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玦面无表情，似乎全然没有看到端妃沈璧的模样，只是专心致志地扶着皇帝。

“起来！”皇帝断然喝道。

端妃沈璧此刻已经被吓得脸上血色全无，她瑟瑟发抖地站了起来，强作镇定道：“皇……皇上……”

“朕可曾许你说话？！”此刻，皇帝低沉的怒斥，他的胸口也随之一起一伏，依旧喘着粗气，喉咙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似得，一直有“呼哧呼哧”的声音自皇帝的喉咙里面传来。

沈璧咬着嘴唇闭了嘴，她已知道，这分明就是诡计。她从一开始，便不知不觉地走入了这个圈套里面。

她根本就没有防备，根本就无心防备，因为对方，是她唯一的儿子，唯一的希望，唯一的手段。

皇帝习惯的退后了几步，坐在了上位。

沈璧已经软软的跪了下去，没有说话，只是地低着头，弯着腰，似乎已经苍老了无数岁，整个人也恹恹无力地匍匐着，似乎已经认了栽了。

“端妃，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皇帝厌恶地看着沈璧，道：“朕从未想过，会是你做的这些事情。”

沈璧眸光一闪，忽的抬起来头，咬着嘴唇看着皇帝，许久才哑声道；“妾身愚昧，还请皇上示下。究竟，妾身做了哪些事情。”

皇帝不怒反笑，“好、好、好！”他眸光陡然变得阴沉起来，就好像是本来晴空万里的一片天空，忽然下一刻就变得乌云密布，格外的阴郁可怖。这样的眸中直直盯着沈璧，让沈璧没由得一个哆嗦，肩膀缩了缩。

“当年，贵妃可是你下毒害死的？”皇帝哑着声音说着，目光没有看着沈璧，却是抬眼看着墙壁上面挂着的一幅画。

画面下方是一片安恬的雪青菊，上方则是九个鹌鹑，“鹌”的发音与“安”相同，取其“九世居安”的意思。

这首诗，端然是提在那九世居安图旁边的。皇帝为人虽然能征好战，但是却文采斐然，喜爱诗词。从小到大，他见过的皇帝的诗就有数百首，多半都是写给那位已经逝世二十多载的皇贵妃的。

有的人，哪怕是走了，也是不会褪色的，也是可以在人的心里活一辈子的。皇帝常常这么叹息着说。

沈璧咬着嘴唇，抬头看着皇帝瞧了半晌，却也是最终没有说话。

许久，皇帝又道：“这么说，你算是承认了？”

“这是臣妾的无心之失。当时，臣妾的确没有想要害死她。如若皇贵妃当时选择保住自己而不是自己的孩子。那么也许，皇贵妃如今还在这里好端端的站着。”

皇帝顿了顿，顿时放声大笑：“哈哈哈，无心之失，无心之失，好一个无心之失！”他的眸中陡然变得凌厉起来，喝道：“若非是朕亲眼看到证据，朕哪里会相信，朕的端妃，朕最信任的端妃，竟然是这么一个歹毒的女人！”

端妃怔了怔，旋即冷笑道：“皇上啊皇上，您说的可真是好听。”她也笑了起来，道：“也罢也罢，反正妾身在皇上的眼里早就已经是一个污秽不堪的人了是吗？那就不妨一起说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