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二哥,是在三天后。
这几天,日子过得倒也顺畅。家教八小时,李木鱼多半不在,她去,他已经走了。她走,他还没回来。跟李默接触多了,孟小冬越发觉得这个孩子不可小觑。钢琴课她是听众,网球班她是看客,其余时间,两人切磋切磋游戏,利用小说中的人物练习练习即兴情景接龙,唇枪舌剑的,颇有辩论的快感,这小子虽然牙尖嘴利,却不乏精辟之言,几个回合下来,心都跟着活泼了许多。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午饭全由李默掌勺,她打下手,颠覆性的组合,令人汗颜。她时常在想,要是有这么个儿子在身边,就算打一辈子光棍儿也值了。
回到家,准备晚饭。表妹倒也安生,成天在家蹲着上网聊天。见她回家,休息了一天的嘴立马开始工作。拜她所赐,孟小冬这些年的修身养性隐隐有崩溃的迹象。
第一天。
“表姐,你怎么才回来,我快饿死了。”
“我去做饭,很快。”
“要不我们出去吃好了。”
“太贵。”
“得了吧,你好歹在学校也混上个小领导了,这点钱还拿不出?”
“要供房。”
“切,真想不通,没结婚干嘛非要自己买房。”
我犯贱呗!孟小冬泄愤似的剁着菜板上的鸡肉,心里默念:忍!我忍!我忍忍忍!
“表姐,你知不知道表哥今天去哪了?怎么不在公司?”
“我不是他秘书。”
“你俩感情那么好,有什么事儿你会不知道?”
“工作安排这种事儿跟感情好不好无关。”
“昨晚表哥在电话里跟你说什么了?”
“忘了。”
“骗人!表姐,我怎么觉得你有点恋兄情节呢?”
菜刀僵在半空,孟小冬被她说的有点懵,琢磨了半天,胳膊落下,剁完鸡,开始切菜,顺道回她一句,“我要是恋兄,那你的行为该算什么?”
“我啊,我跟你能一样吗?!”得意洋洋的声音,“我跟表哥不过是个称呼上的关系,又没血缘,我这是正大光明的追求!”
够坦率!“你放心,我决不会成为你求爱之路上的绊脚石!”
“我才不担心,我可不认为你会open到可以接受近亲相恋的地步。”
够直白!“你这几年上大学没谈恋爱?”
“怎没可能,上大学不谈恋爱那能叫上过大学吗?!”
“男朋友呢?黄了?”
“男朋友?哪个?那种露水姻缘,一毕业就拜拜了,谁会当真。”
够豪放!下油,炒菜,孟小冬没接话。
“表姐,吃完饭你给表哥打个电话呗?让他带我出去见识见识大城市的夜生活啊。”
加盐,出锅,不知道熟没熟。孟小冬依然没接话。
“表姐,难道你怕我的出现,分散了表哥对你的关心?”
装菜入碟,手一抖,菜汤飞溅,孟小冬冷着脸,“你的激将法,这么多年了,毫无长进。”
“是吗?长不长进无所谓,只要奏效就好”
“你喜欢表哥的事儿,大舅知道吗?”
“恋爱的事儿我爸从来不干涉,想干涉也没用,我自己喜欢就成,别人说什么我不在乎。”
……
“表姐,你这么多年都不找男朋友,难道心里还惦记着那个高中老师?”
……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快速拨弄锅里的鸡肉,孟小冬语气仓皇。
“别装了,你暗恋高中老师的事儿表哥早都跟我说了。”
“不可能!!”
“这个世界上没有秘密的,我知道的可不仅这些。”
孟小冬攥着锅铲,身子晃了晃,眼前阵阵发黑,扶着灶台好半天才缓过劲儿,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焦糊味儿。
“表姐,惦记别人的老公,通常没什么好下场的。”
“你给我闭嘴!出去!做好饭前不要再让我听见你的声音!”
“表姐,这个样子的你我还比较适应,天天温顺的跟小绵羊似的,怎么看怎么别扭,我出去了,用你的手机给表哥打个电话,你不介意吧。”
“出去!”
第二天。
“表姐,饿死了。”
“饿死了不会自己做饭。”
“冰箱里没菜。”
“超市在哪我跟你说过八百多次。”
“没钱。”
“我留给你的钱呢?”
“中午叫外卖了。”
“……”
“小气!等我赚钱了双倍还你!”
“说话要算数,立个字据。”
“你!”
“你不想当模特儿吗?天天蹲家里除了吃就是睡,我已经看见你腰上性感的游泳圈了。”
“啊!”刘晓琴尖叫,冲进洗手间,撩起衣服前后左右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的照了半天。
孟小冬拎着菜走进厨房,做饭。两分钟后,她杀进来,“表姐,你真的觉得我胖了?”
“如果我说是,晚饭是不是就省了。”
“切!我刚才称了,四十八公斤,不多不少。”
“胸小了,腰粗了,体重自然看不出变化。”
“表姐!你这是嫉妒!□□裸的嫉妒!”
“有个词儿叫什么来着?胸大无……什么来着?”
“那都是太平公主自己意淫出来的!”
“我要做饭,出去。要不出去也行,你做。”
“表姐,表哥究竟去哪了?我打电话问三姑,她也不知道。我去公司找他,他秘书也不告诉我!”
孟小冬很无力。
“表姐,我不管,你今天必须帮我找到表哥!要不吃完饭咱俩去他家吧。”
“他家地址你知道,自己去。”
“那也行,打车的钱借我,发了工资一并还你。”
“立字据。”
“立就立!”
“记得写上,双倍奉还。”
“小气的女人嫁不出去!”
“三倍。”
“你……我不跟你一般见识,对了,白天你们学校有人来电话找你。”
“学校?什么事儿?”
“好像是旅游的事儿,我没细问,让他直接打你手机,你没接到?”
“我手机没电了,拜你所赐。”
“谁让表哥成天玩儿失踪!说实话,表姐,你觉得我哪点比那些模特儿差,论身材论长相,表哥能跟她们好,凭什么我不行!”
……
“晓琴,你懂不懂什么叫爱情?”
“你情我愿看对眼儿,噼哩啪啦火花一冒,感觉不就来了,我最烦那些粘粘糊糊欲拒还迎的扭捏作态,喜欢就上呗。”
“上?上床?”
“上床怎么了?性和爱是必不可分的,莫非这年头儿你还等着谁跟你玩柏拉图呢。”
“晓琴,我得对你刮目相看。”
“嘿嘿。”
“嘿嘿个屁!要是这些话被大舅听到,看他不拎起杀猪刀直接把你卸了。”
“对了,小姑下午来电话,说昨天下午表哥去送的站,你也不提醒我,结果我一觉睡过了,把我爸要走这茬儿给忘了。”
……
也没人提醒我啊!孟小冬郁闷,本来跟二哥说好一起去送的,结果昨天他没来电话,她也把这茬儿给忘的一干二净。不孝啊不孝!
“表姐,那个齐薇人怎么样?”
“哪方面?”
“各方面。”
“一句话,以后跟着薇姐,你最好踏踏实实勤勤恳恳的工作,否则,她很快就会让你知道她怎么样了。”
“有那么可怕?”
“亚洲大区的销售经理,女强人,她身上值得你学的东西太多了,只要你肯努力,她会教你的。”
“她家里是不是很有来头?”
“你打听这些干嘛?”
“知己知彼。”
“别净想那些没用的,盛饭!”
刚在餐桌前坐定,家里电话响了。刘晓琴一溜儿烟冲进客厅,孟小冬无奈摇头,夹了筷子菜,还没来得及入口,就听她扯着嗓子喊,“表姐,找你的!”
……
孟小冬磨磨蹭蹭走过去,接起,“喂,是我。”
“是我。”
……
李木鱼。
“有事儿?”这两天被表妹搅和的快成精神病了,狂躁型的,见谁都不爽。
“明天上午不用过来,我去你家接你,跟我出去一趟。”
“干什么?”
“试衣服。”
“什么意思?”
“婚礼要穿的衣服。”
“又不是我结婚,不用这么正式吧。”
“谁惹你了?”
“嗯?”孟小冬不解。
“口气这么冲?”
……
“不好意思,不是对你。”
“这是好现象,有火总憋着,容易更年期。”
“李木鱼!”
“嗯,我听的见,不用这么大声。”
“我参加过婚礼,有衣服,不用特意去买。”
“既然你跟我一起去,穿着上自然要跟我搭配。”
“哪有那么多讲究。”
“霸道的人都这样儿。”
这话把孟小冬逗乐,“敢情你还有理了啊。”
“明天上午九点半,我去接你。”
“说好,我这也算是因公外出,别又被李默误会成约会。”
电话那头儿,他沉默了会儿,“就这样,我挂了。”
接着,嘟嘟嘟,干脆利索,真挂了。
最近这人是怎么了?一个个火气都这么旺。
春天,适合发情。
夏天,看来适合发火。
第三天。
二哥仍然无声无息,连孟小冬都开始觉得有点反常。躲着刘晓琴,难道连自己的电话也不接?
上午跟李木鱼去选置明天参加婚礼要穿的衣服,米兰店,她听过却从未去过,专门代理定制各种高档时装和礼服,价格可想而知。他们到的时候,店里还有其他客人,说来也巧,不久前她刚刚见过的人,叶南。老板娘是个美丽的中年女人,热情的招呼他们坐在贵宾休息区,叶南看到他们,微笑着走过来。李木鱼介绍:大学的学姐,前阵子帮少宴取车时认识的。叶南见到孟小冬,很快想起那晚在餐厅的邂逅,跟他们聊了几句,便拎着袋衣服先行离去。短暂的接触,孟小冬对她充满好奇。
“李木鱼,她结婚了吗?”
“不清楚。”
“你觉得呢?”
“不是结了就是没结。”
废话!
“你说她是你学姐,她有那么大岁数儿吗?真看不出来。”
“难道我看起来岁数儿很大?”
“嘿嘿。”孟小冬眉眼弯弯,笑的很得意。
“你们的衣服准备好了,请跟我到更衣室试穿。”
帅,很帅,非常帅。
李木鱼换好西装走出来的那一刹那,孟小冬被他晃的有点晕。修长,挺拔,优雅,内敛,风度翩翩,大抵就是这些词儿,一个不落全招呼他身上也不过分。再配上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基本上,新郎的压力将是空前的。
尽管如此,嘴上却忍不住跟他较劲,“大夏天的,穿西装打领带,会不会中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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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木鱼不语,只是静静打量她。孟小冬被他看的有点不好意思,踩着细细尖尖的高跟鞋走到他面前。高跟鞋是个好发明,身高差距极大缩小,以往看他,总要微抬着头。李木鱼似乎也发现了她身高的变化,视线扫过,随即开口,“给她换一双矮跟儿的。”
“为什么?!”孟小冬抗议。
“李先生,这双鞋是特别为这件礼服定制的。”
“换掉,太累。”
“李先生,孟小姐双腿修长,非常漂亮,穿上这双鞋效果几近完美,换掉实在是太可惜。孟小姐,您觉得呢?”
“我……”
“她前阵子刚做过手术,不适合穿这种高难度的鞋。”
……
“原来是这样,不好意思,我立刻去帮您换。”
“麻烦了。”孟小冬冲老板娘歉意的笑笑,心里倒挺美,乐颠颠的走到镜子前……
半晌的沉默。
“不喜欢?”李木鱼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淡声问。
镜子里,她摇摇头,嘴角挂着抹极满足的笑意。王子与公主的游戏,钟声响起前,美好的尤如罂粟,让人忍不住放纵沉沦。可惜,心中渴望童话的纯真角落早已遗失,太过美好的东西,带给她的,不再是罂粟盛开时的娇艳妖娆,走出童话的日子,剩下的,只有腐骨噬心的挣扎与绝望。依依不舍的收回视线,转身走向他,脱下高跟鞋,赤脚踩在地毯上,抬头,恢复惯有的视角,熟悉的一切,二人的距离回到从前。
“李木鱼,这套礼服一看就不便宜,参加个婚礼而已,没必要搞这么隆重吧。”
……
梦幻旖旎的气氛瞬间散去,李木鱼额头青筋暗隐,“你吭哧半天,就酝酿出这么一句煞风景的话?”
孟小冬不好意思的笑笑,正待开口,轻快悦耳的手机铃声蓦然响起,又是芒果又是菠萝,不用说,肯定是找她的。
“喂,谁啊?”
“傻乐儿什么呢?我!”
“薇姐啊,这两天都忙活什么呢,也没个动静。”
“家变。”
“啥意思?”
“唉,提起来我眼泪哗哗的,你说我本来是想借着这次给堂姐结婚,给她当伴娘的机会缓和一下两家的关系,结果我妈听说后,差点把我逐出家门。”
“啊!不至于吧,怎么说都是亲戚。”
“你不知道,老辈儿的矛盾深着呢,弄的我里外不是人!”
“那你跟堂姐解释解释,让她另外找人呗。”
“对,我就是这么跟她说的。”
“那不就行了,回去哄哄你妈,这事儿就过去了。”
“对,就过去了,剩下的,就是你的事儿了。”
“什么意思?!”
“我堂姐明天结婚,仓促间也找不着合适的人选啊。”
“这是个问题。”不详的预感……
“好解决,”电话那头,齐薇诡异的笑笑,“我跟堂姐推荐了个特别特别合适的人选。”
果然……
“冬子,就你了!现在在哪呢?我去接你,顺便带你去试礼服。”
……
“又试?!”
“嗯?什么意思?”
孟小冬叹口气,无奈的翻翻眼皮儿,“我正在试,本来明天我就准备去参加你堂姐的婚礼。”
“跟李木鱼?”齐薇一听,立马兴奋上了,或者说八卦更合适。
“嗯。”孟小冬回了下头,只见那厮正悠闲的坐在沙发上看杂志。
“在哪?”
“市中的米兰店。”
“出手挺大方啊。”
“我又不认识你堂姐,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我认识不就行了!晚上我去你家给你讲讲具体的程序,婚礼差不多都是那么回事儿。”
“这样啊……”孟小冬犹豫了会儿,“那也行,不过晚上还是我去你那儿好了。”
“怎么了?听说那个表妹暂时住在你家?”
“二哥告诉你的?”
“嗯,昨天听他提了几句。”
“他这两天都在忙什么呢?”
“谁知道,反正大多时间都不在公司,昨天下午开会还迟到了,一副没睡醒的残样儿,有空你也劝劝他,好歹给公司的新进设计师树立点健康的榜样,别一个个都学他,把风流当个性把女人当消遣,多影响形象。不说他了,晚上我去接你,到楼下给你打电话。”
孟小冬“嗯”了声,若有所思的挂断电话。握着手机琢磨了会儿,转身走到李木鱼身边,“明天我要去给齐贝当伴娘。”
……
李木鱼放下手中杂志,有点意外,“怎么回事儿?”
孟小冬简单解释事情经过,他静静听完,没说什么,接过老板娘递来的鞋放在她脚边,“试试这双。”
礼服很贴身,弯腰很困难。老板娘招手,店员立刻迎上来,还未走近,李木鱼已弯腰蹲在她面前。孟小冬见状,立马脸红,连忙摆手,“那个,不用麻烦,我自己来就行……”
“坐好,当心把礼服撑破。”
……
孟小冬被他噎的差点背过气儿去,缓缓坐直身子,“我有那么胖吗?”
李木鱼笑笑,没回她,嘴巴虽然毒,换鞋的动作却很温柔。脚踝被他轻轻握住时,孟小冬坦率的承认,她心跳加速了,脸呼呼冒热气了,脑子不太听使唤了,当然,万幸的是,这些不良症状,并未维持太久。冲动,一定是冲动!冲动是魔鬼,对,是魔鬼!
“挺合适的,不过我要当伴娘,衣着就不用跟你刻意搭配,所以你就别破费了,我穿自己衣服去就好。”
“因公外出,你可以当成是工作服。”
……
从米兰店出来,李木鱼说李默下午跟同学出去游泳,不用过去了,弄得孟小冬挺不好意思,这老师当的也太轻松了。李木鱼问她等下要去哪,她想了想,说随便遛达遛达,让他先走。李木鱼想了想,把装礼服的袋子递给她,没多说,径自开车离去。
临近中午,车多人多太阳毒。
孟小冬漫无目的的沿着人行道逛荡了十几分钟,不想回家,又想不出能去哪。脸被晒的直发烫,身上粘嗒嗒的,腿也好似灌了铅。不远处,地铁站入口,涌动的人潮,看着就烦躁。马路对面是肯德基,十一点,差不多到午饭时间。站在路边挣扎了会儿,咬咬牙,决定浪费一把。
排了十几分钟的队,端着托盘在窗边角落处找个位子坐下,几口可乐下肚,舒爽多了。正值放假,来这里的大多是两两成双,三五成群的学生,唧唧喳喳好不热闹。
回想起在b市上大学那会儿,因为家都不在本地,每逢周末,她跟齐薇两人喜欢坐着地铁大街小巷的到处吃到处逛。五一国庆长周末,二哥总会拎着旅行袋准时出现在校园里,迷倒大票女生后,笑眯眯的晃着手中机票,大学四年,二哥带她玩遍了祖国大江南北。细想起来,那时候日子过得真是无忧无虑。可惜,身在其中时,她却从未想过好好珍惜,时常把自己沉浸在对过往的追忆中,一次次拒绝男生的追求,似乎这样做,便能坚守住对心底那份少女情怀的忠贞。现在想来,实在是有点为赋新词强说愁的矫情。象牙塔里的人,很难先知先觉的认识到迈出校园后社会带来的重压,若是早有体悟,想必每个人都会在珍惜中,为这一生一次的四年,留下更多值得回忆的色彩,而不仅仅是在空虚无聊的感叹中恣意玩乐。
餐盘里,汉堡薯条一扫而光,肚子胀胀的,需要清理一下。
洗手间没人,关上门,世界顿时安静。小小隔间儿,上方正是冷气出口,舒服的坐在马桶上,孟小冬突然想起,该给二哥打个电话。
从包里掏出手机,按下那串再熟悉不过的号码。响了好一会儿,她等的有点儿不耐,就在她准备按掉改发短信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很,嗯,很销魂的声音,“hello,冬冬!”
……
鸡皮疙瘩光速崛起,孟小冬郁闷的直想哭,这个魔王怎么回来了……
“冬冬?喂喂喂,冬冬?呼叫冬冬,收到请回答。”
“行了行了,耳朵快聋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二哥跟你在一起?”
“昨天刚下飞机,我要给你打电话,小少不让,说你最近在恋爱,不许我去横刀夺爱,冬冬,你真陷入爱河了?还是小少为了棒打我们这对儿苦命鸳鸯而捏造出的阴谋诡计?快说快说。”
横刀夺爱?棒打鸳鸯?“……中文还没说利索,别学人乱用成语!”
“冬冬啊,晚上一起吃个饭好不好?”
“不好,忙得很,没空儿,二哥呢?”
“他啊,正在洗手间吐,不太方便接电话。”
“吐?”孟小冬顿时有点紧张。
“没什么,喝多了,我看他是借酒消愁愁更愁……”
“你们现在在哪?”
“在我……喂喂喂,你干嘛抢走手机,我还没说……”
话音未落,二哥的声音遥遥响起,“谁让你随便接我的电话?”
“你阻断我跟冬冬honey的联系,不告诉我她的电话号码,冥冥中自有天意,我自力更生照样搞定,电话给我,我正在约冬冬吃饭!”
“滚。”
“嘿嘿,小少,莫非你害怕冬冬拜倒在我的西装裤下,从你身边儿飞走?”
二哥没说话,只听电话里丁零当啷一阵乱响……
接着,巨大的摔门声入耳,余音散尽,二哥的声音真切起来,“找我有事儿?”
孟小冬没好气儿回他,“没事儿难道不能找你?”
“在哪?木头家?”
“没,肯德基的厕所。”
孙少晏愣了下,随即笑开,“坐在马桶上才想起给我打电话?”
“晓琴天天追在屁股后面问。”
“我跟齐薇说了,后天她就搬走。”
“二哥,以后表妹跟你在一个公司,你总这么躲着她也不是个事儿。”
孙少晏沉默了会儿,口气转淡,“就算没有血缘,她在我眼里,除了表妹这个称呼外,什么都不是。我没躲她,最近公司很忙。”
“忙工作还是忙喝酒?现在才几点,你就喝到对着马桶吐的地步?”孟小冬觉得他最近实在是离谱,简直把自己身体往死里造。
“没吐,去趟洗手间而已,不要听martine胡扯。”
“得了吧,你听听自己现在的动静儿,有气无力软了吧唧,没吐才见鬼。”
“怎么想起一个人跑到肯德基?”孙少晏转移话题。
“李木鱼给我放假。”
“傻样儿,这两天被刘晓琴折腾够呛吧。”
“还行,我不跟她一般见识,从小到大我俩都这样儿,习惯了。”
“明天齐贝的婚礼,李木鱼带你一起去?”
“嗯,本来是,可刚才薇姐来电话,让我救场,代替她去当伴娘。”
“伴娘?”孙少晏口气有点古怪。
“怎么了?”
“没什么,礼服她帮你准备?”
“不是,李木鱼准备的,豪华工作服。”
电话那头儿,半天没声音。
“二哥?”
“齐薇有没有告诉你伴郎是谁?”
“没,谁?”
“展阳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