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防查水表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今夜是“明珠格格”和皓祯贝勒的新婚, 金锁蒙着喜帕,手里攥着苹果。她低垂眼帘, 心里百感交集。

她八九岁时饿昏在路边,被太太所救, 进夏府伺候小姐十一二年。在夏氏母女的耳濡目染下,金锁多少憧憬过自己的良人。皓祯世子文采出众,才华横溢,是经过皇上亲自考核的,说来一定是个温文尔雅的才子,其实跟高贵的新月格格和自家小姐很般配的……

金锁紧紧捏了捏苹果,感到几分自卑, 她只是个孤女丫鬟, 哪里配得上这位贝勒爷呢?

不过她心里那点孺慕,转瞬被对紫薇的忠诚压过:既然代替小姐出嫁,金锁一定会让“明珠格格”幸福的!

明珠格格虽是皇女,但是爱新觉罗家没人看得起她, 而小燕子他们此时在跑路, 硕王能请来的客人跟正经王爷身份一点不符,不过他也习惯了。在宾客充满羡慕和嫉妒的调侃中,皓祯终于被大家笑着推搡进了洞房。

新房内又是一番折腾,皓祯不情不愿地揭开这位和硕格格的红盖头,当下见到皇帝私生女的容貌,呆住了——难怪皇上会情不自禁爱上她娘!(误:其实金锁不是乾隆那杯茶口牙!)

两人在嬷嬷们的摆弄下,手擘相交, 两人各饮了一口合欢酒,皓祯在恍恍惚惚中吃了子孙饽饽。喜娘和陪嫁的嬷嬷宫女含笑退出新房,把空间让给这对小夫妻。

皓祯凝视着低垂眼帘的新娘,她穿着大红色的吉服,洁白的皮肤,对比如此强烈,冲击着皓祯的视觉;整张脸似乎只比自己的巴掌大些,下巴尖尖小小,两颊光滑无棱角,惹人怜爱;眉毛修长,睫毛浓密,嘴角微微扬起,似是羞涩,似是喜悦。

皓祯伸出手,托起金锁的小下巴,他柔声说道:“不要怕,张开眼睛,看看我。”金锁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皮,映入皓祯眼帘的是一双眼角微翘的杏眼。

“春山含翠,秋水无尘……”皓祯喃喃地说。

第二日,虽然身体酸痛,但是金锁依旧数十年如一日地早起,规规矩矩地伺候皓祯洗漱穿衣,然后两人到硕王和福晋面前请安,金锁接着伺候公婆和丈夫用餐。

殊不知,金锁本不是格格,而是习惯伺候人的丫鬟,脑子里没她家小姐那么多风花雪月,单单一个早晨就进入状态了。

硕王夫妻对能干又毫无架子的新儿媳妇,十分满意。

而岳父提拔自己做御前侍卫,在外前途光明;在内皓祯对妻子感恩,对妾室有爱,最爱的小妾马上给自己生下第一个孩子,左拥右抱尽享齐人之福,这样的生活他能不满意吗?

公公婆婆和丈夫满意了,没堕了名头自家小姐的名声,金锁也满意了。

在这样欢欣鼓舞的大环境下,唯一不满意的人就是皓祯最爱的小妾——白吟霜。

皓祯要接白吟霜进府时,新月格格还要守孝两年才嫁过来,所以倩柔没阻扰两人的感情,只把小白花当个玩物,并没有什么好感,安排她和丫鬟香绮在冷僻的小院子里住下。又为了顾及未来儿媳妇的面子,倩柔管小白花管得很严。

小白花怀孕时不能同房,皓祯通常在白天时到她房里看她,直到月上柳梢头才回自己院子休息。如今新月格格暴毙,明珠格格嫁进来,皓祯的身心全挂在那位格格身上,冷落自己很久了!

白吟霜既悲又怨,带着香绮,特特挺着七八个月的肚子跑到金锁的院子“请安”,好叫格格知道自己的存在。

“格格!”白吟霜跪在地上,可怜兮兮地开了口,“我很清楚自己的身分地位,从来没有有任何奢求!我怀抱一颗报恩之心进府,等待贝勒爷偶尔驾临!此外我再无所求,我绝不会惹麻烦,也不会妨碍你和贝勒爷的!您,您就当我和我的孩子当做是贝勒喜欢的小猫小狗好了,让我在这儿自生自灭!”

香绮也跪在白吟霜旁边,浑身颤抖。

金锁在夏府和皇宫当差,最清楚小丫鬟和小妾的地位和手段不过了,见到白姨娘这个模样,猜到几分她的来意。她用最和善的口吻说道:“这位就是白姨娘吧,早听额驸说起过你了,你怀有身孕,赶紧起来吧!还有的小丫鬟,还不扶着你主子?”说着,对身边的嬷嬷使个眼色。

那嬷嬷赶紧把白吟霜连拉带拽,香绮也麻利地站起来,一左一右架着白吟霜。

皓祯还没跟金锁说过白吟霜的事,但是身边的嬷嬷已经打听出来了,金锁是故意这么说的。

白吟霜本以为会面对一场劈头盖脸的辱骂,这样她就可以到皓祯面前告一状,这位身份高贵的格格是多么没有恻隐之心,多么没有容人之心……

为女则弱,为母则强,小白花在心里给自己的举动找借口,如果她不把皓祯争过来,他们的孩子该怎么办?她是在为孩子着想,不是为了自己!

白吟霜强打精神,咬咬嘴唇,一副胆怯的模样,小声说道:“谢谢格格好意,这么说,格格是同意我能跟你一起伺候贝勒爷了?”

嬷嬷本想开口训斥,和硕格格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跟你一介歌女相提并论?

金锁伸手制止她,柔声说:“这是自然,况且是你先陪在额驸身边,比较了解额驸,反倒是我应该多向你学学。”

小白花还没说什么,外面的宫女传话:“额驸回来了。”说着门帘掀开了,皓祯阔步走进来,却发现一妻一妾都在,顿时怔住了,有些不知所措。

他爱着梅花仙子纯洁高尚,却被金锁婀娜的胴体吸引,在他心里,这是背叛小白花了。

金锁笑着迎上来,仿佛白吟霜不在似的,殷勤地上来伺候皓祯脱掉外面的袍子,嘴里还絮叨着关切的话:“外面这般冷,爷怎么不加个手炉,冻着了可如何是好?”

一番话说得皓祯心里熨帖得很,又尴尬地瞥了一眼柳弱花娇、楚楚可怜的白吟霜。

金锁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解释道:“白姨娘怕我寂寞,特意过来跟我说说话,真真是个体贴人儿呢!”

皓祯顿时有了知音之感,连忙附和:“没错,吟霜温柔、体贴又善良,是个很好很好的姑娘!”

金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细心地递上湿帕子帮皓祯净面,力度不轻不重,皓祯露出一副十分享受的样子。两个人的默契互动,酸透了小白花的心:曾几何时,她和皓祯也是这般柔情蜜意的!

她终于忍不住,悲悲切切地喊出一声:“皓祯——”

皓祯疑惑地问:“吟霜,你怎么了?”

白吟霜委屈道:“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声音这叫一个滴出水似的柔弱呀!听得屋里的嬷嬷宫女直皱眉,谁家姨娘跑正房奶奶面前争宠的?太没规矩了!就是令妃,也不敢在皇后面前这样喊皇上的!

皓祯苦笑:“你怀着孕,我总去会累到你的。”倩柔百般叮嘱过他,现在是关键时刻,孩子能不能健康出生,就看这段时间白吟霜的身体状态了。

白吟霜更是委屈,以前你没少来呀,肯定是格格在中间捣鬼了!想到这她用哀怨的眼神盯着金锁和皓祯。

金锁表面上云淡风轻,心里恨死这个白姨娘了,跟小燕子一样没规矩,一个妾还敢明目张胆地勾引皓祯!这个女人,是祸害!

她对皓祯说:“爷,你瞧我都忘了,额娘早派人来说她那里摆了晚膳,要我们过去吃呢!”

皓祯被盯得浑身发毛,正想摆脱眼前的尴尬局面,连忙说:“那我们赶紧去吧,别让额娘等急了。”说完,自己掀开门帘落荒而逃。

他不是不爱白吟霜,只是两人的感情没有像原著里那样遇到多方阻挠,当初的一见钟情的贝勒和歌女,并没有变成拆不开的生死伴侣。皓祯不能没有白吟霜,却不代表他爱她爱到让歌女当嫡福晋的地步,何况他现在十分满意自己的妻子。

“爷您走得太快了,先把外袍披上呀!”金锁佯装焦急的样子冲门外喊着,转头看着满脸失魂落魄的白吟霜,露出一点得意的模样,“白姨娘呀,我跟贝勒爷要到额娘那儿去了,你先回吧,香绮扶住了你家姨娘。嬷嬷,送客。”

皓祯和金锁在倩柔那里用过晚饭,回到自己房间,皓祯记挂着白吟霜,又不好意思直说要去看她。

金锁看穿他的心事,也不恼,幽幽地说:“不管我是什么身分,嫁了你,我就是你的人了!婚姻美满,相夫教子,是一个女人最大的幸福!我别无所求,只想做个普通的女人,所以,忘了我是和硕格格吧!让我们做单纯的夫妻吧!”

前几日,忐忑不安的金锁和皓祯进宫回门,乾隆脸色十分难看,但是没有点破她,又按例赏赐“明珠格格”许多东西,金锁不能接受“明珠格格”的身份,却心安理得地接受了硕王世子福晋的身份。

她脸庞充满笑意,散发出光彩!那么诚恳,那么温柔!皓祯看得痴了。

“爷你想想看,就算皇上,也有个三宫六院呢!”金锁继续说,语气十分真诚,“与其你到外面,找些乱七八糟的女人,还不如府里清清白白的女孩呢!你瞧,我都想清楚了!你可不要瞎猜忌我!”

皓祯被感动了,握着金锁的手,久久不能说话,这是位多么深明大义的女子啊!我皓祯何德何能,能同时拥有金锁和吟霜两个好女人!

感动的结果是,皓祯没脸撇下金锁去小白花那里,这夜他又是在金锁这里过的。静思山房那边,白吟霜气得把白狐屏风摔在地上,屏风碎了一角。

第二天早上,金锁神清气爽地给倩柔请安,婆媳俩亲亲热热地说话。金锁偶然提起静思山房那位,倩柔充满歉意地说:“要不是她怀了孩子,我怎么也不会让她进府的。金锁啊,委屈你了!”

金锁立马做诚恳状,表示不委屈。女人不待见自己男人纳妾,但是儿子必须多子多福才好,这点道理不管是市井小民还是高门大户都通用,金锁还是懂的。

她见倩柔不甚在意白姨娘,便说:“我见她和她身边的丫鬟很没规矩,应当好好调|教才好。我想着白姨娘怀了额驸的子嗣,等生完孩子养好身体也不迟。但是那个小丫头可以先教育一番。”

倩柔点点头,她知道金锁这是要处置姨娘,并没有不高兴,多子多福没错,但是太宽待了,这些小妾姨娘不知天高地厚起来就乱套了,所以她说:“这点小事,你自己处理吧,不用经过我。”

金锁拿手帕掩嘴,笑道:“额娘您说哪里话,我没有管事的经验,这府里的大大小小事务还得要额娘打理才行呢!”

哪有婆婆愿意放权呢?金锁那话简直说进她心里去了,倩柔叹气:“你还年轻,掌不了大事,我先带带你,等你能独当一面时,我就能享清福啦!”

婆媳俩又说些玩笑话,便散了。金锁回去后,选了家生丫鬟和生育过的婆子若干,送到静思山房伺候待产的白吟霜,又叫管家单独操练香绮。

白吟霜脑子里只有唱小调,根本不懂那位格格的用意,她想着家生子不是格格的人,总不会害世子的子嗣。于是白吟霜放下心来,还安慰香绮好好学规矩,回来继续伺候她。

皓祯回来得知此事,越发觉得金锁宽容大方。

表面上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太后把一个回疆舞女送进硕王府,说是“明珠格格”在宫里时最喜欢她的表演,特意送来以解格格思家之情的。

金锁没见过新月,太后旨意上也没写,她根本不知道这位是“暴毙”的新月格格。她看着这位面容纯真、体态风流的女子,摸不清太后的用意,她家小姐哪喜欢过回疆舞女了?

送新月来的嬷嬷告诉金锁,这位姑娘名叫“月姬”,做丫鬟、额驸收房、卖给人牙子、还是自行配人随明珠格格喜欢。月姬天生体弱,必须服药养生,另有一箱子药材是她的。

这下金锁更摸不着头脑了,随她处置?好像这人并不重要;可一箱子御赐的药材,似乎表示这人不是那么不重要……

倩柔想到翩翩,总觉得回疆舞女就是勾引男人的!儿媳妇单纯,可不能被骗了!所以倩柔做主,把月姬安排到东边另一处冷僻的屋子住,这屋子跟静思山房一样,年久失修,条件十分不好;又安排一个面冷心恶的嬷嬷按照一天三顿给月姬吃药,御赐的药不吃不好,但是药吃完没了,人死了就不关他们事了!

忘掉自己是谁,只知道自己父母双亡,是回疆献给大清的舞女之一,改名为“月姬”的新月,能老老实实吃药等死吗?

我们拭目以待。

月姬和冷嬷嬷住的地方仅仅与静思山房隔了一个小池塘和假山,池塘里没养鱼,只是一汪葱绿的池水,浅得阳光能直达塘底;紫色粉色的牵牛花爬满整座山,姹紫嫣红,颇有情致。

金锁念在她“离乡背井,水土不服,思虑过甚”,只要她每日吃饭喝药睡觉,“好好养身体”,并不安排差事。这一切好像天经地义一般,月姬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每日站在牵牛花的蔓藤下,顾影自怜:自己如这些小小的牵牛花一样,小小一朵,美丽而弱小,却从没因自身的缺憾放弃生命。

站在屋子门口的嬷嬷冷眼看着月姬,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这丫头以为自己是谁?

临近生产,白吟霜越来越任性,几乎到了要求皓祯每时每刻陪伴在她身边的地步。皓祯既是怜爱又是愧疚,每日下朝来就到吟霜那里坐一坐。

偶然一日,皓祯从静思山房出来,眼角瞥见假山那边立着一抹淡粉色,好奇心驱使下,他向那个穿着淡粉色旗装的少女走近。

待看清楚那张脸,皓祯脚步一滞,无法移动身子,浑身像通了电流,苏苏麻麻的。他的眼光完全锁定在这位陌生的少女脸上了:乌黑的云鬓,梳成小两把头,左右各是一朵和她衣服颜色相近的深粉色牵牛花;眼前这位少女的白皙里,透露出几分病态;眉头微蹙,眼中泛泪光,带着点儿哀愁,叫人顿生怜爱。

有人说:“中国人的审美分四个层次,位于金字塔最底端的是艳俗美,往上是含蓄美,再往上是矫情美,塔尖上则是病态美。”

在皓祯眼里,明珠格格代表了艳俗美,不是他的那盘菜,肉|体新鲜没几天,就全无兴趣了,何况格格的身份又比他高贵,皓祯的自卑感油然而生,敬她却不爱她;

白吟霜是含蓄美加病态美,两人的感情建立在皓祯“英雄救美”上,小鸟依人的白吟霜自愿从属,所以在白吟霜面前,皓祯表现出男子汉大丈夫的一面;

眼前这位少女则是矫情美加病态美,皓祯对她可谓一见倾心,完全出于平等的状态:她不知道他是贝勒,他不知道她是谁。这种平等完全迎合了皓祯渴望自由和爱情的心理。

三个女人,孰高孰低,当下立见。

少女只站在那里,一言不发,静静注视前方,与周围的假山、池塘和花草相容,如此脱俗,不带一丝一毫人间烟火味,一a一蹙牵动他的衷肠。

好个清丽不俗的姑娘!皓祯心里喝着彩,心中疑惑,府里何时多了这样一位少女?他又怕唐突佳人,趁少女没注意到自己,脚步一转,略微慌张地离开了。

金锁听了皓祯的描述,心下了然,皓祯见的定那是无病呻吟中的月姬。她想,反正已经有了白姨娘,再来个月姬也不算什么,总比让白吟霜一个人做大强。

“那位是来自回疆的月姬姑娘,在宫里时我最爱看她的舞蹈,太后怜惜我,便把她送给我做伴,”金锁轻轻笑道,果不其然见到皓祯两眼精光更甚,“爷喜欢她?”

皓祯视线四下乱瞟,讷讷不敢言。

金锁说道:“我之前说过不在意爷屋里多几个人的,想来白姨娘温柔体贴,也不会埋怨爷的。不过我们才新婚一个月,总不好现在就添人,等两个月如何?”

皓祯连忙称好,吟霜那样美好,一定会原谅我的!另一方面,他也不想像个色鬼,不想见了一次面后立刻纳那少女进屋,那是对月亮般出尘的月姬的侮辱!不如趁这两月里与她多多谈心……

皓祯越想越高兴,心里念着月姬的名字入睡,人美,名字也美……

月姬,月姬,你为什么是月姬?

得了金锁保证的皓祯把业余时间全用在“偶遇”月姬上,与她吟诗作赋——他惊讶地发现,月姬的文学水平好得超乎他的想象,当下引为知己,以至于没多久两人就发展到“把酒对月歌”的地步。

金锁吩咐冷嬷嬷只盯着两人,不必介入,尽量不要让静思山房的白姨娘知道。

皓祯特意拐到月姬的住处,十次里总有五六次会顺道看看白吟霜,看着白吟霜的肚子,他总会幻想,若是月姬和他的孩子,该是会多么出色!

而白吟霜把皓祯对自己肚子的专注,当成对自己的在乎,兴奋得意之余,根本没起疑。

金锁观察了一段时间,觉得月姬还算守礼——其实是月姬根本没看上皓祯,只把他当诗友,所以行为上很是收敛——但是姨娘的规矩要好好教导一下,省得变成第二个白姨娘,以为怀了孕就能高过嫡妻了!等白吟霜生下孩子,金锁就会好好叫她知道什么叫“嫡庶尊卑”!

金锁把皓祯欲纳月姬的事告诉了倩柔。倩柔心里不舒服,要是别的女孩也就算了,可那个月姬是回人,使她总想到翩翩和那个庶子!

于是倩柔随便指了个嬷嬷教月姬规矩。

那嬷嬷是硕王府的供奉,地位超然。月姬小小舞女,需要到嬷嬷住的地方学习规矩,虽然又苦又累,但是月姬膝盖软,说跪就跪,一点不含糊,所以没遭什么罪。

正巧月姬从住处到嬷嬷那里要经过侧福晋翩翩的院子——倩柔把翩翩住的地方安排在下人房附近——月姬听说侧福晋也是回人,很是期盼能见她一面,以解思乡之情。

果然不负她的期望,月姬终于在某天下课后遇见了出来散步的侧福晋,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翩翩激动地说起回语,可是月姬根本听不懂。

“对不起,侧福晋,月姬进京后生了大病,忘掉父母兄弟长什么样,忘掉咱们家乡的风景,也忘掉怎么说回语了……”月姬泫然欲泣。

翩翩早在心里把这个柔弱的同乡当自家侄女看待,见她快哭了的表情,心疼地说:“不要难过,不会说回语不算什么的,你每天来我这里跟我学就好了!”

她见月姬把宗教什么的都忘记了,生怕这么可怜的小姑娘被真主厌弃,所以主动承担教育月姬回族文化的工作。

可惜这时候的心理学不发达,善良的翩翩只是想一定是宫里人教月姬汉话的。

此后,月姬每天到嬷嬷那里学规矩,再到翩翩那里坐一坐,翩翩的儿子皓祥经常说笑话给她听,偶尔遇到皓祯贝勒,两人引经据典,谈诗论词,月姬的生活很充实,尽管总觉得心里缺了点什么……

“你那个芙蓉膏,还在吃吗?”翩翩很担心月姬的身体。

月姬明媚而忧伤:“还在吃,看来一时半会儿断不了,少吃一次药我就觉得心悸。不过侧福晋不用担心,我那里的芙蓉膏足够我吃一辈子了。”

皓祥盯着月姬的脸庞,喃喃地说:“芙蓉膏,连吃的药名字都那么美……”

翩翩有心撮合两人,月姬人好,做自己媳妇很不错。她清楚福晋见不得皓祥好,月姬出身低微又是回人,想来福晋会同意的。只是翩翩根本不知道月姬是倩柔和金锁为皓祯定下的妾,否则打死她她也不敢肖想。

于是她问道:“月姬,你的生日是哪天?”翩翩想过年时求福晋让她去庙里祈福上香,她可以趁机问一下皓祥和月姬的八字合不合。

月姬抱歉地说:“我不记得了。”

“那我帮你定个日子吧!总要有几天纪念你的出生!我想你的父母也不会怪罪我们选个好日子的!”皓祥兴致勃勃,月姬受宠若惊,喜极而泣,连连称好。

皓祥冥思苦想,沿着房间内走了一圈,突然握拳,说道,“正月十五好不好?上元,含有新的一年第一次月圆之夜的意思,乃上元天官赐福之辰,又合了你的名字!而且在那天,普天下的人都在庆祝节日,也是在庆祝你的生日!有那么多人祝福你呢!”

月姬已经泪水涟涟,感动得不得了:“好好好!正月十五好!实在太好了!”

翩翩爱怜地抹干她的泪水,安慰道:“傻孩子,要高兴,要笑,不要哭。”

皓祥看着月姬泪光中的绝美笑容,呆了。

距离大年三十只有一两天,皓祥想到过年时他怕是没时间出门了,于是在这几天里他抓紧时间上街,为月姬寻找礼物。

从小摊子挑到了大商店,从绸缎庄挑到了首饰铺……最终在一家古董店里,皓祥找到一支样式简洁的银簪,这支簪子似乎是为月姬定做的,簪头是一弯新月,下面镶嵌了三颗小星星。

皓祥喜滋滋地把这簪子命名为“众星捧月万事如意簪”。

正月十五那天,皓祥从酒席上偷偷跑出来,带着翩翩给月姬准备的食盒,到月姬的住处看她。

当他扭扭捏捏把那只簪子送给月姬时,她直勾勾弟瞪着那银簪,仿佛失去思想和意识。接着,月姬蓦然崩溃了,“哇”地一声放声痛哭起来,呜咽不能成声,泪水成串成串地滚落到地上。

皓祥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只知道月姬的哭声和脆弱的表情令他肝肠寸断。

“皓,皓祥,对不起,”月姬哭声渐消,哽咽地说,“只有侧福晋,只有你,才对我这么好……”

皓祥怔怔地看着她,鼻中酸楚,心中凄恻。与平日温柔的月姬不同,他第一次看到了她的坚强,和她的脆弱。或许在他第一眼见到秀美的月姬时,便爱上了她。那么今日,皓祥可以说,就是今日,他深陷了!他中了名为“月姬”的毒,他无药可救了!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热门小说
我收了幼年大佬们做徒弟替身的我跟正主在一起了重生后成了大佬心尖宠命之奇书嫡女娇妃重生之为妇不仁弥天记至高降临农家娘子美又娇重生后我回苗疆继承家业
相关阅读
重生影后有系统:霍少,来撩!拯救炮灰女配宛若一梦三生三世莲结并蒂[skip]弄假成真美人关叶底青梅重生之王爷求放过植物人的杯具人生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