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已经是晚上六点了,夏天的时候天黑的晚,现在天色都还有些亮。顾衾睡了一觉,吃了东西,身上有了些力气,况且她方才试着沟通天地元气,这时代经济科技大进步,有些东西却倒退了,天地元气少了不少,不过若是一般的深山老林的话,应该比城市中的元气多上许多。
眼下她也不可能跑去深山老林中修炼,她用了天眼之后吸收天地元气便不会有碍。原身因不懂如何沟通天地元气,所以伤的都是身上的精气,这才导致身子不好,每次天眼过后就要好几月才能恢复。
这时代的特色让顾衾惊叹,此刻有空也舍不得先回旅社了,在附近转了会儿。
路过一个小摊位的时候,顾衾停了下来,诧异的看了摊位一眼。
这摊位就摆在路边,上面什么东西都有,各种小玉件,还有铁器,铜钱,玉镯,古旧的碗,花瓶什么的。记忆中,这应该算是古玩摊位,不过岱山有专门的古玩街,这摊子怎么摆在这条巷子里?
记忆中的古玩摊子就是古董一类的玩意,古董也就是以前朝代留下的物品。顾衾本就是几千年前的人,当然能够一眼就看出这摊子上一件真品都没有,古玩这些东西,若是前朝留下的,经历百年,千年的时间,上面会留下各类的天地元气或者阴气。
顾衾能够用天眼看见元气,阴气,自然能够看出这摊位上的都是假的,唯有一件东西,那是个小铜人,只有拇指大小,上面还有不少乌漆墨黑的脏东西,这小铜人就躺在摊位的角落上,要不是她方才用天眼看了下,一定会错过了。
这小铜人显然是经过天气元气的孕养,它并不是古代器物,应该就是最近百年才被制造出来的,但是它被天地元气孕养,如今已成了一件法器。
法器和古董虽然都带了天地元气,可那又是不一样的,能够成为法器,必须是特定一些物件,比如这种小铜人,或者玉器之类的东西。古董的范围就广阔多了,古代器具,书画都行。法器也分为佛教法器和玄学法器,其实本质上没什么区别,佛教法器像是木鱼,钵,杖,金刚铃,金刚杵,之类的,佛教会用到的一些器具,因被有修为的人长时间戴在身边,这才成为了法器。
另外就是风水法器,比如葫芦,玉葫芦,铜葫芦之类,还有麒麟,貔貅,文昌塔,八卦平光镜,龙龟,铜钱之类,布置风水局所需它们,布置真正的风水局必须用到这些法器。
法器可是攻击法器,也有护身法器,这小铜人就属于护身法器。除此之外,所有的法器都是有品阶的,从高到低,天阶法器,地阶法器,玄阶法器,黄阶法器。这几种法器又分为上品法器,中品法器跟下品法器。这小铜人就属于黄阶里的下品法器。
这世道多是一些黄阶和玄阶法器,地阶跟天阶很少,顾衾在前世也不过是见过地阶法器。
法器除了有修为的人佩戴形成,还可以找一元气浓郁之处设阵法将其孕养在其地。同样的,法器除了这种被元气孕养的,还可被阴气孕养。这类被阴气孕养出来的法器多是一些墓里的陪葬品,如匕首,刀或者剑之类的,普通人和修为太低的人都降不住这类法器的。
当然了,普通人是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法器,也不会相信这个,顾衾蹲下身子摸了摸那小铜人,“老板,这个怎么卖的?”
老板是个三四十的男人,胡子拉渣的,听见有人问价,看了一眼那小铜人,“这个啊,一口价,两千,这可是我从一户深山老林的人家收来的,人家说了,这是唐朝祖传下来的,小姑娘,两千可不贵的,我跟你……”
“八十五块卖吗?”顾衾不等老板说完就报了价格,她身上统共就八十五块钱了。而且记忆中,这类的东西通常报的价格都虚的很。
老板呆了下,“姑娘,你这价格也压的太低了点吧?”
顾衾起身,“那算了,我不要了。”她身上就八十五块钱,这人不同意自己就买不到了。
“哎哎……”看顾衾真的要走,老板急了,“你这小姑娘,好歹给加点价吧,要不两百好了?”
“我身上只有八十五块。”顾衾转身要走。
“算了算了,给你好了。”老板叹了口气,“你这小姑娘还真是厉害,我都快亏死了,不过我今天心情好,跟小姑娘你有缘,就卖给你了。”
顾衾给了钱拿了小铜人就走了,一句话都没多说,她身上的确只剩下八十五块钱了。
刚回到旅社门口,李玲霞就道,“衾衾啊,我看方才你在那摊子上买东西了?我可跟你说啊,他摊子上都是假东西,你可别上当了,想要捡漏就去古玩街,岱山市有古玩街的,这人以前就是在古玩街上摆摊子,不过他信用不好,东西作假,人家不让他在那里摆了,你不会被他给骗了吧?”
顾衾是知道古玩是什么的,不过古玩现在捡漏难多了,不是九几年的时候,那时候古董多,古玩还不怎么兴起。
顾衾把小铜人掏出给给李玲霞看了一眼,“李姨别担心,看它挺喜欢的就买下来了,就几十块钱,不贵的。”
“那就行,下次可别在他那里买东西了。”
顾衾回了房休息,到了八点多的时候顾妈给她打了电话,顾衾出去接了顾妈进来,李玲霞有些不清楚顾衾的情况,看年纪挺小的,怎么不回家要在外头待着,又看见顾衾妈妈也来了,心里更加疑惑,不过没多问,把房间让给了两母女。
“衾衾,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程殷香焦急道,“电话里你也不肯说,我担心的很。”
顾衾没瞒着,把事情说了一遍,顾源江让她捐肾,然后去了公证处签了文件,送去手术室,醒来发现正在做开胸手术,说罢还把衣服解开一些,伤口露出来给程殷香看了看。
从一开始说到捐肾的时候程殷香就在发抖,听到后面麻药无用醒来再做开胸手术,再到瞧见女儿身上的伤口,她再也忍不住,大哭了起来。顾衾没打扰,程殷香哭过后,擦了泪,她的手还有些发抖,却紧紧的握住了女儿的手,“我衾衾别怕,妈妈给你做主啊,都怪妈妈,要是妈妈在对你多一点关心,就不会这样了。”
“妈,不怪你。”顾衾的声音也有些低沉,“是我不好,我不该这么软弱的,我不想捐肾,更加不想捐心脏的。”
“衾衾,妈妈不会就这么放过他们的。”正说着,顾衾的手机又响了起来,顾衾掏出来看了一眼,还是顾源江,他今天下午已经打了二十多个电话,短信也发了十几条,都是问她在哪里,为什么不守信用,对方还等着她的肾|源在。
程殷香结果手机看了一眼,见是他的来电,正打算接通,顾衾急忙低声说了句,“妈,打开录音。”
程殷香立刻知道女儿的用意了,开了录音这才接通,里面传来顾源江气急败坏的声音,“衾衾,你在哪里?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别人还等着你的肾在,你这是想让别人眼睁睁的等死?”
程殷香气的身子发抖,“顾源江,你……你这王八蛋,你怎么忍心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去捐肾?那是捐肾吗?捐肾怎么捐到心科手术室去了,你说,你是不是生意失败,所以想拿衾衾的心脏去卖,你到底想把衾衾的心脏卖给谁!”这是顾衾记忆中,顾妈第一次骂人。
“你……怎么是你,衾衾了?”顾源江道,“你……你瞎说什么,谁要卖衾衾的心脏了!我就是让她捐个肾去!”
程殷香气道,“你怎么不去捐!顾源江,你不要太过分了。”接下来不管程殷香怎么说,顾源江都不肯说自己是打算卖顾衾的心脏,程殷香哭的伤心,“这些年,我跟着你什么都不求,你家人是怎么对我的,我什么话都不说。你自私惯了,从来都是只想着你自己,出来做生意,你赚了什么钱?都是我拿工资补贴的,结果你生意失败,想要拿衾衾的命去换,顾源江,你不是人,我要跟你离婚!”
顾源江冷笑,“好,离婚,谁怕谁,我可是跟你说了,我这次水泥被泡了,损失了上百万的货,你要是离婚,这债务就平分!”
“好,离就离!”离了婚,衾衾才能不被顾家欺负,五十万又怎么样,她总能还清的。
挂了电话,程殷香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她默默的哭泣,没有发出一点的声音,这些年,顾家对衾衾的轻视,对她的轻视,她都承受着,可到头来,这顾源江可真是狠心,就这么想把衾衾给卖了。
等程殷香哭够了,就跟顾衾商量了下,两母女打算去租个房子。程殷香是一家公司的会计,除了工资外,平时还有一些外快,所以每个月也差不多有八九千的工资了,租个房,其余的钱两母女生活花销一些,在还还账,也是勉强够用。
程殷香是真的不想跟顾源江过下去了,这次他为了生意能把女儿的心脏卖了,就算没成功,以后也难保他会不会再犯,这种事情有一次就足够,她不会再让衾衾有第二次被卖掉的机会的。
第二天一早,程殷香就打算带顾衾离开,她知道顾衾身上没钱,去给旅店老板结账了,没想到旅店老板坚决不要她的钱,说要不是多亏了衾衾,她家孩子就没命了。
李玲霞把事情说了一边,程殷香以为是衾衾又看见了什么这才救了那孩子一命的,她是知道衾衾有时候能够看见一些未来会发生的事情,这事情也就他们家三个人知道,从来没敢跟外人说过。
既然这样,程殷香也就没在坚持给钱了,打算带顾衾离开,李玲霞道,“衾衾,你等等啊。”说着匆匆回房,很快就出来了,手上拿着一个红包,“阿姨给你包了个红包,你拿着吧,不拿着阿姨心里过意不去啊,就是别嫌少。”
顾衾没拒绝,接了过来,程殷香不愿意收,李玲霞道,“大姐,你就让孩子收着吧,不然我心里真过意不去。”
最后程殷香没坚持,让顾衾收下了,走的时候赵崇斌给顾衾报了一串号码,“衾妹妹,这是我的电话,你存着,以后有啥事哥罩着你。”
顾衾看了他一眼,“你血光之灾虽然化了,不过以后还是注意下,别逞强斗狠,要是可以,多做点善事,万事皆有因果,善恶必有缘由。你大灾虽化去,但日后若不注意,再积攒太多的因,还是会结恶果。”
赵崇斌楞了下,“衾妹妹,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懂?”
顾衾说道,“一个人这一生所遇见的事情并不是天注定,很多时候都会改变,皆由你一念之间。你此生虽没干大恶之事,但遭遇这种大灾,定有因,不是今生的因就是前世的因,你或许不信,但我的意思就是,日后除非你多做善事改变因,结下好果,不然这种灾还是会发生在你身上。”
说罢,顾衾不在多言,拉着已经傻掉的程殷香出去了。
李玲霞和赵崇斌对望一眼,两人打了个寒颤,要是一般的算命先生这般说,两人早就把人赶了出去,可顾衾不同,她救过赵崇斌一命,刚才说的话也更像是一种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