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到家后,差不多有十点多钟,刚刚在路上江律打过两个电话给她,她没接,现在正回拨过去。
他应该是刚喝完酒,声音有些不清晰,又有些沙哑,像荒凉大漠里干裂的风沙,“你在家的吧?我等下过去。”
不是征询她意见,只是通知她下,让她有个准备。
“恩,在家的,我等你。”温存关了手机,抬起头,清冷的月光正好洒进来,四周悄然无声,空气里唯有她心脏发出“砰砰”的声响。
手术后,她经常会在一个人的时候和这颗心对话,像是对一个亲密无间的朋友倾诉,倾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喜怒哀乐,当然最多的是他。
她捂住胸口,你一定也想跟他在一起吧,你说你怎么这么不爱争气,他都有喜欢的人了你还要他,不过我也不能骂你,因为我们都一样,等结婚后他还不要我们,我就带着你走行不行?那个时候请你一定要坚强点!
她自言自语说了很长时间,直到外面门铃响才停止,开门,果然是他。
只是他喝得醉醺醺的,还是老陈扶住才没跌倒,刚见到她,身体便往她身子倾斜,他身体重,她要很用力才支撑得住,却也舍不得松开。
“陈叔,他到底喝多少酒的啊?”她记得他酒量很棒的,千杯不醉,怎么今日倒醉成这样。
“具体多少我也不清楚,政府要新建希望小学,需要商人投资,先生今晚主要陪他们应酬的,估计被他们灌了不少。”
从酒店出来,江律一直逼迫自己清醒些,来这里,脑子反而放空下来,做自己心底想做的事,开始胡乱摸索她的唇,就要往下亲。
她撇过头,微微有些不好意思,“阿律,别闹,陈叔还在这里呢。”
老陈轻咳,知道自己在这儿很多余,“小姐,我先回去了,他就交给你。”
温存点点头,而后又叫住他,“陈叔,他明天早上能请半天假吗?”
“先生预料到今晚会喝很多酒,明天一天的事情已经都给推迟了。”
那就好,她默默念叨,目光如水地看着他,心里的某个决定又坚决了一步。
老陈走后,他更加不安分,她也由他,像哄小孩哄着他,“你听话,我们先回房间好不好?”
一步一步,她艰难地扶他到床边,他却死活不愿躺下去,不仅不愿躺下,还用他带着浓浓酒味的唇延着她耳廓来回摩挲,喷出的灼热气息让她身体渐渐软下去。
她严重怀疑他是故意的,可又舍不得就这样放任他倒下,站在那儿,竟不知所措。
他得寸进尺,大掌循到她胸前,由敞开的前襟滑落,贪婪地游走在她光滑的肌肤上。
她无奈,开始用没有任何威慑力的话威胁他,“阿律,你再这样,我就走了啊,让你一个人呆在这里。”
他哪里听得懂,嘴上不知道在嘀嘀咕咕些什么。
她忍耐着他浓重地酒味,几乎贴近他身体,好奇地听他到底在嘀咕什么。
“皮肤真滑腻。”他反复念叨的是这句。
她脸红,真是个色鬼,喝醉酒还惦记着皮肤滑不滑腻!
“那阿律,这是谁的皮肤呀?”她忐忑地问,要是他敢说错,那么今晚真的不理他了。
“温存的。”他卸下平常的淡漠,神情活像个来邀功的孩子。
温存又问,“那阿律,喜不喜欢温存呢?”
唔……他突然倒在她肩膀上,过重的压力让她一个踉跄,差点滑倒。
“阿律,阿律。”她轻轻拍拍他,没反应。
温存泪奔,这关键时候他是睡着了吗?!她还想套他很多很多话呢。
她小心翼翼把他拖到床上,将他的鞋子,衣服都脱掉,又帮他清洗一下,才盖好被子。
有些累了,她坐在床前歇一会儿,白天江染的话又不自觉进入她思想里,陆嫣梓,很温柔的名字,她总感觉有几分熟悉,但又确定没听过,她想既然是江染姐的好朋友,也必然如她一样优秀吧。
她低头看看自己,回到家后,她便换了这件有小熊头像的t恤衫,现在,那两只笨笨地小熊咧着嘴像是嘲笑她有多幼稚一样。
她沮丧,这样的自己怎么和那个女人相比,她比她多的唯一武器大概就是她全部的爱了。
目光转个角度,正好看到熟睡中的他,线条很深的轮廓,舒展着眉头,微闭的双眼皮,她轻笑,真好看。
唯一让她不满意的是他生了张薄唇,薄唇的男子大多无情,她担心,阿律是不是我倾尽所有,你也仍旧无情呢。
江律醒过来时,太阳光照射得很强烈,刺得他眼睛差点睁不开,头有些疼,他甩甩,顺便环顾下房间,是她的。
对于昨晚,他记得他和老陈来敲门,然后她帮他们开门了,再然后呢?他一点记忆没有。
他不满,为昨晚的自己,又有些心慌,生活中,他一直是个警惕性异常高的人,睡得再熟,只要有一点点动静,都会立马醒过来,何时经历过醉得不省人事,而且,他不得不承认,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她在身边。
不能这样的,想要走得更远,心就不该再为任何人所动。
温存笑眯眯地走进来,“阿律,你醒啦,这是醒酒汤,你赶快喝完,不然头会疼的。”
他眉目轻淡,接过她手里的碗,喝完,放到旁边柜子上,连话都没跟她说。
温存心一紧,为他突然的冷淡与疏远,心中早已打好的草稿全都乱了,端起碗匆匆出去。
他见她独自离开的背影,恍惚过来,才说要对她好的,现在这样又算怎么回事,江律啊江律,为什么你变得越来越不正常了。
他穿好衣服出来,看她正坐在阳台上发呆,落寞的小脸迎着阳光,让他心莫名□□。
他顺从自己的心意,慢慢朝她走进,从身后抱住她,“温存,刚刚我心情不好,对不起。”
她咽下要滴落的眼泪,很想问为什么心情不好,可又害怕他嫌她问题多,就这样任他抱着,“我没事的。”
“温存,跟我在一起你是不是很累?”他脑中忽然浮现那个在她父母,叶静生面前的她,眉角弯弯,天真活泼,爱撒娇,再看看在他面前的他,似乎总是这样压抑着。
她矫情地想起一句常话,跟在他在一起很累,可要是没有他,会更累。
不想说实话,她轻轻答道,“还好,不是很累的。”
“我以后会对你好的,很好很好。”他抱着她更紧,勒得她差点喘不过气。
她朝着阳光,头抵在他胸处,听他强有力地心跳,平静地冒出一句,“江律,我们结婚吧?现在就去领结婚证。”
她真的只是说得平静,内心早如热浪翻滚,手心里聚满冷汗,她怕他答应,对于婚姻的恐惧她从来都没消除过,又怕她不答应,因为她没有勇气再说第二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