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过,我和他默默的对峙着。紧张的盯着他的手,我就怕他又突然从哪里摸出那两根钢拐劈头盖脸的打上来。他也不说话,似乎是觉得对面这个人如临大敌的模样极大的取悦了他。好半天,我都要不耐烦的问到底打不打,我赶时间。他终于开了口。
“小婴儿和我提到过你。”
小婴儿?我想起里包恩曾经说过要去告诉他一声,免得他不配合工作,不由得悄悄松了口气。因为早上才和他发生过冲突,虽然他不知道是同一个人,但一想起他那句“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心里总感到怪怪的。看来他还是可以沟通的嘛,这么想着的时候,下一句话几乎没让我捏烂手里的水晶球。
“哼,还是一样奇怪,蹦来蹦去,你是青蛙吗。”
这死小鬼是把气死别人挑衅别人作为人生的追求和目标不成?在实行净化的时候因为太过专注忽略了外部环境,不小心被他看见。不懂神圣的阴阳术就少乱说,你能去掉全身的马赛克还没跟我说一声谢谢——才不会承认刚才的动作看起来的确很傻!
没有马赛克的高清版本依旧彪悍而坚/挺让我不知道怎么交流啊喂!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他的窗户一定是拉了黑色的窗帘,除了黑得渗人的两颗眼珠子什么也没看见。错觉吗?老是有下一刻他就会抽过来的预感。我有点想如同忍者那样丢个□□过去直接闪人。
也不在意我回不回答,似乎一直以来他都是自说自话不理睬旁人的性格来着:“所以,你是来解决昨晚上那个东西?”
谢天谢地,总算有一个切入点可以试图文明的交流:“嗯。是里包恩叫我来的。”
赶快把里包恩这块挡箭牌扯出来,我认真表示绝对没有在“他的”并盛干任何杀人放火的不良勾当。我不是武力派,遇见这种喜欢打人的暴力份子总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更别说他疑似和里包恩一样都是黑道中人,万一被怀恨在心被迫逃亡怎么办?我可不喜欢亡命天涯的感觉。
他又不说话了,若有所思的把我从头看到脚。那眼神就像在评估一块肥肉有几斤几两够他吃多久。不好,我敏锐的察觉到一股中二之气即将发作,还是赶快撤吧:“我还有约会,先走一步,再——”
眼前的少年突然消失,我本能的往后一闪躲在一颗大树后面,只差那么一点点,雪亮的钢拐就要打穿脑袋。心有余悸的看着深陷树干的钢拐,现在的孩子都吃什么长大的,力大如牛啊喂!
“哼,昨晚我追赶那个黑影半天也没咬杀到,小婴儿却说你可以轻易解决。让我看看你是不是真有那么厉害。站起来,和我打一场。”他收回拐子,左右扭动了一下脖子,面无表情但是语气亢奋的说。
里包恩,亏我还真相信你来着!你其实很不爽昨晚的事才故意挑动这个中二少男来找碴儿的吧!这个性格鬼畜的变态,绝对是受诅咒做婴儿太久导致扭曲,绝对。
我一边暗暗唾弃那个阴暗的大头伪婴儿,一边扶着树干往后退:“冷静一点,显然我们的能力不是同一层面,那个东西不是这个世界的产物,所以也不能用武力解决——”
“哇噢,你是在说自己的实力已经高出我一个层面了?很自信的回答。那就好好证明一下。”他呼的一声窜过来,狠狠一脚,那颗可怜的树就这样断掉了。看着眼熟的裂口,同学,难道封印鬼门的那颗牺牲的桃树也是你的脚下冤魂?
“你国文水平太烂,我没那种意思!”狼狈的躲闪着,好几次都差点被他挥舞得虎虎生风的拐子扫到。严格意义上来说,我是属于法师型,近身肉搏那是绝鬼的特长。不过看他打了鸡血的样子,真把绝鬼招出来,会不会要和我战到一死方休?所以就在这种他追我跑的情况下,绕着树林跑了三圈半。最后我怒了,怎么有这种讨厌的孩子。
“警告你,要是再追下去我真要不客气了!”一个纵身跳上大树的树干,我义正词严的说。可惜,他要是能停下来那才真叫见了鬼。大概还没人敢在他面前这么猖狂,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已经不是单纯的斗气,变成了杀气。要是被他抓到,我一定会被殴打到半死,杀掉也说不定........
收起了还有几分倦怠的心情,伸手一挥,淡淡的寒气从手指间冒出,围绕着他形成了一个圆圈,在月光下泛出冷冷的蓝光:“再往前走一步可是会被冻成冰棍儿的.......”
这边话还没说完,他已经无视那些寒气直挺挺的冲上来,我的下巴差点掉下来。要不是看他的头发和衣服上都凝结了一层薄薄的霜花,真还以为他有灵气护体所向无敌。在极度的低温下他的手脚应该都冻麻木了才对,怎么动作还是很敏捷,拐子抽人的力道也很痛。没有武器,我只能举起手臂左挡右挡,差点被他从树上扫下去。
“喂喂喂,住手,真的会被冻死哦!”一次错身我发现他的嘴唇都发青了,不禁心惊胆颤。好歹我也是个教育工作者,这家伙还是学生,要是弄出人命来可如何是好。
“那也要那你有这个本事。”他的脸上一点都看不出痛苦的表情,我都有点佩服他的忍耐力起来。不过,那不代表我也欣赏他招招都直攻要害的凌厉招式。分了心躲闪不及,还是被他大力一击打在头上,顿时两眼发黑耳朵嗡嗡直响的掉在地上。
看他动作有点僵直可毫不犹豫的跟着跳下来,我也没办法,只好违背不对普通人使用灵力的誓言——这是为了保命,原谅我吧,爸爸!
“ 禁!”
咒术直接封住了他周身的“气”,可以让他暂时安静一下。绝对环保对人体无害,睡个十分钟就没事,足够我安全撤退了。见他直直的站了好一阵才慢慢倒地,我松了口气,走过去想解开他身上的寒气,结果刚弯下腰,就和那双黑到没有任何影像倒映的眼睛对上,吓了一大跳。还没反映过来,他一扬手,那根刚刚才敲过我头的钢拐再次丢过来,正中额头,痛得我眼泪差点飙出来。
他的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似乎是在嘲笑我,然后才慢慢的闭上眼睛。
死小鬼,臭小鬼,烂小鬼!没见过这么恶劣的人!我气得全身打颤,想把他打包起来丢进东京湾喂鲨鱼。你已经被我撂倒,就不能乖乖的表现出符合一个被撂倒身份的举止吗!没见过被人放翻还这么嚣张!
捂着额头,那里火辣辣一跳一跳的痛,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打出了馒头一样的大包。看他闭着眼睛睡在地上,一副很乖很无辜的样子,真想在他脸上画满乌龟。不,我是个成年人,怎么能和这种十几岁的小孩子计较。
哼哼的冷笑着,我蹲在他身边,为了保险起见还找了根小木棍戳戳,确保他真睡了,这才从衣服里摸出一张符咒来。
“死小鬼,你不是很喜欢打架吗?今天姐姐我就给你个机会,尽情的享受被痛殴的感觉,哈哈哈哈。”
没错,为了报复他连着两次打我的头,我决定对他使用一个替身之术。只要这张符咒在我的身体里,他就得为我承受一切收到的伤害。今天晚上还要和那犬神大战三百回合,这也算是给自己买了个保险,嘿嘿嘿嘿。
熟门熟路的从他手指里取了一滴血,又把自己的血滴上去,我默念咒语等待法术生效,符咒溶入身体:“死小鬼,放心好了,我很善良不会要你的命。这件事完了就会取消法术,最多让你受点皮肉伤。哼,就算是赔偿好了,这件事本来就有你的一半责任。记住啊,下次别这么中二,吃了亏最后倒霉的还是你自己——”
身为老师的说教魂发作,我絮絮叨叨的对人事不省的他进行了一通思想教育,眼看着手上的符咒已经开始发光,大功即将告成,惨案发生了!
那只早就被遗忘的黄毛肥鸟突然冲下来撞在的脑袋上,可怜我头上的大包还没消,顿时头昏眼花的朝前面一栽,拿着符咒的手正好按在他的小腹上,于是,那张符咒就这样消失在他的身体里........
嗷嗷,搞错了,法术逆转了,这样一来就变成我是他的替身了啊啊啊啊!
我大惊,也顾不上还在乱叫的那只鸟,伸手按在他身上想把符咒取回来,就在这时,一个噩梦般声音在身后响起。
“ciao,虽然不想打扰到你,可有人在校门等你半天了。”
我抖抖抖抖的转过身,大头婴儿露出一个充满黑暗与八卦之气的微笑。
“原来你喜欢他已经到了不惜暗算打晕的地步,真意外。”
飙泪,我叫w野神道,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勉强算一个合格的好老师。十八年来没做过坏事,偶然动了报复之心就遭了报应。看着里包恩“不用解释,解释就是掩饰”的表情,我绝望的发现,世界上有些事情没有办法说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