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 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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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炯远远看到这俩在一块的时候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但是又仍存着侥幸, 觉得这俩都是成年人,又没说过两句话,凑巧碰见应该也就是尴尬寒暄一下而已。

谁知道他紧赶慢赶过来, 才发现这俩已经聊上了。而且聊天内容相当的意外刺激。

他忙站过来圆场,跟徐志打招呼, 又跟傅惟演说:“那销售说有现车,就是现场人太多了, 我也不知道还得问些什么, 你过去帮我看看。”

傅惟演这才注意到身后有人,吓了一跳。

三人客气告别,杨炯又提起上次车展徐志帮拍的照片, 再次表示感谢。等人走远了, 傅惟演便立刻恶人先告状道:“这人也真是的,我去上个厕所也能碰到他。”

“……”杨炯问:“厕所不是在右边吗?你干嘛走左边这条道。”而且左右两边人流方向不一样, 傅惟演是逆着人流走的。

傅惟演编谎话不擅长, 但是脑子转的快,前言不搭后语道:“因为我看见江志宏他妈了。”

杨炯愣住,诧异道:“怎么又扯上江志宏他妈了?”

“我没跟你说过吗?”傅惟演啧道:“上次我坑了她一回给你出气,但是她老头跟我以前的老师挺熟,所以多少有点那啥, 心虚。”

他说完斜眼问杨炯:“我没跟你说过?”

杨炯果然被牵走了注意力,点头说:“没有啊,你怎么她了?”

傅惟演就把那天怎么要好心捎人一程, 结果半路话不投机,给人随便找了个地方放下的事给说了。他说这话一人分饰两角,尤其学江妈妈一惊一乍的神态时颇有神|韵,杨炯听了个开头就笑得不行了,虽然极力憋,但还是捂着肚子哎吆了半天。

傅惟演说完也哈哈笑,拍了他一巴掌问:“怎么样,出气吗?”

杨炯虽然觉得不太好,但之前的确在江妈妈那受过不少气,给他竖了竖大拇指道:“你也太损了。”

傅惟演挑了挑眉。却听杨炯又问:“那炒腰子怎么回事。”

傅惟演:“……”

杨炯觉得还是得说一下,好笑道:“就这么一个车展,大家都扎堆来看,难免会遇到熟人。徐志一看就是来拍照片的,说不定约了人有工作,你不喜欢他不打交道就是了,巴巴的凑过去膈应人家干什么。”

傅惟演哼了声:“哪儿是我要凑过去,是他直奔着我们要过来打招呼。”

杨炯说:“那就打个呗,你不在这吗。”他自己接的剧还多亏了徐志拍的照片,这个人情对方可能不知道,但是自己心里总要记下。不报答也不能恩将仇报,任由着傅惟演看见就找茬。

他觉得傅惟演在这方面实在有些不成熟,太护食,也容易想歪,想了想没敢说照片的事,怕他往心里去,只表态道:“我现在又不喜欢他,就是碰上面也不会对他散发诱敌剂,行了吧。”

傅惟演问:“他要是乱发一通呢。”

“……”杨炯无语,配合道:“那我屏蔽。”

“那行吧,”傅惟演想了想,勉强道:“那我就原谅你了。”

杨炯:“……”总觉得哪里不大对。

傅惟演又道:“走,早点办完手续咱出去吃饭。”

虽然杨炯对于徐志说的找人优惠很心动,但是转念一想,那样少不了又要欠人人情。而且如果对方给便宜的话,肯定不能像现在交了钱就能提现车。现在金九银十,又碰上大型车展,车子必然缺货,一个搞不好就要排队等上一个多月。

这会儿买车的兴奋劲儿已经占据了他的大脑,傅惟演陪着他交了钱签了合同,一问时间,周末就能去提车。俩人高高兴兴出去吃饭,还真吃了顿炒腰子,就是中午补的晚上又都泄了,杨炯刚开始还挺享受,折腾到后半夜就有点想骂娘,偏偏傅惟演精神足,还振振有词的一副为了他好的样。

杨炯咬牙切齿,问他怎么又是为了我了。傅惟演大言不惭,道:“为了早点干掉这些小日货啊!”

杨炯当了真,隔了两天再看,却发现家里的“日货”似乎多了不少。再翻抽屉,果然在下面找到一张没藏好的发|票,日期就是从车站回来那天,杨炯仔细看了看单子上的其他物品,终于想起来了,那天他们回来后老太太说肚子疼,傅惟演出去给老人家买了点药,估计就是那时候偷摸藏的私货。

他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觉得这人真是幼稚,老太太那天明显情绪不大好,这人也能有心思干这个。

不过傅惟演向来如此,杨炯也没指望他操心这些家长里短,只尽量抽出空借着各种由头带老太太出门走走,又或者绕着小区遛弯。

转眼到了提车这天,傅惟演在上班,雷鹏也在拍戏,杨炯咬咬牙干脆自己去了。等着上了保险选了牌照,已经过去大半天。待他在从4s店一路绷着神经开回来就快晚上了。

不过虽然这一路他熄火了四五次,进了小区后倒车又花了半个点,但杨炯还是觉得成就感特高,高兴地绕着自己的车直转,又拍了张照片发朋友圈。

当天晚上傅惟演回来又陪他开到郊区练了会儿夜路,杨炯胆子不够大,但好在心细,开的虽慢但还算稳当,这样白天晚上的来货摸索,几天后熟悉了,自己开车带着老太太回了一趟家。

杨佩琼不知道他买车了,杨炯只提前跟她打招呼说带傅惟演他姥姥过来玩,她去接儿子,等到了楼下才发现是杨炯自己开车回来了。

当妈的高兴得不行,看那车比之前自己帮杨炯看的大很多,空间宽敞,看着也漂亮,更是来回围着转了几圈。

老太太出门的时候挺高兴,这会儿到了亲家这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好在杨佩琼好说话,搀着她上了楼,喊着杨炯切水果泡茶,又亲自下厨给她做了点饭。东家长西家短,里里外外都是些家务事,俩女人虽然隔着辈分,但共同话题无非是孩子家庭,倒也聊了半天。

中午的时候老太太休息,杨佩琼怕杨炯那床太软,又让她去了自己屋。

等人歇下了,她才把自己儿子悄悄拉一边,责备道:“你这是闹的哪一出啊?小傅的姥姥领咱家里来干什么?”

杨炯之前当着老太太的面打的电话,不好多说,这会儿见房门紧闭,老太太也睡了,这才低声道:“老太太最近心里有些闷,我怕她想不开憋出病来。”

杨佩琼惊讶道:“怎么了?”

杨炯把前情大略讲了下,低声说:“这事老太太夹在中间两难,可能前阵子有人打电话催了,这几天吵着要回去呢。”

他轻轻叹了口气,道:“我倒是想哄哄老人家,可是怎么都隔了两代呢,我跟傅惟演那边的亲戚也不熟,跟老太太实在聊不起来。傅惟演他妈那边更一堆糟心事,而且她也不是个会劝人的,万一哪儿再戳到老人家心窝子就坏了。”

杨佩琼这虽然不能多谈,毕竟两家是亲家,傅惟演他姥姥更是隔了一层,也不愿扬家丑,但是当妈的和当妈总有点共同话题,怎么都比没人说话强。

杨佩琼了然,老太太过来一趟她也没有多麻烦,轻轻叹了口气,问:“那谁他爸……还那样?”

杨炯嗯了一声。

杨佩琼皱眉道:“这当爹的也真是,孩子都这么大了,也不知道图什么。你们结婚的时候我看着那人挺稳重的,要不是后来撞见他跟一女的搂着我都不敢信。”说完觉得这种事无可奈何,转而问:“你这车什么时候买的?花了多少?你钱够吗?”

杨炯笑道:“够,傅惟演付的钱,他爸妈也给了一些。”说完怕杨佩琼想多了,补充道:“这钱是他们给的,不是我要的。等我这边片酬结了我就再给他。”

杨佩琼听完放下心来,笑笑:“你俩的钱怎么分配你们自己定。只要你别主动跟人爸妈要就行,他们要是非给的话,也没必要犟着非不收。”

杨炯知道这些年杨佩琼也有些小心,这个家庭从大手大脚到节衣缩食,最敏感的还是自尊。杨佩琼既怕人背后说杨炯看上傅家的钱,又怕他太耿,愣不收钱让人爸妈不舒坦。

他忙啧道:“我是个耿直的人吗?你快别瞎操心了,别的不行,哄哄他爸妈还是一来一来的。”

“也是,我儿子是什么样我最清楚,心软嘴甜的,”杨佩琼笑笑:“说实话,也就你俩脾气都好,要不然老太太哪有放着闺女家不住去外孙子家住的。我这个亲妈都避讳,怕给你们添麻烦。”

她说到这一顿,又止住,怕有些话虽然在情在理,但说出来难免让人多想,像是在挑唆孩子对亲家不满。她顿了顿,只得干巴巴补充道:“惟演是个好孩子。”

杨炯几乎每次回来都会听到杨佩琼夸傅惟演,心里也有些惊奇。明明傅惟演没干什么,要说登门送礼,甚至不如江志宏勤快买的好东西多。

倒不是傅惟演不舍得,而是这人有些太随性,俨然拿着杨佩琼当自己妈,想吃什么不客气,来之前就点。当然如果杨佩琼说喜欢什么,他也二话不说就掏钱。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小物件,比如从餐桌上的隔热垫,邻居最近风靡的地瓜锅,杨佩琼喜欢又一直觉得过于奢侈的银筷子……

零零碎碎的东西,加起来不比杨佩琼时常让他们带回家的东西贵多少,可是搁不住这娘俩都特别喜欢,满意度也高。

杨炯不觉笑笑,故意哼了声:“他是好,但毛病也多啊,你怎么也偏心了呢!”

杨佩琼拍了他一下:“越说越不像话。”

杨炯夸张地哎了一声,又嘿嘿笑道:“我现在买了车,来回也方便了,要是出差拍戏的时候长,车就放你这你开。等再过几年你要是不愿在这边住了,还是按之前说的,给你在我们小区买个小房,这样方便。”

杨佩琼笑道:“等再过几年再说吧,现在这样就挺好。回头老人家要是回去了,你也跟惟演过几天自在日子。”

娘俩又聊了几句别的,杨佩琼也有些乏,去杨炯那边躺了会儿。

杨炯有点小感冒,在客厅里自己找了点药片吃上,拿着傅惟演之前给他买的表演相关的书看,想一会儿即将进组的剧,再想一会儿如果老太太回去了,他们那屋子怎么布置。

对于后者他没考虑太多,因为听着老人家那意思,是打算再住几天回去的。

谁知道这次从他家回去,老人家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就要回了。

杨炯很惊讶,觉得有些突然,问老太太怎么了。老太太便道做了个不好的梦,放心不下家里。

傅惟演值班不在家,杨炯留人留不住,给他打电话也没人接,只得给又给傅妈妈打了电话说了。

谁知道傅妈妈赶过来一趟,说话也不好使,三人商量半天,最后拗不过老太太,只得匆匆打电话帮她订票。

好在老太太回老家的车次,中午还有一班普通的,算了时间,到那边也正好下午四五点。

杨炯的感冒症状有加重的架势,他又怕老太太万一赶不上中午这班,到家后天黑不好看路,于是一边忙着抽纸擤鼻涕,一边拿手机给她定了一张软卧。

买完票后那边在收拾东西,杨炯便跟老太太要了老家的电话,跟那边的人提前联系,说好了车次和到达时间。好在老人家儿孙对她都算孝顺,表示会进站去接,让这边放心。

杨炯这才算松了口气,又拿钥匙开车跟傅妈妈一块去送站,顺道跟老人家吃个饭。

老太太一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直说这几天胃里有积食,现在一点儿不饿,等回家吃正好。她要直接走,杨炯这次说什么不同意了,好歹连哄带劝的去了家粥铺,让她吃了点垫垫肚子。

老太太一反常态,除必要的回答外也不怎么说话,恹恹地提不起劲儿。直到看见火车站的大厦了,她才拍了拍腿,突然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有时候吧可能是我老太婆管太多了……儿大不由娘啊,你说我操心那么多干嘛。”

这话听的傅妈妈和杨炯都是一愣。

傅妈妈陪她坐在后座,见老太太转着脸看窗外,忍不住道:“谁还嫌你多管嫌事了吗,这几个月不一直住的好好的,这会儿子叹什么气。”她虽然也有些不舍,但心里更多的是轻松,不经意就从眉梢眼角露了一些出去。

老太太转过脸看她一眼,今天她没画眉毛,因而眼睛格外明显,看人的时候气势颇足。傅妈妈不知道怎么就心虚,忙补充道:“你什么时候还想来提前说声,我们去接你也行。”

老太太摇头问:“我来了住你们那?”

傅妈妈笑:“当然住惟演那啊!在那边不是住的挺好吗?”

老太太隐隐叹了口气,也不压低音量,径直道:“你倒是好,把我扔孩子那,你去躲清闲。人家两个小年轻刚住一块,都是该玩的时候,我整天待在家里,人俩休息了也不能出去玩,整天就伺候我一老的。”她之前从未计较过这些,甚至一开始自己也说要住这,不知道今天怎么就较真了。

傅妈妈看了眼正小心开车的杨炯,有些下不来台,讪讪地笑了下。

老太太却继续道:“你这个亲闺女倒好,遮着挡着不让我去,住几天也赶紧撵我走,也不知道有些什么事瞒着我。”

杨炯一路怕自己感冒精力不足,只专心开车,听后面聊天也没往心里去,这会儿才觉出有些不对劲,匆匆打后视镜里瞄了一眼。傅妈妈心虚之下有些接不上话,他倒是想打圆场,但是抬眼一看,已经到了。

杨炯只得把话咽回去,停好车给老太太拿好东西,又跑着去买票。

老太太对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半晌张了张嘴,想跟傅妈妈说两句话,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没什么意思,通通都咽回肚子里了。

直到老人上车后杨炯才给傅惟演打通了电话,傅惟演听说老人家回去了也很惊讶,问怎么了。

杨炯也觉得有原因,但是实在想不通,只得如实道老太太做恶梦了,说是不吉利,非要回去看看才放心。

傅惟演便道:“那行,回去就回去吧。”又听他声音不对劲,问怎么了。

杨炯道:“感冒了,昨天就有点,今天好像厉害了。”

傅惟演问他:“吃药了吗?”

杨炯随口嗯了一声。

傅惟演却道:“吃药了别开车啊,尤其副作用是嗜睡的。”

杨炯忙解释:“今天早上没吃,怕吃了药犯困。”

谁知道傅惟演又啧了一声,更不满意了:“你都感冒了怎么不吃药?不吃药那也得休息啊,送老太太让我妈去不就行了,还非得你啊。”

杨炯:“……”

杨炯心道:看今天那架势,老太太是顾忌着我在场才没多说,要不能训起你妈来。又想傅妈妈一听老太太要回去,刚开始还不舍,可是一到车上就差点就鼓掌欢送了,怎么到了傅惟演这也差不多,问了两句就不管了呢。

合着老太太一走,最失落的反倒成了我这个外人。

他这么想,不自觉小声嘀咕了一句:“你别老念叨我了,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巴不得老太太走呢。”

傅惟演在那边低低一笑,想了会儿道:“是有点。”

杨炯:“……”

傅惟演便低声说:“家里有外人你放不开。”

车站人来人往,杨炯的脸通的一下就红了,忍不住啧了他一声:“大白天的麻烦你正经点。”

“我怎么不正经了,”傅惟演反问道:“我干什么了吗?没有吧,还是我理解错了,你的意思其实是让我晚上一定要不正经?”

他说完突然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又压低声音问:“你嗓子哑……是真感冒吗?会不会是你喉咙那啥……让我顶着了?”

杨炯:“!!”他快让他气着了。

傅惟演见好就收,又卖惨说:“哎你别老害羞,这都马上要进组去拍戏了,以后要忙起来,咱俩一个月能见一次面吗?”

“……”杨炯道:“应该能吧。我就这么一部戏,不至于那么忙。”他说完又想起正事来,跟傅惟演道:“我今天得去公司一趟,前阵子跟我们公司的人一块拍的戏结款了,好像就我的还没收到。”

上部乔乔主演的那部青春偶像剧,杨炯在里面演一个不太讨喜的配角。刚开始的时候赵铭说他演的是男四,杨炯也一直这么认为,谁知道开拍了才知道自己的戏份被砍了不少。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的剧本边拍边改,到最后已经不知道谁是四五六了。

杨炯对此并不是很在意,一来他从没演过重要角色,男几对他来说并没有具体的概念,二也是因为这部戏是赵铭给的,他现在没合同约束,再挑来挑去容易得罪人。拍摄期间杨炯也十分认真,除了雷鹏离婚的那天他请过假之外,其他时间几乎全天候着,连迟到早退都未曾有过。

他觉得自己的表现足够合格,谁知道等找到了赵铭,却遭了一顿批。

赵铭对他那次的请假意见很大,说那天他给剧组造成了很大损失,摄制组对他意见很大。

杨炯那天虽然请假,但是由于天气原因,本来就没安排他的戏份,于是他忍不住道:“我造成什么损失了?”

赵铭说:“什么损失你不清楚?你还来问我?”他冷笑,带着显而易见的不耐烦,又说:“我也带了你好几年了,要不是拿你当自己人怎么可能有这种好事,不受公司合同约束,却平白无故地占着公司的资源?你呢,现在是越来越不如以前了,翅膀硬了,眼界也高了,呵。”

杨炯听出他话里有话,前后一想,只能是自己私底下接的新剧惹恼了他。

可是当初自己明明是求着要签合同的,三天两头的送礼都送不少,要不是赵铭因为他小舅子床位的事准备把自己砍掉,怎么可能会是现在的局面。

更何况杨炯在这剧里虽然是主角,但这次只能是天上掉的馅饼。他之前只是个群演龙套,最好的也就当过几次特约,不说别的,赵铭每年手底下发展的小新人,随便拎出一个都要甩杨炯一大截。

杨炯一贯在他跟前伏小做低的当孙子,这些年上供不少,也真心实意感激过他,可是赵铭显然从来没拿他当过事,最近两年更是变本加厉,给的资源很少,却又动不动拿捏,如果不是杨炯自力更生的到处找活,靠赵铭的话他今年就只在家了抠脚了。

杨炯心里也拧着口气,看着赵铭没说话。

赵铭脸色沉下去,却挥了挥赶他,道:“你回吧。”

杨炯说:“我是来问我的薪资的,听剧组的人说都已经结款了。”

赵铭讶异挑眉,却问:“那你找他们财务去啊。”

杨炯脑袋发蒙,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感冒,愣了下跟他确认道:“财务说我的钱跟其他人的一块都已经汇给公司了。”

赵铭却皮笑肉不笑道:“是吗,我不知道啊,要是真汇给公司了那你就等公司通知吧。”他说完顿时不耐烦,冷声道:“我说你怎么有空来公司了,敢情是来要钱的。我又不是你保姆也不是你助理,问我没用,你该找谁找谁去。”

杨炯让他气的不行,也不敢硬顶,只得压着火儿退出他的办公室,靠在门口挨个在微信上问别人有没有收到钱的事。

可是昨天他问的时候还有人明确回复,今天再问,通讯录里却少了几个人,可能把他删了。剩余的也都闪烁其词。唯有一个跟他关系好点的,给他打过来电话劝道:“杨炯,这次是你错在先,谁让你自己就接上片子了,还是回头等赵哥消消火儿再说吧。”

杨炯听到这心里叹了口气,在赵铭的门口不方便说,只得走到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里,对那边道:“之前不也是这样的吗,今年公司一共给了我几次资源?我那天算了,公司给的工作机会,我到手的工资加起来大大小小一共才三万。我不自己接活儿不擎等着饿死吗。”

“那就是了,赵铭给你派的活儿,这十个月了才三万,可是你自己倒厉害,接了个过百万的。”同事不知道具体数额,只大约听人嘀咕说,说过了百万了。于是道:“关键这百万里没有他的份,他能不气吗。”

杨炯血气上涌,无语道:“那能怪谁,当初我求着要续约的时候是他躲着不见我,又整天的阴阳怪气,我东西没少送,钱没少给,最后还给我来了个不用续约。”

他吸了口气,压着火说:“一开始我还挺高兴,但是现在算是看明白了,这不就是让我白干活吗。”当初赵铭允诺一切照旧,杨炯心里还感激了他一阵子,谁知道原来有的底薪自打那之后就从来没发过,现在连片酬都扣押了。

同事也无奈,劝他:“算了,忍一时风平浪静,你那都马上要当主角了挑大梁了,这点就别看在眼里了。为了这个玩意得罪了他,往外给你放黑料呢。”

他说到这停顿了片刻,倒是点了句实话:“再说了,杨炯啊,你一直不是比我们都通人情世故的吗,怎么这阵子不见还单纯了呢。就不说抽成这事,谁又愿意见别人过的太好。”

杨炯生生一口气噎在半道儿,咽不下去吐不上来。

同事说的对,工作场上本来就这样,你强我弱,你赢我输,所以人常有嫉妒之心,只是其他职场有各自清晰的规则,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少。可他们这个行业不一样,这个圈子里人多且杂,三教九流都有,偏偏又是三俗集中地,名利争夺场,真出头的要么能有钱有势有背景,要么能把住有钱有是有背景的人,还有一种,是真的祖师爷赏饭吃,长了一张有故事的脸。这个和是否努力,长的好不好看关系不大。

而杨炯却以上皆非。他虽然脸好看,身材也可以,但这个圈里跟他一样甚至比他好看的人多了去了。他也不是科班出身,谈不上什么演技,身后又没人推没人捧……更要命的是他的年纪,不上不下,既不能卖萌充当小鲜肉,也没什么足够的阅历去当小腊肉。

着实尴尬。

杨炯又想,以前的时候自个吃饱全家不饿,这样没觉得如何。但现在毕竟结婚了,别的不说,以后应酬肯定要减少。但是自己人微言轻,本来也没名气,如果不出去应酬找活儿的话估计也脱离不了吃饱上顿没下顿的境况,这样长久来看也不行。

这次不管纪晓为什么会找自己,自己都没他路可走了。不管怎么样这次的机会一定要尽全力把握好。

他想到这心里忍不住忽热忽冷,一会儿琢磨如果这次自己火了,那公司倒过来找他,许给再好的条件也不能续约了,毕竟自己跟着赵铭这么多年,后者对他态度急转不过是因为他拒绝了那个死胖子的潜规则。足可见这人心胸狭隘又善变,所以即便他业务能力再高,以后也不能作为继续合作的对象。

他心里暗自下了决定,一会儿又琢磨这次扑了怎么办。

杨炯心想,如果这次真扑了,那说明天上掉馅饼给自己,自己也接不住。以后基本不可能有更好的机会了,赵铭拿捏,没有后台,自己以后也不想频繁应酬,实在不行就只能退出这行另作打算了。只是具体做什么打算,他心里依然茫然。

晚上傅惟演回来的早,这天他难得准点下班,也没告诉杨炯,想着给后者一个惊喜。谁知道等他开门进去了,家里却没人。厨房里收拾的干净齐整,但是冷锅冷灶,什么饭菜都没有。傅惟演自作聪明地暗笑一声,心道杨炯肯定是做了什么好吃的,故意藏冰箱里给我惊喜呢。

他自己在那搓了搓手,还摆了个李小龙的架势,在心里喔炸一声,啪地一下开了冰箱门。

谁知道冰箱里也是空的……

傅惟演:“……”他这下才相信杨炯是真没做饭了。傅惟演有些好奇,喊了一声,没人应,但是直觉杨炯应该在家,于是挨个屋子推门去看。

直到推开书房的门,才愣了一下——杨炯竟然坐在他的位置上看书。

傅惟演眼尖,看到了书的封皮,上面红白两色字体,赫然写着《影视演员表演技巧入门》。

杨炯见他进来有些吃惊,却忙把书压住,站起来问:“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傅惟演靠在门框上,一本正经道:“我太想你了,所以力排万难先回家了。”

杨炯不经逗,顿时抿着嘴笑了起来。

他把书放回原来的位置,又在自己之前看的那页压了个角做标记,这才走过来问傅惟演:“你是不是饿了,我还没做饭呢,晚上想吃什么?”

傅惟演很干脆:“吃你。”

杨炯习惯了,摇头笑道:“那不行,我还没洗呢。”

“那我可以先喝点羊奶。”傅惟演伸手捏住他的手腕,把人拉过来,低头轻轻亲了一下。杨炯仰头配合他,却冷不丁被人推到了身后的门上。傅惟演伸手拉他衣服,真的要低头找羊奶。

杨炯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顿时急眼了,边往下扯衣服边推他道:“别瞎闹!这是书房!”

傅惟演却一脸委屈,在他脸上吧唧了一下,纳闷道:“书房怎么了?”

杨炯心说你说怎么了啊,万一让人看见怎么办?可是念头转了一半他就明白过来了——老太太今天走了,家里哪来的外人。

傅惟演看他想过来了,又故意凑他耳边上,含着他的耳垂低声问:“书房怎么了啊?”

杨炯咽了口水,有些受不住这种刺激,半天搜刮出一句来:“……在书房干这个会坏风水。”

傅惟演却笑了一声不说话,手下扣着他的腰,又去亲他脖子,连咬带啃几下之后才道:“你身上怎么这么热?”

杨炯回神,勉强找了借口:“我可能发烧了。”

他心里有事,又实在不想在书房干坏事,只得服软一回。他推开傅惟演的脸,眼巴巴地说:“你看在我感冒了的份上,先饶了我好不好?”

傅惟演亲了下他的手心,问:“真感冒了?”又坏笑:“不是让我顶坏嗓子了?”

杨炯脸上跟开烟花似的,没怎么有威慑力地瞪他一眼,不过还是乖乖地点了点头。

谁知道傅惟演竟然意外得好说话,刮了下他的鼻子道:“行。”

杨炯见警报解除,稍稍松了口气,拍开的他的手抗议:“别刮我鼻子,怎么跟我爸一样烦。”

他从来没跟傅惟演提起过他爸,今天冷不丁随口蹦出来,自己也愣了一下。

傅惟演却道:“正好问你呢,我什么时候过去看看老丈人。”

杨炯微微一怔,傅惟演又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道:“不知道为什么,越临近你去拍戏我就越没安全感。回头去看看老丈人,也请他一定保佑你顺顺利利,大红大紫。”

杨炯心里忽上忽下了一整天,就是在琢磨这个事。他不想把工资被压的事拿出来说,怕傅惟演心烦。于是只往前一趴,靠在傅惟演肩膀上闷声问他:“要是我大红大紫不了呢?”

傅惟演以为他没信心,斩钉截铁道:“你一定会红的。”

“哄傻子呢。”

“你才不傻,”傅惟演抬头摸了摸他头发,笑道:“都会假装自己发烧,还跟我说‘饶了好不好’了……你可真会戳人软肋,知道我在这方面的意志力过于薄弱,没有招架之力。”

杨炯忍不住弯了弯嘴角,问他:“只要这种句式你都不拒绝吗?”

“只是你的话。”傅惟演道:“拒绝不了。”

杨炯不信,抬起头看他一眼,想了想问:“那我不想做饭了好不好?”

傅惟演果然点头:“好。”

杨炯忍不住笑:“那你那好车让我出去造一顿好不好?”

傅惟演还是很痛快:“好。”

“……”杨炯心思飞快闪过,想逗他说以后都分床睡好不好,可是又觉得这种话题没意思,俩人不可能分开,而且即便傅惟演同意了,他自己也忍不住。他低头想了想,今天想了很久的一个问题冒了出来。

这样的话放以前他不会说,更不会问,可是好像真如同事所言,结婚后他似乎有些不如以前了。

不如以前圆滑聪明能屈能伸,也不如以前坚强隐忍。别人在婚姻里变得琐碎和疲惫,他却恰恰相反,被这个还未完全稳定的小家庭洗掉了不少戒备。

傅惟演看他有些出神,轻轻喊了声:“杨炯?”

杨炯抬眼看他,暗自吸了口气,还是问了出来:“假如以后我不行了,演不了戏干不了这一行……”他说到这仍微微顿住,有些艰难。

傅惟演神色也认真起来,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他。

杨炯咽了口唾沫,问:“……假如我干不了了,到时候没有工资,找一个自己完全不懂的行业从零开始,可能是保安或保洁,也可能是快递或者其他的……你到时候,不要嫌弃我丢人好不好?”

傅惟演愣了愣,随后难以置信的瞪大眼,仔细看他的神情。杨炯有些紧张,心里擂鼓般作响,却又不敢看傅惟演的眼睛。

他觉得答案应该多半是好,有几个傻不拉几说不好的。可是他自己想出来和别人说出来,感觉还是不一样。

时间一秒一秒的走过,杨炯听着傅惟演没声音,心里原本的猜测又顿时动摇了,有些始料未及的惊慌袭来,他攥了攥手,强装无所谓,却又发现自己手心里竟然冒汗了。

谁知道这时候傅惟演才跟突然醒过来一样,连声答应道:“好好好。”

“……”杨炯终于松了口气,虽然这个答案来的似乎有些晚,但他心里仍像是突然卸下了一个大包袱。

他心里高兴,又不想表现出来,便依旧低着头,矫情地哼道:“你是真心话吗?你刚刚怎么想了这么久?”

他对这个多少有一丁点的介意,觉得傅惟演可能是有些难以接受那样的自己。可是等他默默脑补,先给自己扎了几刀子之后,却听傅惟演在一边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下,解释说:“不是,我那啥,刚刚想歪了。”

杨炯没听明白,愣了下抬眼看他。

傅惟演有些不好意思,摸着鼻子道:“我这不是那天刚看了个这系列吗,什么漂亮的保安啊,快递啊……啥的,你懂的。”

杨炯一时半会儿真没听懂,皱着眉张着嘴想半天。

傅惟演顿了顿,只得继续解释道:“制服。”

杨炯品过味来,一口老血差点喷他脸上。偏偏傅惟演刚开始有些澹饣岫党隼戳擞挚疾灰沉恕

傅惟演一本正经道:“哎不是我要看的,是孙牧给我的。我也没多看,里面那人长太丑了看不下去。但是衣服挺好,我那天还去给你搜同款了,就那种,白色 带肩章的空少服。”说完自己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场面,意犹未尽的啧了声:“肯定很带感。五十三块钱一件,两件包邮,要不要?”

杨炯:“……”他给这人买五千多的衬衫,这人给他买五十三的制服。

他深吸了一口气,发现自己的那点小情绪小伤感连渣都不剩了,感冒也被气好了,现在浑身充满力量想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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