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海国际珠宝交流会的社交舞会, 邀请的重量级人物不少,很多都是跺上一脚, 能让中海抖三抖的大人物。
皇甫家、燕家、秦家、孔家、宋家、乃至于现在的“天家”(好想学大宋叫一声官家),都会派人来, 是绝对的盛会。
牧小草从前,从未参加过这样的舞会,刚到的时候,心下还有些紧张,好在月池真一在一边帮衬,心下才渐渐安定下来。
会场外,皇甫家的老管家亲自迎到门外, 将牧小草二人接了进去, 态度十分恭敬,这让不少人都在怀疑,牧小草的来历,在整个中海, 能让皇甫家这位老管家弯腰的人, 可真不多。
皇甫家的这位老管家,大约五十多岁快六十了,当初是在燕家做管家的,后来燕青帝和本家决裂,他不忍心看着燕青帝孑然一身的离开燕家,舍弃了在燕家的大好前程,随着燕青帝一同离开。
这位老人, 忠心耿耿的服侍燕青帝,直到燕青帝亡故。
现在他的主人,又从燕青帝变成燕疏狂,在皇甫家的地位,相当的特殊,即便是现任皇甫家的当家皇甫红竹,也要恭恭敬敬叫他一声福伯。
“牧小姐、月池先生,你们好!希望今晚的舞会,可以让二位满意。”
燕疏狂的语气,多了几分彬彬有礼,少了几分狂气。
牧小草含笑点头,她其实对燕疏狂很有好感,她弟弟牧小森天生气度森严,很少有男孩子能和他玩到一起,能有燕疏狂一个朋友,也让牧小草放心的多。
至于燕疏狂的身份,牧小草到没在意。
在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黑色与白色都是混杂的,说不上真正的正义和邪恶。
燕疏狂又看向老管家,道:“福爷爷,您老的病还没痊愈,还是多休息的好。”
燕疏狂因为父亲的关系,和燕家老太爷的关系并不太好,反而和老管家关系极好,向来是将他当做爷爷看待的。
老管家赶忙摇头,道:“小少爷,尊卑有别,我可受不起。”
说罢,还看了牧小草和月池真一一眼。
老人家的意思不言自明,他不希望旁人看轻了皇甫家、看轻了燕疏狂,觉得皇甫家没有家教,燕疏狂不自重身份。
牧小草闻言,却是一笑。
她其实很喜欢和老人家相处,也许他们絮叨一些,却很睿智。
说罢,老管家就径自离去了。
他的话点到了就好,燕家的男人,不需要旁人在耳边絮絮叨叨,劝谏不休。
“牧姐,还习惯么?”
燕疏狂笑道。
他本人其实不喜欢这样活动,一个个都虚伪的紧。
在舞会大厅的一侧,一位三十多岁的贵妇,正饶有兴趣的看着寒暄的三人。
在她身侧不远处,还站着一位二十来岁的青年,他相貌俊朗,有一头如同黄金火焰一样的长发,并没有梳起来,而是随意的披散着。圣绿色的眼眸有如英吉利的仙女之湖一般平静沉凝。
他仅仅是站在那儿,周身散发着一种超然于世的气息。即便气质拔俗、相貌俊朗,甚少有人敢于搭讪。往往在他眼前一站,就觉得自惭形秽,不敢破坏他静谧的思考。
“亚瑟陛下,您等的人来了。”
贵妇低声道。
她深深的迷恋着这位魔王,明知在欧罗巴大地上,他的名字就代表禁忌、代表唾骂,却依旧以在他身边为荣。
她并不是魔王的女人,仅仅作为下仆,她依旧觉得荣耀非常。
她以前,是一个很纯粹的基督徒,也曾唾骂过这位欧罗巴的罪人、弑神的魔王,可真正和他接触,却依旧不免狂热的迷恋上他,并不是将他作为一个男人,而是作为一位君主,进臣下之仪。
金发青年,正是亚瑟。
□□西方的魔王。
他的气质,其实偏柔,并不如其父一般有如狮子一般,咄咄逼人。
他静静的看向牧小草,嘴角勾起一个莫名的笑容。
“哈,还敢领着男人来。”
他低声笑道。
贵妇神色艳羡的看向牧小草,天下有幸占有这位君王注视的女性,实在是太少了。
亚瑟看向月池真一,圣绿色的眼眸微微一凝,让与牧小草挽着手的月池真一,禁不住浑身战栗,他这一刻,就好像是一只小仓鼠,让苍龙给盯住了一般。
月池真一额头见汗,不自觉的看向亚瑟,正好对上亚瑟微微收缩的瞳孔,不自觉地就将手从牧小草的臂弯中取出。
“差太远了。”
月池真一心中苦笑。
他在日本年轻人一代中,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绝顶的剑士,老一辈人能和他匹敌的都不多。
可来华夏后,他频频受挫。
昆仑且不说,好歹拥有最强之名,可今日在舞会上见到的这西方青年,又是什么来头?
仅仅凭借一个眼神,就让他做出如此失态之举?
一种侮辱感,在他的心头弥漫,他手上似乎提着千斤重物一样,一点点的向下落下,越是下落,越是绝望。
在这一刻,他才明白了自己的心:“我想挎着她的臂弯,不论是谁,也不能把我拆开!”
若是亚瑟亲身和月池真一动手,即便一百个月池真一也不是亚瑟的对手,可现在较量的是精神,月池真一在明晰本心后,反而在亚瑟庞然的压力下,手臂渐渐回扯,即便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也十分坚定的将手,重新和牧小草挽在一起。
“到是我小瞧了这个小子。”
亚瑟圣绿色的眼眸之中有淡淡的赞许之色。
牧小草敏感的感觉到月池真一的不适,皱眉道:“旧伤复发了?”
月池真一受过许多伤,牧小草虽然一一治疗了,也尽力去抚平后遗症,但难保不会留下什么伤患,突然爆发开来。
“没事。”
月池真一勉强的笑道。
牧小草瞧他脸色苍白,身子也是摇摇欲坠,哪儿会相信他?
她却不知,月池真一的确没事,而且还好得很。
月池真一刚刚与半个世界第一人进行了一场精神交锋,还勉力不败,虽说其中有亚瑟放水之嫌,却受了大大的好处,这对于他武道的提升,有着巨大的作用。
在更远一些的地方,钟玉眠神色阴冷的看向牧小草,还真是山不转水转,她刚刚回中海的第一天,就见到了这个女人。
她不会忘记,这个女人给她带来的是什么!
举家迁去香港本家,受了本家多少欺负,家族的产业,让本家的蛀虫,贪墨了多少。
好在她还是找到了如意郎君,澳门何家的公子——何子饶!
你秦家纵使在内地一手遮天,可在港澳的影响力,却不足何家九牛一毛!
何子饶是澳门赌王何爵士的嫡孙,在港澳之地,拥有比钟家本家更大的发言权,她还记得,当她确定和何子饶的恋爱关系后,本家之人的嘴脸是怎么样的。
不可置信?阿谀巴结?或许兼有之。
她远远的注视着牧小草,让她奇怪的是,在牧小草身边的居然不是秦公子。
“这么快,就让秦公子踹了么?”
她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她心中一早就有数,牧小草这样出身卑贱的女人,怎么可能栓得住权贵公子的心?
想必她现在,已经成了高级交际花了吧?
尝试过上流社会生活的卑贱女子,又有多少能放弃这种纸醉金迷的生活呢?
也许今天是这个漂亮的过分的公子哥,也许明天,又会是刚刚和他们攀谈的燕家大少了吧?
皇甫红竹身着一身酒红色的晚礼服,身材性感傲人,不输于年轻人,让不少“火气”比较盛的嘉宾,垂涎三尺。
“月池真一,还好么?”
皇甫红竹来到牧小草之前,微微皱眉道。
她大概猜出,这是谁搞的鬼,不过对于这个人,她也是无可奈何。
“没大碍。”
牧小草摇头道。
她刚刚给月池真一把脉后,发现月池真一的身体好得很,根本不是旧伤复发。
皇甫红竹闻言,微微点头,便离去了,她今晚好忙的事情很多。
牧小草和月池真一在比较远的休息席上,来往的人并不多,牧小草小声问道:“月池,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月池真一闻言,好悬憋出内伤。
老子和一个身手高的不像话的高手高手高高手比拼武道精神,到您这儿就变成我坏肚子了?
真是……
月池真一涨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牧小草却是嘿嘿坏笑,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月池真一是不是坏肚子?刚刚不过是打趣月池真一罢了。
瞧瞧这小子,自从刚才进来之后,脸上公式化的表情,就差在额头上贴上——老子是贵族,贵气逼人的那种!这让牧小草总有种要捉弄他的欲/望。
休憩了一会儿,舞会就开始了,牧小草和月池真一跳了一曲,相较而言,牧小草到底是没有专门练过的,跳的只能算是一般般。
跳完了一曲后,牧小草和月池真一就回到休息席休息。
这会儿却是不同于刚才,月池真一的跟前很快就有一群名媛贵妇来邀请他跳舞,主动的让人害怕。
“舞会的礼节,不是男士邀请女士么?”
牧小草歪着脑袋想道。
她却忘了,任凭你如何矜持,若是碰上真正心仪的对象,那玩意儿能值几毛?
上流社会这些人,实际上最实际不过了。
月池真一本冷着脸,大爷一样在翘着二郎腿,拒绝了不少人,倒是得了个冷美人的名头。
“这位女士,我能请您跳一曲么?”
黄金火焰一样的长发下,是一双圣绿色的眸子。
亚瑟的笑容中,充满自信,似乎他的手,不是凭空伸展,而是托着整个世界。
“抱歉,我有些累了。”
牧小草微微摇头。
她真心不爱跳舞,拘拘谨谨的让人难受。
亚瑟的笑容,一下子僵在那里。
“哦!已经让我干掉的老教皇哟!你瞧我看见了什么?这个女孩子,把魔王的气息,直接给忽略了!”
魔王亚瑟心中翻转着古怪的念头。
他忍不住回想,貌似、可能、大概,他刚刚的气息,该很怕人吧?
为了确定自己是不是退步了,他再次看向月池真一,直到月池真一让他看左眼皮一分钟跳六十次,才算作罢。
好吧!
应该是这个女人天赋异禀,也许她从小感受这种气息就和吃土豆一样,都习惯了?
亚瑟倒是很自来熟的坐在不远处的休息席上,由于牧小草他们的位置比较偏,要想要邀请牧小草跳舞,则必须要路过他的位置,结果……
牧小草遭遇了舞会中最糟糕的事情,竟然没人敢来请她跳舞。
凡是过来的少年公子,让这一双圣绿色的眸子看上一眼,能肝颤到腿肚子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