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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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能够查到的有关杀人案件的讯息不多, 真正绝密的资料都被军方封存起来了, 所以罗素只能获取到一些大致的信息。

温斯特去参加的那场宴会,除了军方的几十位官员之外,还有政府的一些人员, 其中不乏少将和中将,所以当天的警备工作可以说是相当完善。案发的时候, 并没有外部人员入侵的现象,因此军部断定应该是原本就待在宴会厅的人所为, 而当天参加宴会的人之中, 最值得怀疑的人就是修雷。

如果能和修雷谈谈,或许就能知道更详细的情报,但是……他不是军方的人员, 所以根本不可能取得这个机会, 而且以他现在的身份去见修雷,或许未必是件好事。罗素想到这里, 关掉了光屏, 老实说,有一点也让他觉得很奇怪,军方既然已经认定了凶手是修雷,那为什么迟迟不判刑?是在等待些什么?还是事情另有隐情?

假设死去的两个人都是被同一个人所杀,那么死者之间的联系又是什么?最初死亡的人是卡帕斯少将, 然后是联盟的高官法卡其,一个是才二十几岁的年轻军人,一个却是已经中年的政府高官, 不管怎么想,他们之间都没有任何关系。

罗素按了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他这是要当一回侦探了吗?资料太少,他根本得不出什么答案,或许他应该回学校看一次。

罗素在假期第四天的时候回了趟学校,他本想找温斯特谈谈,因为温斯特曾说过这十天假期他会一直住在学校,不过用光屏发去了信息之后,温斯特却没有回复。

无奈之下,罗素只能去了军部餐厅一趟。军部餐厅依旧被封锁,除了军方的调查人员外,任何人都不能进入,所以罗素在外围绕了一圈,除了不安的感觉愈加强烈之外,他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为了等温斯特的回复,罗素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回到了学校的宿舍里,案件和斯雷卡的事情不断在他的脑海中交织,让他不禁感到有些疲惫……

在宿舍里休息了一会儿后,罗素拿出头盔,连接了游戏,刚一上线,他的面前就弹出了满屏的约战申请,拒绝了大半之后,罗素开始挑选起对手,他的目的是用每种契约兽都战斗上一次,这样有助于让他熟悉契约兽的战斗方式。

罗素用罗密丘赢了几场之后,收到了来自于玩家一掷千金的私聊,他一般不看这种留言,可是对方熟悉的说话方式让他没有直接关闭对话框。

【一掷千金:高手!你让我知道了我家金蛋蛋也可以大战四方,你的视频让我膜拜不已,高手,收下我吧!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威武狼:米兰?】

对方沉默了好几分钟,然后打出了非常惊叹的符号。

【一掷千金:( ⊙ o ⊙)!我们认识吗?难道我们是熟人?天啊,没有想到高手一直潜伏在我的身边!】

【威武狼:你刚刚说的视频是?】

【一掷千金:不是吧,高手,你连这个也不知道?你在游戏论坛上现在可是小有名气了,你用金蛋兽作战还打赢的那个视频不知道被多少人点阅过呢!冒昧的问一下,高手,你究竟是……?】

罗素考虑了一下,虽然不觉得米兰会泄/露他的真实身份,不过如果现在就告诉米兰,恐怕米兰会缠着他问个不停,他目前还在等温斯特的联络,所以罗素打算等到开学之后再告诉米兰。

【威武狼:开学后告诉你。】

【一掷千金:我们果然是校友!其实我已经猜到你是谁了,放心好了,我会替你保密的,没有想到你连契约兽都玩得那么好,不愧是魂兽学院的首席。】

【威武狼:?】

【一掷千金:不用瞒我啦,狼哥,我一看你的id名字就猜出你是谁了,老实告诉你,我连你喜欢阿素都知道哦!不过我不会告诉阿素的,所以狼哥你可以放心。】

【威武狼:……】

罗素深深的沉默了,难道一直没有发觉斯雷卡感情的人只有他吗?还是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罗素没有再和米兰聊下去,而是退出了游戏,然后他上游戏论坛,浏览了米兰告诉他的帖子。从发帖人的名字来看,应该是他初战的对手,这个人不但发了视频,而且还大肆叫骂他一定用了外挂,让游戏公司尽早处理。

这个帖子有不少人回复,尤其是在游戏公司澄清没有检测到外挂程序后,玩家的回复就更踊跃了,他们甚至还给罗素取了个称号,叫做‘化腐朽为神奇的狼’,不过后来大家觉得这个称号太长了,不好记,所以又改为‘神奇狼’。

罗素看了下帖子的点击率,确实如米兰所说的非常高,不过论坛里最火热的帖子还是那些神级玩家的对战视频,所以罗素没有太在意,直接关掉了网页。

旁晚的时候,罗素还是没有收到温斯特的回复,由于他没和米维说过要外宿,所以他赶回家用了晚餐。埃卡斯和艾路依旧不在,餐桌上只有米维,艾迪和罗素三人,用餐的时候,米维一直欲言又止的看着罗素,罗素大概知道米维要说些什么,所以他在米维之前开口道:“不用担心。”

“恩……”米维已经从艾迪那里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老实说会搞出这样的乌龙他也很不好意思,而且他怕斯雷卡会因为这件事而和他们家交恶,所以才会惶惶不安。

“那个孩子……他有说些什么吗?”米维小心翼翼的问道,除了斯雷卡之外,他还怕素素又不理他,要知道他们的关系最近好不容易才缓和一些。

“我们已经谈过了,没事。”罗素简短的答道。

“那就好。”米维终于放心了一些,不过吃了几口沙拉后,他又问道:“素素,其实爸爸觉得斯雷卡那孩子真的不错,如果你没有其他喜欢的人,不如……”

“我会考虑。”罗素说完,看向了艾迪,他相信艾迪明白他的意思。

艾迪没有说些什么,只是面无表情的朝米维摇了摇头,米维虽然还想劝劝罗素,但是看到大儿子阻止他,他也就作罢了。

米维很信任身为长子的艾迪,因为埃卡斯工作很忙,总是不回来,所以家里发生什么大事都是由艾迪解决的,不知不觉,米维也养成了渐渐依靠这个儿子的习惯。

吃完饭,罗素回了房。除了继续查看案件的资料外,他还进入游戏又对战了几盘。这款游戏确实有增加精神力的作用,一般人可能感觉不到,但是精神力到了罗素这个程度,只要有些微的变化都能察觉。

因为放假这几天在家里,所以罗素也只能借由这款游戏头盔来锻炼精神力,虽然增长的没有去人造森林时快,不过也聊胜于无了。

晚上入睡的时候,罗素第一次觉得脑袋有些隐隐作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冲破大脑,挣脱桎梏,那种全身血液仿佛逆流的感觉,有种让他回到了末日最艰辛的那个时候……

整夜,罗素都被这种感觉所笼罩,头痛的感觉愈发剧烈,迷迷糊糊之中,过去所经历的事情一幕幕重新出现在他的眼前,仿佛冥冥之中,有股神奇的力量在牵引着他前进。

【每个预言师都无法预言和自己有关的事情,简单来说,一个预言师身上的牵绊越少,那么他可以预见的东西就越多。】

【你知道吗?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们绝对合得来。】

【我有种预感,你会被卷入这件事的预感。】

【我只是觉得像这样能够悠闲约会的时间,以后恐怕再也不会有了。】

【抱歉,这个吊坠是我很重要的东西。】

【其实我很喜欢你,放心好了,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能在最后认识你这样的朋友,我真的觉得很高兴。】

恍惚中,罗素仿佛又看到了温斯特的眼神,那是燃烧着激烈情绪的冰冷灰眸,有种安静般的疯狂蕴含其中,温斯特握住了手中的吊坠,低沉的嗓音再次响了起来……

【不会再好了……对于我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

罗素猛地从床上坐起,他捂住了脸,冷汗不断从他额头滑落,这真的只是一个梦吗?有什么答案仿佛即将呼之欲出,即使已经从睡梦中惊醒,他还是无法忘掉温斯特梦中的那双眼睛。

罗素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他看了眼浮现在床头的光屏时钟,已经早上了吗?罗素起身下床,小黄感受到了床上的震动,不过它不打算起来,所以把小小的身体又埋进了被子里,只有长长的两只耳朵露了出来。

罗素没有叫醒小黄,而是坐在书桌前,回忆起了梦里的内容。直到现在,他的头还是有点痛,而且梦中温斯特的那双眼睛让他感到了深深的不安。

梦里温斯特的那些话里难道隐藏了什么线索吗?罗素仔细回想了一下事情的整个经过,虽然一直隐隐觉得温斯特有些反常,但是具体让他感觉很不对劲……还是在他得知温斯特要结婚的时候,难道这也和案件有什么关联?

结婚,死亡,影片,吊坠,猛然间,罗素想起了米兰曾经告诉过他的一句话……

【昨天晚上不是在军部餐厅有举行宴会吗?又死人了!这次死的是政界高官,名字叫法卡其,法卡其在联盟很有名气,他制定过不少联盟的法规,刚刚新闻里都播报出来了!】

制定过法规?罗素迅速打开了光屏,开始查询起法卡其曾经制定过的联盟法规,这种法律条款一般都对外公开,所以罗素很快就查到了自己想要的资料,不过由于法卡其制定的法规太多,因此罗素只能耐心的一条条看下来。

法卡其制定的大多都是军队里的法规,罗素看了半天也没有觉得哪条奇怪,不过当他扫到《婚姻法》的时候,才觉得好像隐隐抓住了什么线索。

【雌性与雌性之间不能通婚,雌性与雄性,雄性与雄性之间皆可通婚。】

原来这个世界雌性和雌性之间是不能结婚的吗?仔细想想也并不是不能理解,雌性的数量已经如此稀少,这个法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为了种族的繁衍。

罗素打了个电话给奎帝,奎帝马上就接起了,“阿,阿素,怎么突然打电话找俺?”

“温斯特以前有什么很要好的朋友吗?”

“表哥吗……他以前和普法大哥关系最好,不过后来普法大哥结婚了,他们就没有再往来了。”奎帝想了一会儿说道。

“那个叫普法的是不是雌性?”罗素立刻问道。

“好,好厉害……俺都没说,阿素你怎么就知道?”

“谢谢,我先挂了。”

虽然还没有想明白所有的事情,但是罗素心中已经有了隐约的答案,他打开光屏,不断拨通着温斯特的号码,并在内心祈祷对方可以快点接起。

但是不论罗素拨了多少次,光屏的显示都是无人接听,几十分钟之后,一直没有连接成功的通话终于开始计时了,因为选择的是影像通话,所以罗素可以通过光屏看到温斯特那里的景象。

“温斯特,你在哪里?”

“你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发生什么事了?”不徐不慢,听起来很温和的语气,就和平时的温斯特一样,但是罗素知道对方现在绝对不是处于正常的状态。

温斯特调整过光屏的位置,否则按照光屏的摄像系统,他应该可以看到温斯特以及他周围的一小部分环境,但是现在,他却只能看到温斯特的脸。

“你先告诉我,你在哪里。”罗素没有让步,那双黑色的眸子显得异常坚定。

“即使你知道我在哪里,又能怎么样?”光屏里的温斯特轻轻笑了起来,温斯特把视线从光屏上移开,看向了远方,“已经太晚了……”

温斯特拆掉了手腕上的光屏手表,把它扔向了空中,手表缓缓下落的过程中,温斯特周围的画面悉数呈现在了罗素的光屏之上,蔚蓝的天空,染血的衬衫,温和的笑容,以及倒在温斯特脚边的陌生军人……

当整个画面一片漆黑的刹那,温斯特最后的声音透过光屏响了起来,“阿素,我只等你三十分钟,如果你没有找到我,一切就结束了……”

通话在这一刻嘎然而止,罗素夺门而出,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叫醒小黄,温斯特想要自杀,只要看那双眼睛他就明白了,末日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丧失生存意志的人都是温斯特这种眼神。不过温斯特比起他们的眼神来又多了一份释然,那是好像所有心愿都完成的释然,因为终于报了仇吗?

“素素,早餐已经做好了,你是……”米维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全部的话,罗素就从他的身边跑过,迅速打开门冲了出去。

“这是怎么了?”米维还是第一次看到罗素这么急切的样子,所以他满脸疑惑。

罗素乘上了交通机器人vii,当他准备发动车子的时候,小黄迅速蹿进了罗素的口袋里,因为感受到主人的精神不稳,所以它马上就起床了。看到小黄之后的罗素多少冷静了下来,这个时间交通应该不会太拥挤,三十分钟吗……

罗素赶到学校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根据光屏最后的影像,温斯特应该是在高处,可能校舍的顶楼或者天台,可是整个学校这么大,有没有什么标志性的建筑物可以判断……

不管罗素怎么冥思苦想,他还是无法想到确切的地点,可恶,只剩下五分钟了,究竟在哪里……?温斯特会选择用来做最后杀人的地点……

不知不觉,罗素跑过了当初和温斯特聊天的喷水池前,温斯特把硬币抛入喷水池许愿的动作慢慢浮现在了他的眼前,难道说……?

罗素抬起头,喷水池的前方有座教学楼,这座教学楼的天台种了不少花,平时会有一些学生去那里晒太阳,不过现在放假,所以应该没有人使用。最关键的是在那个天台上,可以清楚的看到这里的喷水池,会是那里吗?没有时间再思考了,罗素直接冲上了教学楼的天台,随着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罗素终于确定他没有找错地方。

“比起军方,果然还是你先到吗?”温斯特微微侧过了脸,发现是罗素之后,他又重新把目光投向了底下的喷水池,仿佛正在虔诚的许下什么心愿。

“呕——”罗素捂住了嘴,整个天台都被血色的海洋淹没了,墙壁和地面上都是血,尤其是地面上的血液,仿佛已经形成了溪流,罗素看着倒在血泊中的人,那身军装几乎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完全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放血杀人吗?温斯特究竟是用怎样的心情杀了这个人?罗素想象不出,也不愿去想象……

“咳咳……”强烈的血腥气让罗素有些难受,他本来就有些头疼的脑袋更是产生了强烈的晕眩,他应该已经不晕血了才对,难道是因为这里的血腥气太强烈了吗?不过罗素还是强压下了不适的感觉,他就像平常那样问道:“许了什么心愿?”

温斯特先是一怔,接着便轻轻笑了起来,他转过了身,用那双灰眸注视着罗素说道:“还记得我当初说过的话吗?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我们合得来,我的感觉果然没有错。”

“如果你现在逃还来得及。”虽然身体上非常不适,但罗素的背脊还是挺得笔直,他大概猜得出温斯特为什么杀人,不过这种时候,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你想要包庇我吗?不要忘了,我可是杀了联盟好几个高官,你会成为同犯的。”温斯特一如既往的在唇边扬起了笑,一点也看不出他刚刚才杀过人。

“同犯吗?老实说,身为朋友的我应该帮助你,但是身为联盟公民的我却又应该阻止你。”罗素直视着温斯特的眼睛说道。

“所以……你的答案是?”温斯特慢慢走近了罗素。

“什么也不做。”罗素冷静的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温斯特的脚步停滞了片刻,然后他捂住嘴,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我根本没有打算逃,应该说只有留在这里,我的心愿才能达成,知道吗?真正应该逃的人是你,在这个环境里,你能坚持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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