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秀的白衣男子坐在马上, 黑衣光头男子牵着马,两人慢悠悠的朝丰城而去。
“大师……不, 哥舒大哥,咳咳咳, 真是不习惯,不好意思啊,大师,要你扮成这样……”孟三省有些不好意思。他这是在破坏大师的形象,一个威严的大师变成酷酷的随从……
“无妨,修行本来不拘形式。”和尚,不, 现在应该说哥舒横刀, 孟三省的护卫,淡淡的说。因为展昭和小白鼠可能已经暴露了身份,孟三省不希望他们跟着,派他们去做其他的事情了。黄九郎也是妖, 万一被人发现也麻烦, 孟三省干脆一股脑的派他们捣乱去了,混水才好摸鱼。大师的特征太过明显,这样不好,所以孟三省要求大师换下袈裟……而大师居然同意了!换下袈裟的大师好像从某种莫名的状态下解脱出来,浑身的戾气,让人一见生畏。你绝对想象不到,这人是个得道高僧。孟三省从他身上感觉到了凌厉的杀伐之气, 大师未出家以前到底是什么人呢?孟三省好奇极了,然而即使心痒难耐,他也不好意思问。
其实了善是知道孟三省的疑惑的,却没有想要解答的意思。让他猜测,也不错。了善慢慢地牵着马走着,握着刀的手很稳,很顺。很多年不曾握刀,原来自己还没忘记。有些事情,果然无论过了多少年都是记忆犹新的。
丰城到了。
孟三省望着城门,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眼神立刻变了,浑身气质也变了,那股子洒脱不羁似乎消失了,变得斯文温和,有股子酸气。
“哥舒大哥,我们终于到了。”声音很雀跃,眉宇间带着兴奋。
“恩。”哥舒横刀淡淡的应了一声,牵着马进城。
“你们是什么人?”士兵看着黑衣的光头男子,总觉得自己似乎见过这人。不过……他们的气质完全不像啊。
孟三省温和的说:“小生是新任县令孟三省。”
“县令?”士兵打量了孟三省一眼。
孟三省掏出大印晃了晃,士兵立刻下跪喊道:“大人好。”
孟三省抬手:“起来吧。”
“谢谢大人。”士兵站起来,高兴的说,“大人终于来了,我们等了好久了。快快请进,来人,快去通知师爷,新任县令大人到了。”
“好咧。”一个士兵立刻跑了。
孟三省微微一笑:“小生可以进去了吧?”
“大人请进,大人请进。”士兵殷勤的邀请他们进去。
“哥舒大哥,我们去县衙。”孟三省道。
“好。”哥舒横刀拦住一个行人,问道,“县衙在哪里?”
被拦住的小贩慌慌张张的说:“往前直走就是……”
哥舒横刀牵着马朝前走,马上的孟三省东张西望,掩饰不住满脸的兴奋。一看就知道,这是个愣头青。
师爷很满意。
“大人,大人啊,你可终于来了,可等苦了我们了啊……”师爷带着一群捕快冲过来,满脸的情真意切。
孟三省感动极了,赶紧下马,扶起师爷道:“这位……别这样,小生承受不起。”
师爷擦擦眼泪,说道:“大人,小的是衙门的师爷钱师爷,这些是衙门的捕快。这是衙门的捕快班头贺龙……大人,我们一直在等你,总算等到你了,丰城没有县令大人真是做什么都不顺啊。”
“属下贺龙见过大人。”贺龙声如洪钟,孟三省吓了一跳。
“各位,小生是新任县令孟三省,希望大家以后好好为本官做事,跟随本官一起把丰城治理好。”孟三省感动的说。
钱师爷赶紧说:“是,是,学生遵命。听到没有?孟大人的话听明白了没有?”师爷朝后面一吼,大家立刻齐声答:“明白了。”
钱师爷满意的看着孟三省:“孟大人,你看,大家都是很有信心的,一定可以治理好丰城。”
“太好了,小生真是太荣幸了,能遇到大家,小生对治理好丰城更有信心了。”孟三省道。
钱师爷笑道:“那是,那是……可是孟大人啊,你已经是大人了,这称呼……”
孟三省想了一会儿,恍然:“哦,是,是,本大人,本大人。”
“孟大人请,学生带大人去县令的住所。”钱师爷笑容满面,这个县令大人,看来也是死读书的呆子,正好,无能的人才好压制。
孟三省好奇的问:“难道本大人不是住在县衙吗?”
钱师爷摇头:“大人啊,你是不知道,我们丰城穷山恶水的,穷啊,那破旧的县衙怎么能让大人住呢?那也太委屈大人了,我们为大人准备了好住所。”
孟三省道:“师爷这话就错了,本大人要好好治理丰城,自然要住在县衙。”
师爷赶紧说:“学生自然知道大人想要为大家排忧解难,不过丰城就这么大,虽然穷了点,却是民风淳朴,并没有什么大事。县衙实在破了点,不适合大人这样尊贵的人住。大人,这可是丰城人民的一片心意,难道大人不接受吗?”
孟三省很感动:“既然是丰城人的心意,本大人就接受了。”
“大人请。”师爷高兴极了。
一群人轰轰烈烈的朝前走去。
街上的人看到师爷带着一个年轻的男子走的方向,露出同情的目光,却被捕快回头一瞪,吓得浑身发颤,赶紧离开了。
“大人,你看,这就是你的住所,漂亮吧?”钱师爷笑眯眯的指着宅子说。
孟三省抬头一看,朱檐碧瓦,的确漂亮。
“这就是本大人的住处吗?很好。”孟三省高兴的点头。
“大人一路辛苦,先去休息吧,明早学生再来拜访。”钱师爷道。
“好。”孟三省笑道。
钱师爷和一干捕快很快退了,孟三省和哥舒横刀进了宅子。
“师爷,你说这个大人明天会不会哭着出来?”贺龙得意的笑。
钱师爷摇着扇子,优哉游哉的说:“非也非也。”
“师爷,你什么意思啊?”贺龙不明白。
师爷呵呵笑着走远。
一进门,孟三省的气质就变了。嘴角一翘,似笑非笑的说:“让我们住到这里来,有什么目的呢?”
大师道:“你刚刚的样子很让人惊讶。”
孟三省回头笑道:“大师是觉得我不像平时的自己?”
“对。”大师点头。
孟三省轻笑:“真真假假……看谁能演,大师你不也是一样?一脱下袈裟我都认不出你来了,几乎是本色演出。”
大师神情一滞。
“不过大师,你觉得我演的好,我倒是觉得你演的更好,完全不像平时那个正直严肃有安全感的大师,反而像一个杀伐果断的硬汉子。”孟三省看似无意的表扬。
大师脸色一变:“你看错了。”
孟三省识趣的转移话题:“大师,你看出这里有什么问题了吗?”
“没有。”大师摇头。
“还说尊敬我期待我的到来……连个下人都没有。”孟三省嘟嚷了一句,那些人摆明了下马威嘛。没下人岂不是什么都要自己做?真麻烦。
“算了,反正会等到的。”孟三省挥挥手,找房间睡觉去了。他需要好好思考一下接下来的对策。
了善站在院子里,想着孟三省的话。脱下袈裟的他,真的有杀伐果断的气度吗?他的戾气还没有耗尽?师傅,徒儿的修行……似乎落后了。然而最可悲的是,他居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了善没有进房间,直接坐在孟三省的房门口打坐。是保护孟三省,也是惩罚自己的堕落。
三道观。
钱师爷笑的很猥琐:“单道士,今天新任县令大人来了,这个新县令长的很好看,人很善良很单纯,很适合你修炼啊。”
单道士单手做礼,道貌岸然无量天尊的说了一句,然后眼睛盯着师爷:“你说的是真的?”
“绝对没错,那新县令比你所有的娈童都好看得多,而且非常纯洁,是双修的不二人选。”师爷擦擦口水。
单道士道:“无量天尊,就看看他有没有那个荣幸做贫道的鼎炉吧。”
师爷笑了:“单道士,那你还不快行动?好好的吓一下县令大人,让他投入你的怀抱吧。”
单道士扫了师爷一眼:“你以前也没这么着急,这个县令很难对付?”
师爷摇头:“不,不,这不是道爷你采阳完了以后便宜学生嘛。学生对新县令可是垂涎欲滴啊。”他原本是正直的好人,都是因为单道士的不顾伦常引诱了他。男人居然比女人更有风情,叫他怎么能不堕落?钱师爷享受着,却把自己堕落的原因推给别人。
看钱师爷的模样,单道士对新任县令好奇更大了,挥挥手:“师爷先回去吧,今晚贫道就去见见他。”
“好,学生先告辞了。”钱师爷走了出去。
单道士身后的墙壁上突然开了一扇门,一个弱柳扶风般的少年走了出来,不满的嗔道:“道爷又要喜新厌旧了吗?”
单道士哈哈一笑,伸手一捞,少年倒在怀里:“小宝吃醋了吗?放心,不管多久,贫道对你的喜爱都不会少的。你可是跟着贫道最久的,贫道可舍不得你。”
小宝挠挠单道士的下巴,娇笑:“道爷要记着自己的话才好呢。”
“哈哈,小宝,贫道这些天冷落你了。”
“道爷知道就好了。”小宝伸手摸进单道士的胸膛。
单道士享受极了,一个狼嚎,扑到,就在榻上来了一场巫山云雨。墙壁上的三清道祖依旧微笑,案上的香烛还在燃烧……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孟三省在房里打坐。
了善坐在孟三省的房门前院。
“呜呜呜……呜呜呜……我死的好惨啊……”
“饿了啊饿了……”
宅子里突然响起诡异的哭声,凄凄惨惨让人心里发毛。
孟三省猛然张开眼,唇角微勾,下床,走到院子里。
了善大师压根就不在意,专注的打坐。
孟三省笑了笑,扬声道:“大家好,既然来了,不如出来谈谈?”
鬼哭停了一会儿,加倍响起,让周围住的人都恐惧的藏在被子里不敢出来,又来了,又来了……鬼哭……宅子风起,落叶卷尘,那情景,要多阴冷有多阴冷,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孟三省双手环胸,笑道:“既然大家不肯现身,那就不好意思了。大师啊,你不动手,不会是要我动手吧?我还没能力杀鬼。”
了善站起来,皱皱眉:“你回房去。”
“为什么?”孟三省偏头,不解的问。
了善道:“杀鬼太诡异。”
孟三省微笑“我看过杀人,就是没看过杀鬼i,一定很有意思。”
了善看了孟三省一眼,从怀里掏出金钵,到了手上,金钵就慢慢胀大,变成碗口大小。金钵射出金灿灿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宅子,孟三省捂住眼。
“啊啊啊啊!!”一阵阵惨叫,宅子周围i无数的黑气被金钵收了进去。月亮终于穿过了云层,洒下银辉。
宅子安静了,孟三省放下手,好奇的看着金钵。里面是翻滚的黑气,什么都看不清楚。
“都在里面?”孟三省问。
“对。”了善说。
“大师,每次以为看到了你真实的实力,却发现远远不是。”简直就是挑战他的观察力。
了善嘴角一翘,很高兴被孟三省敬仰。
“可以问话吗?”孟三省饶有兴致,他还从来没有审过鬼呢。
“可以。”了善话落音,金钵里立刻响起哀求的声音。
“大人,大人,你想问什么请问吧,小的们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求大人放我们出去啊,这里好难受。”
孟三省问:“谁派你们来的?”
“不是谁啊,我们本来就是这里的鬼,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哦,大师,可以让他们消失了。”孟三省淡定的说。
“不,不,大人,你听我们说……”鬼一听孟三省的话就发憷,连忙求饶,什么都不敢隐瞒了。虽然失败了很惨,但总比不上魂飞魄散吧?这人好厉害啊,流年不利。鬼在心里泪留……“小的谢迁,原本是蜀国一个普通的农夫,可是活不下去了,小的只好带着大家造反……结果被朝廷斩尽杀绝了。我们死的时候就在这里,所以成了鬼,也不愿意让别人住在这里,一直以来我们吓跑想住在这里的人。可是后来单道士来了,单道士很厉害,把我们都收复了,不过要我们为他吓人,如果我们不听从他的话,我们就会遭受刀山火海的痛苦。我们也是迫不得已的,大人,饶了我们吧?”
孟三省想了想:“听说多年前曾经有个王学使住在这里,后来消失了,是你们害死的?”
“不,不,不是我们,我们只是吓吓人而已。那个王学使……他是被别人杀了的。”鬼连忙喊冤。
“被谁杀了?”
“我们不知道啊,我们只是鬼而已。”
“所以你们还是想死吧。”孟三省语气颇为遗憾。
“啊啊,老大不说我来说,是王大虎和钱师爷他们,因为王学使查出了他们的罪证。”
在魂飞魄散的威胁下,众鬼倒豆子一般哗啦啦的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一个地方豪绅,一个师爷,几个骗子,居然把持了丰城这么长时间。他要是不解决他们,怎么能让丰城的百姓信任?
孟三省很满意:“你们很听话,不过害人终害己,你们害了这么多人,不可能没报应的。大师,就让他们在你的法器里好好修炼几年,没事吧?”
了善似笑非笑的说:“没事。”
孟三省拍拍大师的肩膀,笑道:“大师,你果然是最重要的。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死了几次了。”
了善眼神一暗:“我最重要?”
孟三省发觉自己的失言,左顾而言他:“厄,大师自然是重要的。对了,我们给他们一个交代吧,不然这么多鬼消失了可不好。”
“恩。”了善心情很愉悦。
“多谢大师,多谢大师,请问大师是那个宝刹的?本官明日定当上门致谢。”孟三省响亮的声音回荡。
“贫僧,慈云寺无名之辈。”悲悯的淡然的声音回到。
“慈云寺?好,本官明日定当送上牺牲,以表谢意。”孟三省高声道。
……
周围的人刚刚发现那边的鬼哭停止了,以为住在里面的人死定了,或者该屁滚尿流的跑出来嚎叫,却不想,一瞬间那边就有了新的变化。只见一道金光从宅子里射出,然后鬼哭消失,接着就传来宅子里的人高声道谢。
原来是慈云寺的大师啊,怪不得,众人心有戚戚焉。不过,有心人也开始想,既然慈云寺的大师能够收复鬼怪,为什么不收复呢?难道是三道观的……这里是三道观的地盘嘛,慈云寺的大师一般不会来的,难道是看不过去?
有些事,不需要多说,在意的人自然会想到自己满意的答案。而孟三省要的,正是大家各异的心思。
三道观。
开坛做法让众鬼吓人的单道士突然吐血,神色惊惶。
是谁?是谁破了他的道法?什么时候丰城居然有这么强悍的人在?难道是慈云寺方丈?不,那是废物,要不是仗着有一条妖蛇,谁把他放在眼里?那么……是谁?
“道爷,你没事吧?”小宝冲过来扶着他,急切的问。
单道士擦了嘴角的血,道:“没事,小宝,你出去,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
“道爷受伤严重吗?”小宝关切的问。
单道士宠怜的拍拍小宝白嫩的脸颊,笑道:“没事,这种小伤,能耐我何?好了,你出去吧,道爷要闭关,外面的事情就交由你处理了。”
小宝低头,久久都不开口,也不出去。
单道士有些不悦:“小宝,出去。”
小宝突然抬头,笑颜如花。
单道士一瞬间被这充满幸福的美丽笑容晃了眼,腹部突然传来剧痛,单道士低头一看,一只白嫩嫩的手握着匕首,刺进了腹部。那只手还转了转,匕首在腹部搅了搅。
“小宝,为什么?我待你不薄……”单道士张大眼,不解。
小宝低低的笑着,渐渐的狂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你待我不薄?让我从一个万千宠爱的小少爷变成你的娈童,你还说待我不薄?你知道吗,我想你死,我一直都想你死,每次要压抑着恨意和你欢爱我恨不得自己去死!!可是还没杀死你,我怎么能死?多好的机会啊多好的机会啊,我一定能要给那个人早晚三炷香……”一只手紧紧的扼住单道士的脖子,一只手抽出匕首,再捅进去,扑哧扑哧的声音响着。小宝乐的眉眼弯弯,仿佛自己在玩耍似的,一边捅人还一边唱歌。
单道士的瞳孔渐渐涣散,犹自不信的问:“我让你长生……”你为什么恨我?
小宝的匕首轻轻的在单道士脖颈划过,低笑:“因为我已经学到了啊,长生……以后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了……”忍辱负重这么多年,终于出头了!从此以后,韩天宝就是三道观的天!
“哈哈哈哈!!!!”狂笑声回荡。
三道观的道士们被子一拉,猥琐的笑着,观主的口味越来越独特了,小宝公子也越来越风情万种了,什么时候……
啊,睡觉睡觉,他们可没有观主那么好的艳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