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冷战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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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乐洋虽然是个超级大灯泡, 但灯泡也有灯泡的好处,比如说黑暗的时候, 它能带来光明。而现在,这个超级大灯泡不在, 沈固才突然发现,当他和钟乐岑之间陷入冷战的时候,没人能出来缓和一下气氛。

其实要说是冷战呢也没有多冷,日子还是一样的过,钟乐岑既没罢工不做饭,也没划清界限搬出去住,甚至沈固跟他说话他也一样的回答, 可是他脸上总没有笑容, 沈固看了心里就难受。但是他一时也想不出来什么办法——安慰人不是他的强项啊。所以到了晚上,他还得把被子铺到沙发上。

钟乐岑洗漱完了出来,就看见沈固在沙发上铺开被子,心里突然的一阵不高兴。他没说过让沈固搬出卧室, 是沈固自己搬出来的。满心的不痛快, 他一脚把卧室门踹上,拉开窗户,对着涌进来的冷空气大口呼吸。

沈固的心随着门的一声大响紧了一紧。这算是——怎么回事?他迅速把自己今天的一切行动回顾了一下,没发现有什么会惹钟乐岑生气的地方,于是满怀疑惑和烦恼地躺下睡了。

睡到半夜,沈固醒了。屋子里特别安静,他听见钟乐岑在里屋咳嗽, 于是翻身起来,到门口敲了敲门,然后把门推开一条缝:“乐岑?”

钟乐岑闷在被子里,在床上堆成一堆,半天才闷闷地说:“我想喝水。”

热水器已经关了,沈固重新打开,端着个杯子站了七八分钟,倒了杯热水。钟乐岑喝了一口,抱着杯子发愣。沈固担心地看他:“不舒服?”

“我冷。”

沈固一摸他额头,果然有点微微的热:“你有点发烧。”

钟乐岑闷闷地不说话,沈固把被子拉上来裹住他:“多喝水。”

不说还好,一说,钟乐岑直接把杯子塞回给他,翻身躺下:“不喝了。”

沈固无奈,在床边坐下来:“喝点好不好?发发汗,明天就好了。”

钟乐岑沉默半天,隔着被子踹了他一脚:“我说我冷,听不懂啊!”

要说沈固当然不是傻子,只不过所谓关心则乱,又说“当局者迷”,加上自三生泉出来就难免的有点内疚,所以脑子就有点乱。不过聪明人犯糊涂也就是一时,钟乐岑这一脚踹上来,倒把他踹明白了,为防万一,低下头又问了一句:“我搬回来?多一个人暖和点。”

后边这句其实是句废话,钟乐岑拉下被子露出头来狠狠瞪他一眼:“随便。”

随便的意思,就是可以。沈固连被子和枕头也不去搬了,直接就进了钟乐岑的被窝,然后把人抱住了。钟乐岑手脚确实都冰凉,沈固把他包在自己怀里,再用自己的手握住他的:“好点吗?”

钟乐岑过了半天才轻轻说了一句:“你以前对我没这么好过。”

沈固知道那个“以前”说的是什么时候,于是怀揣着胜似窦娥的委屈陪着笑说:“咱们不提以前的事了行吗?”

钟乐岑轻轻呼了口气:“是啊,都是以前的事了。久得你都不记得了,可是我还记得。”

沈固心想让话题这样继续下去情况不妙,于是果断地低头来了个深吻:“你喝点水好不好?不然明天严重了还得吃药,是药三分毒,对身体不好。”

这些话当然也都是废话,但得看是从谁嘴里说出来。钟乐岑点了点头,沈固拿过杯子,先把他用被子裹住了,才把杯子送到他嘴边。喝完了水,两人也都没了睡意。钟乐岑眼睛望着窗外的月光,轻声说:“你有没有问过左队长,关于萧楠碰上的那个东西……”

沈固搂着他,手在他睡衣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摸。其实他真睡在沙发上顶多也就算一夜半,可是现在怀里再抱着人,却好像分开了很久似的,真不愿意谈论萧楠来浪费时间。不过既然钟乐岑要说,那么只好跟着说呗:“问过了,可是左健也想不出有什么三胞胎的妖怪,要么是狐狸精?”

钟乐岑摇摇头,把冰凉的脚掌贴到沈固腿上:“狐狸精会有味道。”

“什么味?狐臭?”

“那是低等的狐精才会散发出来的。修行深些的会有香味。”

“香味?”沈固想像一下那种味道,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是香味?”

“你知道灵猫香吗?那是一种珍贵香料,可是如果你闻过刚从灵猫身上取出来的灵猫香……会臭死。”

“听说龙涎香就是抹香鲸肚子里不消化的食物?”

“真正的龙听见会气死的。那不过是人们为了推销香料借用的名称罢了。不过这可以说明,从野兽身上提炼出来的香料原来可能都不太好闻。”

“哦,这么说的话狐臭会转为香味我也可以理解了。”

钟乐岑轻声地笑出来,笑声在安静的夜里格外的动听。沈固把他再搂紧点:“好容易又看见你笑了。”

“你真想不起来了?”

沈固老实回答:“真想不起来了,除了突然胸口疼得厉害。”

钟乐岑伸手摸了摸他胸前的胎记:“原来我觉得特别不甘心,为什么你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呢?”

沈固无奈地握住他的手:“那现在呢?”

“现在我觉得想不起来也挺好的,至少你还记得这一剑,够了。”

沈固刚松了口气,就听怀里的人又抛出一句:“可是我前世说过,不想再看见你了。”

沈固低头在他耳垂上磨了磨牙:“你敢!”

钟乐岑戳他:“你还跟以前一样霸道。”

沈固心想完了,这黑锅得背一辈子了:“怕你跑了,不得不霸道点。”

钟乐岑再次笑了出来,把耳朵贴在他胸前听着他的心跳:“谁叫你搬到沙发上睡的?”

沈固现在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那不是一时糊涂么。”

“哼!”

“我错了。”沈固赶紧低头认罪,“别翻腾,掀了被子小心着凉。”

钟乐岑打个呵欠,在他肩膀上找了个舒服点的位置:“没事,现在不冷了。”

沈固听着他的呼吸,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乐岑——”

“唔?”

“我好像确实在萧楠家里闻到一种臭味。”

钟乐岑一下子睁开了眼睛:“什么臭味?”

“很难分辨,而且我们走的时候就已经很淡了,又被他家里点的香混着,我很难说清楚。如果非要说……倒像是尸体腐烂的臭味。”

“尸体腐烂的味?”

“只能说是有点像,因为我也分辨得不是很清楚。”

钟乐岑皱起眉:“尸体……难道真是鬼?不对啊,萧家每一处都很干净,萧楠身上也没有手印,不可能是鬼啊……”

“算了。”沈固后悔挑起这个话题,“有什么事也明天再想,你现在要好好休息,先睡觉。不是有那个沾灵符么?等萧楠再见过那几个东西再说。”

不过沾灵符并没有起到预想的作用,因为过了一天,沈固就接到萧楠的电话,兴高采烈地说钟天师的符真管用,那三个东西再也没出现过。

“奇怪了……”钟乐岑莫名其妙,“那明明是沾灵符,又不是驱鬼符,怎么会有那种作用?”

沈固耸耸肩:“萧楠说他这两天身体也好了,要感谢你呢。”

“奇怪了……”钟乐岑百思不得其解,“这怎么回事?”

“你管他呢。”沈固把粥碗往他眼前推推,“赶快吃饭。中午吃什么了?没有凑和吧?回头我得去问问小来。就算萧楠走运吧,没事就不要管他了。”

“我中午吃得挺好。可是那三个精怪——姑且这么叫吧——可能还会去害别人。”

“那也不是你不吃饭能解决问题的。回头我们可以再去萧楠家看看,但是你现在要吃饭。赶快吃!”

钟乐岑嘀咕了一句:“专制。”

“说什么呢?”沈固磨着牙问。自打从三生泉回来,他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就这样也能被说专制?看来真是得欠一辈子了。

钟乐岑对他翻个白眼,全无惧色。沈固无奈地叹气:“现在觉得你和乐洋那小子是兄弟了,翻白眼看人的动作一模一样。”

钟乐岑正要说话,沈固的手机响了,左健声音急迫:“马上过来,杭州路15号,马上!”

沈固立刻打车赶过去,杭州路正在施工建新楼,已经快七点了还灯火通明。远远的沈固就看见一群人围在工地外面,沈固眯起眼睛看过去,高高的塔吊上坐着个人,两腿悬在吊臂外头。

“又一个爬塔吊要钱的。”司机似乎见惯不惊了,闲闲地等着沈固掏钱,“要说现在这些包工头也真是,农民出来打个工也不容易,干了一年,拖欠人家工资,逼得人寻死觅活的,非得闹大了才能挤出钱来,唉!今年这都第几起了,快成惯例了。”

沈固却觉得不对。爬塔吊讨工钱的事今年确实发生过好几起了,其实大部分人都不想死,只是想把事情闹大,惊动了记者,靠舆论去把工钱讨回来,就像司机刚才说的,快成惯例了。但如果真是这样,左健为什么要急火火地把自己叫来?

左健在人群最外头,一看见沈固就把他拉到了角落里:“你看上面。”

“上面那个人?”

“不!”左健拉着他换了个角度,“仔细看,那人身后,你能看见什么?”

沈固眯起眼睛,极尽目力望去,塔吊离地有一百米左右,这个距离对他来说本不是什么难事,但他极力看过去,也没有看见那个坐在塔吊上的人身后有什么。

“我没看见什么。”

“你再仔细看看!”左健头上冒汗了。

塔吊上的人开始前后摇晃起来,似乎想要跳下来,引起下面的人一片惊呼,赶来劝阻的警察用扩音器向上拼命地喊话。沈固死死地盯着那个人,忽然间,在那人摇晃身体的时候,他觉得似乎有一条淡淡的灰影贴在那人身后,像张纸片似地粘在他身上,贴合着他的一切动作。因为背后是墨蓝色的夜空,远处又是无数的灯火晃着,很难发现。只是刚才那人的动作因为一阵风吹过幅度变大,那条灰影似乎没有跟上,这才被他看出一丝痕迹:“有条影子?”

左健一巴掌拍在他肩上:“对!你也看见了?”

沈固眯着眼睛:“很淡,几乎是贴在那人身上,现在又看不见了。”

左健表情凝重:“对,几乎是紧贴着,我也是偶然发现的。你能击中吗?”

沈固诧异:“子弹有用?”

左健掏出一颗子弹:“普通子弹没用,这是特制的。但也得一枪爆头,否则我怕那东西发起疯来直接把人推下来!”

沈固估量一下距离和角度:“你说是那条影子在操纵那个人?”

“对。爬塔吊的都是为了讨工钱,不是真想死,可是上面那个油盐不进,我们怎么喊话都没反应。你看看他那表情,木头似的,分明就是被操纵了。”

沈固接过狙击枪,把那颗特殊的子弹装进弹夹。从瞄准镜里,他清楚地看见那个坐在吊臂上的人,果然表情木然,只有眼珠间或一轮动,表明他还是个活人。沈固寻找着那条影子。这种距离,如果藏在那人身后的是个人,沈固有百分百的把握一枪爆头,但现在那不是个人,而是一条紧贴在人身上、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影子。

塔吊上的人忽然动了一下,沈固看见他的脸部肌肉一抽动,这一刹那有了点活气,而在他颈后,一个灰色的东西闪了一下。沈固手指一紧,随即又停了下来——那人的表情再度回归木色,而那个灰色的东西迅速又贴回到了他身上,没半点空隙。

“他在反抗。”沈固脸颊贴着冰冷的狙击枪,冷静地说,“只有他反抗的时候那影子才会露出来一点。他有亲人在这吗?让他们喊话或者想办法靠近,这人求生的意志越坚定,我击中的把握才越大。”

左健一点头:“他老婆在,我去叫他老婆跟他喊话。”

沈固稍微移动一下身体,再度瞄准。塔吊底下,一个女人开始尖声地叫喊起来。不过沈固没听见。此时四周的嘈杂已经全部被他的耳朵隔绝在外,他的世界现在只剩下瞄准镜里的一小片。

塔吊上的人眼珠转动了一下,头猛地向前一点,就在这一瞬间,他的头后面露出了一点灰色的东西,像是半个后脑,轮廓很模糊,要不是滨海市的天空很干净而今天又没有一丝云彩,还真的看不清楚。就在这一瞬间,沈固扣动了扳机。狙击枪的枪托在他肩头上轻轻顶了一下,那颗特制的子弹撕开空气,击中了露出来的半个后脑,几乎是无声地,夜色中爆开一团淡金色的光,塔吊上的人摇晃了一下,好像大梦初醒的样子,声嘶力竭地叫了一声:“救命!”

沈固缓缓放下枪,轻轻吁出一口气。塔吊上的人表情已经从木然变成了惊恐,终于是正常人的表情了。他只往下看了一眼就闭起眼大喊大叫,两手死死抓着身下的钢臂,哆嗦着想往回爬。底下拿着扩音器的警察大声地喊:“你不要动,我们会有人上去接你!”已经有警察开始往上爬,但此时一阵大风刮过来,那人脚下一滑,整个身体都从吊臂上滑了下来,只有两只手抓着。底下一片惊呼,他在半空中晃荡着,徒劳地蹬着双脚。

沈固的瞳孔突然收缩,因为他在那人跌下来的一瞬间似乎又看见了一条影子,猛地把枪再度上肩,但他刚刚用瞄准镜锁定了目标,那人突然把脸向着他的方向扭了过来,嘴巴大大咧开,直咧到嘴角都开裂露出红色的血肉,随即他就松开了手,在一片惊呼和尖叫声中自由堕落,脸上还保持着那个不像人的笑容。在他掠过瞄准镜的时候,沈固清楚地看见一条灰色的影子趴在他后背上,也扬起头来。此时他们已经堕落到一半,背后是无数的灯光,把那影子衬得清清楚楚。虽然影子没有脸,但沈固就是知道它在笑。他本能地扣动了扳机,但普通的子弹穿过那灰影像穿过空气一样,完全没有任何作用。沈固放下枪,坠落下来的人体掉在充气垫子上又弹起来,最后重重摔落在地。距离太高,充气垫子没能挽救他的生命。沈固不用靠近去看,也知道那人已经死了。

左健脸色铁青地跑过来:“还有一个——”

沈固点点头:“我看见了。它知道是我开的枪。它在挑衅。”

左健一拳砸在旁边的安全栏上:“妈的!哪里跑出来的鬼东西!去查!查不出来我就不姓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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