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诚砚真的还正常吗?为什么画风一下子变了这么多?余悦站在帐篷外,被席诚砚那句话雷的外焦里嫩,就连企管部主管过来了都没发现。
“余秘书,你看见席总了没有?”王主管将她拉到一边,悄悄的问了一声,简直像是在做贼一般。
余悦抽了抽嘴角,指了指自己的帐篷,“他在我的帐篷里。”
“还好,还好。”听到余悦的回答,王主管松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将一个大袋子塞到余悦手里,“这是我弄来的帐篷,放心吧,是新的,还没有人用过,要不你去给席总扎上?”他现在简直怕死席诚砚了,甚至连照面都不想跟他打!
王主管期待的看着余悦,心里不住的祈祷她能够代替自己完成这个艰难的任务。
“行,你给我吧。”余悦沉吟了一下,答应了。席诚砚现在占着她的帐篷,这顶帐篷扎好了之后正好让他睡。
“哎,那我谢谢你了,余秘书,”王主管顿时乐得合不拢嘴,伸手大力的拍了拍余悦的肩膀,说了一句,“改天哥哥请你吃饭。”便生怕余悦反悔一般,颠颠的跑到远处去了。
席诚砚霸占了余悦帐篷,又好好欺负了余悦一顿,顿时觉得心里舒畅了许多,第一次发现欺负人竟然是这么酸爽的事情!
尤其是余悦红着脸敢怒不敢言的模样,看着简直……简直……席诚砚绞尽脑汁的想着那时余悦的形容词,最后脑子里干巴巴的蹦出了一个词:可爱!
是了!就是一副可怜巴巴的,特别好欺负的样子!席诚砚嘴角含笑,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脑袋里一个劲的想着如何再找机会欺负欺负余悦。
其实,这个帐篷挺大,睡两个人也不是不可以。他在帐篷里扫了一眼,忽然想到。余悦刚刚来华宇不久,也没在基层锻炼过,一来就当了他的秘书,整天被工作压的头都抬起不起来,在公司根本没认识几个人,这会儿他把她赶出去是不是有点不妥?
若是她来求他,或许他可以大发慈悲让她在帐篷里跟自己挤挤过一夜,反正也不是没一起睡过。
席诚砚脑袋里连七八糟的想着,心里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些期待余悦过来求他。
可是他支棱着耳朵等了十分钟、再十分钟、过了好几个十分钟,都没有听见余悦过来。
这女人去哪里了?难不成去找季云峰了?他知道她认识季云峰。可是他今早明明看到季云峰带着女朋友来了,余悦该不会这么没脑袋去打扰人家吧?
不过这确实像是她能做出来的事情……这么一想,席诚砚立刻就觉得有些坐立难安了,正当他想着自己要不要屈尊降贵的去找余悦的时候,帐篷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拉拉链的声音,席诚砚一愣,立刻转过了身,背对着帐篷口的方向,后背挺得直直的,僵硬的像块木头一般。
“席总。”进来的果然是余悦,席诚砚眼里渗出了点点笑意,看吧,最后没人要了还是要求他收留她,啧啧,没办法,自己的秘书就是这么笨,还好自己这个老板能包容她。
“我给你另外扎了一顶新帐篷。”
“行了,我就勉强跟你挤一个帐篷吧。”
两个人的话同时脱口而出,说完后都愣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而席诚砚在终于理解的余悦是什么意思之后,忽然霍的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周身的气场瞬间冰冷,冻的余悦一个哆嗦,直感叹席诚砚的心思简直比女人还难猜,明明刚刚还好好地,甚至都想要跟自己挤一顶帐篷,不过才几秒钟的时间就翻脸了。
难道是怕帐篷不干净?
“席总,帐篷都是新的,没人住过,您放心吧。”余悦在席诚砚背后软声说:“而且我挑了一片最干净的沙滩,就在我帐篷后面,若是您有什么需要就叫我。”
听了她的话,席诚砚没什么反应,既没表示赞同,也没再出口讽刺她,只一把掀起帐篷门钻了出去,不过周身的冷气却是散去了不少。
这就是同意了吧?余悦一个人呆在帐篷里眨巴了一下眼睛,想到。
晚上,华宇的员工聚在一起烧烤,余悦在季云峰的带动下,和环保部的几个人也混的熟了,冯雨辰就更不说了,她天生就是自来熟,性子又豪爽,一边吃烤串一边跟几个人讲余悦过去做的蠢事。
“鱼鱼那次去澡堂洗澡,我们大学是在北方读的啦,学校没有独立卫生间,都是公共澡堂。带了干净的裤子去,结果洗完后光顾着换干净裤子了,直接把旧裤子丢在了澡堂。等到过几天找裤子的时候才发现,哈哈。”
四周顿时传来止不住的笑声,余悦尴尬的脸都红了,用胳膊肘用力捅了捅冯雨辰,“你给我闭嘴!还能不能愉快的做朋友了?!”
“能啊!”冯雨辰故作无辜的眨眨眼睛,“朋友就是用来损的嘛!”
“你!”余悦说不过她,最后在她大腿上用力拧了一下,干脆眼疾手快的抢走了几串烤羊肉串跑到一旁吃去了,正好赚个耳根清净。
她、一边晃荡着腿看大海,一边吃烤串,眼神不经意撇到最边缘的地方,顿时愣了愣,席诚砚正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那里,微微抬头望着大海,不知道在想什么。
烧烤的炭火映在他面无表情的侧脸上,竟无端的有一种孤单的感觉。
余悦被自己这蛋疼的想法震惊了,席诚砚会孤单?算了吧,他那个性格简直恨不得全世界就剩下他一个人吧。
只是想归想,她还是顺手从烧烤摊上抓了两瓶啤酒走了过去,一屁股在席诚砚身边坐下,将一罐啤酒塞到他手里,用肩膀撞了撞他,“你看什么呢?”
席诚砚瞥了她一眼,没说话,拉开啤酒罐的拉环灌了一口啤酒。
“哎,你这个人真无趣,起码干个杯嘛。”大概是太放松了,余悦和席诚砚说话也不那么刻板了,她趁着席诚砚愣神的工夫,也打开自己的啤酒,往他的上面轻轻一碰,这才喝了一口,“这样喝酒才有趣。”
席诚砚挑眉笑笑,“是吗?”
“是啊,”余悦认真的点点头,“我们都是这么喝酒的,无声的喝有什么意思,要划拳、干杯啊,热热闹闹的才好玩。”
“你们?”席诚砚准备的抓住了余悦话里的重点。
“我们东北人。”余悦抓了抓脑袋,冲席诚砚憨憨一笑,“可能你们南方人不习惯吧。”
“你家是哪里的?”席诚砚却忽然转移了话题,这是他第一次问余悦她的事情,余悦虽然有些吃惊,却还是老老实实的答了。
“大连的。”
“跑的够远的,家里人放心?”
“奶奶开始也不愿意让我来。”余悦叹了口气,又喝了一口啤酒,这才接着说:“可是有什么办法,大连的工资低,消费高,我只好来深圳碰碰运气。”顿了顿,声音低低的,还带着点鼻音,“我也不想把奶奶一个人扔在家里,可是我要赚钱。”
她鲜少在朋友面前说起家里的事,就算有人提起她也总是笑笑一带而过,那些糟心的事情她连想都不愿意去想,可是今晚却不知怎么了,特别找个人说一说。
席诚砚愣了愣,却聪明的没有问她怎么没提父母,只是主动跟她碰了一下,朝她晃了晃啤酒罐,“来,喝酒。”
余悦点点头,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抹了抹嘴对席诚砚说:“席总,其实、其实你不冷着脸的时候人还挺好的。”
“怎么说?”席诚砚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你、你看哈,”余悦被他专注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低下头掰着指头一条条的数席诚砚到底哪里好,“在温泉那次你救了我,后来又给我进华宇的机会,现在还帮我学习……”顿了顿,略带违心的说:“我觉得你挺好的。”
当然,只限于不发神经的时候……
席诚砚听着听着就乐了,一口气将剩下的啤酒都灌进了肚子里,浅笑着说:“原来我这么好,我自己都不知道。”
“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么诚实嘛!”余悦蹬鼻子上脸,嘿嘿一笑,“要是你不扣我工资就好了。”
“原来前面的一顿赞扬都是为这最后一句服务的。”席诚砚的目光落在她白白嫩嫩的、不住的勾着海水的小脚丫上,似笑非笑的说。
“不是不是!”余悦连连解释,末了,怕席诚砚还是不信,只要一咬牙说:“你就当我最后什么都没说!”
席诚砚噗的一声乐了,欣赏了一会儿余悦想要解释,却不知道怎么说的纠结表情后,方才开口说:“有男朋友吗?”
“哎?”话题转换太快,余悦有些反应不过来。顿了好几秒钟,才猛地摇摇头,“没、没有。”不过席诚砚问她这个干什么?
“哦。”他没再看她,只从嘴里蹦出了一个单音,便继续专注的看大海了。
西冲夜晚的天空很美,没有一点雾霾,漫天的星星闪烁,漂亮的像是颗颗精选
的钻石。余悦忍不住用眼角余光悄悄的偷瞄席诚砚。
他的脸褪去了平常的冰冷,嘴角噙着一抹浅浅的笑,侧脸安静而美好,黝黑漂亮的眼眸明亮沉静,比起那漫天的星辉也丝毫不逊色。
余悦猛地低下头,心脏却仿佛被安上了马达,一下又一下,噗通噗通的跳的飞快,久久无法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