上岸又后重新梳洗一番,让仆人在门廊上准备了简单的食物,四人就一边赏雨,一边进食。看被雨水打落的花朵憔悴损,看被冲刷得油亮的檐瓦明光可鉴,看被雨点砸打的泥泞跳动飞溅。

看着看着,莫名发现他们只是在发呆,这种行为真的没什么意义。于是互觑一眼以后,都从对方眼中读到了无奈……这般看来,刚刚是整体发呆了。

仆人们看着这原先还一脸呆愣的主人们现在是笑得前俯后仰的,都不敢哼声,直当主人们脑袋出问题了。

三子和深红俩也候在不远处,深红不说什么,但三子看这些仆人没出息的模样,而且还跟他一样是个带把的,当下就教训:“没出息,殿下做的事情肯定有道理,不懂装懂就好了!”

“是!”仆人们看三子这气势,连忙应答。堇萝国长大的男人跟大鑫国长大的男人就有这个不同,是特别的顺从。

……深红平地打了个趔趄,看三子的眼神是无限的惆怅。

前头四人听得清楚,看得清晰,是笑得更狂了。

吃过饭,品过茶以后就是各自午休的时间。莫惑是肯定要午睡的,因为有莫名监督着。

莫惑站起来要回小筑里,却在走出三步以后止住了。脸上没看出端倪,双手却交叠着,不着痕迹地轻摩。

莫名看见了,知道莫惑在紧张,就静静地等着他,看他想说什么。

“能不能到小筑来,我有些话想要说。”

有些话想要说,这话莫名听后就认为莫惑是要跟他‘聊天’。想是这在皇宫的日子刺激到莫惑,,他自然不拒绝任何对病情有帮助机会,当下就答应了。他让莫惑先回去,自己马上就过去。

莫惑的目的已经达成,他不是没注意到那俩人不悦的神色,但他也硬下心肠了。他以为,至少在这最后的岁月里,该争取些什么……至少留个回忆,在九泉下才能含笑。

看着莫惑远走,莫名却拉着顾君初到一旁去。

“君初,你安排宗政玲到刑部去探听一下越龙将军的情况,如果还活着,你就把他给护住。还有……”莫名顿住了,抿抿唇以后,仿佛下了决心:“虽然只是猜测,我以为莫惑有事情隐瞒着我,他是个死心眼,若果他决意不说并有意提防,那我也套不出话来。你帮我查查?”

听了这事,顾君初看着莫名,没什么别的,只是看着。

莫名见他不应答,又不作反应,就皱眉:“怎么?”

顾君初仍是看着他,最后长叹一口气,返身就往外走:“你希望我怎么样回应?”

“啊?”莫名困惑地看着背影消失在雕花木门外,踏踩木制回廊的脚步声渐远。

莫名看着雨雾被风吹撩,飘飘扬扬,竟然能打到他,脸上微湿的清冷感。他看着门外半晌,咂咂嘴:“这……这也能吃醋吗?”

如果以顾君初的想法,这是吃醋了没错。

这时候旁边响起凉凉的挑拨声:“哦……好小气的顾君初,这点小事也值得折腾吗?莫名,你别管他,我们继续喝酒。”

莫名回头看了这随意而坐的嫣鸠,那性感诱人的模样,眼神正在勾人呢。

经他这么一说,莫名反而琢磨了一会。站在顾君初的立场想想,他自己不也曾经因为误会嫣鸠的话而生气吗?顾君初曾经为了莫惑的事而失控,而自己现在处处就为着莫惑着想,顾君初会生气……其实一点也不过分。

想罢,莫名拍额。他也有难处,莫惑他不能不管,嫣鸠也不能丢下……君初那边还是晚上给他解释吧。

下了主意,莫名给嫣鸠摆摆手,转身就往竹林小筑的方向走去。嫣鸠看着人出了门,拐弯抹角,消失在内院深处。他随意地侧坐,双□□叠并架到椅手上,似乎轻浮地踢动着。酒是一壶接一壶地喝,没有疯狂地酗酒,只是在喝,没量地喝。

从中午喝到下午,雨还没停,顾君初却回来了。他看到嫣鸠,眉头就紧皱了,对嫣鸠说:“死了。”

……

嫣鸠双目一瞪,而后又弓起来,像两弯上弦:“呵……死了么?痛快。”

他笑,肆无忌惮,拎起酒瓶散散慢慢地走动。或放是喝多了,脚步有点轻浮,轻步慢摇地入了雨中,远去了。然而即使露出醉态,他还是别有一番韵味,直让仆从看得愣眼。笑声一直尾随着他,人不见了,声音还持续了一阵子。

顾君初目送他,而后侧眸望廊外,看见那打着扇子站在门外好一阵的人。

“已经死了。”顾君初说。

莫名拿扇子向他招招,引着他往房间的方向走:“还活着才奇怪。哼,我想在我们差不多能捉到大将军,或者更早之前,女王已经把她杀死了。说什么大局、功臣,她要杀一个人还怕没办法做得干净利落不成?是我傻了,竟然听信她的。”

顾君初听他有自责的意思,就站在中肯的立场说:“即使你看透了,拒绝了,她还是有办法迫你去做。”

“……”

“不过你是疏忽了,如果能提早发现女王的真意,或许有更好的处理方法。至少能获得更多的情报,总比现在摸不着头绪好。”

对错都给顾君初说完了,莫名检讨自身,而后正气地说:“对,为了万全,所以才让你调查莫惑的事……没有别的意思。”

顾君初听罢,先是微愕,而后笑意渐渐爬上眉梢:“哦?!我不太相信。”

莫名瞪他一眼,见他得了便宜还卖乖,就咂咂嘴巴,也没想要砸他几句重话,就这样回过头继续走路。

顾君初突然一个箭步跟上,附耳低喃:“你在我面前跟他接吻了两回。”

“……那是他偷袭。”不是嫣鸠还有谁,莫名别了顾君初一眼,这家伙靠得近,热气都呼到耳边了,很痒。

“嗯。三师弟你的武功退步得真快,一下子就到五十名以后了?”

相比起莫名的平和,顾君初反而像嫣鸠上身了。不过莫名始终认为顾君初是有这点劣根性的,以前在洛山看这稳重的大师兄就有这么点记仇的模样……好吧,不是记仇,只是记账。没事他不管,一旦挑事端就连秋前的帐一起算完。总归就是笑脸虎一只,嫣鸠是评得传神,披着虎皮的毒蛇。

听他一句一句地进迫,莫名咬牙一笑,森森的两行牙露白。

“你不满意?”客气地问。

“对。”不客气的回答。

莫名听罢,颌首,路是继续走,却在三步以后突然回身一把将顾君初按到回廊梁栋上,探首就吻下去。

顾君初不想莫名突袭,没留意就被压住了,落了个下风。然而他怎么说都是大师兄,而且他一直渴望莫名,只一瞬间扳回劣势,两人势均力敌。

跟在后方十多步以外的仆人们看着两位主人就这样粘在一起,从这边梁栋撞到那边雕栏,再从那边雕栏撞到另一根柱子上,只差没有在地上打上几个滚,绕几个圈圈。于是一个二个张着嘴巴看,都合不上去了,下巴失去知觉。

二人吻得忘情,这仿佛天雷勾地洞火,一发不可收拾。

三子突然情到深处,忍不住就高呼:“顾公子再加把劲!”

……

僵住了,无论是拥吻的二人,还是观众们,都僵住了。呆呆地调较脖子,将脸移向三子。

后者后知后觉地挠着脑门,这才意识到自己忘情的助威呐喊已经破坏了主人们的好事。

莫名站正了,退两步,整整衣襟。唇上因亲吻而显得丰润艳丽,笑容就越发的温柔魅人,双唇轻掀,细言软语出口,竟是十足温柔的残忍:“三子,抄字加倍,明天交。”

“天啊!”三子呼天抢地:“那不行啊,殿下三思!殿下!”

让他跟前跟后服侍招呼没问题,他会利利索索地做好;叫他冲上去挡刀子也没问题,反正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但叫他写字就是真的难,三子哀叫着要主人行行好心,放过他。

莫名铁了心不管他,回头就走了。顾君初临走的时候对三子颌首:“我会的。”

人走远了,不回头了。

三子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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