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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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黎, 叶陵。这两个名字其实读音很相似, 只是意思却千差万别。幼时的叶陵便能够发觉从叶家那里传来的不善,而对这个和自己同一血脉,却对自己出其温和的姐姐, 满是依赖。所以叶陵在无意中撞见姐姐和一个男孩亲亲密密走在一起时,纵使知道他们并没有发觉他的存在, 也只是闷在心里,谁都没有说。

那个男孩, 就是李越。从头到尾, 叶陵也只见过他一次,然而纵使过了这么多年,叶陵却发现, 他无法忘记这个人, 甚至每当又想起叶黎的时候,叶陵都有一种控制不住的怨恨, 为什么两个人一起殉情, 却只活下来一个呢?为什么李越,不再去死一次,而他的姐姐,在冰冷的湖水里,又是多么的寂、寞啊。

叶陵听说, 李越这之后休了学,又托了关系去当兵了,却不知道, 他现在怎么还会在这个地方做起服务生,还一副知道他和叶至然相貌的样子,甚至不懂事的开口了。叶陵眼睛一转,决定先不去管他。李越现在的处境,和他可无半点关系。更何况,看叶至然那暗自恼怒的样子,其实更生气的,是他吧。

待叶至然讲到烧腊的做法也同时强调了这也略带甜味时,饭菜陆陆续续的也都上来了。叶至然殷勤的用公用筷夹着种种那会他介绍过的甜味菜一一夹到叶陵的小碗里,一边邀功般的说:

“陵陵你尝尝,这都是很好吃的菜,你肯定会喜欢。”

叶陵沉默的夹起在小碗最上层的芝麻翅中翅放入嘴里,过一会就吐出来鸡翅骨头。味道确实很香,只是他只能尝到淡淡的味道。接下来的都是叶至然特意点的甜味菜,叶陵也都能尝出来淡淡的甜味。可惜了,叶陵想,如果真能吃出来味道就好了。他只能对着叶至然期待的目光点点头,赞了声好吃。

不过,叶至然怎么会以为他喜欢吃甜的?只是若要问,少不得还得叫他“哥哥”。在现在这个时候,叶陵可是时常觉得“哥哥”这个称呼让人怪膈应的,自然也懒得主动开口说话了。

叶至然倒像是知道叶陵的疑问一样,主动的开口了:

“我记得你以前就特别爱吃甜点呢,而且和你一起吃饭的时候,看你夹甜的食物都夹的多,现在看来,你果然是爱吃甜的呢。”

叶陵愣住,他真有表现出来吗?其实他味觉本淡,所以只是爱吃某种味道比较突出的菜,比如甜的咸的辣的,只是以往叶至然没点过其他两种味道的菜而已。不过,叶至然能观察到这一点,甚至现在还能记得,也颇让他意外,只好埋头当作对食物很感兴趣的样子,专注的吃了起来,想叶家的饭桌上一向是食不言,叶至然总会很快住嘴吧。

可是叶至然还真没有。他动筷的次数少的可怜,却像只是来这里说话的,时不时的给叶陵的碗里夹上些菜,一边完全不合他本人气质的絮絮叨叨的,也不知都哪里的话可说。

“陵陵啊,你还记不记得你刚来的时候,可瘦可小了,也不说话,就和一只可怜的小麻雀一样?”

这个时候叶至然已经回顾半天了,无非说些过去他和叶至然的相处情节,一点一点的回忆,奈何真论起来两个人哪里相处过多久,不一会便已经说到叶陵刚来的时候了。叶陵抬头看了叶至然一眼,只看到他一脸的兴致盎然,好像那个时候的叶陵是多么好玩,又给了他多大的乐趣一般。叶陵的心情突然就不美好了。

他初来这个世界,一点适应的时间都没有,便很快被接到了叶家,他还没忘记,这一世见到的叶至然对他轻蔑的眼神。纵使这样的见面和上一世的一巴掌比起来,实在是好了很多。可是自己不会因为这而感激叶至然,因为这一世和以前不太相同的叶至然,常常只在叶陵心里留下一个不太真实的单薄影子,往往让他觉得,上一世那个恶形恶状,爱捉弄他的大少爷才是真的。

叶陵现在其实也被叶至然有意无意的纵容惯着了,看到叶至然这种好像是美好的回忆一般回想着他们初见面的时候,情绪突然就压制不住了,闷声闷气的回了一句:

“我当然记着了,那个时候哥哥你还踢了我一脚,倒在冰箱上好痛的呢。”

还在说起叶陵那个时候动作的叶至然,说起来的话一下子戛然而止,神情都很不知所措。他竟然忘记了,那个时候他可不是个好哥哥,反而时常欺负这个小孩呢。这会儿,叶至然便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回视着叶陵,以为会在他眼里看到一丝委屈和讨厌,然而却没有。

怎么就忘记了呢。叶至然苦笑。他几乎是瞬间,想起来了那次在赏色遇见叶陵,又把他接回去时的心理活动。叶陵的眼里,无波无澜的,不是好似,而是真的不在乎他。那个时候叶至然以为叶陵的在伪装,现在提起其实也有些试探的意思,只是现在得来的结果,一点都不如意,叶陵,是真的没把他放在眼里,无视,可是最糟糕的情况呢。

叶陵听到叶至然终于住嘴了,也可以安心的享受了。味觉淡了,视觉却没有,何况,那份欣赏的心情还在。被叶至然盛到自己碗里的菜肴,食物的形状都没变,各种种类的东西堆积在自己的碗里,也没造成烂成一团的情况,倒像是艺术品,组成了十分好看的形状。叶陵在碗里挑挑拣拣,把他觉得最破坏形状、摆的乱一些的东西先吃掉,很是自得其乐。

叶至然又说话了。说话之前他沉吟许久,还不肯定自己是不是真要说这话,但是咬一咬牙,也真的说出了,说出之后,如释重负,他紧盯着叶陵,想深深的探究叶陵的情绪波动。

叶至然说的是:

“陵陵,以前是哥哥不好。哥哥那样习惯了,见到了你也没改,是哥哥对不起你。但是以后哥哥不会了,你看,现在哥哥不都改了吗?以后哥哥真的会对你好的!”

叶陵很是狐疑的盯着叶至然瞧,想从里面找出一丝一毫叶至然是想蒙骗他的痕迹,然而,叶陵只在里面看到了极其恳切的坚定和温柔。叶陵仍不相信,在他记忆里从来没说过对不起的叶至然,竟然会对他说对不起!这怎么可能,叶至然是谁,而他又是谁!

叶陵突的嗤笑起来,又真的笑出声,轻轻的呵呵出来,带着轻微的诡异气息。叶至然有些担忧的看着他,他没见过叶陵这样笑,不其实他就没见过叶陵笑过吧。但是不管怎么样,这样笑,都不像是正常的笑。

叶陵却突然收敛了那股笑意,正色的问:

“你真的会对我好?”

叶至然感觉再做保证,甚至把右手举起来做发誓状:

“哥哥保证,我会对你好的!”

叶陵点点头,神情都温柔了许多,像是真相信了,给叶至然夹了一筷子菜,泛出微微的笑意:

“那哥哥吃吧!”

叶陵的这笑,好看极了,迷惑的叶至然也不介意这是叶陵的筷子而不是公筷了,看都没看的就夹起放到口里,随后才被那股冲味弄的眉毛差点簇起,只是因为叶陵的那个期待的眼神才勉强咽下。

糟了,叶陵不知道他不爱吃青椒啊!

算了,看叶陵那样子,叶至然觉得吃到了最讨厌的青椒都不算什么了,反正叶陵笑了呢。

至于叶陵,低头吃了一块小酥肉,嘴角勾起一股古怪的笑意。他相不相信叶至然,谁知道呢,呵呵。

两个人吃完了饭,叶至然又不想就这么带着叶陵回去,于是又带着他去了商场,想给自己还处于青春期的弟弟买些玩具。各种机器人模型,大号的遥控车,可组装拆卸的玩具枪支,这些让叶至然都眼睛发亮,好像都回到了他的少年时代,不停的对跟着的服务生说要这个要那个,却始终没有注意到,身后和他隔着不远不近一步距离的叶陵,脸上带着的一直是百无聊赖的表情,丝毫没有对那个他点到的玩具,点起一点点的兴趣。

叶陵当然已经过了玩这些玩具的时候了。他原本便对这些不感兴趣,只是在叶至然问他喜不喜欢时模棱两可的嗯了一声。叶至然的兴奋持续了很多一段时间,不过因为他的过于挑剔,总算买下来的东西不是很多,直到商场快关门了,叶至然才依依不舍的回去。叶陵看着他那表情,心里好笑,想叶至然这是借着他来实现他的愿望吧。

之后,两个人提溜着这些东西回了叶家老宅。叶至然已经给家里佣人打了电话,下车之后他们就过来把买回来的大型玩具送到了叶陵的房间。叶至然现在没那么在乎这点了,不过是给弟弟买些玩具而已,老爷子还能多在乎?只是叶陵才真正的愁人,他的房间本来就不大,现在那些玩具往里面一放,更显得房间满满当当,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了。

叶至然已经急匆匆的回他的房间了,好似才刚刚意识到浪费了这么些时间。叶陵用脚把这些不想要的都踢到墙角里堆积着,总算看上去少了一些,才疲惫的倒到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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