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消息？”苏荷确实不知道，她每天收到的消息有无数个，都是有关情报局和明月带来的发展问题。谁知道齐飞说的是哪一个？

“两天前，我在欧洲救了一个人……”齐飞说着说着就停了。苏荷没有看他，开口道：“若是勉强，可以不说。”

“我救了颜皓！”齐飞的话如落地之石，砸在苏荷的心上……

室内一片寂静，静到恐怖。

“哦，所以呢？”苏荷眼底的惊喜和慌乱被掩饰殆尽，然后若无其事地问道：“你别告诉我，你专门回来就为了说这个？”

“我……”起飞哑口无言，确实，他回来就是为了询问苏荷。可他突然自问一句：他有什么资格？

“没事了就回去吧，我需要换衣服了。”苏荷放下刚解开的项链，更显得从容镇定。

齐飞直接离开了。门被关上的时候，没有人看得见，苏荷的双手紧握，修长的指甲深陷入手心，她仿若没有痛感般冷漠……

夜凉如水，苏荷站在落地窗前，窗外的雨水滴落，苏荷周身都泛着冷意。她看着窗外，似是看透了一切，她的计划进行得差不多了，可以做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情了。

“颜皓哥哥……”苏荷的声音颤抖，有说不尽的委屈。快两年了，又是一个两年，苏荷有多少个两年？她也不知道。这个称谓曾经是多么温馨，如今却让苏荷泪花闪烁：“是时候了，是时候了……”

……

第二日一早，苏荷没有去学校。相反，她去了齐飞的家里。齐飞正在训练，他的叔父坐在湖边的凉椅上品茶。

苏荷走了过去，自己坐在另一边，端起一杯微抿了口。齐飞叔父开口：“这一大早就过来了，所为何事？”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家母昨天就离开了对吗？”苏荷答非所问，但她却没有觉得不妥。

“哈哈哈，我就说嘛，以你的聪明劲儿，她瞒不了多久……”齐飞叔父笑了几声，似是回忆从前，缓缓地看向湖面，道：“去吧，我知道你的脾气。想来，这件事情只有你可以了结……”

“呵，是吗？”苏荷的语气仿佛活了几百年的老怪般沧桑，她无奈一笑，道：“若是可以，我宁愿还是原来的我。起码，血色百合无拘无束，不会被这些琐事牵绊……”

“丫头，你我相识也有两年时间了，若是信得过老朽，就让我盯一段时间？”

“自是信得过，企业内部问题的调整和下一步规划，我已经写成文件。”苏荷抓了个桌子上的茶点，咬了口，味道极佳。

“你这妮子，就等我答应了？不过，不得不说，你的动作挺快的，这么快就摸熟了内部。若是家母注重权利，你们二人自是有一战。”齐飞叔父听着像是指责，却没有半分怒意。齐飞很多次心里低估，自己是不是叔父养大的？

“我下午就走，这里就拜托你了……”苏荷说着，在桌子上放下了一枚贴纸。这贴纸是一朵百合花，花瓣不断滴血，妖艳到极致，感觉像活的一样---“血色百合”的专用贴纸又一次出现。

齐飞叔父微微一愣，沉声问道：“你确定要把这张‘血色百合’的贴纸给我？”

“若是事情到了无法解决的时候，它的作用可比你想象的大……”苏荷淡然一笑，起身说道：“白道走不通就走黑道，我可不是认死理的人……走了！”

看着苏荷离去的背影，齐飞叔父的目光落在了留在桌子上的贴纸。算起来，他驰骋半生，头一次被一个小丫头的胸怀所折服。齐飞叔父缓缓起身，向房间走去，嘴里不停念叨着：“不服老不行喽……”

……

德国的夏季并没有香港炎热，相反，这里更为凉爽。有人说，欧洲是人类最适宜居住的地方，它气候温和，全年降水平均，冬不冷夏不热，有利于身体各项机能的协调。

踏上德国南部的土地，苏荷被带入了回忆之中。这里是她有记忆以来的孤儿院居所，有令她恐惧的实验室经历，有她和颜皓相依为命的艰难岁月……

现在，也多了一种意义。在苏荷看来，或是结束，亦或是，开始。

进入德国南部的小镇，是个盛产水果的地方，苏荷走进餐厅，随机坐在靠窗的位置。店老板是个热情的德国人，见到客人进门，便热情地打招呼：“嗨，美女。”

“嗨，麻烦来份水果沙拉，尝尝大厨的手艺。”苏荷那地道的德语让老板很开心，他坐了下来，道：“哦，美丽的小姐，很少有亚洲面孔会把德语说得这么流利。”

“多谢夸奖。”苏荷习惯了这里的民俗。中国对于夸赞更多的是谦虚，而西方人则更多的是大方承认。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叫卡特。”

“Lili。”苏荷看了看手表，她独自一人来到这里，已经和当地的情报员联系过了。看到服务员端了餐盘过来，苏荷笑笑，道：“抱歉，我需要进餐，不能陪你聊天了。”

“不不不，是我打搅了。抱歉！”老板起身离开，苏荷没有再开口。望向窗外，随手拿起叉子……

简单吃了些水果，苏荷还没结账，店门又出现一人。那人一身浅色休闲装，大大的墨镜遮住了迷人的眼睛，是个有魅力的德国男人。他打量了一番餐厅，然后径直走向苏荷，问了句：“请问是Lili小姐吗？”

对方用的是中文，老板显然没听懂多少。苏荷喝了口奶茶，道：“坐吧，上头让你带什么东西过来？”

“是一份资料，指明了交到您手里。”德国男人递过个很大纸袋，苏荷随手拽过，向后靠了靠做势拆开。那人直接出声阻止：“Lili小姐，您确定要在这里……”

“呵，怎么不可以？”苏荷看了看那人，开口道：“你既然敢在这里给我，我就敢在这里拆开。你说呢？森美？”

“Lili小姐说笑了。”森美看考不住苏荷，直接大方承认了，道：“信息是真实的，我还有任务，抱歉，Lili小姐。”

“嗯，你可以离开了。”苏荷翻了翻手里的一沓资料，神色不变。但没人察觉到，苏荷的眼睛里多了点认真。

“是。”森美看着动作随意的苏荷，一点也没有恼意。他知道，他的身份远不如苏荷，更何况苏荷是上头都要礼遇三分的人物。能和自己多说两句已经不错了，他怎会恼怒？

不得不说，让一个想着人人平等的西方人承认一个人比他尊贵，是该多么让人自豪？毕竟无论东方西方，强者为尊的道理是没有地界的。

苏荷没有心思管顾这些，她手里的资料可是她开了很多会，写了很多决议才从局长手里换来的。可现在苏荷觉得，物有所值。

拿到了资料，苏荷没做过多停留。

已经是下午四点钟的斯图加特，路上行人很少。古老的欧式建筑，临街的商铺人也不多。不是节假日也不是上下班，苏荷选择的时间刚刚好。

明月所给的资料显示了齐飞的住处，苏荷并没有责备明月隐瞒。而是她本就有过命令，不许提起颜皓的任何情报。如今自己这般疯狂地赶到这里，是不是自作多情？

苏荷管不了那么多，如果局长给自己的资料没有错的话。那个神秘人就真的算个危险分子。起码苏荷承认，这是她头一次面对这么强大的敌人。可如今的重点是，神秘人认识家母，两人的故事却没有记载。

家母也来了斯图加特，会不会所有人在这里相遇？又或者，家母来这里纯属是为了解决颜皓？苏荷不敢冒险，所以才不顾一切地赶到。思绪还在紊乱状态，车却已经停在了齐飞住处的门口。

苏荷下车，抬头打量了一番建筑。确实，这里距离商业街不远，却还能闹中取静有一栋这样的欧式别墅，也不失是一番享受。苏荷按了按门铃，开门的是两位训练有素的保镖。

看到苏荷，两人直接来了门，想来有人特意吩咐了。苏荷直接走了进去，手里的行李箱被保镖接过。

“你们救下的人呢？”苏荷没有进入正厅直接询问。一位看似管家装扮的德国人走了过来，鞠了一躬道：“在二楼，请跟我走。”

管家还是个聪明人，知道苏荷着急，根本没敢多问。

苏荷跟在身后，一步一步，变得漫长而煎熬。她在思考：一会儿该如何开口？毕竟颜皓当初那么决绝，自己这样是不是很没有面子？齐飞离开只有一天，她这样匆忙是不是显得她太在乎？

……

苏荷不得不承认，自己胡思乱想起来，可以出一本随想录，而且是字数很多的哪种。

缓步走上楼梯，苏荷的心每上一层楼就多一份悸动。仿佛初心萌动的少女，去约见自己的情郎；又仿佛是在领取世界瞩目的大奖，心跳直线飙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