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
天清气朗,春花烂漫,白衣丽人,金发碧眼,回眸一笑~
嘿嘿嘿嘿。
嘿嘿嘿嘿嘿嘿。
挺尸整整一年,到了如今终能熬出苦海,得见天日的我,自然也不会辜负了如此大好时节,观物感怀,心里头摇头晃脑的念首诗也在常理。
其实老子对洋妞没什么兴趣。
真的!不骗你!!
等那外边花园里的护士走出视线后,我也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心中惋惜甚矣。
娘咧,那胸脯可真大,也不知道塞了多少个盐水袋子。
再抬眼看看落地窗因为的反光而出现的那个白衬衣、黑西裤正与一个白袍老王八不停蹦鸟语的高大男人,若非条件所限,我真恨不得仰天长叹,直啸九天。
我可以自身人品来保证,我刚才的视线已经小心控制到纳米级别,哪怕此孽畜带着雷达,也绝不可能被他探得一分半毫。
但因为此生物极具存在感和压迫性的守在老子身边,使得老子只能小心翼翼、谨严密慎的过过眼瘾,由此则可零星窥见此时老子心中憋闷苦涩爆满之盛况。
再说你个白袍老王八,嘟嘟嘟嘟的别以为老子就真的听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了!
老子的听力可是在赵孽畜那地狱式集中营里被迫经历了血的历练。
以下植物人普及知识:
脑细胞坏死不可再生、完好细胞组织代偿、运动神经传导障碍、智力记忆受损、语言交流缺失、心理意识必须重建……
此乃以前国内那老庸医说过,而被不幸的老子记住的。
于是说,经过那权威白袍老王八的鉴定,老子现在的情况,基本可以概括为大脑犹如白痴儿童,身体好比高位截瘫,智障与残障并存、心理与生理待治的植物人苏醒奇迹!
智你妈个障!!
你们编排我还真以为能瞒得过去了?
那“three years old”老子小学就能听的懂!
我不过就是在做检测的时候对你那絮絮叨叨视而不见罢了,你个老王八倒是真会把屎盆子往老子身上扣!
你说你要少说两句专业词汇我是至于听不明白么,你以为我还真是简明希啊!
还有你个孽畜!他说什么你还就真信什么了!你给老子的演技来点挑战性行不行?这样弄得老子好没成就感啊。
老子眯了眯眼看着身后那位锁着眉抿着唇,气势沉静的高大男人,心里头就一阵阵的泛酸水。
孽畜!你长成这样是不是想被天底下所有男人群殴才甘心!
老子要不掳起袖子给你来个面目全非脚都对不起老子身为男人去泡妞的自信!
不知道我的长相才是正常人该有的么!
啊啊,错了,应该是以前的长相。
我转回眼珠看了看自己的影子,上下摆动了一下头,又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额,脸部肌肉有待训练,不过还是露出了个浅浅的淡淡的笑。
你别看现在这脑袋上还裹着圈绷带,不过人家这个温润一笑,嚯,这浓浓的书卷气息那是迎面扑来,沁心入肺啊,当个大学教师去骗骗优质女学生那是板没问题!
哪个女人不喜欢温柔的?哪个女人不喜欢邻家大哥哥?这才真是秒杀一切雌性生物的最终武器~
天下人谁敢与我争锋!!
哈哈哈哈……
等老子自由了一定要去找个漂亮姑娘玩一把子枯骨铭心的恋爱。
唉?刚发现,简明希原来还是个卷子?
我凑近了玻璃刚想看仔细点那绷带外面露出来的一撮打卷的毛,却冷不丁的被眼角扫到的一个人影看得一愣,就没分心思注意幅度。
只听“梆”的一声脆响,老子一头就敲在了玻璃窗上。
怪只怪我一时没能记住这壳子目前自己坐着都费劲,那后背的脊梁骨仍旧处于罢业停工状态,根本就不以我的意志为转移,这角度一过去就大规模快速度的往下倒,弄得现在老子疼得眼泪立刻就飙了出来。
“明希?”
在身后一直扶着轮椅的正被老王八教育的赵孽畜闻声立刻走过来扶起了我,看到我的表情时先是一愣,然后又笑叹了口气。
“撞疼了?没事,别哭。”
此孽畜先是用袖子帮我擦了擦眼睛里的水,又轻轻的帮我揉了揉额头,才转头看了眼窗外,笑了笑,“看见什么了?这么高兴?”
孽畜,你哪只眼睛见着老子高兴了?
“唔,花是挺漂亮的,你喜欢的话我带你去看更好看的花。”我抽着鼻子听他在这计划着未来的风花雪月,赵孽畜又揉了揉我的脑袋,继续帮我抹泪揉脑袋,声音温柔极了。
“没事没事,揉揉就不疼了,看,疼疼消失,消失了,嗯?”
…………
……
……合着您老人家还真把我当孩子哄了……
不过,老子眯了眯眼,确认、瞄准、动手一气呵成,一抬爪子,啊不,手,就薅住了他的袖子。
欧耶,成功了。
你说我容易么,这种准确度和灵敏度,那是我以如何强大的毅力训练了多少时间才得到的效果啊……
虽然只抬起来了十公分,那也是咱洞察力卓越细心注意掐好了孽畜撂下爪子的时机不是?
赵孽畜由着我掐着他的腕子,另一只手捏了捏我的脸,笑道:“又怎么了?”
被如此对待老也绝不示弱,抬起头眼神呆滞而茫然的看向赵孽畜,口中毫无意义的“啊……”了一声。
与此同时,对方手腕的铂金手表老子是坚决不撒手啊不撒手!
擦,那上还带着钻了!这得值老钱了!
你说我过后要是跑路,甭管是红的还是绿的,那票子是能缺的么?
更别提这废柴壳子未来的医药费了!
老子还想活到八十了!
在我纯洁眼神的鼓励之中,赵孽畜终于侧了下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表,又看了看我。
我将更加纯洁的眼神同样转移到那手表上,又“啊……”了一声。
老子刚才对着镜子练过,这眼神绝对没问题。
好亮~好闪~
我说孽畜,你明白的吧?明白的吧?
千万不要辜负老子对你智商的期望啊。
赵孽畜抬了抬正被老子抓着的那只爪子,“喜欢这个?”
当然!!!
不过这头老子可不能点,所以也只好继续随着此孽畜的动作调整视线落点,眼睛往上动了动。
赵孽畜顿了顿,又道:“明希,你想要这个?”
这不是废话么!我难道表现的还不明显?你知不知道再过界点那老子这就不是白痴的行为了?
赵孽畜沉默了一会儿,后又轻轻的抚了抚我的脸颊。
“明希,叫我的名字。”
“叫了名字,我就给你这个。”
……
他太阳的!姓赵的你这明显是在欺负智障!不知道我现在不能跟你过多交流么!
老子实在想给这孽畜一个厉目!
可咱是谁啊!那是经过了多少年应试制度锻炼出来的高级人才!
所以老子以自身意志力为决断,继续茫然而怔愣的看向赵孽畜,“啊啊”了两声,又的低下头,用那还使不上多少气力的手指揪扯的他的表带。
当然,我低下头之前,也没有漏过此孽畜那双黝黑沉稳的眼睛中,一瞬间一闪而过的黯然。
静了一会儿,赵孽畜就抬起了另一只手帮我解开了表带,然后又抓过我的手将手表扣在我的腕子上,淡淡的笑了笑。
“这个旧了,以后再给你买块新的。”
老子怔怔看着那比这壳子的腕子大了好几圈的手表。
手腕左动了下,镶钻的表盘往左跟着动了下,又往右动了下,那表盘就咣当到了右边。
“好了,明希。”赵孽畜揉了揉我的头顶,平淡道:“别玩了,咱们回去吧。”
我抬起头看着面无表情的赵孽畜,静了静,又努力的冲着他伸起了两条胳膊。
……好吧,费了半天的劲还是十公分……
赵孽畜怔了怔,随即又淡淡的抿了唇,弯下腰托住我的腋下,再一使力,就一把抱起了我。
赵孽畜两手拖着我的屁股将我抱在怀里整了整位置,跟那老王八说了两句话,再转过来对我说时,声音里也终于有了些笑意。
“明希,这可是最后一次了,下次要练着自己走,你难道不知道这样我很累么?而且这么多人看着了,你就不觉得羞羞么?”
反正我是智障,对你的语言我目前无法理解,而且就算丢脸那也是丢的简明希的脸。
因此我就更加毫无顾忌的像无骨动物一样赖在赵孽畜身上被他抱着走,下巴闲闲的搭在他的肩膀上,哐当着手腕上的手表。
我眯了眯眼睛,看着手表表盘上因反射阳光而照出来的那个站在远方拐角处,正静静看着这里的影子。
——季涛。
老子勾了勾嘴角。
孽畜,已逝英雄说的好啊,若为自由故,那可是连身家性命都能抛了的。
你也别怪老子如今心狠的算计你们。
至少老子保证,在老子走之前,“简明希”是只依赖你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