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欧文瑾怎么挽留, 童语还是决定提前出院返回同城。
欧文瑾也不强求, 他知道这个时候并不是他表达爱意的最佳时机,童语需要时间去抚平伤痛。
欧文瑾亲自把童语送到机场,在人流熙攘的候机大厅, 欧文瑾把童语紧拥入怀,他说:小语不要勉强自己, 在这个世界上你并不是孤单一人,你还有我, 我会永远站在这里等你。
童语有些难过, 她吸了吸鼻子,“谢谢你文瑾,我……我也许这辈子都回报不了你, 你还是……”
欧文瑾修长的手指轻摁在女人的唇上, 止住了她欲说出来的话。
“我不需要你回报,我要的是你心甘情愿的和我在一起。你不必有负担, 我说我等你是因为我喜欢这样的等着你, 至少还有希望……”
童语低着头,泪水颗颗砸落在地面上。
欧文瑾拉过童语的手放进她手心一串钥匙,“我已经在你公司附近给你租了套房子,里面都已经布置好了,你只需过去就可以了。一会儿下飞机时会有人来接你, 他会直接把你送过去。”
童语惊讶地抬眸,她下意识地想把钥匙还给欧文瑾。
欧文瑾握紧童语的手,笑着摇头, “小语,你不要有顾虑,我不是想让你离开江岩,我是要让你明白,你并不是无家可归,如果你需要暂时的静一静,那就先去那套房子住吧。”
面对这样体贴的欧文瑾,童语真是五味杂陈,也许老天还没有坏到底,至少安排了这样一个好男人来关心她,疼爱她。
在飞机上童语的心彻底平静下来,她也决定暂时去欧文瑾给她安排的房子居住。
以她已婚的身份自然不好去公司的宿舍住,会引起不必要的议论,但让她回去江岩的家,她又做不到,所以也只能去欧文瑾给她安排的地方住了。
童语下飞机后果然有人来接她,她看着那张并不陌生的面孔,才想起这人正是西海岸餐厅的老板蓝涛,上次欧文瑾来同城为她庆祝生日时,这蓝涛还曾热络地过来赠送她生日礼物。
蓝涛帮童语拿着行礼,引领她来到自己的车位。
童语看着眼前的车子她笑了,这车正是欧文瑾在同城时开的车,当时她还奇怪他在哪儿弄来辆车子开。
“熟悉吧,我就猜那小子上回来借车就是为了去载你。”
蓝涛绅士地为童语打开车门,上了车后的他又很有情调地放了一首舒缓的音乐,然后利落地启动车子潇洒地驶离机场。
“这曲子文瑾也很喜欢。”
童语听着熟悉的音乐,心里莫名的温暖,她在咖啡馆打工的那段日子,文瑾最常听的就是这盘cd。
“当然了,这cd就是上回他用车时落在车里的,他这人儿念旧,我曾经送给他一把军刺,结果这小子到现在还留着。”
“你和文瑾是发小吧?”听这人的口音和文瑾一样是地道的京腔,关系又是这样的“纯哥们”,这种难得的感情一定是打小处来的。
“你怎么知道,他连这个都告诉你了?”蓝涛扬眉,笑得很温暖。
童语忍住笑,“那套房子也一定是你的了?”
蓝涛望向童语的目光溢满敬佩,“看来这小子这次抓到宝了,我就说瞒不过你嘛,可那小子总担心你有顾虑,所以就骗你说是租来的了。”
童语有些过意不去,自己占了他的房子,那他去哪里住?
“不过你用不着担心,我平日里是不去那里住的,那房子除了定期打扫卫生的大娘没有人去过。”蓝涛马上读懂了童语的心思,忙解释道。
“那你住哪里……”童语问完忽觉不妥,自己未免有些过于八卦了。
蓝涛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妥,“我当然有更好的去处,我才不像那小子过着和尚似的清苦日子,我比较留恋温柔乡,否则你以为我大老远的跑来同城做什么?”
这人儿还真逗,童语把目光转向窗外,唇角不住地上扬,“你怎么知道文瑾他过得清苦?”
“哟!还不苦?那小子就因为上大学时认识了个女孩儿连北京都不回了,放着好好的少爷他不当,跑去给人打工,他还真以为他是情圣呢!”
童语的唇角微抽,“那他父母岂不很生气……”
“当然生气了,好在他有他外公给他撑腰,否则他一定被扫地出门。”
蓝涛似乎并不避忌童语,他有些神秘地压低声音,“你不知道他外公是谁吧?”
“是谁啊?”童语也好奇起来,以前和文瑾在一起时,他时常提及外公,看得出他们爷俩关系甚好。
蓝涛随口说了个名字,看着童语愣怔的表情又好心地补充道:“这些日子你在北京没看当地新闻吗?那老头前些天还在电视上晃了的。”
童语面似平静,内心却极为震动,看来隔在她与文瑾之前的岂只是门第之见,简直就是无法跨跃的鸿沟。
“我也刚从北京回来,本想多待些日子,却被那小子硬给撵回来委以重任。”
蓝涛说到这里不由得犯愁地晃了下脑袋,“这小子还真是越活越胆小,他居然怕你找不着家。”
童语被蓝涛的话给逗乐了,“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麻烦什么?举手之劳。我只是很好奇你和那小子是怎么认识的?”蓝涛好奇心作怪,开始试着挖掘小道消息。
童语一怔,但她还是决定说实话,毕竟这人是文瑾的发小,说谎有些不厚道。“我就是你口中的,文瑾在大学认识的女孩儿。”
蓝涛有那么几秒望着风档玻璃没有动,少顷他又转过头来仔细地端量着童语,“不会吧?你不是失踪了吗?”
看来这蓝涛还知道得不少,童语也学着他的样子挑起眉头,“你没听说过意外重逢这个词吗?”
蓝涛眉宇舒展,大彻大悟地感叹,“我说这小子怎么转性了,开始勾搭女人了,没想到还是原来的那杯茶。”
童语笑得有些不自然,是啊,文瑾是没换,可她却换了,说到底自己没有文瑾重情。
既然是欧文瑾最爱的女人,蓝涛自是不敢怠慢,他亲自把童语送进家门,又细心地讲解了一些注意事项,最后他递给童语一张名片,嘱咐她,文瑾离得远,如果她有事需要帮忙,不管什么时间都可以打电话给他,就算他本人不在同城也会派人过来帮她解决。
蓝涛走了,童语疲惫地倚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映入眼帘的是设计前卫的旋转楼梯,蓝涛这房子是一套三百余平的复式楼,黑、灰、白三色巧妙地结合在一起,时尚简洁,又不失庄重。
身子虚弱的童语小睡了一会儿,傍晚时蓝涛又过来一趟,双手领满了购物袋,他望着童语的惊讶,自嘲地解释着,“那小子怕你不吃饭,又吩咐我去超市给你买来这些东西。”
蓝涛把食材放进厨房,又把女性洗漱用品放到洗手间,再次出来的他不停地抚着额头的汗。
童语赶紧递给他一瓶矿泉水,她真是无语了,这挺帅气俊朗的人仅仅半日就已经被文瑾给折腾的狼狈不堪了。看来她有必要给文瑾去个电话,这样下去蓝涛没疯,她也要疯了。
“你不要责怪文瑾,他是关心则乱,这种失而复得的感情我能理解。你要是心疼我,就早些把他给收了吧,别让他再这样的患得患失,折磨别人也折磨自己。”
童语望着嘻笑的蓝涛有些怔然,这人会读心术吗,看他洒脱幽默的性子却藏有这样的一颗玲珑心。
“会开车吧?”
“啊……会开。”
童语回神,她看着蓝涛上了二楼,再次下来的他手里已经多了一把车钥匙,“地下车库里还有一辆车,这里虽然离你公司近些,可是却没有公车,你不开车,上班下班的还真成问题。”
童语点头接过钥匙,这点她到忽略了。
蓝涛临出门时,又有些为难地转过头来,他斟酌着措辞,“冰箱里放了两只乌鸡,是那小子嘱咐我买得,他说你需要这个。”
童语笑得尴尬,她目送疲惫的蓝涛离去,内心阵阵酸楚。
如果……如果江岩当初没有寄那封匿名信,如果她坚定地选择和文瑾在一起,如果她也留在大连,是不是一切都会有所不同呢?
童语感动于欧文瑾的细心,也因此很有爱心地给自己煲了一锅乌鸡汤。晚上躺在蓝涛家那张超大的圆床上,竟然一夜无梦,睡得安好。
早上童语收拾妥当准备去上班,这时欧文瑾的电话却追了过来,“你一定是急着要去上班吧?你可能还得在家多休息两天。”
“为什么?”童语放下手里的通勤包。
“你没有看见我放在你包里的医疗证明书吗?医生是按阑尾炎给你开具的,这种病按时间推算你现在还没拆线呢?你说你这生龙活虎地去上班,这不是昭告天下你在撒谎吗?”
童语轻吁了口气,缓缓坐回沙发,是啊,自己倒把这事儿给忘了,看来这人还真是不能撒谎。
“小语听话,不要急着去上班,你身体吃不消的,医生说流产后是需要休息两周的,这时候养不好,会做病的。”
童语的眼睛又开始湿润……
“下周一再去上班吧,这个周末我会飞去看你。”欧文瑾轻声地说着。
“你还是留在大连安心工作吧,我没事的。”
“不看看你,我怎么会安心呢?好了不多说了,你去乖乖地到床上躺着去,晚上我再给你打电话。”
童语哽咽地应允,她放下手机,把套装脱了下来,重新换上睡衣。自从妈妈病逝后,已经没有人再这样苦口婆心地叮嘱她这些事了。
内心酸涩的女人听话地躺回床上,沉沉的倦意重新席卷而来,渐渐醉入梦乡的女人,面容恬静,不经意间唇角竟温柔地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