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如母, 大苏文姬六岁的苏文卿从母亲死的那天起便担任起这个角色,又是姐姐又是母亲的角色。她不同与对单云初的放任自流的教育方式, 采取的是严格管教,她总是以她认为对的对苏文姬进行教育, 但是她很快挫败的发现,那个总喜欢粘着自己,在自己面前总是表现很乖巧的妹妹,其实有着另一面的性格。那一面的性格是那么乖张、顽劣,总是不以错为错,不以对为对,这便让接受正统教育的苏文卿伤透脑筋。
苏文姬要比苏文卿漂亮许多, 精致漂亮的脸总是透出一股的野性和灵性, 从小围在文姬的身边的男孩子多不胜数,从小就有一堆人对她百般的讨好。有人送她精心准备的生日礼物,她当场扔进垃圾桶,有人对她表白, 她直接对人进行羞辱, 不是你对她好,她就会对你好,但是你对她使坏,她一定会报复,而且报复得更毒辣。但是偏偏这样人儿,不会让你觉得毒辣,只是觉得她任性, 不懂恶作剧的尺度而已,所以身边的很多人都会如此纵容她。
苏文卿不会纵容自己的妹妹,她认为妹妹错的时候,总是加以严惩,可是苏文姬似乎天生不受教,苏文卿无论施以如何严厉的处罚,她在姐姐面前似乎乖巧了,但是在苏文卿看不见的地方,又开始使坏了。
“别人对我,难道我就一定要回别人几分好吗?”苏文姬问苏文卿。
“你不接受罢了,为什么还要让人难堪呢?”苏文卿怎么都不懂自己的妹妹性格怎么会如此顽劣,从小教她,别人对她好,要感恩,可是别人对她好,反而像欠了她似的,不知感恩就算了,还羞辱别人。
“避免他下次再自作动情,我又没让他们对我好,烦人!”
“文姬!”苏文卿语气冷了下来。
“姐姐不生气,就当我错了,下次收了东西,等他走了再扔可好?”苏文姬抱住姐姐的手,撒娇说道,最怕姐姐脸冷下来,好几天都不理人,都怪那男的不好,下次一定让他好看,当然一定要被着姐姐才行。
“你不喜欢,不要收,有礼貌的退还人家,还要说声谢谢。”苏文卿不忘灌输对的思想。
“那多虚伪……”苏文姬嘀咕道,但是看到姐姐似乎真要生气了,她赶紧倒错:“好,姐姐怎么说,我以后怎么做就是了。”
“她敢坏我,我自然要报复,君子有仇必报不是吗?”苏文姬还是不觉得自己错了,那贱人敢惹姑奶奶,变成丑八怪活该。
“苏文姬,你还有理了不成?”苏文卿觉得自己真被自己妹妹给气死,看那理所当然的小脸上,没有丝毫悔过的意思。
“本来就是嘛,她若不坏,我能对她坏吗?”苏文姬一向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性格,只要不要犯到她头上,她不会主动对别人使坏,但是别人敬我一尺,我还别人一丈。
“睚眦必报的性子,你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你好好反省,不认错,今晚一直跪着。”苏文卿这次真的生气了,把好好一个少女的脸差点毁了,这么大的事,她还跟没事人一样,以后怕是就连杀人了,她都不会觉得自己错了。
“姐姐,我就长这样了,不会变的。”第一次苏文姬不妥协,姐姐为什么总要让自己改,错是我改,没错也是让我改,姐姐怎么就不像别人那样护短一次呢?一板一眼的,条条纲纲那么多,像个小老太婆似的,不过姐姐不管如何,她都是喜欢的。
“不改的话,就不要认我这个姐姐。”苏文卿有着无可奈何,不受教,从小就不受教,怎么说都是没用。
“又来了,每次都用这招……”苏文姬嘟起嘴,不满的说道,明知道人家在乎,每次都用这招威胁人家,好嘛,认错就认错嘛,谁叫她是姐姐呢?
苏文卿挑眉,虽然妹妹嘟起嘴来可爱极了,天真无邪,她对妹妹是又气又爱,苏文卿总是用文姬还小,大些就会懂事来安慰自己。
“好吧,这次就算我错了,下次不会这样了。”苏文姬不情愿的对苏文卿认错,下次一定会更狠的法子,又不会让姐姐知道,苏文姬暗想道。
“虽然知道错了,处罚还是要的,跪满三个小时,不然,你总记不住教训。”苏文卿微微笑了,苏文卿笑起来,其实很迷人,至少苏文姬一直觉得姐姐笑起来让人移不开视线。
苏家是书香门第,苏文卿就是典型的大家闺秀,说话从来不会大声,对人客气有礼,长的斯斯文文的,不会妖,不会艳,不会太夺目,清秀淡雅耐人寻味,骨子散发着一种恬静和清冷,当笑起来,如绽放的莲花一般,雅致极了。
“我脸上有东西吗?”苏文卿发现妹妹盯着自己看。
“没有……”苏文姬慌张的移开视线,脸有些微哄,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看着姐姐会有心跳加速的感觉,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夜晚的梦境里甚至开始有了禁忌的欲望。
“姐姐,人家知道错了,让我起来好不好?”苏文姬抱住苏文卿的大腿,撒娇的说道,像极了猫儿一样,蹭着主人的大腿。
妹妹从小似乎都会很亲昵的粘着自己,姐妹间的亲密,一直最寻常不过了,苏文卿从没放在心上,而且苏文卿一直认为文姬从小就缺母爱,所以这份亲密,就显得更自然了,从未往里深想,那是一方开始变质的姐妹情。
“撒娇也没用,知道错了,下次就要改。”苏文卿脸虽然还板着,但是语气却柔和了不少。
苏文卿大四的时候,带回了单纪纲,很阳光的男孩,对这个书香门第的女子一见钟情,紧追不舍,终于在追了四年后,得以抱得美人归。
苏文姬第一看单纪纲就想把这个男人给杀了,所有跟她抢姐姐的人都该死。
苏文卿一直很头疼,她一直以为妹妹不喜欢单纪纲是因为妹妹还跟小孩一样对自己的依赖性过大,占有欲太强了,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无法改变妹妹讨厌单纪纲,这让苏文卿有些难过。一边是最爱的男人,一边是自己最亲的妹妹,若是这两人能和平共处,那便是苏文卿最大的愿望了。
单纪纲也很挫败,无论自己如何讨好和忍让这个未来的小姨子,这个小姨子总是带着恨意看着自己。
终于有一天矛盾激发了,看着单纪纲和自己姐姐感情越来越好,苏文姬下了杀意,那天她把单纪纲引到河边,乘其不备的时候,把单纪纲推进了河中,她知道单纪纲不会游泳,她是真的想杀这个男人。
不巧有人路过,跳下河救了单纪纲,苏文卿赶来,眼里的忧心怎么都掩盖不住。
“你怎么会掉进河里?”苏文卿问单纪纲。
单纪纲虽然心知自己是被苏文姬推下去的,但是不能说,“一时不慎,滑了下去。”
“文姬你怎么也在那里,你既然在那里了,为何没有下河救他,是你推他下去的是吗?”苏文卿太了解自己的妹妹了,她是那种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不关文姬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单纪纲这次卿若是生了文姬的气,文姬估计会更恨自己。
“你闭嘴,我问的是苏文姬!”苏文卿生气了,单纪纲只好乖乖的闭上嘴巴,妻管严的潜质。
苏文姬不回答,单纪纲,姐姐现在一心护着都是单纪纲。
“我问你是还是不是?”苏文卿提高音量,逼视苏文姬。
“是!我讨厌单纪纲,我想让他消失!”苏文姬吼道,他已经抢走了姐姐,姐姐虽然经常罚自己,可是,她不会这么凶看着自己。
苏文卿克制不住的甩了一巴掌过去,文姬简直无法无天了,讨厌了一个人,就要杀一个人,自己的妹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可怕呢?
“姐姐,你为他打我?”苏文姬不可置信的问道,眼红了起来,她最爱的姐姐,为了一个外人打自己了。
“苏文姬,我现在不想看到你。”苏文卿看到苏文姬忧伤得不同寻常的样子,心里有些难受,可是一想到妹妹这样任性妄为,她就生气极了。
“卿,文姬还小……”单纪纲看着几分不忍。
“单纪纲,我不需要你假惺惺,我讨厌你,一辈子都会讨厌下去!”苏文姬朝单纪纲吼道。
苏文卿感觉头隐隐发疼,怎么样才能让文姬接受单纪纲,她以为花点时间就可以了,看来她低估了文姬的固执:“手心手背都是肉,文姬为何要为难我呢?”苏文卿有些无可奈何的问道。
“姐姐,你知道吗?你让我接受他,你也在为难我。”姐姐,只要文姬一个人不行吗?为什么还要单纪纲呢?她好想告诉姐姐,她爱她,可是姐姐一定不会接受,姐姐总是在意太多的条条纲纲。
“无论如何,他会成为你姐夫。”苏文卿说完,拉住单纪纲转身离开,她就是太纵容文姬了,给她时间去适应,可是文姬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单纪纲觉得自己因祸得福,卿终于答应嫁给自己了,而且卿也从来没有这么主动牵过自己的手,单纪纲觉得自己的心乐开了花。
苏文姬默默的流泪,爱上自己的姐姐,苏文姬不觉得什么,可是姐姐永远都无法回应这份爱,这让苏文姬变得绝望。
“苏文姬,她和你一样都是女人!”苏文卿觉得文姬要把自己逼疯了,女人怎么能和女人接吻?若不是自己亲眼看到,苏文卿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是越来越荒唐了。
“我就是喜欢女人,有什么不可以。”苏文姬不以为然的说道,这个语气让苏文卿前所未有的陌生。
“你到底怎么呢?”苏文卿问妹妹,从小让她操心就算了,现在出的难题越来越让人头疼。
“没怎么,就是喜欢女人而已。”那个语气让苏文卿不舒服极了。
“如果你再跟女人搅和在一起,就不要再认我这个姐姐。”苏文卿习惯性的威胁道。
“姐姐难以接受的话,就算了,我就是喜欢女人,无法改变。”苏文姬心抽疼了,反正有了单纪纲的姐姐,已经就不是文姬一个人的了。
苏文卿以为文姬会跟以前一样,再一次妥协,可是这次她却没妥协,这让文卿有些意外之余有些心慌,可是话说出来了,收不回去了。
“好,那你好自为之,我不再管你。”苏文卿以为文姬会很快妥协,可是意外这关系一断就是一年。
那一年,文姬过得荒唐极了,看得苏文卿心越发冷了起来,这样的妹妹不要也罢了,她很生气,苏文卿决绝起来,比谁都无情。
文姬没想到姐姐的心那么冷,一年了,她放纵自己荒唐,真的当作没有这个妹妹过,她心好难受,即便姐姐不能爱自己,也好过不闻不问,不理不睬。
“姐姐……”文姬叫住苏文卿,苏文卿听而不闻的准备擦肩而过。
“姐姐,不要不理我,你不喜欢我和女人搅和,我就不再搅和了,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苏文姬哭得跟泪人一般,抓住姐姐显得有些微冷的手。
苏文卿停住了脚步,她等的便是这个结果不是吗?苏文卿看着自己越发美丽和妖冶的妹妹,心有些抽疼,她怎么觉得这个妹妹总是在折腾自己,永远像长不大的孩子,总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混乱的放肆,却怎么说都不听。
“文姬,为什么你一直要让姐姐担心呢?真希望找个好人家,把你嫁出去了,好省些心。”苏文卿把哭得像被遗弃的孩子的妹妹抱进怀里,这个世界上,妹妹便是自己最亲的人了,也是最让自己忧心和不放心的人,看着文姬荒唐,是怒气不争,却无能为力,她估计就是最失败的姐姐吧。
“姐姐,只要你不要不理我,我不惹你生气了,你想让我嫁人,我找个人嫁人便是了。”苏文姬抱着姐姐的感觉,就好像婴孩回到母体了一般。
“你不是说会好好照顾文姬的吗?”这个男人以前对自己说,他会好好照顾文姬,宠爱文姬,可是他却让文姬躺在了棺材里。
苏文卿没想到,去年文姬生日会是最后一面,那天她不应该带纪纲一起去的,惹文姬不开心,她一直希望文姬和纪纲的关系和修好,她总是理想化了,总是勉强文姬去做她不喜欢的事,却忘了,文姬不喜欢的便是一辈子不喜欢,文姬一定很讨厌自己这个姐姐吧?是不是自己一直就用错了教育方法了,总不能引导文姬向正确的方向去走,自己这个姐姐从来就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到底要的是什么?她一直都知道文姬过得不开心,却从来没有去了解,她为什么不开心,苏文卿无比伤心和自责,她是失职的姐姐,她对不起母亲,苏文卿流泪了。
“对不起。”叶子文懊恼的说道,文姬是精灵,是自己不自量力想要守护她,可是精灵她只会为一个人存在。
“爸爸,你知道文姬是以禁忌的爱,爱着我妈的是吗?”单云初问道。
“是,文姬不敢告诉卿,我也不敢告诉卿,我怕卿会崩溃。她对文姬的死已经够自责了,她一直觉得自己没尽好做姐姐的责任,用错了教育方法,所以她就以完全不同的教育方法对你。你让她有些欣慰,她一直以为对你,她是用对了方法,可是若是让她知道你这些年在外面做的事,我真怕她会第二次倒下。文姬以禁忌的爱,爱着她,我无法想象卿知道后的场景,只是我没想到,小公主竟然会是文姬的女儿,叶家一直没让我们知道小公主的存在。”文卿的身体自从文姬死去,就一直都不好,文姬死了,但是给每个人都留下了无可愈合的伤口。
“爸,我爱着小公主。”单云初眼睛有些红,外面春雷响了很久,已经下了好久的雨,小公主应该还在那里,那个傻瓜一定会在那里等的。
“你知道吗?文姬第一次肯叫我姐夫,她说,姐夫,你要一辈子对姐姐好,不准任何人伤害姐姐,你不行,那个娃娃也不行,我也不行,所以我叫你姐夫。”那个娃娃便是云初,竟然会被文姬一语料中了,单纪纲眼也有些红,一边是最爱的妻子,一边是最爱的女儿。
“那是我第一次喜欢上的人,她今晚肯定一等就是一夜,她那么倔强……”单云初眼泪流了下来,原来在父亲面前是可以轻易脆弱的和说出心声的。
“我见文卿第一眼开始,我告诉我自己,我一辈子要让这个女人幸福,当我抱起这个女人为我生的孩子的时候,我告诉我自己,我一辈子要让这两个女人幸福……”单纪纲似乎一下子老了许多岁。
“爸,我好难过,心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单云初难过的说道。
单纪纲把单云初搂进怀中,单纪纲的眼泪也掉了下来,要保护妻子,却要牺牲女儿的幸福,这个爸爸当得并不称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