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走。”萧逸的声音在他身后想起，语气淡淡的，似乎在说什么很无关紧要的话：“不能走，上官睿已经知道你要离开，他不会放过你的。”

“用不着你管。”他勾了勾嘴角，丢下这么一句话，走了。

萧逸立在那里，对慕云低声道：“准备一下，过会，我们行动。”

慕云略略犹豫，还是点了点头。

青面没有去找丽姬，他知道的，他被出卖了，他找不到丽姬了，他败了，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了。

他回了银粉街。

刚刚推门进来，他就感受到了满屋子的寒气。

是寒气，是不知名的寒气。

他的手颤抖了一下，还是推门进去。刘白玉坐在床前，似乎哭过了，此刻眼角还是红肿着的。她看见青面进来，低低叫了声：“爷——”就被他打断了。

“你，走吧。”青面坐在床前，望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朔风。她好像睡了过去，说实话青面从来没有见过她这副模样，柔美，娇艳，像一朵花一样。在印象里的她，一直都是低着头，带着些英姿飒爽的味道的。

“爷，您让我去哪？”

他顿了顿，垂首黯然道：“想去哪里去哪里，你自由了。”

“不，白玉要跟着爷。”刘白玉软了声音，犹自哀求道。

他挥了挥手，“我就要死了，你快走吧，我不想连累你。”

“谁要杀你？”

“青面堂。”

“为什么？”

“因为——”青面轻轻的拂过朔风的脸，沉沉道：“因为我不想杀人了，他们就想杀了我。”

刘白玉兀自落了泪，似乎再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一怔，还是怔怔地出去了。

青面微微一笑，坐着擦拭着自己的刀。这把刀陪着他好多年了，很多同伴的刀都已经换了不知道多少吧了，而他的刀，永远都只有这么一把。

就好像是一个陪伴着自己多年的老伙计，怎么也舍不得把她丢到啊。

青面做了一件事，他回忆了自己这一生，想要算清楚自己杀了多少人，睡了多少女人，又扮演过多少角色，拿到过多少的钱。

他一个也算不清楚。

真悲哀，一个杀手，到头来什么也没有得到，甚至连把尸体抛下往生崖的机会都没有了。

但是他却不觉得有什么遗憾的。他放纵了一辈子，恣意了一辈子。没有人违逆过他，他一直都在顺着自己的心意走下去，成为一个真正可以快意江湖的人。

想到这里，他就笑了。

多少人几辈子都求不来的事情呢，就这么被他轻而易举地做到了。

他该说什么？或者该笑，或者会哭？

若是说他一点都不怕，那是假的。他怕得要命，可是这又怎么样？一个人在世上孤独的活着，哪怕杀了再多的人，睡了再多的女人，拿了再多的钱，又如何？

午夜梦回，是不是还在担心仇家会找上门来？

到了青天白日，是不是又在害怕，惴惴不安地等待着黑夜的降临？

他就这么一直坐着，直到华灯初上，黑夜降临。

曾经，他也无比喜爱黑夜，他是黑夜里面的精灵，可以肆无忌惮地在里面驰骋，行走。

他计算着时间，似乎在等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