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烟的脑海中如有烟花四溅的爆破感, 她的脸上如血的红, 她都觉得自己快炸了。
那温暖的唇,温暖的胸,还有温暖的笑, 是这世上最美的风景,让人忍不住想要抓紧。
夏珂筠笑意盈盈地望着她, 顾长烟看见她眼里的期待和热切,她想代h是对的, 倘若之前她问得是夏珂筠, 阿筠一定会直白地回答她。
顾长烟心里的羞涩被夏珂筠一览无遗,于是她开口:“长烟,我真的要走了!”
“阿筠……”顾长烟一边谴责自己, 一边急切地开口, “我……我……我……喜欢……阿筠……”
声音细如风吹,夏珂筠望着账顶摊了摊手:“我没听见。”
顾长烟想, 也许自己确实说的太轻了, 于是微微加重了声音,窘迫地搓揉着手心:“我……我……我……喜欢……阿筠……”
夏珂筠揪了揪耳朵,埋汰道:“长烟什么时候说话这么小声了?我没听到!”
“我……我……我……喜欢……阿筠……”顾长烟拽着手指,似乎突然下了决心,不再给夏珂筠第三次说听不见的机会, 加重了语调:“阿筠,我喜欢你!”
夏珂筠看着她,眼里是漫天落花将冰雪掩盖, 春风拂过杨柳岸,笑容一点一点绽开来,直到最大限度,朝着顾长烟一扑,张开双臂抱住了她。
顾长烟刚刚的决心被羞涩替代,她一手按着夏珂筠的肩膀,磕磕巴巴的:“阿……阿筠……”
“长烟你知道么,我等了好久才等到你说这句话,”夏珂筠闭着眼,长长的睫毛似羽毛一般扑扇扑扇,“我也喜欢长烟,很久很久了。”
帐子里一片静默,顾长烟容她紧紧地抱着自己,久久不愿放手。
她们互相心仪的那些年,经历了分分合合悲欢喜乐,如今再次遇见,是因为夏珂筠做出了努力,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代h说得对,夏珂筠她对不起大夏,但独独对得起自己;而她,她想承一个好名声,不负南泽不负天命不负祖宗,但若这样,她必定会负了夏珂筠。
如此的女子,她怎么忍心负她?
“阿筠。”顾长烟在她耳畔低声道,“我都知道。”
夏珂筠浅浅地笑笑,突然松开手,放在身后:“好了,我该回去了,要是赶不上祭祖大典,灵安就要内乱了!”走了几步,蓦地回头,“长烟,你现在去哪儿?你会来找我吗?”
顾长烟郑重地点头:“等我有了长泽和娘亲的消息,就来灵安找你!”她本是想亲自送夏珂筠回灵安的,但是突然发烧,祭祖大典不能推迟,若是再让夏珂筠等她,恐怕就来不及了。
说到顾长泽和顾母,夏珂筠猛地一愣:“我让阿婉去新安都救人,但之后我便出了事,不知道阿婉那里的消息如何。”
“何时派出的人?”
她想了想:“浮屠山偷袭之前。”
和于哈前后没差几步,顾长烟突然燃起了希望,难道,长泽被夏珂筠的人接走了?
思及此处,心里豁然开朗!
“阿筠,我得返回一趟,你若是有消息,立马派人来找我!”顾长烟撑着虚弱的身体站了起来,高烧不退,她体内的力量似被夺走了一般,总觉得脚下如踩棉花,空荡荡软绵绵。
“好!”夏珂筠一口答应,“阿婉若是能救出长泽和你母亲,我一定会让人来找你!但是你务必记得,但凡有了消息,来灵安找我!”
顾长烟笑笑:“一言为定!”
过后她便找来了代h,让代h安排人马,将夏珂筠送去最近的大夏驿站。代h言出必行,二话不说整顿人马。
夏珂筠麻利地上了马,和这一片荒漠道别。虽然所待的时间短暂,但,葛尔部教了她一些东西,她想,她该去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
“长烟,记得来找我!”马背上夏珂筠挥了挥手,带着阳光一般灿烂的笑容。
和顾长烟在一起的每一天,她都笑得比花儿还明媚。
虽然要回那个金镶玉的鸟笼,但她这次犯的错,至少让自己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案。
代h站在一旁看这,沉着声音说道:“我以为夏珂筠这样的人会黏糊,没想到竟是一个做事情干脆利索的人。说走就走,你看她走的样子嚣张跋扈,一点儿都没有依依不舍之感。”
顾长烟看着她的背影笑道:“她是一国之君啊,既然做了决定要回去,再怎么黏糊都没有人能替她出主意。你以为那个位置是好坐的吗?”末了,她看了看身后葛尔部众,“你的位置也未必好坐!”
代h便不说了,她明白,顾长烟看透的比她多,除了在对待感情的事上。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得知封在追杀顾长烟,而顾家的人在封手上,代h颇有担心,“现在葛尔部住着,等烧退了再作打算如何?”
看着夏珂筠走远了,顾长烟才摇头回答:“不行,我猜测封马上就会过来,我要是继续待在这儿,会拖累你们,我得尽快去新安都一趟。”
“就你现在这样?”代h疑惑着看她,“我倒不怕被拖累,不过我想,比起抓夏珂筠,封更想先抓住你,所以才不送她回灵安吧?我给你备些药,给你一匹足够脚程的马,这样如何?”
“多谢!”顾长烟抱了抱拳。
这些她就足够了,她须得在封来葛尔部之前,错开他的路线赶往新安都。
摸了摸额头,热水一般的滚烫,顾长烟顾不得许多,翻身上马,向代h道别:“多谢你一天的照料,有缘再见!”
代h没有挥手道别,只是故作冷清地哼了一声:“希望下次见面你别再给我带来这么多麻烦!”
顾长烟仰头长笑,猛地,暗器迎面飞来!
她迅速反应反手一接!
是代h丢过来的酒坛子,她沙哑地喊道:“我们葛尔部的人若是发烧,喝一坛子最烈的酒,裹着棉被出一身汗,第二天就好了!你既然急着赶路,就带上吧!”
顾长烟抱着酒坛子,马儿在原地转了个圈,她抛下一个飒然的笑容:“好!一会儿你还要去塔拉部吧?我就在此预祝你马到成功!”说完,又补充道:“各方面。”
代h和木月的情况未必比顾长烟和夏珂筠好,立场不同的人若想走上同一条道路,需得付出比常人多上十倍甚至百倍的努力。
旁人不晓得顾长烟在说什么,代h却听得明白:“你先担心你自己的事情,我保证,等下次再见的时候,我的事情早就解决完了!”
她便仰天大笑,忽而扬起马鞭子一抽,马儿吃痛nn地向前跑去,她朝着这片荒漠深深地望了一眼。
来葛尔部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哪怕在此刻同夏珂筠分道扬镳。
她有太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她可以选择脱离封的摆布,但她不能至家人于不顾。
阳光渐渐焦灼了起来,荒漠上的夜晚寒冷凄凉,可正午却炎热干燥。
荒漠上,有一行人策马扬鞭,从蒙县的方向急急赶来。
失算了的封骑在领头的马上,一席白衣,脱掉了裘衣之后显得纤瘦清俊。长烟啊长烟,我想饶你一命,你却太令我失望。
“王爷,快到葛尔部了。”侍卫来报。
封远远眺望,葛尔部聚居的绿洲上,人们欢歌笑语,井然有序。
这可不像一个以掠夺为生的部落生存的方式,他在远处站了很久。带的人并不多,封直径入了绿洲,二话不说直冲沙那的帐子:“沙那,出来!”
沙那抱着酒坛子,喝得醉醺醺的,一步一摇摆:“有事找代h,别打扰老子喝酒!”
封怒而拔剑,直逼沙那胸口:“顾长烟是不是被你抓来了!”
沙那的酒顿时惊醒,他看着封,将手中坛子往地上一砸!
酒水溅了一地,浸湿了封的袍子。只听得沙那抚额长叹:“跑了!”
“跑了?”封不可置信,“你一个葛尔部抓一个顾长烟,竟然还让人跑了?”他冷笑一声,“掠夺蒙县的账我还没跟你算,你还让顾长烟跑了!沙那,你这是在自寻死路!”
“敢问平王殿下,葛尔部掠夺蒙县的罪和让顾长烟跑了这件事,哪个罪名更大?”帐子被人掀开,代h执着弯刀走了进来。她双眸通红怒意重重,似有一副要同封决一死战的意思。
在封的心里,自然是让顾长烟跑了更严重,可手下侍卫都在,他便继续冷笑:“本王容忍你们在莽苍原作恶这些年,当然是掠夺蒙县的罪名更大!”
“那为何我葛尔部抢掠这些年,除了顾长烟在时会同我部落作战保护蒙县,不见她离开这些年你的人马有阻止我们的意思?”代h低沉着声音,似有讥嘲和讽刺,“顾长烟往莽苍原的方向跑了,平王是准备对付我们这群烧杀掠夺的蛮子,还是去追回你忠心耿耿的部下?”
代h的声音总是这样,直入人心却让人不敢面对。
封愤而甩袖,怒道:“走!”
眼看着封离开,代h却捏了一把汗。她并不了解封。
离开葛尔部的封停下脚步,狐疑地回望了一眼。“去新安都!”他下令。
“王爷!”侍卫不解。
封便笑道:“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长烟若是逃走的,葛尔部人怎么会清楚地指出走向?她若是撒谎,那么长泽和顾母现在下落不明,顾长烟一定会去新安都救人!”
“可顾长泽和顾母并没有在我们手上。”侍卫疑惑。
封拢了拢眉头:“所以,我才要回新安都,让长烟以为她的家人在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