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无声息的出现在萧宁宁背后, 男人俯低身子在她耳边低语:“hi,萧小姐。”
温热的气息划过耳际, 她猛地回过头,警惕的看向来人。
说不上俊美, 但却很耐看,温暖和煦如同邻家的大哥哥,可萧宁宁知道,这个人不过是披着伪善的皮,身体里藏着一颗野兽的心。
“萧小姐看起来很好啊。”白修笙温和笑着问。
萧宁宁看着他,“我自然要好,不止是很好, 而是非常好, 我可不能让恨我的人偷笑我过得不好呢。”
“哦,这个恨你的人说的是在下吗?”白修笙挑眉问。
萧宁宁笑而不语。
白修笙坐到她身边,他今天穿的依旧是长衣长裤的白色西装,不同于其他人, 白修笙穿起西装来总有着一股精英的感觉, 整个人包裹在衣物里,透着禁欲的味道。
不过萧宁宁懂得,衣冠禽兽简直就是这个人的代名词,披着的衣物就是他最好的伪装。
“我很好奇你的想法。”白修笙对她说。
“想法?关于什么?”
“即将成为白夫人的想法。”
“这个啊,”萧宁宁恍然大悟一样拉长了声音,“没有什么想法,因为它不会实现的。”
“是吗?真是自信, 你觉得苏倾会赢?”
萧宁宁微微摇头,“他赢不赢我不知道,我知道你一定输。”
“这么有信心?”
“当然。”
白修笙低声笑了几下,靠近她然后看着她说:“知道白铎怎么样了吗?”
萧宁宁冷眼看他,冰冷着语气:“我不想知道。”
“真的不想知道?真是狠心啊,他怎么说也是你的初恋情人啊。”
萧宁宁无语,“初恋情人?这可说错了,我第一个交往的人可不姓白。”
“没关系,你的第一任丈夫一定姓白。”白修笙笑着对她说。
萧宁宁皱眉看他,感觉厌恶非常,即使有着无限的底气,她还是对面前这个人有所畏惧,这个人险些毁了她的一生,而让她更恨的,是让她陷入这样痛苦境地的那个人。
萧宁宁都懒得扯出笑容,“他怎么样和我毫无关系。”
早在几年前就毫无瓜葛了,就连最近出现也是为了替白修笙抓他,她没有那么好心,去关心要害她的人。
白修笙露出一个邪笑,像是面具终于露出一角,“哪怕他因为你破产了?”
萧宁宁侧脸看向他,白修笙依旧微笑着,如果不是那双眼睛里的笑意太肆意,外人看起来真的只是一个善意的微笑而已。
“你说什么?”萧宁宁连问。
“因为没有成功的将你带到我家来,所以我没有资助他家,他家已经破产了,你一定没有见过眼睁睁看着自己家被搬空却无力的样子吧,很有趣哦。”
萧宁宁觉得心仿佛被重石狠狠一击,皱眉看着他:“你真的是一个变态。”
白修笙闻言低笑:“那么愿意做变态夫人的不是更变态?”
室内静默了一阵,萧宁宁还是开口问:“你很在乎吧。”
“在乎什么?”
“在乎我成为你的妻子,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这个身份,这个血统,说到底你不过是嫉妒罢了。”
白修笙感到好笑,“我嫉妒你?”
萧宁宁双手环胸靠在沙发上,微微抬起下颚,“对呀,我早就说过了,你不过是个人生的夫。”她很满意白修笙有些愠怒的表情,欢快的说:“你看你有什么成就?创立了一个公司,却也逃不过父亲的制服。一个残破不堪的身体,多热都不敢穿着短袖。感情?你也不过只能找女人撒气,就连婚姻恐怕也是你父亲做主吧?”
萧宁宁好笑的看着他,越说越觉得他仿佛像一个笑话:“你以为娶我你很开心,因为你认为你能折磨我,让我痛苦,对吗?”
白修笙恶狠狠地对他说:“对!不妨就这样告诉你,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萧宁宁笑出声音:“生不如死?我想问你,你恨得真的是我吗?你的痛苦是我造成的吗?我和你一共见面有几次?就像相熟都不称不上,恨我?你真的恨得是我这个人吗?”
白修笙看着他,双拳紧握,胸口不断起伏着:“我……我……”
“你恨得是你父亲。”萧宁宁直接了当的告诉他,又用着喟叹的语气说:“但是你又无法报复他,多无奈啊,最恨的人也是最亲近的人,你无法泄恨,只好把你的恨转移到沈青和我上面,沈青你动不了,所以你发现了我。”
萧宁宁自嘲道:“多么令人惊喜的发现啊,站在你的角度想我真的能够稍微体会到一些你的心情了,没有依靠没有背景,真的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你要是不下这口,真是令人惋惜啊。”
“你现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想要让我转移方向?”白修笙退却了刚刚愠怒的神色,笑着问她。
萧宁宁摇头,“只是可怜你,想要让你看清自己罢了。”
白修笙好笑的看着她:“可怜我?真是可笑,很快你就会收起你那贫瘠的可怜,然后自怨自艾了。”
萧宁宁皱眉,“你不用和我放狠话,起码现在不必,我问你,你真的打算这辈子就这样?然后等着你父亲去世了你才得到自由?”
白修笙沉默的盯着她。
“知道吗,我说这些话不仅可怜你而且看不起你,一个男人,屈从于权势之下,丝毫不敢反抗,只能靠嗜杀他人得到乐趣,我真想知道,你在做那些事情的时候是真的快乐?但是你有没有发现,你很可能成为和你父亲是一类人了。”
“不可能!我才不是他那样的人!你闭嘴!”白修笙怒气冲冲的向萧宁宁扑过去,她早有准备,立刻躲开,白修笙扑个空,看着她又想扑过去。
萧宁宁冷静的看着他,声音提高:“你看你!你现在的样子和那个人有差吗?!”
白修笙愣了一下,看着光亮的玻璃茶几淡淡透出自己的样貌,眉宇间还没有褪去的戾气,他摸上自己的脸,这张和母亲相似的脸,什么时候真的和那个可怕的父亲越来越像,他迷惑了,抓着自己的头发,把头深深埋起来,就像那个男人打自己时经常做的姿势,半响,他喃喃道:“就算你说的有道理,也阻止不了这场婚姻。”
萧宁宁慢慢踱到他身边,然后蹲下,靠近他说:“我不能,但是你能!”
白修笙抬起头双眼茫然地看着她,犹如一个迷路的孩童,迷失了方向,那么无措。
萧宁宁突然心生不忍,这个人再坏,其实也不过是个走了歪路的人罢了,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他,也是个可怜人。
她深吸口气,“现在来得及。”
“来得及?”
“对,来得及补救,来得及重新修补你的人生,来得及弥补从前的罪过,来得及收回即将犯的错。”
白修笙呆愣的看着她,慢慢扯出一个奇怪的笑容,轻声慢慢说:“你不过是想利用我罢了,想要逃离这样的命运罢了,我不会上当的。”
萧宁宁仍旧淡然的看着他,坦言道:“我不否认你帮我绝对是对我有利,但是我一个女孩子,无权无势,经历这么多背叛挫折我都没有放弃过想要逃离这样的命运,你一个男人!还执迷不悟,这才是真的让我看不起的!”她站起身俯视他:“一个人连自己的骨气都消失了,那么活该他被人欺辱折磨,因为他不敢反抗没有胆量,是个真正的人生懦夫!”
她深吸口气有吐出来,冷冷的看向他:“我的丈夫,绝对不会是这样的人,你想当,没资格。”
白修笙的嘴角动了动,还是没有言语。
萧宁宁深深地看着他一眼,叹了口气:“算了,是我看错人。”
说罢转身想要离去客厅,刚要打开门,身后传来男人的询问:“要怎么做?”
她停留片刻,才说:“你知道的,你一直知道的。”
说罢离开房间,独留白修笙一人呆在房间。
他还在看着自己的面容,想起小时候妈妈温柔的把他抱在怀里,然后温声细语的说:“阿笙,你要好好吃饭,张很高的个子,找一个温顺可爱的妻子,知道吗?”
那是母亲鲜少没有哭泣阴郁的样子,他以为母亲想开了,很开心的点点头,大声地说好。
再见到母亲的时候,只记得那满身温热流淌的红色液体。
如今想起,那句话也算是母亲最后对他的希望吧,他闭了闭眼,双手紧握,像是终于下了一个决定。
已经到时间了,不管白修笙是否下了决定,她还是要按计划行事,她要去门口接那个人,那个能够让她翻盘的人,见到他,沈青一定会很意外的,她很期待她的反应。
没错,她在报复,那些让她痛苦的人,她都要一一报复回来,让他们知道被操纵命运的滋味,是多么的无奈!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吃了亏只会暗自吞下的那种人。
这次,她要靠自己,结束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