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没完没了
常笑对美女这两个音敏感,都是余非害的。假假地应了一句,“哪里话,季帅哥眼睛不疼了?”
身旁突然有人反应过来,“是她弄的?”
有两人轻声议论,“她就是传说中的常笑?”
“那是,两万米,牛逼。”
“还黑了季大帅的吃饭宝贝。”
“气得他这几天茶饭不香。”
“接着连电脑都不开了,报仇无路……这招高。”
……
季晓桐没理会,只觉得丢了面子,可无奈再怎么样对面站着的也是雌性,总不能真的动手,隐隐咬牙,“做人别太得寸进尺。”
她听完顿了顿,点点头道,“有道理。”心忖的确不能做一个小心眼的人,于是笑了笑,“那我大方点,就不送你第二拳了。”
旁边又是有人窃笑,季晓桐冷眼睨了他们一眼,突然想到什么,双手慢悠悠插进牛仔裤前袋,朝她缓缓逼近两步,故意压低声音,微微躬身压向她,嘴角衔笑,在她耳边轻轻吐气——仅他二人听见的声线里透着魅惑的磁性,一双桃花眼电力十足,“还是你……另有图谋?”
人贵自知。但凡雌性生物,对季晓桐此举措通常不离呼吸困难、面红耳赤,大脑缺氧等综合症状,种种迹象,让他对自己那张俊脸的杀伤力想不自知都难。
今儿个他采取进攻式逼近法,哪怕常笑是泡在男性荷尔蒙长大的,面对他“颠倒众生”的微笑,只要她还残存着一丝女性自觉,绝对是杀无赦!
“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你……”在悲恸的手机铃声中,常笑终于开了口。
怎么样?怎么样?季晓桐心中冷冷勾笑,尴尬了么?害羞了么?还是面如火烧?
“请让让。”常笑面不改色心不跳,君子坦荡荡。
“……”
“我说让让。”常笑睨了他一眼,啧,心肠不好就算了,耳朵还有点背!然后掏掏耳朵,手一摆,示意他安静,瞄了眼来电显示,接起电话唤了句,“仙姑。”
其实……她上辈子真的是个男的吧……= =
季晓桐有些受挫的想。
常妈在手机那头中气十足的吼了句,“死小子!老娘寿诞都没给挂个电话,死没良心的。”
她才猛地想了起来,点了点头笑笑,“那祝何老太何仙姑越老越风骚,把德哥迷得死去活来。”
“怎么说话呢!什么叫老太?你老娘我永远活在十八岁,臭小子,干嘛呢现在?”
“没,碰上个人,蛮讨厌的。”常笑这绝不是告状,只是和仙姑关系好,两母女没什么可隐瞒的,叙述事实。
她家里头有三个哥哥,常喜,常欢,常乐。四兄妹都管爸叫老德,管妈叫仙姑。
仙姑打小开始唱戏,刚好姓何又扮演过仙姑,还顺带搞定了老德,称呼就一直沿用了下来。
而常笑说的练过嗓子并非乱吹,小时跟着仙姑学了点唱大戏,说乐理略懂一二也绝非大话,
军训吼两句真是屁大的事。
偶尔还会用丹田说话。
一旁季晓桐还没走,听到那句“蛮讨厌的”,更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感觉面子过不去,且她聊起电话来完全无视他,一时极为不快,至少他未被人这么忽略,还一次性忽略得这么彻底!
再一瞧几个兄弟也不急着走,都衔着笑待在一旁看戏的模样,索性冷着脸在一旁等,等她嘴巴会放出什么毒箭来。
“嗯,男的。”她突地又抬头看了他一眼,“一般般。”
“……”季晓桐顿了顿,这话不用想也知道她在说他的长相,一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凭什么对他的相貌诸多评论?
那夜在酒吧猜拳输了,被指明要亲她一下,她穿着宽大的t恤,胸前一点波涛起伏都没有,加上那张脸,俨然一小伙,回来后恶心了他好几天。
后来有好事者将此事放上论坛,时至后来翻了天,才知道她是个女的……但女的又如何?他丝毫无庆幸的心情,做女人做到她这份上也算失败。
季晓桐不自个哪来火气,堪堪瞪她一眼!刚好她回头,不以为然瞄他一眼,显然就没再和他纠缠的打算,一边聊着电话,一边招呼没一个的走远了。
“……”季晓桐难得无言的怔了一怔,竟一眼目送她走远。
几个兄弟突然凑了上来,有一个笑得奸诈的叫着他的外号,“大帅,”随后望着常笑的背影,眼眉一挑,“咱们打个赌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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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笑一直很热情,但凡班级活动基本从不缺席,苦累也不怕,若忙完了还有什么要收拾的,她都自愿留在最后帮忙。
最关键是,她从不邀功,顶多就摆摆手说没啥,笑得很……爽朗。
容兰原本看她不顺眼,觉得她完全不懂婉转的艺术,有些时候说的话太直接让人不爽。容兰也算是交游甚广的人,认识的朋友各式各样,但惟独没有常笑这样的。虽然同一宿舍抬头不见低头见,但也就点头之交。
直到大一有次碰上麻烦,容兰原本属意而一直暧昧着的对象,居然是外校某女的男朋友,还被那某女发觉后带人闹到宿舍里来。容兰被那男人骗了本来就窝火,还碰上个蛮不讲理的人,什么淑女气质也顾不上了,一言不合扭打了起来,什么都被拿来当便利武器。
常笑原本还在电脑前赶稿子,宿舍空间小,被挤攘得不像话,这才刚站起来,就瞥见一女的手操起搁在桌子上的饭兜往容兰身上砸。倩倩在旁边急得直跳,常笑脑子一热,发挥舍友团结友爱的精神,装饭的兜加上掌风,硬生生地替容兰挨了下来。
只是一记下来,她腰板仍挺得笔直,也不叫痛,回头身高优势一把揪住那女的,夺过饭兜往桌子上狠狠一敲,巨响声中硬是把不锈钢盒敲得严重变形。
震撼全场后,凛然肃声道,“我要生气了!”
接着拨了拨头发,袖子一撸,比了比那个带头的,“我说,再不滚,我就用脚踹你屁股。”
估计常笑说得太认真,围在宿舍外边自个班上的女的,有人忍不住笑了,胆子也大起来嚷嚷着赶紧滚。估计那几人面对这阵仗也有点懵,再看一眼常笑一米七的身高杵在那确实有威慑力,甩下几句狠话就走了。
容兰当时有些感动,轻轻说了声谢谢,蓬头垢面的问了句痛不痛。常笑却是蓦地想起什么,比了比自个那变形的饭兜说,“这个你会赔的吧。”
然后就笑了笑,又坐下码字去了。
容兰突然就看明白了——常笑的笑容其实很诚恳,但弧度摆得有些嚣张就是了。
这事之后,倩倩也对常笑改观,容兰拖着她俩说是要拜把子,三人就义结了金兰,相亲相爱了。
认识久了,才发现常笑这人其实挺憨,没心眼,偶尔会有股傻劲,看她和余非那个人精相处模式就知道了。所以到后来常笑再说那些“气人”的话,听起来就蛮好玩的,因为她出发点都很认真。
同时常笑也在坚持着自己的原则,譬如每次联谊,她总是坐在一堆女孩子里边锲而不舍的强调自己是个女生。总而言之常姑娘是个怪胎就对了,不过怪得还蛮可爱的,虽然一开始不讨人喜欢,但属于常笑的那份独特,需要时间慢慢品味。
还有,其实余非是在欺负她吧……
怎么会有人被欺负得这么后知后觉且无比快乐……-_-!
**
“笑笑,电话。”
常笑还拿着容兰的笔记本在敲字,听到叫唤从床上爬下来,蹭蹭蹭跑来接起电话,奇怪,她手机接电话不用钱,通常认识的都往手机上打的说。
“是我。”声音稍嫌压抑,力求轻松。
她听得莫名其妙,唔了一声,“你是谁?”
对方明显不悦,“就是我。”
她还真没听出来,“谁?”
“常笑!”
“开玩笑,你要是常笑,那我是谁?”微微听见对方在吸气,她想了想说,“有事打我手机吧,拜。”
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下一秒,电话又如火如荼的响起来,常笑刚接起来,听筒那边有些暴躁的喊,“我叫季晓桐,来讲和的!”
9.吃饭
讲和?求和的是吧。
常笑自动理解为此,挑了挑眉,“行吧,那你先道歉。”
季晓桐明显在电话那端迟疑,隐约听到有人说“忍”还是什么的,她倒也没想太多,心思都在新开的小说那,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她被迫割舍后,反倒是茅塞顿开,思路豁然开朗。
“……道歉?”他像是被人怂恿,语调明显是不悦。
但常笑也不知是不是心不在焉,把疑问句听成了陈述句,道歉听成了抱歉,直截了当的说了句,“原谅你了,那拜!”
然后又利落地把电话挂了。
其实容兰说得对,有时候她是个迦恕k2吹每烊サ每欤煸蚴种樱投ザ嗨奈逄欤耘笥鸦疽怖凑卟痪埽怂本跣运挡坏摹苄爬底约旱呐裕桥灾本酢
昨天和仙姑聊了聊,放松了心情,回头想想又觉得四万字也没什么,跑了两万米也没什么,被喷一喷更是没什么,那酒渍还是能洗干净的嘛!且论坛上她说他不外如是,虽然是事实,但也挺伤人面子,既然他道歉,于是乎决定冰释前嫌了。
反正她之前写的几篇长篇,也没多少人看,空有一腔热血,如今又找到新的感觉,只想为钟爱的小说事业继续抛头颅洒热血!
刚往床上爬了两步,电话又锲而不舍继续闹腾。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跑过去接了,却是先声夺人,“有什么话你不能一次说完?”
季晓桐差点摔电话,心想挂断电话的明明一直是她,深吸两口气,语气有点公式化,“为加强联系,问你要不要出来喝两杯水酒!”
“哎?”常笑就抬头问了句容兰,“季晓桐请喝酒,去不去?”
“季晓……桐!?”容兰从厕所探出个头来,蓦地瞪大眼睛,“去!当然去!”
“那行,”她又对着电话说了话,“水酒就不用了,喝啤酒吧。”然后急急的把电话递给容兰,说,“你跟他约时间。”
就华丽丽把季晓桐给抛在脑后头,接着兴冲冲的构思情节:接下来男主角要怎么剥衣服才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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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笑读的是经贸系,上统计学时脑子还挺好使,所以教授也挺喜欢她,然后看着她扶着眼镜说都好端端一小姑娘,咋中意把自己打扮得像个小伙。
她就笑一笑,说没办法,我穿上裙子,倩倩就说我是妖孽。
——妖怪的妖,孽障的孽。
从床上挪到桌子上,再捧着笔记本走了几圈,绞尽脑汁终于又完成了几千字,长长的吁了口气,心想这回谁要敢再放毒害她,她就跟谁斗争到底。
倩倩是话剧社领导,容兰是系学生会干部,两人有事忙,下午都不见了人。而她自己,当初抵不过体育部部长的极力邀请,点了头,常常奔波在系里边各大球类赛事上,给人跑腿递水当裁判,圈子里也小有名气。
好容易媳妇熬成婆,可以使唤新人干活,才难得空闲了些。
一摸肚皮,刚觉得有些饿,手机铃就闹了起来。
常笑一瞅是余非的名字,乐了,声音与先前简直有了本质上的区别,嚷嚷着,“余小非!”
余非轻轻笑起来,“常大笑。”
常笑笑得更甜蜜,然后中气十足的吼道,“汝且空出腹来,今夜餐桌上见真章!”
“喏。”他又笑笑,声音不徐不慢,语调沉稳,“今日月上柳梢头之时,小娘子梳妆打扮一番,吾自当上门迎接。”
“吾盛装静候,”她学着武侠剧里场景,肃了脸,自顾自一抱拳凝眉道:“请啊!”
“请。”他声音里笑意浓浓。
“且慢!”常笑一把吼住他,“哎呀呀”吊了把嗓子,然后唱到,“月上柳梢头是何时哇?”
“小娘子等我便是。”
“好。那——”她耸耸肩,继续学着武侠剧大侠的粗犷声音,“我挂电话了哇——呀呀!”
“……”
常笑挂了电话,猛地在宿舍摆出个黄飞鸿的标准姿势,吼到,“请啊!”
然后自顾自傻愣愣的笑。
月亮还没出来余非就来电话了,说是在楼下等她,此举深得她心,蹦q着就出去了。
余非隔老远瞥见她笑得春光灿烂,微微挑了眉,“常小弟今日这般高兴,所为何事?”
“常小妹。”常笑不厌其烦的纠正。
余非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没有说服力。”
“下次脱光给你看。”她瞪了他一眼,回头一想估计还是看不出来,她青春期时某次仙姑巡演回家,进屋就惊了一身冷汗,因为她一个夏天身高拉拔了五六公分,胸部却还是像西瓜黏着西瓜籽,那籽还是嵌进去的。
嗯,决定了,今晚甜品就点碗牛奶木瓜羹,以形补形。最好要大得上课时能搁在桌子上休息。><~!
扒饭的时候,余非一直给她碗里夹葱花,她早说过提醒老板炒菜时别放就行了,可是余非不理,她宓南胱潘蟾胖皇窍硎苷飧龉獭
不过葱花吃多了会有口气吧,这个不会影响接吻么?
完了常笑望了他一眼,近距离他眼睫毛很长,还扑扇扑扇的,又莫名的有些害羞,就认命地把葱花都扒进口里了。
吃完之后,两人闲闲的聊了下家常,常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提电脑的事,觉得他应该还没弄好,现在提或许会伤他自尊心,反正看在大家关系这么铁的份上,她就耐心点等候吧!
下一刻余非却像是清楚她心中所想,用牙签戳了个小番茄递到常笑嘴边,也不管此举看起来究竟有多暧昧,多……
别扭……= =~
接着他慢慢道,“最近得罪了什么人?”用那种毁灭式的病毒程序,c盘连个渣也捞不到,连带其他盘的东西也都遭受毁坏。而且……
他直觉此事没完,对方指不定只要她恢复上网就会一直攻击。
她没想太多,一口咬下,“没有。”然后转念一想,“有。”
他又戳起个小番茄,重复喂食动作,不经意的道,“不是他。”上次攻其不备进去那人的电脑,里边并没有这个程序……但作为小小的“回礼”,他就顺手献了朵……唔,鲜花。
“不是谁?”常笑不明所以的样子。
“没什么。”他笑笑,已无意再纠缠,倒是他准备了一份小礼物,打算慰劳一下那位“黑客”同志。“文档修复不了,但电脑弄好了。”
她拍了拍他肩膀,表情略带安慰,一副心知肚明的样子,“行了,我去拿。”
她早预料到此结局的说。
余非戳了第三个小番茄自己先咬了一小口,再把剩下半截递给她,赌住她的口,淡淡的想着这会倩倩应该已经把她的主机搬回去了,偶尔也得让他家常笑放松一下,轻轻咀嚼了几下,“这个周末等我电话。”
履行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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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笑爬楼梯回宿舍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余非说的“不是他”,难不成那个“他”是指……季晓桐?
唔,下次问问他本人吧,免得冤枉了……好人(?)。进门时瞥见桌子上自个的主机,惊喜了,难怪她刚刚说拿电脑,余非说不用,原来是这个意思。
瞥见倩倩坐在一旁脸都是黑的,就问,“怎么了?”
倩倩恨恨的咬牙,“你去跟余非说,说我讨厌他!”居然为了常笑抓住她把柄威胁她……回头想了想常笑是一根筋的角色,指不定还真跑去开口,怕被打击报复,沉默了会,“算了,你还是别说了……”
再一想不放心,“不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