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川他妈是个很细致的女人,一听任市长吩咐,虽然心里发酸,但是也立刻按照任市长的话做了,吃早饭的时候就开始问小虎,喜欢什么颜色的窗帘,吃葱吗,吃姜吗,床喜欢软的还是喜欢硬的。
“要不然一会儿跟阿姨上街吧,阿姨带你去买喜欢的东西?”任川他妈笑道。
小虎还没有说话呢,任泽一边无边自然的把小虎从椅子上抱下来,一边拉着小虎的手向楼上走。
小虎站了没动,他不知道该听谁的,任泽皱了一下眉头,对着任市长解释,“我今天准备带着小虎去买衣服,小虎的房间随便弄弄就好,以后他跟我睡!”
“咳咳……”任川直接给呛住了,要是他记得不错,他哥的房间可是从来不让任何人进的,保姆收拾房间,拿脏衣服还要先请示呢。
任市长一向觉得任泽孤僻,这个消息倒是让他高兴了,半响才听不出是喜怒的问了一句,“不会打扰到你的生活吗?”
“我喜欢……”任泽没说喜欢被打扰的生活,还是喜欢小虎这个人,但是听得人都明白了。
可是我一点都不喜欢,被当了一晚的抱枕的小虎有些抱怨的心道,可是他却不能说出来。
小虎看着任市长有些高兴的侧脸,任川他妈在赔笑,他的心里就有点难受,因为从头到尾都没有人来征求他的意见,明明是他自己的事情,却没有人问他一句,他愿不愿意,他在来任家之前,就知道自己在任家是什么,但是这一次却是是他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他于任家一副依附着者的身份。
他的心里十分的发堵。
小虎毕竟年纪还小,等到了楼上的时候,脸色就臭了。
“……我会尿床。”
任泽正在往浴盆里放洗澡水呢,没听清楚,“什么?”
“我说我现在还在尿床呢。”小虎声音提高了一点,说的煞有其事,“我已经告诉你了,偶尔我是会尿床的,不是每晚都尿,但是在家的时候,一个星期总会尿一次的,我们家最破的那个褥子,才会给我睡呢,咱们先说好了啊,是你要和我睡的,如果我尿了床,或者我尿在你身上,你可不能打我。”
任泽抽了抽嘴角,手里顿了一下,转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问道,“你知道哥今年多大了吗?”
“我今年十七岁了。”任泽自问自答,然后伸手开始扒小虎的衣服,直接就扔进了浴盆里,看着小虎在硕大的浴盆里,就好像一个湿漉漉的小猫似的,才笑道,“而你,你好像才十一岁吧,毛都没有长出来呢,居然还想骗我!”
“我的真的会尿床。”小虎恼羞成怒。
“尿吧,尿吧,反正咱俩是一张床!”任泽吹着口哨,拿着澡巾在小虎身上使劲的揉搓,不一会儿浴盆里就有了一些泥团。
小虎毕竟是从农村出来的,就是皮肤白,也不用指望他身上太干净,两个星期洗一次澡就不错了,小虎看着挽起袖子在他身上使劲擦,连他脚趾头都没有放过的任泽,又看浴盆里的水慢慢的变得浑浊了,也不觉得羞愧,他应该像村子的其他的孩子,两个月都不洗澡才对,恶心死他!
任泽却不想不平常似的觉得恶心,把小虎周身洗了一遍,把小虎浴盆里拎出来,还有心情逗小虎,“你看你脏的,抱着你睡了一晚,这我都不怕,我还怕你尿床啊,你要是敢尿,咱俩就一起睡上面。”
就冲你这一句话,今天晚上我肯定尿床,小虎被任泽气的磨牙。
小虎被从浴盆里弄出来,抹好了香喷喷的浴液,在喷头下冲了一下。
“看我给你洗的,都白了一圈了。”任越面对白了一圈,脸蛋被热水蒸的白里透红的小虎,十分的有成就感,不过,任泽的衣服也湿了,他拿了一块浴巾给小虎,自己脱了衣服,准备自己给自己冲个凉。
“衣服给你找出来了,放床上了,自己去穿,啊。”
小虎裹着浴巾出来的时候,突然就听见了一声响亮的口哨,“任泽,你偷偷地养了一个小美人啊,我告诉你,恋童癖可比恋母更精神病,猥=琐儿童是犯法的!”
“蒋延,你他娘的才是精神病呢。”任泽在浴室里伸出一颗头来,对着蒋延吼道。
蒋延已经笑眯眯的对着小虎做自己介绍了,“我是你蒋大哥,来,叫声蒋大哥,一会儿蒋大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小虎直接就喊了一声,反正喊声蒋大哥而已,又不吃亏,相反还占了便宜呢,蒋延送了小虎两盒巧克力,小虎喊得更痛快了,他不知道巧克力多少钱,更不知道蒋延拿的巧克力是进口的,但是他准备抽空的时候,就把巧克力给寄回家去。
等任泽洗完了澡出来,小虎已经下去给蒋延倒水去了。
“他还没给我倒过水呢。”
“就你那霸王性子,没把人家孩子吓跑就不错了,比讨人喜欢,你还真比不了我。”蒋延手里玩着一个苹果,他来找任泽是有事情的,他转眼挺严肃的问道,“你还真准备把这么小的孩子当成血库用啊,你壮的好像一头牛似的,三天两头的没事就放血玩,你也不怕把那孩子弄成人肉干,简直就是缺德啊,小心生了孩子没□□,啊。”
“谢谢,你说的太对了。”任泽赞叹了一声,祝愿他爸再生孩子的时候没□□。
“我给你说真的,你可别说你不知道你上次输的血是那个孩子身上的,你这几年,前前后后的进过几次医院啊,估计输的血都是那孩子的。”蒋延把苹果像玩球似的冲着任泽扔了过去,任泽利索的在空中把苹果接住,卡卡卡的咬了一口。
“老子输血之前可不知道,就是你妈,你妈给我输的血,你妈知道这血是从哪个地方来的吗?”
任泽和任市长不对付,除了对着任市长一张冷脸,最喜欢的做的就是打架斗殴,小时候带着蒋延一群人在大院里打,等大了,他姥爷干脆托了关系,把任泽弄军营里去了,那真的三天一小伤,五天一大伤,偏偏他血液特殊,把任市长折腾的啊,业余爱好就是满天下的给他找血。
大概在两年前的时候,才找到了张小虎,之后,小虎的血液都汇聚到了任市长手里,都给任泽存着呢。
于是,任泽上半年的时候,在一次训练之中不小心摔破了头,那些血正好用光了救了任泽的命,当时的医生的就是蒋延他妈。
经此一事,蒋延他妈对任市长的态度也有几分缓和了,甚至还有几次劝任泽,冲他爸对他这么用心,就别闹腾了。
“我可不敢告诉我妈,要不然我妈连你一起骂。”
蒋延耸了耸肩膀,蒋延他妈是一个非常有正义感的人,不说是她,就是蒋延也知道,哪怕任市长知道血是从一个孩子身上抽出来的,买过来给任泽用了,这也不算是什么事情,换一个角度讲,小虎卖血,那是救命用的,总会要卖的,如果不是任市长,说不定还卖不出去呢。
但是从一个孩子身上得到的血,和从一个成人身上得到的血,却是不同的,后者是理所当然的,前者不免会带了几分的愧疚。
蒋延又道,“你爸打的主意,就是从那小孩身上每个月抽点血,给你存着吧。”
任泽啃着苹果点了点头,他爸打的主意他一清二楚,就像蒋延说的,如果供血的人是一个成年人,他们给点钱,一买一卖,他用血用的心安理得,但是换成一个孩子,频繁的抽血就是对一个大人的健康都是有影响的,更何况是一个孩子,稍微底子虚一点,造成毁灭性的打击,弄成一个病秧子也不是不可能的,稍微有点良心的人,用血不会心虚吗,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他知道了,更况且,那个人还是个挺讨人喜欢的孩子。
想到这里,任泽的脸阴沉了一下,只听得蒋延叹息了一声,“你说你爸是什么意思啊?”
如果没有见过那个孩子,他们还能说那个人倒霉,但是任市长把人弄到了眼皮子底下,这性质就不一样了,他们都认识了,得多硬的心肠,才能让一个孩子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抽血啊。
更况且……
“我觉得比起那个孩子,在你身上放血比较容易。”
蒋延的眼神晦涩不明。摆明的事,如果不算亲疏的话,一个十七岁的大小伙子,和一个十一岁长个的像个豆丁似的孩子,要抽血当然是抽任泽的,更何况用血的是任泽哎,任泽血气方刚的,没事就去折腾一下自己旺盛的精力,完全可以没事的时候,去给任泽放点血。
像蒋延他们这种人,甭跟他们提放血有利于血液循环,造血功能再生,能放别人的血,肯定不会放自己的血。
但是,蒋延还是半开玩笑的道,“你说,你爸爸这是做的什么事啊?”
当然任市长爱子心切是不容否定的,还让人挺感动,但是把人弄到眼皮子底下和任泽朝夕相处,那个孩子到底是让任泽喜欢呢,还是不喜欢?还不如,相隔千里,素不相识的买卖关系呢。
任泽直接给冷哼了一声,“也许他根本就不在乎,也许他只想让我看看,他为了我是多么的用心良苦。”
任市长的为人,勉强能说得上一声正直,但是不做坏事,但是并不代表他会做好事,哪怕是做好事,他做的也是对自己有用的好事,为了自己的儿子,不管缺不缺德,但在小虎这件事身上,双赢的同时,他也充分的体现了对任泽的父爱,他把自己的父爱表现的淋漓尽致。
或者,这就是任市长想要对任泽说的。
任市长只是想要任泽领情,他根本就没有想过,任泽能不能背负心灵的愧疚,能不能像他一样恨得下心来,把一个人当成血库。
“我不会让小虎去抽血的,与其这样,还不如取我的。”
蒋延一愣,“你说真的啊?要不然咱们再看看,也许能再找到一个呢。”
“你当是找萝卜白菜啊,我爸找了这么多年,可才找到一个。”怎么找啊,登报啊,现在这个年代,一个人轻易的连自己的血型都不知道,连他,也是在八岁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血型是如此的稀有。
任泽不排斥自给自足,当然能不用自己的就更好了,找其他的人这个以后再说吧。
“那你准备把那个孩子怎么办啊,再送回去啊?”蒋延皱着眉头问道。
“你丫的怎么这么缺德啊。”任泽翻了一个白眼,“当然是还留在我家,我觉得我爸唯一做的一件好事就是把小虎送到了我身边。”
“喜欢上了啊?”蒋延乐了,“可惜那孩子是个男孩,要不然养大了当媳妇也不错,就你这臭脾气,哪个女孩能受得了给你当媳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