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叶依依其实已经失眠好几年了。
四年前,徐月凤不惜以命的代价来报复她,让她成为所谓的杀人犯后,她就开始失眠。
无论怎么骄傲怎么坚强的女人说到底还只是个普通的女人而已。
她这辈子,经历过最害怕的事情,也就是曾经徐月凤将她丢进冰冷的海水里,那一次,是她真正的感觉到死亡的威胁,也是那一次,她终于意识到,原来徐月凤的心里是那么的厌恶她。
好几次事关生死的危机都是由徐月凤带给她的。
二人之间的关系也变成了势不两立。
可叶依依是真的没想到,徐月凤对她的厌恶竟然达到了宁愿死也要拉着她一同下地狱的地步,被她陷害入狱四年多,她临死前那得意的笑容,始终在叶依依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坐牢的那段日子,她必须要靠着服用安眠药,才能缓缓入睡。
可现在……
清晨的阳光穿过落地窗,洒落在她的脸上,倒是暖洋洋的。
叶依依是被一阵窸窸窣窣的说话声从梦中惊醒的。
她睁开眼,对上的便是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
“哇!她醒了!”
凑到她面前观察她的小家伙被她突然睁开的双眼吓了一大跳,惊叫一声,就缩回了床上。
叶依依愣愣的看着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宝宝,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他们,毕竟昨天在宴会上的时候,两个孩子对于亲生母亲的厌恶表现的那么明显。
“你怎么不说话?”
其中一个小家伙盯着她,眼里带着厌恶与期待两种陌生的情绪。
叶依依搓了搓脸,才让自己脑袋清醒了些,身体还残留着不适,趴在孩子们床边睡了一觉后变得更加酸痛无力。
尽管身上十分难受,但她还是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容道,“大宝,小宝。”
“你是在叫我们?”小家伙被这么恶俗的名字给惊到了,一脸嫌弃的说道,“我们才不叫这么俗气的名字呢,我叫厉辰维,这是我弟弟,叫厉辰澜。”
“你是哥哥吗?”
孩子的名字叶依依总不至于忘记。
她看着面前这个侃侃而谈的小家伙,红了眼眶,伸出手想去摸摸他的脸。
原来这就是当年被偷走的大宝。
叶依依欣慰的看着他,这孩子跟弟弟长得很相似,一样的白白嫩嫩的,完全看不出小时候受过的苦。
“对,我是哥哥!”
维维挺起小胸脯,骄傲的说道,但是却避开了叶依依想摸他的那只手。
比起弟弟,维维明显要外向一点,从叶依依醒过来后到现在,双胞胎中的弟弟一直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也不说话也没有任何表情,俨然一副厉明司缩小版的架势。
叶依依的手僵在半空中,过了好一会儿才无奈的收回。
“我是妈妈。”她低声冲着孩子们说道,“是你们的亲生母亲。”
“我知道。”维维皱起了小眉头,显然有些不高兴。
他鼓着肉肉的小脸,虽然没有昨天在宴会上表现的那么明显,可也没有任何亲近的意思。
面对叶依依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妈妈,小家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若说对亲生妈妈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从小就有人在他们耳边说着他们的妈妈是个罪大恶极的坏蛋,故意丢下他们兄弟俩跟别的男人鬼混,为此甚至杀了疼爱他们的奶奶。
两个小家伙都属于早慧的一类,对于这样‘可怕’的母亲他们想要亲近却又害怕。
害怕这样可怕的妈妈会伤害到他们的爸爸。
“抱歉,因为一些事情妈妈离开了你们很久,不过现在妈妈回来了,你们愿意跟妈妈一起生活吗?”
叶依依看着两个小家伙,有些踌躇的问道。
母子三人在这四年多的时间里从未见过,不仅孩子们对她感到陌生,就连叶依依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跟小孩子相处。
“他们都说你是去坐牢了。”
一直沉默的澜澜突然开口说话,一双与他们爸爸极为相似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问,“你真的杀过人吗?”
“没有。”
叶依依果断摇头。
任何人都可以误会她,只有她的孩子们不可以。
她抬起手小心翼翼的摸摸澜澜软乎乎的脑袋,见他没有像维维那样避开,叶依依露出一个满足又温柔的笑。
“这件事情很复杂,不过妈妈跟你保证,妈妈从来没有杀过人。”
“那就是有人诬陷你!”小家伙皱着脸,严肃的说道,“你知道是谁吗?如果你真的是无辜的,可以叫爸爸帮你!”
叶依依苦笑道,“这件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因为陷害我的人已经死了。”
“死无对证是吗?”
小家伙的脑瓜子真的聪明,才五岁,就知道怎么使用成语。
叶依依点点头,“是啊,所以妈妈在你们还小的时候才会被抓走,要不然……”
徐月凤如果没有死,以她的手段又怎么可能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
只可惜啊,那个女人太狠了,用命作为赌注!
所以她输的也不算冤枉。
“那你以后还会被抓起来吗?”
小家伙沉默了一会儿,才伸出小手抓住她的袖子,奶声奶气的问道。
“当然不会。”
这是孩子们第一次主动跟她接触,叶依依忍着内心的激动,将他软乎乎的小手握在手心,郑重的承诺。
澜澜虽然还是板着小脸,可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睛里却明显有了色彩。
一旁的维维急了,连忙把自己的小手也塞进叶依依的手心里,不满的嘟囔着,“我也相信你,你也握着我的手。”
叶依依眼里闪过笑意,“好,好。”
小孩子们的喜恶总是来得快,去的也快。
母子之间血缘的羁绊,哪怕是相隔了好几年也不是那么容易割舍的。
澜澜默默的瞥了一眼自家哥哥。
昨天参加宴会回来之后,是谁说的这辈子都不要认一个杀人犯当妈妈的?
结果今天早上醒来之后发现妈妈就睡在他们旁边,某个人差点激动地掉到床底下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