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达这个时候满身怒气的进了屋子,指着奉天的鼻子:“你根本就是骗人!据我们的人回报,重宁远最近一直在营帐陪自己的王妃,静王妃也根本没离开过虞国大营!倒是静王妃的贴身小厮趁王妃休息偷了东西逃跑了,那静王妃还特意为他求情,静王爷才不予追究了。”说完阿达抽了新换的刀就要去抹奉天的脖子。吓得奉天跑到姬扬的身后,“我冤枉啊!”
“没有贼不说自己是冤枉的!”阿达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出一口恶气了,终于啊终于,一定要先把他嘴削下来!一定!
“阿达!”姬扬抬手止住了阿达。
阿达看了看自己主子山雨欲来的面色,悻悻的收了刀,又恶狠狠的瞪了奉天一眼,让你再活一会儿!
“你这回可以说实话了吧。”姬扬一脸有本事你再编你编啊的表情。
“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是静王妃。奉天有些憋屈,这是怎么回事儿?
“你偷东西是冤枉的?”姬扬看着自己身后的人。
奉天无力垮了肩:“其实……”
“嗯?”姬扬抱着胳膊看着眼前还在犹犹豫豫的人。
“其实,我真的是静王妃……”看到眼前的人眉毛一挑,明显又是不相信自己说的是真话,奉天话转了个大圈,深呼吸了一下,“身边的小厮我叫慧明,静王妃那家伙天天奴役我让我干这干那不给饭吃还不给发银子月饷!”后面一句话说的飞快。那边的被晋忠看管起来的慧明打了个喷嚏,这是谁说我呢。
“嗯,我知道了。”姬扬的表情就像是知道这个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一样。
“……”奉天叹了一口气,“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你们王妃都什么时候出营帐?或者说是什么时候保护他的守备比较松懈?”姬扬又问道,本来他们抓奉天来的目的就是想找个静王妃贴身的人,好好探探那静王爷的虚实。如果那重宁远真的对那静王妃是如此的宠溺,那倒是可以利用一下的。
“……他,一般不出营帐。”就出了一次,还被抓了……奉天暗自撇了撇嘴。有空应该去庙里面拜拜,他是不是太懒了,佛祖都放弃他了?奉天自我检讨着。
“那静王爷真的那么喜欢静王妃?据说那静王妃不是个男人么?长成什么样啊?”姬扬将自己的心里的疑问都说了出来,比起奉天来,他可是对重宁远这个对手更感兴趣呢。
“长的嘛……”奉天沉吟了一下,“很好看,嗯,很好看。”这回应该相信了吧,“静王爷……我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静王妃……”好吧,这个问题他也想知道答案。
“怎么个好看法?”姬扬不满意这么笼统的回答。
奉天憋了一口气:“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倾国倾城……”
姬扬皱眉:“那是个男人?”
“啊!是啊!”不是说要长得好看么?
姬扬冷眼看着奉天:“你到底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奉天喝了口刚煮好的热奶茶:“你猜?”
姬扬大怒:“你以为朕不敢杀你是吧!”
奉天特别委屈:“你说我说了你就不杀我了!你们魏宜人怎么这么不讲信用啊!”说实话说我是骗你,说假话,你又嫌弃我说的不够真实,神呢,他真的不该私自跑出来……
姬扬被气的在地上来回踱着步子,一旁的阿达手里拿着刀,跃跃欲试,主子,让我杀了他吧,您也受不了了吧。
“……好!朕不杀你!”一句话出,奉天松了一口气,就在阿达又要失望的时候,姬扬又慢声接口道:“阿达,把他拉到马棚去,上了脚镣,让他和那个瘸子一起看马,记得,让卫兵看紧了。”又转过头眼睛微眯,笑着对奉天说道,“你不是爱吃么,这回,饿死你!”
奉天怒号:“你什么意思?我说了你又不满意!”
“我是不满意了。”笑话,这个人怎么会觉得他有趣,满嘴的胡话!姬扬不过就是一时兴起想探探这个人的实底,竟然敢诓骗他,哼,姬扬冷哼一声,有的时候收拾一个人,不一定非要杀了他。
“去就去!”奉天拿过自己的裘皮大衣,“可算不和你这个喜怒无常的人一起了……”
“等等。”那边姬扬扬手止住阿达要扭奉天胳膊的手,“把大衣脱了,你本来不就是偷的么?”
“喂!我都说我是冤枉的了!外面这么冷,你要冻死我啊!”奉天忿忿的裹紧了衣服。一旁的阿达二话不说在姬扬的默许下抢下了奉天的大衣,不理会奉天的挣扎将人推搡着出了主帐。
“以后你就在这儿了!”阿达将奉天推到了一个很大的马厩前面,一脚踢开马厩旁边的小屋子的门:“你!看好这个人!让他以后和瘸子一起工作!也戴上脚镣!”阿达对一个正在坐在桌边吃饭的一个卫兵说道。
那卫兵赶紧站起身,点头哈腰:“是是!!长官!一定看好他们。”
奉天缩着肩膀搓着胳膊,还好他在里面穿了一件火龙甲,要不然真得冻死他。环视一周,发现在屋角有一个人在啃着馒头,头发凌乱,掩着面目,双手看起来应该是生了冻疮,身上的棉袄也露出了里面破败的棉絮。
“喂!你叫什么?”阿达走了以后,那个士兵的态度显然变的不太一样了,没有要为难奉天的意思。那边蹲在地上的人也自己站了起来,坐到了桌边上开始吃菜,奉天这才发现,那人手里也是拿着筷子的。
“我叫……”奉天斟酌了一下,到底要说哪个,最后为了不拖累他们,“我叫慧明。”
“我叫金山,他叫温仁。”那士兵自己介绍了起来,又指了指自己身边空着的凳子,“吃了么?要不吃点?”
奉天有点摸不到头脑,不是俘虏么?待遇虽说不好,也不用这么好吧。
那金山似乎是猜到了奉天的疑惑:“大家都不容易,你们只要别跑就成。我本来是虞国人,小时候就被抓到魏宜当了奴隶,这不是两国交战,又让我来当个小兵。”又指了指那一直没开口说过话的温仁:“他也是个奴隶,因为得罪了一个高官,被打断了一条腿,然后送到这儿养马了。平时不太爱说话,咱们怎么也是个伴儿了。”
“哦。”奉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呐呐出了一声,算是应了。
金山摇了摇头:“唉,又是个闷葫芦啊。”
奉天眨了眨眼睛,没说别的。主要是他太冷了,金山看到奉天一直在抖,好心的找出了一件自己的旧短袄:“穿着吧,别让那些人看到就成。”
“谢谢。”奉天看着手上看不出原来颜色的棉袄,一点也不出嫌弃的穿上了。稍微暖和过来了,又开始活分起来。
“你们这儿天天都干嘛?”奉天和人家闲扯了起来。
“呵呵,我还以为你也是不爱说话呢。”那金山看奉天主动聊起来,忽然来了兴致,没办法,这地方天天除了他和那个不爱说话的温仁,剩下的就是一大群马了。
两个人越聊却越投机了起来,一个能说,一个能问,那温仁吃完了,也不说话,收拾了桌上的东西,就安静的坐在一边。
晚上的时候三个大男人就是住在一个屋里的,幸好这地方别的不多,就是草比较多,还可以多铺一些。奉天只要能睡觉就成,倒是很随遇而安,那金山也觉得奉天这个人很特别,那些高官可能看不出来,但是他们这些过惯了苦日子的人可是能一眼看出,这个人根本和他们不是一个类型的。
“咱不能生个火盆么?”奉天拍了拍身下的稻草。
“不成,这地方草太多,容易着,所以不让点火的。”
奉天往草堆里缩了缩身子,唉,不知道他家王爷啥时候能来接他,不会是想回去再找一个吧?唉,果然靠不住啊……明天不知道明天能弄点什么吃呢,这也是个问题。突然觉得自己的生活有了烦恼了,奉天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另一边,慧明知道静王爷回来以后,还以为能将自家主子带回来,可是他在营帐里左等右等,最后回来的只有静王爷一个人。
“王爷!王妃呢?”慧明也不管是不是逾距,看到重宁远后面只跟了晋忠那个木头脸一个人,慧明轰的一下子脑袋就大了。主子这是跑哪里去了?回帝都了?还是说被人绑了?出意外了?越想越是惊心。
“无礼!怎么和主子说话的?”晋忠在一旁厉声喝道。
重宁远挥了挥手,制止了晋忠的话:“你家主子没找到。从现在起!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
“那……那我家主子……他他……”慧明一双大眼睛都快急出眼泪了。
“我还没治你的罪!你倒是质问起我了!你不看好你家的主子,现在让我给你上哪里给你找去?”重宁远难得有些动了怒气。
慧明的眼泪已经掉了出来,连连给重宁远磕着头:“王爷!求求您了!您去找找主子吧!主子这辈子没受过什么罪!他会吃不消的!”
重宁远面上更冷:“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他好,你要是不想让他成为虞国的罪人,你就安生的呆着!”重宁远已经暗自派了人去寻找那人的踪迹,找得到最好,找不到……想到这儿,重宁远眉头微皱,有些不耐的挥了挥袖子,“晋忠看好他,我去大将军那儿一下。”这事儿还是得告诉自家外祖比较好,如果因为那一个人影响了战事,他也保不了他了。
“什么!”听到重宁远的话,左维仁拍了桌子,大怒道,“那人确定是被魏宜人抓走的么?”
“……嗯,八九不离十。”重宁远如实回道。
“派人去找了么?”左维仁看着自己从小带大的外孙,从未见过他有这样的表情。
“孩儿已经派人去找了。估计不日将有消息带回来。”重宁远一直对自己的外祖十分的恭敬。
左维仁沉吟一下:“你应该知道皇上从去年的身体一直欠安,这场战事关乎你和重苏阳谁将成为储君的问题。而且,如果这场失败了,那么魏宜人将长驱直入我虞国腹地……所以,孰轻孰重,你自己应该有个考量。”
“……孩儿知道了。”重宁远听出左维仁话里的意思,敛下脸上刚才不经意外漏的着急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