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41章 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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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子的手劲大的吓人,就这么简简单单得拖着我走,一旁的打手正欲上来帮忙,我朝他们摇了摇头,他们很识相得又站回了原位。

算了,很久没出去了,看看风景也好……

然后那小鬼就带着我到处逛,结果还没走多远,我们就发现一个事实,街上的人都朝我们看,闹得我们跟多见不得人似的,那小鬼看看众人的表情,又看看我,最后跑到路边买了个带蚊帐的帽子套我头上。

我皱皱眉,想出来玩还得搞易容,就跟我是明星似的……套就套着吧,就当挡蚊子好了,总比寸步难行得好,阻碍交通是不道德的。

小池轻轻撩开斗笠的面纱,看着我傻笑道:“倾城公子,你要好好跟着我啊,不然待会丢了可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我在他脑袋上捶了一记,不客气得说道:“这里我比你熟,你丢了还差不多,还有,别叫我倾城公子,叫我绯然就行了。”

他一个人在那想了半天,嘴里一直念着“绯然”两个字,跟绕口令似的。

我不鸟他,干脆顶着蚊帐自顾自走,街上依然有人直直盯着我看,不过比起刚才来的确是少了很多,月殇城的街市自然没有京城的繁华,不过也是别有自己的风味,石板街,弄堂路,两边是吆喝的小贩,挑担的生意人来来往往,现在还算早,所以可以看见路旁有卖早点的摊位,袅袅的白烟升腾,可以闻到面食的浓香……

突然觉得很惬意,步子也变得轻快起来。小池追上我,拽了拽我的衣袖道:“你饿不饿?我们去吃东西!”

我想了想说:“你还没吃过早点?”

他点点头,说道:“我一早起来就过来你门口等了,他们不让我进来我就自己翻墙进来,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

我说:“我已经吃过早点了。”

他一脸委屈得看着我,然后说道:“那你就当陪我再吃一次嘛,好不好!”

我麻木了一下,说道:“你饿了就自己买呗,这里有很多早点摊的。”

他猛摇头,说道:“陪我嘛,最多你少吃一点就是了,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

他就差把我的衣袖拽下来了,最后实在没办法,我只有答应他,真是个小孩,吃饭还非要人陪,还不承认……

他把我拖进月殇城最豪华的一家馆子,然后要了个包厢,跟掌柜的点了一堆东西,之后关上门,笑眯眯得看着我。

就说这孩子败家,吃个早饭都要这么挥霍的,替他老爹寒心……

我说:“你是打算吃早饭还是打算满汉全席呢?”

他楞了一下:“满汉全席?”

汗一个,我改口道:“我是说,你一个人吃得了那么多吗?”

他很自然而然得指指我道:“不是还有你么?再说这点才不算多了,以前陪太……咳咳,反正你就喜欢吃什么吃什么,吃不完就分给乞丐呗!”

这孩子倒还挺有善心,没说吃不完就倒掉,看来他还是知道勤俭节约是美德的,我很不经意得提道:“你在京中任什么职?”

他甩口道:“右卫中……额,你怎么知道我在京中任职?”

我说:“看你长得这么天庭饱满,相貌堂堂,自然不是凡夫俗子。”这么烂的江湖骗子混饭吃的话你要是也能相信,那肯定就是一京城二世祖了……

他说:“那倒也是,我目前任右卫中郎将,不过是个闲职,改天要是我能当上大将军,那可就威风了!”

我默!这孩子真是一点心机都没,在官场里要是能打滚估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任个闲职也算看得起你了……

看他一脸眉飞色舞的样子,我笑道:“你喜欢带兵打仗?”

他点头点得特开心:“那当然,男子汉大丈夫,自当为国出力,行军打仗才能体现热血男儿本色嘛!”

我摸摸他的脑袋,笑着说:“总会有那么一天的。”其实不过是句劝勉的话,没想到他听了还很高兴,跟一条小狗似的在那狂摇尾巴……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了!

之后店小二就把他点的那些个东西全端上来了,我看了看,玉露团,白肉胡饼,金乳酥,九黄饼,槐叶冷淘,水晶龙凤糕,百花糕,酥油饼,酥油豆面,还有一壶顾渚紫笋。

这小子还挺会享受,一般人点茶只懂得雨前龙井,黄山毛峰之类,其实不知,这顾渚紫笋才是茶中第一。

等小二退下后,他一把摘了我的斗笠,然后不耐烦道:“摘了摘了,反正现在也没有别人了,戴着这玩意怎么吃东西!”

我愣了下,然后微微笑了出来,拿起桌上的顾渚紫笋为自己斟上一杯,茶汤清澈明亮,叶底细嫩成朵,轻轻一嗅,茶香馥郁,呷了一口后,只觉得茶味鲜醇,回味甘甜,有一种渗人心肺的优雅感觉。

虽然淡雅脱俗,却是茶中极品。

喝完后,我看着桌上一大堆的糕点,终于认认真真夸了他一次:“看不出你还挺会点东西的,光是这壶顾渚紫笋就已经很有大家风范了。”

他一边往嘴里塞着糕点,一边模糊不清得说道:“我才没那么讲究呢,反正都是塞到嘴里的东西,到肚子里还不都一个味!点这个茶是因为我那个朋友他只喝这种茶!我比较爱喝凉白开。”

我呆一下,问道:“你还有朋友要来?”

他把东西咽下去,然后猛灌了一大口茶说道:“是啊,我跟他说你比他那个美人叔叔还漂亮,他不相信,所以我就叫他来看喽!”

这孩子,居然找我来攀比,我又不是花……我灰着脸看着他,问道:“你一个京官跑这边来做什么?难道只是为了玩?”

他摆摆手,一脸不服气得说道:“当然不是玩!我们是来找人的!”

我说:“找谁?”

他嘿嘿嘿笑了几声,然后说道:“就是找那个比你还漂亮的人呗!怎么样,是不是吃醋啦?”

这小孩,有时挺可爱,有时还真的……挺欠扁的!

他往窗台边凑了凑,撅着嘴道:“怎么还没来,真是的!”

我依然淡定得呷了口茶,笑道:“你那个朋友是谁?”

他说:“是……额,我不能告诉你……”

我说:“你朋友名字还挺长,一共七个字。”

他说:“啊?”

我笑着说:“你朋友不是叫‘额,我不能告诉你’么?”

他恼羞成怒得看着我,嚷道:“怎么可能会有那么长的名字!”然后他又转过头看着窗外,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欢呼起来,“来了来了,他来了!你在这等着,我去接他上来啊!”

接着就跟只跳蚤似的欢快奔下去,我摇摇头,真是个孩子。凑过身,往窗外看去,有些喧闹的集市中走过一抹清淡如水的身影,原本熙熙攘攘的街上一下子因为他的出现而变得安静下来,仿佛他本身能带给四周静谧一样……

出挑,淡雅,宁静得就好像幽旷古朴,绿意泼墨的森林中一条涓涓流走的溪流,静静流淌,却滋润了整片绿林。

果然是长大了,再也看不见小时候那种摄人的锋芒,澹泊明志,宁静致远,看不出一丝波澜,那张脸也是越来越趋向于他那个完美到不可思议的老爸,当街走过,所有的女子纷纷注目,他嘴角噙着淡淡的浅笑,悠然自若。

光是站在这里,看着你,便已经能感觉到你的优秀……

阎麒,我真为你感到骄傲!

小池兴高采烈得冲上去,两个人交谈了几句后便朝着楼上走来,我拿起一旁的斗笠,转身进了另一间包厢。

不能让他见到我。

“我说的那个人就在上面,我敢打包票,一定比你那个天下第一美的皇叔还要漂亮,嘿嘿,到时候你输了可别不认账啊!”

小池这孩子,果然是孩童天性!

“小池,我们这次出来是为了找到皇叔,不是让你来胡闹的。”

依然是清幽幽的调调,只是声音沉稳了很多,也更加好听了……

“我知道啦,可是看看又没关系的,再说,南苑的人都会认识很多人,说不定他见过你皇叔呢?”

“不会。皇叔是我最崇敬的人,怎么可能会跟那种地方有瓜葛。”

我摇摇头,果然,阎麒不会再接受这样的一个我……

“真是的,等你看到绯然就不会这么想了!”然后就听见开门的声音,小池在那扯着嗓子叫:“绯然,我带我朋友来看你了……咦,人呢?绯然?你在哪里?”

我坐在另一间厢房里,微笑着摇摇头,小池这孩子,在我面前说我比不过皇甫然漂亮,在阎麒面前又说我比皇甫然漂亮,真是个顽皮的孩子,他怎么就会跟阎麒成朋友的?

努力思索了下,小池,难道是左丘池?工部左丘大人的儿子?当年太子的侍读?

难怪,当年他就经常定不下心来看书,我只见过他几次,没想到,已经这般大了……

“真是奇了怪了,刚刚还在这里喝茶的,怎么转身就不见了!连声招呼都不打!”

“既然走了,那就算了,我们也走吧。”

“你就不好奇倾城公子长什么样子么?”

“不好奇。”

然后听见一阵脚步声,小池还在后面叫嚷着,等他们离开一段时间,我才定定神从厢房里出来,戴上斗笠出了门去……

阎麒,我已经不是你当初所依赖的那个皇叔了……

所以,不再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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