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眷恋你指尖的温度

宁希儿瞧着关梓陌脸色阴晴不定，周身都快变成冰坨子了，背对着不看她。真是嘴硬的家伙，“好啦，人家跟你开玩笑的。你等一下哦。”说完，踏着拖鞋，小跑到客厅。

关梓陌仍是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内心却有些细微的期待？

“当当当当——关梓陌同学，生日快乐~”宁希儿很有诚意地说完将礼物递给了她，“拆开来看看嘛。”

表情不屑地挑着眉接过手，但宁希儿可以看出来对方不易察觉的兴致。

“杯子？”

“嗯，这是我在老街看到的一家手工陶瓷店，老先生做了二十多年的陶艺，看到这个杯子瞬间喜欢上了，老先生还不卖呢，我就天天去唠叨他，他嫌烦，就卖给我了嘿嘿。”宁希儿岔开话匣子说个不停。

关梓陌一边听一边看了看手里的杯子，形状有些怪异，做工倒是精致，很有年代感，上面的图案很是滑稽，一个小太阳正在梳头，下面有两只小兔子点缀。杯底贴纸一张小纸条——

愿你拥有足够的阳光，让你更加乐观向上；

愿你拥有足够的雨水，让你更加感激阳光。

“哦，这个是我收拾你书房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的一本书上写的，我觉得很配这个杯子的意境，就摘抄下来了。”宁希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无意中看到的？明明这本书放在了高位，怎么会无意看到呢……关梓陌低头不语，没有戳穿她。

“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也许这个杯子和你收到的其他礼物比起来不值多少钱，嗯，但是我是认真挑选好长时间了喽，希望你不嫌弃，以后等我发达了我肯定给你买一个超大……”宁希儿看着对方一直看着杯子发呆，生怕对方不喜欢。

“超大的水杯？”关梓陌略带调侃，将杯子捧在手心，一脸严肃地表述着。“不，我很喜欢，谢谢你。”

“是超大的礼物，啊——你喜欢就好，那两句话也是我想对你说的，希望你能够每天快乐，试着笑一笑嘛，我就想看看你的笑容，一定很美！”宁希儿笑眯眯地望着她。

两个小酒窝若隐若现地展现出来，关梓陌心里一呆，怎么办，希望这个人以后只对着自己微笑就可以了。望着对方期待的眼神，关梓陌沉默了，沉默了好久好久，久到让宁希儿慌了心。

“不……其实不笑也没关系。”宁希儿干干地打破沉默。

但是关梓陌还是没有说话，别过头，似乎在强忍着什么。侧过脸，嘴角硬生生地扯出一个笑容，冰冷的眸子一动不动地望着宁希儿，“怎么样？”

望着对方皮笑肉不笑的更加阴寒的样子，宁希儿不知道该如何点拨。梓陌已经很努力了，不能打击到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笑道，“已经很不错啦，面部线条柔和了好多，以后多练练就更好啦。”

“好。”

第二天清晨，宁希儿顶着鸡窝头走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昨晚硬是没睡好，总觉得有人压着她喘不过气，难道是鬼压床？而且她还做了一个相当惊悚的梦——

梦里她是吃了毒苹果的白雪公主，当几个小矮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坐在角落里的一个小矮人“爱生气”周身散发着低气压，长得和关梓陌一模一样，走到她跟前，冷冷地对她说：“还不醒来你想让我吻你吗？”然后她就醒了……宁希儿出了一身的冷汗，收了收涣散的神经，准备去卫生间洗漱一下。发现一件惊奇的事——

大魔王正在站在楼下的客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动不动。一旁的菲利一动不动地站在鸟架上看着自家主人做着诡异的动作，吓得噤声。宁希儿此刻只想大声告诉对方，魔王大人您已经够美丽了，还早早爬起来对着镜子自恋不够吗？宁希儿撇了撇嘴，下了楼，“梓陌，你在做什么？”

关梓陌回头看了来人一眼，似乎对方还处于朦胧状态，潜意识地伸手将对方露出半边肩膀的睡衣扯了回去，然后说，“早上的功课。”

“哎？早上功课？”照镜子？宁希儿有些疑惑。

关梓陌看了对方一眼，眼神有一瞬间的情绪波动，停顿了一会儿。在宁希儿还没反应过来，对方不苟言笑的脸刷的一下在眼前放大，宁希儿不由地心脏一紧，身体一缩，踉跄地后退几步。

“这里。”关梓陌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仍然一字线的嘴角。

宁希儿眯着眼睛看着有一点点弧度的“笑容”，恍然大悟，“你在练习微笑吗？”

“嗯。”嘴角正努力往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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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告诉梓陌试着笑一笑之后，关梓陌每天清晨都会对着镜子练习“微笑”。每天早晨，宁希儿都会被微笑的魔王过来亲切地问候一声“早安”。几天的练习下来，成效可见甚微，甚至还有种反向增长趋势，她公司的人会不会更加怕她……宁希儿不好直说，每次想让对方试着休息一下，不要勉强自己时候，对方带着自认为充满阳光的气息靠近你，宁希儿还是咽了下去。

祸从口出啊。

“梓陌，你在公司也会这样笑吗？”旁敲侧击地询问一下。

“不会。”抖了抖手里的报纸，眼皮没抬。

“为什么？”

关梓陌听到她这个疑问，推了推眼镜，很是奇怪地望了她一眼，“我只对你笑而已。”说完扭头继续看报纸。

这家伙为什么总会这么淡定地说着让人耳根发红的话呢，当然当事人就跟没事一样继续看报纸，说她木讷吧好像也不是，说她刻意表达那更不是了，宁希儿在心里评定梓陌还是语言表达有些跟常人不一样，索性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倚在沙发上。今天周六，今晚千萍邀请她聚会，她本不想去的，可是总是拗不过对方的好意。

“谢谢你。”也许是对方无心的一句话，却让她胸中有些鼓动，声音顿了顿，“今晚我在外面吃饭，所以今晚不能陪你了。”宁希儿戳了戳对方的胳膊。

对方抬起头，斜视了她一眼，等待她的下文。

不要用那种“你怎么不遵守诺言”的控诉眼神看着她，她也是推脱不掉才去的，“就上次千萍发信息给我的，今晚邀请我去吃顿饭……应该就是朋友聚聚会吧，在一家那个叫什么的法式餐厅。”宁希儿依稀记得手机短信上那个一长串的英文字符。

“st.enoch français restaurant。”

“哦哦，对对对，就那家餐厅。”宁希儿听到对方流利自然地说出口，心生羡慕，于是，“梓陌，刚刚那个餐厅的名字你再说一遍，我来学一下。”

关梓陌挑眉不语，对方那眼珠子转来转去，那点小心思一看就看出来。

“来嘛，来再和我说一下。马上我打车去的时候，可以和司机师傅炫一下我的英语。”纤细手指攀附在对方的大腿挠痒痒。

“……st.enochvich français restaurant。”关梓陌满足了对方的小虚荣，降低了语速说了一下。

“s……san enonvich franch res……”宁希儿得不得不舌头打结硬是念不出一句来，用眼神示意对方再念叨一遍。

“你直接说圣诺维奇。”关梓陌摆着一张严肃脸否决了她的提案。

宁希儿听后翻了翻白眼，这点耐心都没有，“我觉得如果我去关铎应聘做了你的下属，我铁定每天都哭着回家的。”

关梓陌一脸不理解地看着她，这个跟刚刚学英语有关系吗，再说应聘做她的下属，她还真能说的出口，嘴角上扬意看着对方。“为什么。”

“为什么？当然是有一个这么严肃不苟言笑没有一点耐心一点责任感一天24小时无时无刻随时随地都在为公司制冷做贡献的上司该有多幸福啊。”宁希儿瞅着对方没吱声，也没黑脸，继续道，“你说你们公司那个啥，你上司会不会刁难你？”

关梓陌故作沉思状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

“比如说明明是你的功劳却被你上司据为己有了，或者明明是你头头的错却嫁祸到你身上？”

关梓陌表情有点“呆愣”，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你一看就是不懂得与人相处、什么苦都只能默默咽下去的那种，现实和电视剧都是一样的，这么好的一个孩子，不就有点不懂圆滑世故嘛，有点面瘫嘛。”宁希儿轻轻摸摸对方的头发，有点为梓陌心酸，刚刚自己居然还说她坏话，真不应该。

“我没事。”被轻轻柔柔的小手摸着头的感觉很舒服，关梓陌也就顺着说了下去，至于什么上司那是根本没有的事，有时候偶尔不解释装一装一下也无妨。

宁希儿又腻腻歪歪地安慰梓陌许久，一会儿告诉她遇到不公平的事要据理力争，但是也不能锋芒毕露会遭人妒忌，一会儿又扯到了小时候看的射雕英雄传，胡扯了半天差点把正事给忘了，幸好梓陌一提醒，收紧了某人的话匣子。

“你怎么去饭店？”关梓陌抖了抖起身看了看窗外有些阴沉的天空，面无表情地瞟了瞟正在打理头发的希儿。

“唔志给打车去啦，不用侬送，嘿嘿。”宁希儿笑眯眯接过话，嘴里叼着发带，口齿不清。

谁说要送你的……一脸无语地看着手忙脚乱的对方，微卷的栗色秀发此刻正在主人的魔爪中接受摧残，因为着急赶时间，宁希儿正在很不爱惜地梳理头发，硬生生地乱扯着。关梓陌皱着眉，把报纸放了下来。

“过来。”

“唔？”好奇地眨了眨眼。不过还是哼哧哼哧走到某人身边。

“宁希儿，别晃脑袋，扎不好。”

“我没晃啊……哎呦，疼疼疼，我不晃就是了。”虽然吃了痛，却还是勾起嘴角，面上露出笑意。

被梓陌小小惩罚一下，宁希儿非常乖巧地坐在椅子上，哪都不敢乱动。魔王在给她盘头哎，这待遇……百年难见啊。冰冰凉凉的手指轻轻穿过发丝，偶尔划过脸颊的时候，也很冰冷却又舒服，宁希儿有些眷念这种温柔的触感，好像很长时间都没人给自己梳头了。略微抬头看着对面的落地镜面，梓陌低垂着眼帘，目光专注，动作细腻，感觉像是变了一个人，表情柔和了许多。

“梓陌，你以前是长头发吗，感觉你盘的比我好。”

“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这样啊，以后你留长发，我也帮你盘~”

关梓陌有些讶异，对方居然有这样想法。“好了。”淡淡地道了一句，将最后一缕头发自然垂放在耳际，瞪着眼睛瞧了瞧，觉得还不错。

“好了？哎呀呀，我来看看。”宁希儿在镜子面前左照照右照照，大言不惭地念叨了一句，“怎么可以这么漂亮呢！”过一会儿又跑到梓陌面前转个圈，栗色秀发盘起，水蓝色的纱裙衬托着身材若隐若现，脚上踩着之前很梓陌一起去买的小坡跟，意外地很搭。

“梓陌，你觉得这样还好看吗？”

“嗯。”认真地点了点头。

宁希儿也不恼，知晓梓陌的性格，嘴角含笑，“我早去早回，如果那家烧烤店铺没关，姐姐我带两个烤猪蹄回来~”

居然有马上要去米其林三星餐厅的人，一心念叨着的还是街角铺子的烤猪蹄，有点出息好不好。关梓陌扶额，看着对方整理好着装，准备出门，还是跟了一句。

“如果发生了一些……措手不及的事情，要学会冷静应对。”

“哎？”

“就是让你别到处卖蠢。”关梓陌看着对方清澈明净的眼睛，嘴上改口，希望她会明白。

“……梓陌，你要对我有信心。”宁希儿碰了碰对方的手，还是那么冰凉，正好缓解下心情，“姐姐我可是见过世面的人，难不成你在担心我？”

“……”关梓陌觉得和某人交流困难，索性很不给面子地关上了门。

哎，真是不讨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