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忙擦了眼泪看过去,就见闵含烟果然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因为实在是肿的厉害,所以她尽力的睁了眼,也不能全部睁开。不过有这一条缝隙也就够了,当下西风就觉着拉着自己的手猛然一下紧了许多,听闵含烟嘶哑着嗓子喃喃道:“西风姐……是西风姐吗?没想到……没想到临死前,竟然也能让我梦到你……你……你如今这样的高贵光彩,可是有了个好结局吗?可是出了这吃人的后宫么?我听说你的姐夫高中了状元,是他把你接出去的吧?可怜我家人竟对我不闻不问……”
“傻瓜,说什么呢?这不是梦,你好好儿看看,这不是梦啊。”西风见她醒来,只欢喜的眼泪成串往下掉,一边朝外面喊道:“香桔,香桔,去请方御医过来,就说含烟醒了,点儿。”
“小姐,这真的不是梦啊,真的是西风姑娘救了我们,不对不对,现在她是容妃娘娘了,小姐,今天要是没有她,我和你就真的要做屈死鬼了。”碧草也趴在床边,握着自家小姐的手腕大声哭着:“小姐,现在好了,有容妃娘娘保护咱们,你只要把那天晚上的事说出来就好了,只要……只要您让皇上承认您肚子里怀的是龙种,咱们就有救了。”
“容妃娘娘……”闵含烟闭了眼睛,喃喃道:“是,我……我听碧草说……整个皇宫都震动了……冷宫里的谢典正,拒绝皇上封妃……却又在第二天被封为容妃娘娘……西风姐,那人真的是你吗?呵呵,当时我就在想,谢典正……怕不就是你吧?也只有你,才敢拒绝皇上的圣旨……”
西风听她声音嘶哑,忙抓住了她的手道:“我的事情说来话长,都等日后再聊,现在是你的事,傻妹妹,你告诉我,这肚里的孩子真是皇上的吗?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
闵含烟看着西风,好半晌才惨笑一声道:“西风姐,这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皇帝的?还重要吗?我知道,我和这孩子是活不成的,不是皇上的孩子,我得死。是皇上的孩子,我也得死,娘娘们不能容我活下去,如今,连西风姐也成了娘娘……”
“西风姐是成了娘娘,可是西风姐还是当日那个谢西风,若今日你被人推到河里,我还是会像当日那样奋不顾身的救你。”西风紧紧握着闵含烟的手:“含烟,你听明白了吗?你的西风姐……还是原来那一个,不会因为她成了容妃娘娘就改变。”
闵含烟眯缝着眼睛看西风,西风也静静的凝视着她,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才见闵含烟忽然坐起,一把抱住了西风,呜呜哭道:“西风姐,救救我,我不想死,我不想孩子死,西风姐救救我。”
“含烟,只要这个孩子是皇上的,你就不会死,相信我。”西风板着闵含烟的肩头:“现在告诉我,孩子到底是谁的?”
“是皇上的。”闵含烟将手支在床上,泪如雨下:“当日我进宫后,就守着西风姐你告诉我的道理,特意花钱进了一个冷僻的地方。可是……可是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那一天晚上出去看月亮,其实那一天……那一天是我娘的寿辰,我心里思念家人,看碧草又不舒服,就走出去散心,可是没想到……就在铜雀湖边的拢翠亭里,遇上了皇帝。”
西风皱眉道:“可是皇上说,他并不记得你,但他又觉得你有些面善,这是怎么回事呢?论理以你的容貌,皇上不该记不住啊。”
闵含烟的眼+激情泪从脸上不停流下来,凄然道:“他当然不记得我,他又怎么可能记得我?当时他喝的醉醺醺的,不然也不会……也不会不顾我的反抗……若不是他穿着龙袍,我甚至连他是皇帝都不知道,如今他说觉得我面善,这……已经是造化了……”她说完,似乎是想笑一笑,但是嘴角一动,却又放声大哭起来。
“原来如此,我就说呢,这个混蛋家伙……”西风站起身恨恨道:“还有小于子,他那时候儿死哪儿去了?都不知道跟着主子吗?让皇帝做下这等糊涂事,连累你受苦不说,连小命都差点儿丢了。”
闵含烟哭的不能自已,断续道:“我本想……本想这事就过去了,皇上……喝醉了……也未必不是好事,这事儿日后……他就忘了。我们进宫来,就……都是……他的女人……被他……也……也是情理中事,只是……只是我怎么也想不到……上天竟……竟不放过我,月事两个多月没来,我……我就慌了,那时我动不动就恶心,甚至还吐了几回,我和碧草还以为只是肚子不舒服,后来到第三个月上,我才知道……我才知道那就是害喜……我想尽了办法,也没把这孩子打掉,又不敢去找皇上和太后,又狠不下心自尽,一直拖到如今……”
西风见她面上露出无尽的恐惧神色,忙握了她的手道:“好了好了,噩梦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如今我知道了情由就好,想来皇上既然觉着你面善,那他经这一提醒,大概也能忆起当日的一些情景。好妹妹你放心,且在这里安心养着,我这就去找皇上问他。”
西风说完,便叫过小墩子和海棠道:“好好服侍含烟,谁来宣她,暂时都挡着,等我回来做决断。”说完就听小墩子笑道:“西风姐你糊涂了?皇上可不是就和柳先生在偏殿呢?您这会儿去柳先生房间,保准找着他。”
谢西风一拍额头,摇头笑道:“我可不是糊涂了?只怪这半日里发生的事情实在惊心动魄。”因又想起一事,忙回头问:“是了,你说皇上醉酒那一天,是哪一日?”
含烟轻声道:“十月二十八,那日是我娘的寿辰,我记得清清楚楚。”
“好,你且歇着吧,我这就出去问皇上。”西风说完,提起裙裾出了门,便直往偏殿柳明枫的住处而来。
彼时江晚正和柳明枫剖析他亲政所面临的支持力量和阻挠力量,发觉情况还是十分乐观的。毕竟太后平庸,执政多年也没把朝臣全部掌握在自己手中,至关重要的军权还是把持在忠心耿耿的老臣手里,而文臣中,也有几个举足轻重的老臣子都是支持江晚亲政的,再加上江晚都二十了,亲政时间已经拖了五年,太后实在没有理由和借口阻挠。
正说着,便见西风走进来,江晚忙站起身道:“怎么过来了?可是那女子已经醒了过来?那朕过去看看。”
谢西风忙伸手拦住他,一边笑道:“含烟虽然醒了过来,情绪还是有些激动,你现在先莫要过去,免得吓着他,你不懂,母亲情绪对胎儿可是很重要的,万一受了惊吓,动了胎气就不好。”
江晚呵呵笑道:“既如此说,朕听你的。只是这样一来,个中情由……”不等说完,便听西风哼了一声道:“情由我已经问出来了,你且跟我来。”
这种话当然是不好意思在柳明枫面前说的,因此西风拉着江晚走出去,到了两人寝宫,身边虽是一些太监宫女,但都是心腹,倒也不用忌讳了。因此西风便问江晚道:“想一想,你去年十月二十八晚上,都干了什么好事儿?”说完又向小于子道:“还有你,大内总管于公公,你也给我好好想一想,那天晚上你扔了主子,倒是自己个儿去哪儿了?”
“哎哟我的容妃娘娘,您可别冤枉奴才,除非是皇上交代奴才办事儿,不然奴才我哪敢离开皇上一步啊?这……这去年的事儿,到哪儿想去?十月二十八……咦?十月二十八?啊,那不是已故孝慈太后的生辰吗?”
“孝慈太后?”西风疑惑的问,却听江晚道:“那是朕的亲生母亲。每年她的生辰时,太后都会设宴,其实朕知道,这不过是她为了拉拢朕罢了,她连先生都容不下,又怎么可能在我母亲生前与她姐妹情深?不过每年这一日,朕还是会去,不为她,只为纪念下母亲。”
谢西风点头道:“原来如此,唉,婆婆也是个红颜薄命的女人,又偏偏卷入这后宫漩涡之中。”说完想起正事儿,忙又问道:“那去年你饮宴后,是否喝醉了?”
江晚让她一声“婆婆”叫的心里温暖,这皇宫中何曾有过民间这种亲切的叫法。及至听到西风问起,他皱着眉头,还不等想起来,就听身旁小于子道:“是是,奴才想起来了,那一天晚上皇上不知因为什么事儿和太后闹了点别扭,以至于宴席也不欢而散,皇上一时烦闷,就拿了一壶酒出来一气儿喝了下去,没等走回宫就醉了,也不许奴才和人跟着,就自己个儿往铜雀湖那边去,奴才怕您出事儿,又不敢上前,只好远远缀着,后来见皇上似乎是进了湖边的拢翠亭,奴才才放心,只和侍卫们远远儿的等着,一直等到半夜呢。”
作者有话要说:真相大白了,不是含烟无耻也不是皇帝种马,这下大家的blx愈合了吗?如果还有认为女主应该对含烟不闻不问皇上就是个花心货的,我也不管了,观点不同说什么都白搭
其实我觉得这是个很俗的桥段,但是真没想到为什么大家都没有猜出来,我昨天看到前几个留言就再也不看了,因为我很爱文中自己写出来的一些很好的人物,看到你们那样辱骂女主是圣母白痴,辱骂皇帝就是种马,断言含烟日后一定会捅女主一刀,我难受的连文都写不下去。我不明白大家怎么想的,女主在船上救了含烟一次,难道她当了妃子就必须冷血看着含烟和腹中胎儿一起被打死?还有,我写的是皇帝啊,你们怎么会天真的认为皇宫中皇帝只能和女主一对一cp,连宅斗这都是很渺茫的好不好?之所以让皇上遇见含烟在西风之前,写他发誓说从此后只要西风,那已经是我太美化后宫和皇帝了好不好?皇帝宠幸哪个后宫女人是天经地义的啊,在那时候没人会认为那是种马的
总之我是想写一个带着温暖温情的宫斗,而不是一味的冷血冷酷,连人心的最后一点善良都抹杀了,这实在令人浑身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