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上朝的日子啊。”晨光熹微,博雅一大早便匆匆来访,特地跑来叫晴明起床。
这,已是本月的第三次了!
看得出,晴明对此并不怎么情愿。
然,纵有一千个不情愿,当看见博雅为赶早来叫他而有些红肿的眼睛,所有的情绪便好只漾在晴明唇边,勾成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换上上朝的黑袍,两人正待出门,却冷不丁被我一把揪住。
“我也要去!”我气势汹汹,做出一派死缠烂打的架势。
“你俩前几次出去捉鬼除妖,可都把我丢下了!你!晴明!说你呢!收起坏笑!你肯定是故意不带上我的!”对他二人怒目而视,我说得慷慨激昂,手臂都挥舞起来,似演说一般:“你们自己算算,这都多少日子了?你俩倒自在,四处游山玩水的,哪里知道独自留在这小院儿里的无聊...本姑娘又不是恐怖分子,素来尊老爱幼,从不危害社会治安,怎么就不能跟你们出去?别老说什么‘看家’…天知道这园子里多少式神!哪里用得着我留守?这是精神虐待啊~精神虐待!”话到最后,我甚至有些张牙舞爪。
博雅见此,微征,瞪直了眼,呆愣在原地。
笑意渐浓,晴明不语,静静打量我一番,估计是怕我凶悍的样子把博雅吓跑,他竟然一口答应,点头叹道:“好罢,既如此,你也同来便是...只怕,于你来说...那宫里要更无聊些呢。”言罢,斜睨我,浅笑中似暗藏深意。
懒得揣摩,我满不在乎的耸耸肩:“我变做蝴蝶跟着你,要真那么无聊我就飞到后宫看美女去~”毕竟,憋了这么些日子,如今,能出门对我来说就已是极大的幸福。更何况,要去皇宫呢!怎么可能无趣?
兀自兴奋着,我窃喜,陡然扭头,却发现博雅竟还是呆呆的。思及自己方才呲牙咧嘴的凶悍样,不由顿红了脸。深呼吸,极力使自己的笑容看来温柔,拍拍他,柔声轻唤:“博雅大人?”随后微微欠身,连连致歉:“刚刚失礼了...”
如此,博雅依稀回了神,可依旧愣愣的,默默打量我一阵,茫然的望向晴明,一脸认真:“原来式神也是可以对主人这样凶悍的么?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啊呀!晴明的式神果真是不同凡响...”而后,像看动物园的猴子似的注视着我,啧啧称奇。
僵硬在原地,我哭笑不得。
见此,一旁的晴明朗声大笑,瞅瞅我,极夸张的长叹一声,不刻,乐呵呵的拉着博雅出了门。
幻化做蝴蝶,我跟在他们车后,一路上怨念至极...
呜呼哀哉,我那原本温柔贤淑的形象,经今日这一闹,怕是毁于一旦了...
晨光若水,清晨的路上,一辆牛车缓缓前行,从车内时时传出男子清朗的笑声。车外,我有气无力的扇动着双翅,恍惚的跟随着,飞得忽上忽下...
日本古代京城格局同唐代的长安非常近似。
据闻,平安京的宫殿建筑仿照的是就大明宫含元殿的样式。可见唐代长安城的城建对国外的深远影响。
因此,翩然于这雄伟的宫殿中,让我有种莫名的自豪感——这可是从我们中国copy来的啊~
哼着王力宏的《华人万岁》,我轻巧的落在晴明的帽上,随他缓步走入朝堂。
很遗憾,我终究没能见到传说中的天皇——那位仁兄始终都在帘子后面“躲”着。
这家伙!肯定是样貌很抱歉所以害羞!
好奇心没能得到满足,自然气闷,我有些忿忿,不住的腹诽:“切~小样儿~我都懒得看你,本姑娘提起天皇这名词就来气~你个甲级战犯的祖先~小气巴拉,居然躲着不见人...%^&*... ”
估计被我嘟囔得烦了,晴明有意轻晃了晃脑袋。后果是严重的——我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险些自帽上跌下去。
惊魂未定的趴好,我不敢再唠叨,开始肆意环顾四周,心情却瞬间变得更加抑郁——朝堂上几乎全是大叔和阿公,唯一看着顺眼点的博雅坐得却离晴明较远...
也是,那家伙虽然憨直,好歹也是殿上人...
少顷,一个老头开始了唠唠叨叨的上书,我起初还耐心听着,不久也厌烦起来。
呜呼!想不到,上朝果然和晴明说得一样——万分无聊。
看看博雅,身形微晃,已然瞌睡起来...
我无比同情的用翅膀拍拍晴明的脑袋。啧啧,想当年,我上微积分时的感觉也不过如此...
正思绪万千,忽然觉出一阵寒意——有人在瞪我?
不禁环望,但见一个红衣男子端坐在晴明的斜前方,正若有所思的盯着我看。纵使再花痴也能觉察得出,那不是欣赏的目光。
据说圣德太子从中国引入了政治制度,在日本建立了色服制,根据颜色的不同来划分官阶,但当时的殿上人穿的都是黑色,只有天皇特别召见的阴阳寮穿的是红色,这家伙也是阴阳师?如此犀利的眼神,估计与晴明不太对盘...
但...管他的!胆敢这样恶狠狠的瞪我,怎么瞧都绝非善类,我冷哼,不甘示弱的回瞪了过去!
很遗憾,怒视的效果不太明显,毕竟咱现在是蝴蝶的形态,故,再怎么瞪眼对方也看不出...
猝郁了一阵,我只好鸣笛收兵。哼!小爷我不伺候了行不行?咱到后宫找美女去~不再睬他,我收回目光,优雅(作者:是她自以为优雅...)的扇动翅膀,轻轻飞离了晴明。
岂料,刚飞离不到半尺,突觉双翅发麻,身体随之不听使唤的倾斜...
脑中一片空白,我登时慌了神儿——天!咱原本要去的是门口啊,怎么飘啊飘的就飘向了那红衣男子的身前呢?徒劳的拍打着翅膀,不安的回眸,我惊恐的发现自己已离他的手心愈来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