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姐回来了？”小敏正在花园给草坪浇水, 听见身后有脚步声, 下意识回头，遇见了提了几兜东西的方清妤，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过去, 拿走那几个塑料袋，帮方清妤提到屋里。

“小敏, 我自己能拿。”方清妤想夺又夺不过，只好跟在小敏后头。她虽然住在柯家, 被佣人们好生照料着, 但她还是觉得很多事能自己做就自己做，麻烦谁都不好。

柯茉绵回国后，方清妤经不住她的再三要求, 领着柯方蕊搬到了柯家。柯荣成对方清妤的态度称不上热情, 也不算冷淡，他在家里的时间本就不多。偶尔和方清妤遇上, 简单地点点头算是他最多的问候方式, 毕竟要他漠视一个柯茉绵喜欢的人，是不可能的事。

方清妤总是刻意减少和柯荣成正面相遇的机会，而柯方蕊就做不到了，她还小，捺不住寂寞跟方清妤一起闷在房子里, 到了柯家熟悉了这片环境，便常跟着几个女佣玩闹。柯方蕊生得像极了方清妤，小小的人天生一副精致的五官, 让这些人见了她都忍不住过来逗逗她。

好几次柯荣成晚上回家，看见在客厅搭积木的柯方蕊先是不理不睬，后来见小人好奇地看他，而他也是喜欢孩子的人，终于忍不住过去和她说上几句话。

柯方蕊生得讨喜，又总和能言善道的蒋士婕相处，说话也是十分的甜，听得人心花怒放。柯荣成接触了几次，便深深地喜欢上了她，给她买了一堆玩具衣裳，难得有空还陪柯方蕊在楼下看动画片，他让柯方蕊管自己叫爷爷。这些都是小敏说给方清妤听的，方清妤从不掺和柯荣成的事，她很清楚自己在柯家的位置该放在哪里。

倒是柯茉绵……

想到柯茉绵，方清妤有种一言难尽的感觉，她回国有一个多月了，虽说比以前变了不少，但在自己眼里，人还是当初的那个人，只是她对柯方蕊似乎贴心不起来。连柯荣成到现在都能和柯方蕊建立友好关系，为什么柯茉绵不能？难道她还对这个孩子的来历心存芥蒂？这是方清妤最不愿去深思的事，可到底是为什么呢？

“方小姐，”小敏打断了她的念想，将她买的菜提进厨房，再出来，“今天小姐不回家吃饭了。”

柯茉绵很忙，一直从回国的第二天忙到现在，她桌上的文件似乎永远都看不完，还有那些推不掉的饭局……有时候柯茉绵却抽不出空吃顿饭，方清妤很担心她的胃，时常做了饭菜带去公司给她。

昨天柯茉绵睡前提过今天她会早点回家吃饭，方清妤特地去买了她喜欢的菜打算做给她吃，谁料到又有了突发状况。

“方小姐出门没带手机，所以是我接了小姐的电话，她说有个应酬，没办法……”小敏解释着。

柯茉绵刚正式进公司，她急于证明自己的能力，方清妤理解她工作的重要性，也不会要求她做些什么。

这晚柯荣成也没有回来吃饭，家里只有方清妤和柯方蕊，小家伙对偌大的餐桌上只有俩人吃饭似乎并不觉得奇怪，反而是柯茉绵在家的时候，她会有些胆怯，也不怎么敢开口说话。

方清妤以为是柯茉绵不喜欢这孩子，可实际情况完全不是这样。

谁让柯茉绵对除了方清妤的人都热情不起来呢？她素来性子冷，又不擅长和孩子相处，更何况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是忙到半夜才回家，哪来的功夫去研究怎么和柯方蕊打交道？

柯方蕊自从在机场见了柯茉绵的第一面就认定这是个恐怖的人物，对她没多大好感，关键是柯茉绵每晚回来时她都睡了，等她醒了柯茉绵已经去上班了，一个多月她们才见了几面而已，要说建立感情，太难！

柯方蕊都不知道柯茉绵是她的谁，她又该管她叫什么，她叫过柯茉绵一次阿姨，但看她当时脸上的表情，柯方蕊再小也看得出来，那个阿姨不太高兴。

今天柯茉绵回来的时间和往常差不多，十一点不到，比柯荣成回来的还晚。她到家直接走上三楼房间，方清妤每晚都会等到她回来再睡，所以柯茉绵总尽量早点回来。

“我说你困了就先睡嘛，别等我。”柯茉绵每天都会说一遍这话，她明知方清妤不会听，可还是说得笑意盎然。

“你不回来我睡不着。”方清妤轻着动作，起身下床帮她脱去外套。

柯茉绵给柯方蕊布置了一间儿童房，但小家伙以前在家里和妈妈睡一床习惯了，坚决不肯一个人睡一屋，于是目前的状况是三个人睡一张大床。柯茉绵的左边的是方清妤，方清妤的左边的柯方蕊，有时候柯茉绵想做些少儿不宜的事都没办法进行下去，往往火星还没窜起就被方清妤制止了。

时隔半年，好不容易重逢，却连自己迫切想做的事都不能做，柯茉绵好不哀怨。

“你身上又是一股烟味，还有酒味。”方清妤把她的外套挂到衣架上，明天会有人拿去洗。因为柯方蕊在床上睡得正香，她说话的声音极低。

“那是在包厢里沾上的，”柯茉绵凑过去一点，唇瓣覆上方清妤的嘴唇，把自己嘴里的气息渡到她的嘴里，低声笑道：“你闻，我没有喝酒，也没有抽烟。”

方清妤说她胃不好，三令五申不准抽烟喝酒，柯茉绵有乖乖听她的话，先是戒了烟，然后除非遇上特别难缠的人，她决不碰酒。

这下方清妤满意地笑了笑，递给她睡裙，指向浴室：“去洗澡。”

“一起。”柯茉绵不怀好意地笑，她化的明明是淡妆，只是配着她的容貌，倒让人觉得娇艳。

“我洗过了。”方清妤轻轻一推，在柯茉绵看来多了些欲拒还迎的成分。

她捞过方清妤的腰，唇附在她的耳廓，吐气如兰：“陪我洗吧，你知道我很想你。”

柯茉绵的这个“想”字，蕴含了太多的感情成分，不得不让人产生五光十色的联想。方清妤的脸颊发烫，目光好像被柯茉绵那双好看的眼睛牢牢吸住了，完全移不开。两年的时间，柯茉绵的眼里多了很多方清妤看不清的事物，可此刻她在其中看到的只有自己，方清妤已经陷了进去。

柯茉绵褪去身上的白色衬衣，轻轻柔柔地将它丢在地上，接着解开内衣，示威似的勾着肩带拿到方清妤跟前，眼里含着几分挑衅，这一举动恰如其分地激起了对方的欲望，让人想把这个勾人的妖孽狠狠地□□一番。

方清妤不得不承认，二十一岁的柯茉绵比她们刚认识的时候更诱人了，她浑身上下散发着轻熟的味道，使人一尝就欲罢不能。

浴缸是个绝佳的寻欢地点，水声能遮盖某些少儿不宜的声响，同时狭窄的空间使得双方更紧闭的贴合在一起，在水中，在氤氲的雾气里，表达这段时间对彼此的思念与爱意。

事后柯茉绵像是累极了，闭着眼睛靠在浴缸上，方清妤躺在她的身子上问她：“阿绵，你是不是很累？”

累？当然累。这两年她在美国努力学习工作是为了什么？如今公司里的人私下议论她是个中看不中用的二世祖，她只能拼命工作做出业绩来证明自己。

柯荣成的纵容让柯茉绵有所觉悟，作为她爸唯一的孩子，她必须摆正自己继承人的位置。她可以不在乎世人怎么看她和方清妤的关系，那是她的私事，但公司的事，她一定要尽心尽力地管理好。

“不累。”不想让方清妤担心，柯茉绵违心地笑道，“忙过这一段时间就好了，爸说等我熟悉公司的所有事后，他就该退休了，他想去美国住段时间，顺便管管美国那边的业务。”

激情褪去，水温渐渐变凉，柯茉绵抱着身上的方清妤打了个哆嗦，方清妤拍了拍她的脸：“起来了，该去睡觉了。”

柯茉绵摇了摇头，搂着她继续温存了一会儿，这才同意让方清妤拿来浴巾给她擦身子。

“我妈前几天打来电话，叫我回家一趟，”方清妤揉着柯茉绵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按住柯茉绵不老实的手，擦起来有些费劲，“一个舅舅过世了，我得回去看看。”

“舅舅？”房里柯方蕊在睡觉，怕吵醒她，两人打算收拾完了再出去，柯茉绵听见这个消息很是意外，“要我陪你去吗？”

“你最近忙，就忙自己的事吧。在我们那个地方，家家户户之间多多少少都沾了点亲，这个舅舅我只见过几次，跟我家的关系也不算近，但不回去也说不过去，所以我还是得回一趟。”

“那蕊蕊怎么办？你要带她回去？”那孩子的事，方妈妈还不知晓，方清妤还没准备告诉妈妈这件事。

“就留她在家里，你也知道……”方清妤话音一转，“再说孩子还小，路上十几个小时太累了。”

柯茉绵随意梳了梳干透的头发：“嗯，也好。”

“阿绵。”方清妤看着她漫不经心的样子，想问什么又不敢问。

“什么？”柯茉绵穿上了睡裙，沐浴后整个人看上去清爽不少。

“你对蕊蕊怎么看？”方清妤问得小心翼翼。

这个问题让柯茉绵有些措手不及，她迟疑着说：“我很喜欢她，有什么问题吗？”

“我总觉得让你接受这个孩子太为难你了。”看柯茉绵皱起的眉，方清妤的感觉有些糟糕。

“你怎么会这样想，”柯茉绵说得无力，想了想才说，“我不知道怎么和她相处，不管对哪个孩子我都一样的，而且我又没时间熟悉她……”

柯茉绵说的是实话，她说着，看见方清妤半信半疑的眼神，叹了口气：“我会试着和蕊蕊好好相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