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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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斗》的拍摄从郁女神空降剧组之后就一直不太顺利,先是莫名其妙新增了一个新角色,然后就是段寒之秘密要求大量删减女二号戏份,这件事瞒着郁珍和关靖卓的公司进行,所以难度相当不小。

郁珍天天来探班,要来就带着关靖卓一起来,准夫妻两个在片场大秀甜蜜,看得一帮半红不紫的女艺人羡慕不已。女艺人就算再有名再有钱又怎么样?人老色衰后一样被新人摔死在沙滩上。如果能像郁珍那样,趁着自己还有美貌的时候嫁入豪门,那下半辈子就彻底过上了糖罐子里的好日子。

郁珍仿佛很享受这种被人羡慕甚至是嫉妒的感觉,来得越发勤,甜蜜也秀得越发过火。

郁珍早年出道的时候,其实非常自诩演技,坚信那些靠人捧的偶像派女星是不如自己有深度的。不过演艺圈子不饶人,你愿意清高,演艺圈未必愿意陪你一道清高。她没有被那些真正有实力有阅历的导演看中,从此走上高格调、高收视的高端女星之路;倒是被那些曾经向她示过好的电视偶像剧导演们放逐了,差点从此一蹶不振,成为孤芳自赏的可悲旧人。

那段经历给她的阴影非常明显,她终于不甘寂寞的签了经纪人公司,开始走恶俗又普通的新人道路,几番挣扎几番折腾,好不容易拍了一部拿得出手的电视剧,从此情况渐渐好转。

但是从此她也养成了一些非常不好的习惯。

表面上她始终坚持着高端的品味和格调,穿衣穿大牌,嫁人嫁豪门,开车开莲花,连自己的助理都要比别人的助理衣冠楚楚有权有势;事实上她却始终有种压力,觉得自己一天天在老去,生怕新出来的小姑娘比自己更出头,生怕制作公司和导演没把自己看得更重,生怕嫁人嫁得不好,到最后被其他女演员嗤笑。

她撒娇弄痴,逼着关靖卓在媒体面前宣布两人的婚讯。关靖卓答应是答应了,但是那天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事到临头突然反口,对媒体宣称他们即将订婚,却没说正式结婚。

当时她站在关靖卓身边,段寒之站在身后几步之遥。那个时候她心里猛地一下凉了,就像寒冬腊月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简直不敢置信。

明明说是正式婚讯的,为什么改成了订婚?

连关家说一不二的大小姐关锐都亲口点允了她,为什么面对镁光灯的时候,刹那之间关靖卓改变了心意?

郁珍好歹是这么多年的影后,纵然心里惊涛骇浪,表面上也只能强撑着微笑,帮关靖卓把戏演完。然而等到记者散去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问:“靖卓,你不是说今天宣布正式结婚的消息吗?为什么变成了订婚?”

关靖卓一言不发,径自去拿车,好像根本没听见她一般。就在这个时候得知消息的关锐打电话来,开口就质问:“你在记者面前说的是什么,我们事先谈好的条件,你这么快就忘了吗?”

“……没忘。”关靖卓顿了顿,才勉强开口道:“我是想另外订一套婚纱,当初在国外的时候我曾经跟那家时尚公司许诺过,你们那天订婚纱的时候我忘了那一茬。”

关锐声音沉沉的:“你可以先订婚,可以拖延。但是你答应过我的事不要忘。”

关靖卓一言不发,合上了手机。半晌才对着后视镜里自己的脸,轻轻的道:“我不会忘的。”

郁珍事事想比人强,比她漂亮的没她有格调,比她有格调的没她漂亮。气质容貌都比她好的,又没有她嫁得好——这就是她的信念和目标。

但是这一切的基石,都建立在能成功嫁入豪门的基础上。

她怕着怕那,老对头的新片给了她压力,新出头的小女星给了她压力,而段寒之,在她嫁入豪门这件事上给了她最沉重最强烈的压力。

她要保持自始至终的高姿态,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未来的婚姻多么稳固,她要让段寒之知道,她才是最终的那个胜利者。

她在片场和关靖卓打情骂俏,奇怪的是,关靖卓明明不是会做这样事情的人,却始终都隐忍着配合她,有时还非常温柔非常纵容的帮她拿包倒水。、

沙泉卸妆的时候忍不住羡慕:“还是郁姐命好啊,嫁个好男人,干什么不比我们这些拼死拼活自己挣命的人强。”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郁珍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受用之色。

恰巧段寒之经过,突然脚步顿住,笑道:“那干脆你嫁我好不好?”

沙泉愣住了,郁珍呆住了,关靖卓动作一凝,默然不做声的,死死地盯着段寒之。

段寒之恍若不觉,痞痞的打了个响指:“你看,我虽然年纪比你大一点,也没关总这么有钱,但是好歹有车有房衣食不愁;再说男人年纪老一点会比较知道疼人啊,我看上去已经老得不配你了吗?”

“……”沙泉僵笑道:“哪,哪有?”

这话是实话。段寒之长得比他亲手捧出来的当红一线小生们还要好,已经年过而立的人了,皮肤保养得好像十八岁,眉目唇鼻无一不冷俊精致,不说话时活生生就像个精刀细刻出来的冰雪美人儿。

有个名气资历都尚算一流,却还差段寒之一点火候的知名导演曾经三番五次的上门,求段寒之出演他片中的一个角色,说那个角色是给段寒之量身定做的,知道段导不缺名也不缺钱,求段导看在他一片诚心的份上勉强出演一次。不过段寒之到最后还是拒绝了,说他自己不会演。

段寒之浑身一把戏骨,不会演就有鬼了。

不论是权势地位金钱还是单纯的外在长相,尚自单身的段寒之都是女人前仆后继矢志不渝的目标,更何况一个崭新崭新刚刚出道的小演员沙泉。

“可是……段导……您……”

“啊呀,”段寒之笑道,“是因为你喜欢关总,所以无视我了吗?真让人伤心啊。”

他那笑意还是一样的可惜,眼底却透出一点调笑的意思来。沙泉还是比较机灵的,立刻硬生生把刚才的话都当成了玩笑,强笑着说:“都被段导发现了,我才不好意思呢。段导你也真是,那这种事开玩笑。”

谁知道段寒之竟然叹了口气,貌似非常萧索:“不是玩笑……我都这个岁数了,要是能定下来就应该赶紧定下来了,可惜这两年东奔西跑的没时间。等这部片子拍完以后我就暂时停一阵,好好成个家,不然下半辈子怎么办。”

卫鸿帮剧组拿着录音杆经过,面不改色的问:“我你要吗?”

段寒之哈哈大笑起来,顺手摸摸卫鸿的头,打趣道:“有你也很好,但是你还年轻啊,万一有一天你不要我了呢?”

卫鸿被他摸得一脑袋毛都翘了起来,越发像一只撒欢打滚的萨摩。段寒之心里微微一动,俯身过去低声道:“今天晚上送我去酒吧,包个房。”

声音不高不低,不轻不重,恰恰好扫过关靖卓的耳朵边。

演艺圈里混的,差不多都知道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大家都心照不宣罢了。沙泉略有尴尬的低下头,郁珍皱起细细的眉,偏转了目光。

卫鸿说:“好啊。”

关靖卓默不作声,放在口袋里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用力大到掌心都刺骨的痛。

2.

那天放工放得特别早,这边一结束,那边段寒之就无限妖孽的倚在卫鸿身上,缠缠绵绵的出去了。

整个剧组都知道卫鸿跟段导不清不楚,看他们两个出去了都心照不宣。只有郁珍笑嘻嘻的回过头,对关靖卓软绵绵的说:“段导也找到照顾他的人了,订婚的时候把请帖发给他们两个吧。”

关靖卓一言不发。

“但是万一他们以后又分了呢?万一我们订婚的时候他们已经分了呢?……我也是听朋友说的,段寒之玩得特别开又特别过瘾,换过多少个床伴他自己都记不得了吧。”郁珍柔柔的叹了口气,“男人啊,不论多大了都不会照顾自己,只知道酒,只知道女人。”

关靖卓沉默半晌,冷笑一声:“怎么我就成不了那样的人?”

“所以说我才嫁给你啊!”郁珍赶紧安抚他。

“……有时候想,要是我也能变成那种没心没肺的人就好了。”

郁珍一愣,还想说什么,就看到关靖卓径自走了出去。

“啊……”

“嗯……轻……轻一点……啊……”

喘息中带着颤音,华丽清浅的□□到后来就变了调,让人心生怜惜,也让人升腾起更加狂暴的□□欲。

段寒之一般跟人上床风流,都是去酒店开房。

他人生有一半的夜晚都不在自己家里那张价值17万的雕花大木床上度过,而是在“夜色”酒店包房里的queen size大床上跟人鬼混过去的。

卫鸿知道这张床上曾经来去过很多人,有男有女,各形各色,英俊的美丽的柔弱的性感的……毫无例外都曾经和段寒之翻滚过,曾经深入过这具美丽白皙的身体,也从他身上得到过快感。

而他和那些人,没有什么不同。

一想起这个卫鸿就觉得非常难受,嗓子里堵着一口气一样的难受。

“你今天是吃了伟哥了吗?”好不容易从激烈的冲撞中找回理智,段寒之嗓子都叫得沙哑了,“……别,别射在里边!”

卫鸿深深一个挺身,在射出来的同时狠狠咬住段寒之的耳朵尖,长久的炙热的喷发让段寒之身体虚软无力,非常想骂人,却又没力气开口。

好不容易等卫鸿发泄完了,段寒之一把把他推下身去,狠狠给了他一巴掌——啪!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射在里边!狗都知道长记性了,你怎么还不知道?”

卫鸿低着头:“……关靖卓呢?”

“什么?”

“关靖卓是怎么做的?”

段寒之一愣,美丽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在床上别跟我提起他。”

卫鸿僵着脸,好像在赌气,却仍然小心翼翼的把段寒之抱起来去浴室清洗。一开始他这么做的时候段寒之还很不习惯,但是久而久之也就随他了——卫鸿照顾人很在行,经常在浴池里帮他按摩,有时候按摩得他就直接睡着了。

“你还喜欢关靖卓吗?”

段寒之在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听到这句话,惊得他立刻睡意全飞走了:“你听谁说我喜欢关靖卓来着?”

卫鸿低着头,毛茸茸的脑袋对着他:“……我觉得你们以前有一段。”

段寒之惊奇的摇摇头:“我说你今晚怎么跟吃伟哥了似的,搞了半天是因为这一茬啊……不过话说回来我喜欢谁不喜欢谁跟你没关系吧?就算我现在立刻出去跟别人上床也跟你没关系吧?”

“……”卫鸿还是低着头,但是明显表情更痛苦了。

段寒之看着好玩,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挑起他的下巴,看着他幽黑的眼睛,“喂?”

卫鸿嗓子里轻微低沉的呜了一声,算是回答。

段寒之笑了:“你是狗吗?你在护食吗?”

卫鸿摆头甩开他的手,然后报复一样,猛地把段寒之扛起来,直接来了个头朝下。

段寒之笑骂着捶打他宽厚的背:“放我下来!这么没规矩,小心明天ng你!”

卫鸿一把把他大力摔到床上,段寒之还没坐起来,身上就直接被卫鸿压住了。这男人还挺认真的,严肃的一字一顿道:“我就是护食。”

“……哈哈哈!”段寒之忍不住笑起来,“哈哈哈……你真太逗了,卫鸿你真是太忠了你……”

卫鸿严肃的看着他笑,笑完了,又问一句:“你们现在还有关系吗?”

“没有了,早八百年前就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

“连戒指都还他了嘛,你看见了嘛。”

卫鸿纠结了一会儿,又忍不住问:“你们以前……都到互送戒指的地步了?”

段寒之垂下眼睫,抽了根烟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卫鸿不抽烟,但是从来没有反对过段寒之在他面前抽,他吸二手烟都吸得毫无怨言。

“我们以前啊……不是床伴关系,”段寒之的声音飘忽在袅袅烟雾中,有些朦胧不清,“我们以前是正儿八经的谈恋爱,从牵手到接吻,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来。”

卫鸿靠在段寒之身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那时候演艺界纯啊,还是靠天赋靠勤奋成名的时代,要是你放到那个时代去估计早红了。那时候哪有潜规则这么一说,送送礼走走后门就能拿角色——不过我比较超前,我那时为了拿一个投资,只好去跟人陪饭局。”

“认识关靖卓就是在那个饭局上,当时我跟他都年轻,一来二去,对上眼了,就开始纯纯的革命恋爱情谊了。”

卫鸿听他现在说得这么风淡云轻,可是能想象当年又是怎样一个情况。段寒之第一次的爱情,最完美最年少最没有被污染过的爱情,到底是怎样积累又是怎样爆发、在怎样满地狼藉的状况下惨淡收场的?

这么多年过去后,只能调侃的用一句“当时我们都年轻”来陈述了。

“我那个时候还不大会喝酒,投资商往死里灌我,关靖卓就帮我挡。也是一挡二挡挡出来的情谊……谁敢灌他关家三少啊,后来投资就拿到了,当时人人都以为我有关家做后台,其实根本就不是那样。再后来反正就恋爱了呗,王八对绿豆,对上眼了,摸摸小手亲亲小嘴,后来就上床了呗。”

“你第一次?”

段寒之回手赏了卫鸿一巴掌:“能不能别问这种娘了吧唧的问题?”

卫鸿于是心不甘情不愿的闭嘴了。半晌又犯贱,小心翼翼的问:“后来……”

“后来分了,他出国,我当导演去了。”

“为什么分了?”

段寒之定定的看卫鸿一眼,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有种经年沉淀过后的伤感,又有点余痛。

“……和我一起的那段时间,他同时也和郁珍在一起。然后我发现了,我们就分手了。”

卫鸿听得张口结舌,半天一个字没说。

段寒抽完烟,拍拍手,翻身睡了。卫鸿很久之后都没睡着,一直到确信段寒之已经睡熟了,才掂手踮脚的走下床,到浴室里去把手机打开。

谭亦为下午来了一条短信,是给他介绍女朋友的。这小子对谈恋爱这件事心存恐惧,坚持要哥们先试过水,然后才敢放手去追mm。

短信还附了他介绍的那姑娘的照片,卫鸿摸黑回了条“不用,我已经有对象了”的信息,然后赶紧把以前跟谭亦为讨论mm的短信全删了。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轻手轻脚的爬回床上去,跟做贼似的,半响才放心大胆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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