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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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面跑来的鸿锐也看见了这里的墨家父子。

立刻面露喜色, 从马上一跃而下。来到墨无痕面前,激动地拉住墨无痕的衣袖。“爹爹你已经出来啦!我问了好多人都说你往后园去了。我刚派了侍卫去后园找你没找到, 正想出来跟青儿说呢。”鸿锐帅气的脸上满是喜气。两个眼睛星星般的闪亮。

墨无痕但笑不语。旁边墨玉青可忍不住了。

“鸿锐,”墨玉青不等他爹回答, 就抢先开了口。“你说侍卫们去后园了?那,他们除了找我爹还找别的什么人么?” 一听说调动了侍卫,墨玉青格外的警醒。生怕小陶又惹了什么弥天大祸,会牵连上自己的爹。

鸿锐却好像一点都不紧张,侧脸想了想,回答道:“没别的事吧,哦, 我听说半个时辰前铁印寺里走了水, 好像是香火太盛,把幔帐给点着了。所幸没有人员伤亡,这会儿已经早救下了。……我出来的时候,里面正在准备晚膳呢, 马上歌舞就要开始了, 皇上让我一定请爹爹过去。”鸿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把里面的情况说给墨玉青。

墨玉青听完鸿锐的回报,稍稍放下心来,看看自己的爹。墨无痕正斜着眼睛看自己,目光中有三分警告,七分戏虐。根本没有半分做为盗贼同党该有的紧张和恐惧。

墨玉青有些气闷,怏怏的,好像是自己做了贼。本想出言提醒自己的爹还是要多加小心, 可是鸿锐既然不知道刚才小陶出现的事,自己也不好立刻宣扬,只好低下头掩饰住自己的担心。装作没事的样子,跟着爹爹和鸿锐大摇大摆地走进了园子。

晚宴设在风和堂。风和堂坐北朝南,面阔5间,前后出廊,十分的轩敞。殿前有宽敞的月台,与旁边观山看景的云霄楼相联。对面隔水相望的就是一片回廊水榭的澜花语岸,每次宴后,少不了漫天的烟火从澜花语岸升起,映照得天上地下,一片璀璨阑珊,让人置身其中,仿若进了人间仙境身在半空。

墨无痕他们三个进来时,酒宴已经开始了。殿内灯火通明,殿外人来人往。

衣香鬓影、冠盖云集,今日庆典前来道贺的不是本朝的达官贵人就是远道而来的各国嘉宾。众人谈笑风生,不时穿梭于华丽的宴会厅内,推杯换盏,畅饮寒暄,把热闹的气氛再推向高朝。

墨无痕远远地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看见庆王爷在皇帝下手坐着也不肯过去。

墨玉青跟鸿锐交换了一个眼色,鸿锐便向庆王爷那边走去,留下墨玉青陪在墨无痕身边找了个角落里的空位坐下来一起用膳。

墨无痕看看这喧闹的大堂,初时还觉得不以为然。随意吃着喝着,看看歌舞,听听管弦,渐渐的倒来了兴致。

美酒佳肴也还罢了,难得的是一班来自西北邻国大月国的歌舞伎,乐舞妆束,无不令人耳目一新。

平日里,因为路途遥远,两国除了互递书函,很少有这样的使团交往。今日见到满是异域风情的大月歌舞,当真让人大开眼目。

尤其是舞伎中那个眼儿大大、腰儿柔柔的红衣女郎。十六七岁的样子,生得面目姣好,身材匀称。在一群身着绿纱裙的舞伎中出没,宛若碧波中一朵睡莲。风摆荷叶似的裙裾水波般起伏不定,恍若在水面滑行一般轻盈缥缈。

如此舞姿出众,艳压群芳的容貌,一节舞蹈未完,就让原本嘈杂的大堂渐渐安静了下来。

墨无痕坐在朱栏后,远远地望着那个女孩,突然的,便有些心神不宁。

说不上来为什么突然会有这样的感觉,可这感觉又确实很清晰。就好像一只泥鳅在水底翻滚,搅浑了一池的水,你明知道它在那里,却怎么也看不清它的样子。

惶惑间,墨无痕不自觉地扭头去看旁边的墨玉青。

墨玉青全不知这些,甚至他根本也没看那些歌舞伎的表演。自己吃饱喝足了,此刻正在对着手里的一张小纸条傻笑。

墨无痕不问也知道,想来又是某个大胆的女孩子托人递过来的,上边还别了朵红色的花。纸条的内容猜也猜得出,无非是女孩看上了青儿,有意跟他结识。

墨玉青这两年遇见的这种事很多了,也不觉得稀奇。按照鸿锐教的法子,笑一笑,要过纸笔,就在纸条上客客气气地回绝了对方。

墨无痕的眼角扫着墨玉青的一举一动,看他不慌不忙地做事。虽然没看出任何的异样,可是心里越发觉得不安。总有一种感觉,似乎隐隐的有个不知道的危险正在向自己和青儿一步步地靠近。

墨无痕凝眉静思,抬起头向主位望去。

主位那边似乎也不见什么异样。那一班“姓袁的”都在注视着起舞的红衣女孩,好像都很欣赏的样子。

皇太后好像饿了多年的老狼终于见到猎物似的目光闪亮;庆王爷半转过身子指着女孩低声在跟司仪说着什么;鸿锐眯起了眼睛嘴角含笑直盯盯的看着女孩似乎看得陶醉的样子;就连那个宁死不近女色的皇上,都难得的把目光落在了那片旋转的红色上,有片刻的停留。

轻柔飘逸的舞姿在众人的注目下不急不慌地跳完了一整曲踏波舞。音乐结束,女孩腰肢款摆,让身上轻纱质地的舞裙如花瓣般铺散开来,就势对着上位深深的福了一福,然后丢下一个柔中带娇的甜笑,转过身袅袅娜娜地走了出去。

众人的目光跟着女孩的身影,直到门口,方才缓过神来。大堂里议论声四起,交头接耳,都在打听那个女孩是哪里人士,谁家的闺秀,什么样的来历……

皇太后急急地叫老国舅过去,又忙着跟皇上说些什么。旁边庆王爷也跟鸿锐说着什么,鸿锐起身,匆匆地去了。……

墨无痕皱着眉头收回了视线。看看旁边的墨玉青。这会儿功夫,又在写着什么。

不是刚才那张别着花的小纸条了,这次换了粉色的绢帕,香气袭人。摊在桌之上,好大的一张。墨玉青洋洋洒洒的已经写了一大堆字在上面,似乎还没写完。

墨无痕侧身趴过去伏在墨玉青的肩头看了看,不由有些好笑。“人家的帕子本来洗洗还能用的,你写上这么多字,若是洗不出来了,小心被人家念你一辈子!”

墨玉青早知道他爹看了肯定不会有什么好听的话说,此刻被挖苦了,也不生气,只勾起嘴角笑笑:“谁家小姐那么小气,为条帕子就要念人一辈子。”

“那可难说。”墨无痕撇撇嘴,挑起眉毛,很市侩的样子。

墨玉青笑笑,不再理会他爹,专心写他的回绝信。信刚写完,一个精心拼凑的果盘被递到了墨无痕和墨玉青的面前。

墨无痕看看果盘,扭头对墨玉青说:“这个还比较实惠,我看比你刚才那两个舞文弄墨的强!”

墨玉青看着自己的爹,有些哭笑不得的,“当然实惠了,这果盘是送给您的,又不是给我的!”

哦?墨无痕一愣,再看看盘子,果然是皇家桌上专用的金漆盘龙图案。不可能是哪家闺秀的手笔。

墨无痕看着盘子边上的金龙,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拿起一块水果放进嘴里,顺手把桌上谁都没动一口的整只烧鸡递给了来人。“谁让你来的就送给谁,就说是我说的。”

“爹,你这又是何必!”墨玉青在旁边小声劝阻。

“你别管我!”墨无痕吃了秤砣铁了心似的,非要斗气。

墨玉青确实也管不了他爹。挥挥手,让来人退下。

来人不敢多言,捧着只大烧鸡退下了。

墨无痕慢慢吃着果盘里的精美水果,还是觉得心神不宁的。把胳膊架在墨玉青的肩上,伸长了脖子东张西望。

直到宴会结束,那个大月国的红衣女孩都再没有出现,倒是听邻座的人打探回了消息,说那个女孩是大月国某个游牧部落的女族长的宝贝千金。

那个部落这几年兴旺了,在朝上说话也有些分量。这次便代表大月国来参加南朝皇太后的寿辰庆典。女族长带了自己的独生女儿,似乎也有意将那女孩许给南朝皇帝做妃子。

焰火表演开始。

按照每年的惯例,焰火分为“喜从天降”、“国色天香”、“寿比南山”、“洪福齐天”等多个主题。

各色礼花轰鸣着冲上天空,依次喷薄,闪光的痕迹呼啸着四射开来,映亮了天空,也照亮了河岸。璀璨的焰火与皇家宫殿流光溢彩的建筑构成了一幅蔚为壮观的画面。……

皇帝陪着太后站在云霄楼上观赏焰火。群臣和来宾则站到楼下的平台上观看。墨无痕跟着墨玉青,避开簇拥着的人群,来到了一个角落。

这里人少些,也比较背风。

墨无痕看着天上,有些心不在焉的。

墨玉青张望着,看到了站在台阶上的鸿锐。鸿锐也在朝人群里寻找着什么。墨玉青抬手给他一个示意。鸿锐在那边看到了,使劲地点点头。

焰火接二连三的升空,引得人群不时发出大声的惊叹。

正看着,鸿锐从喧闹的人群里挤了过来。

鸿锐凑到墨无痕面前,大声地说皇上在上面请他过去呢。

墨无痕瞟了眼云霄楼上,似乎不想过去的样子。旁边墨玉青拉拉他的衣袖。贴在耳朵上大声说:“爹,皇上找您肯定有话说,我看还是过去一下吧。”

墨无痕白了一眼墨玉青,轻声嘀咕:“我跟他们家的人没话可说!”

鸿锐站得远,没听清墨无痕说的什么,但是看表情也知道,墨大先生这会儿心气不顺,正不开心呢。

鸿锐笑着拉起墨无痕的衣袖。“爹爹走吧,我和青儿陪您一起去!您说要教训谁,我们就上!……”说着话,也不管墨无痕愿不愿意,拉上就走。

云霄楼上,皇帝正站在栏杆边赏景。见到墨无痕上来,似乎心情颇好。“墨先生,朕正找你呢。”

墨无痕低头行礼,“陛下找草民来,不知有何吩咐?”

貌似平静无波的言语听来有些刺耳。连高大帅气的帝王听了也不免皱了皱眉。回身看看远处装作不知的庆王爷,脸上现出些玩味的表情。

“其实也不是朕要找先生,只是大月国的来使跟朕说起想找一个人。朕想来想去,觉得也许先生可能会知道,所以这才请先生过来的。”皇帝的话说得很委婉,试探着墨无痕的反应。

墨无痕低头不语,似在沉思。

“先生若不想见,那就不见吧。”皇帝有意回护,体贴的替墨无痕开脱。

墨无痕静静听着,却不能开口。他的眼睛望着楼梯口,一动都不能动。

所有人都顺着墨无痕的视线望过去。

不知何时,楼梯口处已经站了一对母女。

女孩正是晚宴上在众人面前献舞的红衣女郎,婷婷袅袅站在母亲身后。而她的母亲,就是那个代表大月国来出使南朝的女族长。

岁月荏苒,这女族长虽然鬓角有了些风霜,但仍能看得出,当年也是生得风貌英美,神姿艳发,此刻更兼岁月历练出的迫人气势,虽须眉有所不及。

有人传言,说她不仅娴于辞令,更兼有一身武技。这些年整顿内政发展生产,不仅把本族治理得渐渐强盛起来,就连其它部族也都对她服服帖帖。

而此刻,她身上穿着一袭作工精美的长裙,脸上罩了轻纱,带着女儿,静静地站在那里,黑漆漆的眼睛直直地望着墨无痕。隐约能看见那双目中有光芒闪闪烁烁,好象当风口的灯烛,忽明忽暗。

墨无痕清俊的身影缓缓移动,来到母女面前。嘴唇微颤,似乎不敢确信般地唤出了一个名字。“苏苏!”

那位名唤苏苏的女子浑身一抖,轻轻地拉下了面上的轻纱。

她的脸色也很不好,交错着许多阴沉不定的表情。看着墨无痕,竟像痴了般,不肯眨眼。

“真的是你!……你还活着?!”那女子恍如不敢置信般的伸出手来,想摸一摸面前的墨无痕,又怕他化了似的不敢触碰。

周围众人惊异地看着眼前这一幕,面上全是惶惑和不解。

墨无痕这些年来一直在庆王府深居简出,从未出过远门。而这女子作为大月国使也是第一次来到南朝的都城,她是如何认识墨无痕的?又怎会说出“你还活着!”这样的话?

想到此,众人都把目光悄悄去找寻庆王爷的所在。希望能从他那里揣摩出些端倪。然而,庆王爷背手而立。看上去云淡风轻,不见半点波澜。

“你还活着?……你还活着!”女子痴望着墨无痕,喃喃低语。

“是啊,我还活着……”墨无痕也在低喃,仿佛置身一个荒诞离奇的怪梦。

梦里,有家破人亡时的惊慌无奈,有亲人离去时的呼喊挣扎,还有穷途末路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望凄凉。……

墨无痕蓦然醒悟:这世上,原没有谁该死,谁不该死,而只有谁死了,谁还没死!死了的化作泥土长眠地下,而活着的,就要忍受这岁月的煎熬和噩梦的突袭。

“我以为,那日别后,……此生,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女族长颤抖的声音响起。

梦呓般的话语自口角泄出,断断续续的,如同叹息。“我也以为……再也见不到了。”

闷热的空气仿佛粘稠的稀粥,混沌不堪,呼吸都已凝结。

墨玉青走过来,轻轻扶住自己的爹。墨无痕整个人都在微微抖动。

女族长盈盈的目光移过来,落在墨玉青的脸上。惊诧着,疑惑着,企盼着,只是不敢相信。

“爹!”墨玉青受不住对面的目光,悄悄呼唤自己的爹。

墨无痕猛然惊醒般回过神来,拉过身旁的墨玉青,指着女族长说道:“青儿,这是你娘!”

天边,有雷声隐隐传来。风里夹杂着沙石,打在脸上,如火焰般烧灼。

墨无痕的声音仿佛一声魔咒,瞬间传遍全场,让每个在场的人都心中一惊。

而最震惊的,莫过于墨玉青本人。

墨无痕的话如同当空一个霹雳砸下来,震得他目瞪口呆。

从小,他就知道自己只有一个爹。从小,他就知道自己没有娘亲。

这些年来,早已经习惯了没有娘的日子,早已经习惯了只有爹的生活。

这突如其来的娘仿佛从天而降的雷雨,不仅没有丝毫想要亲近的感觉,反而让墨玉青从心底里感到莫名的恐惧。

墨玉青拉着墨无痕的手臂,死死地看着自己的爹,他不相信,不相信这是真的。

也许这不过是一场游戏,就象刚才把皇帝弄哭的那出《浣花溪》一样。是爹出于某种目的要演给别人看的戏。

这样的戏爹以前也曾经弄过的,为了吓唬庆王爷的,也象真的似的,吓住了自己。

这次一定也是如此!

墨玉青努力地想在他爹的脸上找到答案,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暗示也好。只要爹露个眼色出来,自己都可以放心地陪他把戏演完。

然而,墨玉青没有看到期望中的答案,他只看见他爹的脸上,是说不尽的憔悴和疲惫。

“青儿,去给你娘见礼!”墨无痕的声音轻烟般的传来。针一样扎在墨玉青的心里。

大难临头的感觉瞬间充满了全身。

“不,我不要娘!”墨玉青坚决的摇头。

小的时候,跟着鸿锐去给他的娘扫墓,回来也曾问过自己的爹:自己的娘在哪里?

爹说:在找呢,……还没找到!

于是自己就认定,自己的娘一定就象鸿锐的娘一样,被黄土盖着。只是还没找到墓碑,等爹找到了她的墓碑,自己就可以带上鸿锐去给她扫墓。……

自己从没见过这个女人,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只知道这个女人一出现,自己的爹就好紧张。

是她让皇帝把爹叫来的,是她让爹白了脸的。也是因为她,爹不得不让自己喊她“娘”。

这个女人肯定是来跟爹抢自己的!

这怎么可以?

“青儿,我让你跪你娘,你跪我干什么?”墨无痕看看跪在自己脚下的墨玉青,有些无奈地嗔怪。

“青儿!”墨无痕拉住墨玉青死死攥住自己衣襟的手,想拉他起来,却发现,墨玉青的手臂在不停地颤抖。而他望向自己的眼中,满是哀求。

“青儿,起来!”墨无痕努力让自己疲惫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温存。

然而,墨玉青却死活不肯从地上起来。只跪在墨无痕面前,拉住墨无痕的衣襟不停地叫“爹!”

对面,一直在凝视墨玉青的那双眼眸渐渐潮湿。晶莹中有水滴缓缓涌动,仿佛雪山上的溶水,一滴滴跌落深谷。

“已经长这么大了,只恐怕他早不记得我了。”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眼眸中流露出的却是无可奈何的清醒。

墨无痕抬起头来,看见她脸上满是欲哭无泪的凄凉,心中实在不忍,低下头狠狠叱道:“青儿,你若不肯认你娘,就别来见我!”言罢,挣开墨玉青的牵扯,大步走开,衣袂飘飘如苍云流去。

墨玉青颓然倒在地上,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青儿,”鸿锐看不下去,扑上前去把墨玉青拉进怀里,用力抱紧他不停颤抖的身子。

墨玉青失了魂魄一般,软软的靠在鸿锐怀里。

女族长没再说话,对着皇家众人敛衽略拜,转过身,带着女儿翩然离去。众人看见她的背影,双肩隐隐抽动,想是也伤心万分。

酝酿已久的闪电自天边亮起,交错着击穿长空,雷声滚滚而来。

夏日的暴雨说来就来,全不顾人们的心情如何。

人群散去,消失在浓黑的夜幕中。阵阵乱风将四处断续的低语撕扯得只只片片。

众人都有个疑惑,墨玉清到底是不是墨无痕的亲子?

细想想,墨玉青长得确实不像墨无痕。

墨无痕是细长的丹凤眼,而墨玉青却是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墨无痕是悬胆鼻,墨玉青则是小狮子鼻。墨无痕的唇型很优美,象春桃的花瓣。墨玉青的唇线却又平又直,让人只想到清俊少年的刚毅和果敢。

他们二人的相象之处,也只有白皙干净的皮肤和修长细瘦的身材看起来有九分地相似。

而气质上,这二人更是没一点相仿。

墨无痕恃才傲物,永远给人一种高高在上飘飘欲仙的感觉。而墨玉青虽长的王府,却从来都谦恭有礼不骄不躁,清纯得如同荷叶上的露珠。

这些年,不是没有人议论过这事,只不过碍于庆王爷的面子和庆王世子的拳头,众人都不敢多提这事。

而一天天流淌过的岁月证明,墨无痕对墨玉青爱逾性命,从小到大都是照顾得无微不至,呵护到寸步不离。

由此人们才承认,他们是亲生父子,相依为命的一双父子。

然而,承认并不等于确认。

墨无痕家破人亡之际,难免会对亲情格外的看重。别说是别人托付给他的孩子,就算是路边捡到一个孩子,依他的为人和那时的境况,他也会悉心照料,视如己出的。

这样的例子不是没有。

而更让人猜不透的就是:墨无痕流放前虽有婚约却并没有成婚,这墨玉青显然不是墨无痕在墨家时的子嗣。而按墨玉青的年龄推论,他应该出生在墨无痕流放的那段日子。

墨无痕流放的那段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呢?

那是一个谜,一个传说中的人间地狱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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