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96楚帝行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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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 队伍开拔。

楚曦玉注意到归澜的伤势似乎根本未经处理, 身上单薄的衣物已经被血水染红大片,他脸色苍白,却不得休息, 恭敬小心地伺候在龙傲池的马前,而龙傲池的脸上淡漠如常。楚曦玉觉得或许昨晚是自己太敏感, 嫉妒得失了理智,现在看来龙傲池应该只是迷恋归澜的姿色, 当归澜是个发泄物件, 根本不在乎归澜死活。

楚曦玉又开始有些于心不忍,不等龙傲池提什么,他就已经策马走到龙傲池近前, 主动开口道歉, 打算为归澜做点事算作补偿。他说道:“龙统领,我昨晚醉酒为了一点小事就责罚了你的奴隶, 请你莫要见怪。今日咱们还需加紧赶路, 不如让你那奴隶也骑上马,免得耽误行军速度。”

经过昨晚的事情,龙傲池对楚曦玉的评价大大下降了一块,已经没有了当初引为知己的那种亲近,她虽然看出楚曦玉对归澜生了同情怀了内疚想要弥补, 但她不会原谅他,也不想给他机会。于是她阴沉着脸色,故意赌气道:“大殿下, 哪有让奴隶骑马的规矩?那奴隶昨晚服侍不周,本来就该罚,大殿下无需多虑,他只是一点小伤又没断手断脚的不会妨碍赶路。”

龙傲池倒要看看楚曦玉是否真的愿意维护归澜。

楚曦玉听龙傲池说的如此淡漠凉薄,不免对归澜的同情又多了几分,深深自责,嫉妒之意瞬间烟消云散。他放下身段,诚心诚意恳求道:“龙统领,那赤兔胭脂兽旁人也骑不得,你既然已经赏了给归澜,暂且就为他开个特例。我昨晚罚他重了一些,你就当送我个面子可好?”

龙傲池本意是要难为楚曦玉,可是她也不想错过此等能名正言顺让归澜骑马随行的机会,于是耐着性子客气几句,就不再推辞,点头同意。

如此全员上马,疾行向南,日出开拔,日落天全黑才扎营休息。到了第五日,比预计提前大半天,楚曦玉终于率队赶到了北都苑行宫。

正是腊月二十九,转天就是年三十。

北都山从半山腰向上都被白雪覆盖,山脚下却因为温泉滋润,树木常绿,仿佛春意提前到来。楚帝行宫效仿都城皇宫御苑建制,规模缩小了一半,但是依山傍水,四周又没有市井嘈杂,风景独好。

楚帝携皇后和刘贵妃移驾至此,御林军重兵层层护卫,凡接近寝宫的人,都需经重重检查。昭国使团因要在次日参见楚帝,递交两国国书,才被准许留在外围一处房舍内休息留宿。

昭国使臣被拦在外面,楚曦玉却被楚帝宣召立刻觐见。

楚曦玉知道父皇母后正等着见他,他满心欢喜,也不觉得累顾不上吃饭喝水,忙不迭解甲卸刀匆匆洗去满面风尘,换了一身华丽得体的皇子朝服,掩盖住连日赶路的憔悴,抖擞精神去到楚帝所在的宫殿。

大殿之内灯火通明,楚帝居于正座,皇后就在他下首,刘贵妃却没有到场。

楚曦玉更是得意,看场面应该是父皇体谅他们母子久别,才不让旁人出现碍眼。他疾行几步叩拜行礼,抬头满面笑容朗声道:“儿臣曦玉拜见父皇母后。”

皇后一年半载也难得见上儿子一面,这时虽然不曾说话,眼中却涌动着浓浓的母子亲情。

楚曦玉明白母后对他的思念恋爱之情,可他更在乎的是父皇的反应,期待着在父皇那已经被毒毁了容貌看起来显得狰狞的脸孔上寻到一丝关切温情。

然而楚帝只是简短平淡地说道:“平身,赐坐。”

楚曦玉安慰自己,父皇没有劈头盖脸指责他,或许就已经是某种关怀照顾的表达。他起身谢坐,又大着胆子主动将座位挪得近了一些。不见父皇有任何阻止的意思,楚曦玉更是信心倍增,索性将椅子搬到楚帝下首另一边,与母后成对坐的角度。这样看起来就好像是一家人正在闲聊,如果中间摆上一桌饭菜,那就更显温馨。

楚帝明白这个儿子无非是想与他亲近,可他心里盘算的是另外的事情,于是皱眉摆手道:“曦玉,你与你母后坐近一些吧,她很是想你。”

楚曦玉稍稍有些失望,看出父皇不喜欢他靠近,他就乖巧地搬着椅子坐到了母后身旁。他感觉自己就好像是一条摇着尾巴等待主人安抚的狗,不过如果他的主人是父皇和母后,他心甘情愿受他们摆布,竭尽所能去讨他们欢心。尤其是父皇的眼中总有解不开的忧愁,他不懂,不懂为何贤德温婉的母后不能让父皇开心,不懂自己还有什么欠缺让父皇如此不喜。

楚帝耐着性子问了问两国结盟的大致情况,楚曦玉一一作答条理清晰简单明了。

楚帝当着皇后的面稍稍夸赞几句,而后话锋一转突然说道:“皇后请先回寝宫休息,朕有几句话要单独叮嘱曦玉。”

皇后惯性地以为这父子二人会是谈机密大事,她身为女子不敢造次,立刻遵命离开。

楚帝又遣退左右闲杂人等,直到偌大殿堂之内只剩下了他们两人,他才压低声音说道:“你临行前,朕嘱咐你找机会去拜会云夫人,你可曾见到她?”

楚曦玉如实答道:“云夫人乃澜王内眷,儿臣初时并不方便私会,后几经周折,由昭国贤王殿下同意引荐,儿臣才得以拜会。”

楚帝关切问道:“云夫人对你说了什么?有否物品转交给朕?”

楚曦玉拿出随身携带的一封普普通通的书信,呈递给楚帝:“父皇,云夫人并未对儿臣说什么,只让将这封书信转交给您,请您亲自拆阅。”

楚帝迫不及待将书信从楚曦玉的手中抢了过来,正要开启封口。

楚曦玉却阻拦道:“父皇小心,儿臣虽然验过信封没有问题,但是倘若信笺之内另有玄机,该如何是好?还是传唤下人代为拆阅吧。”

楚帝苦笑道:“当年她都不曾真的想毒死朕,这会儿该也不会,她上封信说十八年后会给朕一个交代,就算是剧毒朕也不怕。”

楚曦玉见劝不动,索性将信函一把又抢了回来,三两下拆去封皮,取出内里纸张,还好并无异样。

楚帝的眼中流露出些许感动,可是仅仅在楚曦玉的身上停了片刻,就再也留不住,转向信封内取出的纸张捏在手里仔细查看。

纸上并没有她的字迹,这只是两张寻常身契的存根拓印副本,轻飘飘白纸黑字,楚帝却只觉得手上和心中越来越沉,彻骨寒意不有自主渗进骨子里。

楚曦玉扫了一眼,看到了两张身契上都写着归澜的名字和生辰八字。一张是归澜出生时就被卖为奴隶的澜国官契,一张是他被转送给龙傲池之后的新文书,加盖了澜王印玺和昭国授权官印。

楚帝忽然念念有词,好像是在用归澜的生辰八字掐算着什么:“果然是他,真的是他……怎么会?为什么她这么狠心,竟这样做……只为折磨朕报复朕么?可那也是她的骨血,她的孩子啊……”

楚曦玉见楚帝攥着这两张薄薄的纸竟渐渐陷入一种癫狂的状态,他心知不妙,赶紧走上前,拽住楚帝的袍袖,关切问道:“父皇,您怎么了?”

“云儿,云儿……为什么这样……我……”楚帝恍然失神,模模糊糊叨念着不成句的几个词。

楚曦玉以为楚帝在叫楚曦云,便凝声解释道:“父皇,二弟他还在昭国,这次并没有与儿臣一道回来。”

楚曦玉近在耳畔的声音让楚帝稍稍清醒了一些,他冷冷扫过楚曦玉的脸,眼神里透出一丝无法遮掩的怨恨与厌恶。楚帝深吸一口气,将那两张纸珍宝一样收在怀里,仿佛怕被人抢了去一般,然后终于是恢复到淡然的样子坐回龙椅之内,一摆手说道:“朕刚才失态了。曦玉,你也不必如此为难装样子演孝子。你心里对朕冷落你们母子早有不满吧?有什么不明白,现在都可以问出来。”

楚帝冷漠的样子,让楚曦玉心寒彻骨,他不敢再坐回椅子,就在楚帝面前跪倒,诚恳而恭敬地表态道:“儿臣不敢对父皇有不满,儿臣知道父皇是在磨练儿臣的性情和本领,父皇是希望儿臣将来可以有所作为担当大任。”

楚帝面容越发扭曲,冷笑道:“你不问,那朕就问问你。刚才那封信里的东西你也看到了,归澜的身世你应该早有怀疑。听说你与龙傲池私交不错,他这次是冒名随你来到此地了吧,你们暗中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你将曦云留在昭国,只自己返回来,图谋的是什么不言而喻。你想对朕如何解释呢?”

楚曦玉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他素来知道父皇性情阴沉疑心很重,却不曾料想父皇竟然是这样戒备他,认为他是那种图谋皇权暗通外敌算计自己兄弟的奸诈小人,他满心委屈气结郁闷脸色数变。他又偏偏不屑于解释,跪在地上抬头倔强反问道:“莫非归澜那个贱奴,竟真的是父皇的子嗣?其实父皇根本不想见到儿臣对不对?父皇今晚急着宣召儿臣,一来是安抚母后,二来无非是想从儿臣这里打听那个贱奴的情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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