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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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去哪里?”

被人强拉着, 岑羽不选择顽抗, 因为他不是高手, 所以他选择据理力争。

“王爷要是跟我说清楚, 在合理的情况下, 我可以考虑跟你去。”

前面那人停下步子, 岑羽眉头微皱, 道,“但如果王爷什么都不说,就这么硬拉着我去, 只怕到时候王爷会后悔。”

傅舜华回过头,只见那双凤目中波澜已息,恢复一派平静,他只是那么定定地望着岑羽。

岑羽原本有一肚子气憋着, 但被这人这么盯着,不知怎的,忽然一下子又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 觉得自己个儿灰扑扑的。他一方面身不由己,一方面又怒己不争。他不是个轻易动怒的人,一旦动了怒气一时半会儿也消不了。

现在也不知道怎么个情况,这脑子怎么长的?找虐么?

“我……”

对面的人开了口,声音竟然难得有些低沉的沙哑, “你不是肚子饿么?”

什么?

岑羽莫名其妙,这句话怎么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

不过这次岑羽的回答却不太一样,“你怎么知道?”

傅舜华垂眸看他肚子一眼, 半晌开口,“我听到了。”

岑羽反应了一会儿,突然有种光溜溜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想抱紧自己的冲动。

不是吧?他的肚子是叫了,但这回应该不至于明显到别人都能听到的程度?

岑羽虽然脾气还可以,但也不至于半点脾气都没有。被强拖硬拽这种事,生理上莫名其妙平息,但理智上又觉得不能这么息事宁人。因此说出来的话就带上了点挖苦的口气,“怎么,王爷要请客么?”

眼神也是微微斜睨,将个嘲讽二字演绎地惟妙惟肖。

不过要怎么说?人大概都是有点贱的。

“是。”

毫不犹豫。

岑羽一介堂堂正正的乖学生,一时间想卧……吐血的心都有了,立马言归正传,“王爷别当真,我只是开个玩笑。”

傅舜华深深看他一眼,道,“我不是。”

完了。

岑羽心道,这位爷要是想做什么事,还有他反抗的余地?

但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以前是一定程度上的情有可原,他可以选择性的宽容。现在则是触碰底线,不能无条件妥协,哪怕他自己不公平地占着这具身体。

这是他唯一亏欠这身体、这身体主人和这身体主人所识之人的地方。

但他同样需要公平对待,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王爷,我不……”

却赶在他说出拒绝的话之前,傅舜华清冷的声音先传了过来,“你愿不愿去?”

岑羽一怔。

傅舜华说完,长眉轻蹙,两睫微垂。不知怎的,模样看起来竟似有些……纠结?

像这样的天之骄子,怕是不曾询问过别人的意见吧?

要说这岑羽机灵起来也算敏锐,但察觉出这么一点又觉得有些别扭。因为这个风格,实在不像眼前这个人。

“我还有事,就不去了。”

好容易将拒绝的话说出口,难得没给人截断,岑羽还有点奇异的兴奋——要知道乖学生从来很难拒绝别人的好意。

却不想时温与阿茗拉着马车,不知何时已候在自家大门口,远远喊道,“主子,该启程了。不然晚了,肚子该饿得受不了了。”

岑羽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喊回去,“不必,我在家吃。”

时温怪道,“您忘了?今日李伯一家不在,宅里没人做吃的。”

岑羽愣了愣,差点拍脑门。

李伯,也就是上回给他和江寒雪煮蛋羹吃的李妈家那口子,昨天就跟岑羽请了假,说是家里有事,今儿两夫妇都回去了。

岑羽那时候正抱着自己的宝贝锅研究,也没仔细听到耳朵里去。这要搁现代就是点个外卖吃个盒饭的事儿,但要搁古代,就是能饿死人的大事了。

岑羽玩得起自己做的锅,但厨房灶台上炒菜的那口大锅,他可玩不起。

不久以后,几人上了马车。

不过这回境况却不同,车是岑羽的,肚子饿想吃饭的是岑羽,时温阿茗也是岑羽的随从,吃饭做东的自然应该是岑羽。

假使岑羽是被逼的,那么他不会跟傅舜华去。可如今的局面变成他要吃饭,还得养活手底下的两个人,一时被动翻转成主动。那么他不仅不能拒绝傅舜华,还得客气地邀请这人同他一道去。

这其中曲折太多,难说,反正总结起来就两个字:人情。

要吃饭,行吧。请了这一顿,当作是还上次那一顿的。

马车上坐着的两人,一个心不在焉,一个专注窗外,何时踢踏马蹄声停了下来也没人注意。

等到下了马车,岑羽才发现,这地儿……竟然是一片水。

午时将至,水边人来人往,绿柳拂堤,桃花三两,鹊桥为拱。朱红画舫在水上徐行,薄帘微掀,泻出渺渺琴音。

踏上画舫,伴着优弦雅音,古色古香,岑羽看着精雕细琢的古时画舫,心中叹服。

这细致的工艺,堪称鬼斧。难怪许多古代的工艺传到现代不知不觉中就遗佚了,在现代能耐得下心来把这么个大工程给雕下来的人,恐怕是找不到了。

人们越活越简约,越活越便捷,而与此同时生活里也少了诸多美感。

不过说到美感,却也是贵族阶层的特权。如果不是穿了这么个身,生活又是哪样?

也许是孤魂野魄一条,也许是投胎转世,过上全然不同的生活。岑羽是个唯物论者,但面对世间无法解释的现象,他也束手无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自嘲地用魂灵之说注脚。

对生命与死亡的思考,会让人变得心胸宽广,心外无物,因为那个时候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活着,最重要。

当然,吃是活着的基础,同样重要。

一道白湖醋鱼,配一套画舫八样精菜,荤素搭配,色味上佳。两人一桌,还有一汤一羹一饭,饭后还有糕点。这对一个曾经在食堂里用惯了一顿饭一荤二素外加白米饭的人来说,实在是有够奢侈的。

当然,也有种满足感。岑羽嘴角微抽,认为自己可能就是一低级生物,对吃的,还是好吃的,没有任何抵抗力。

良辰美景,赏心乐事。

这一条水顺着皇城那条洛水徐行,口食美味,鼻嗅清风,耳闻宝弦泠泠调,悠悠哉哉,还有比这更清闲的吗?

岑羽与傅舜华并无话多说,但他不知不觉中已经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到现在两人就干坐着一句话也不说,也不觉得有什么。

他能专心欣赏画舫两旁的风光。

只见不知何时,自己所坐的画舫旁不远不近地飘着另外一座画舫。只见那画舫上围坐着好些个十几岁的少年,各个鲜衣华服,手拿纸笔,这大中午好好的不吃饭,居然在那儿……画画?

岑羽嚼着嚼着,被这奇异的一幕吸住了眼睛。正待细看,那边画舫上也有少年注意到了这里,一人抬起头来往这儿一看,接着便有三三两两的少年看过来,一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岑羽想或许自己这么盯着那边不礼貌,正要把眼睛收回来,却有道清清亮亮的少年音色率先传了过来。

“那边画舫的二位哥哥。”

岑羽眉一挑,傅舜华侧眸,两人不约而同循声看过去。

却见个一身天蓝薄纱的少年提着笔头,弯着一双星眸对这头道,“小弟等在此作画,不知可打搅了二位哥哥赏玩的兴致?”

都说人多性格,千人里头总能碰见几个自来熟。但在一个十几岁的半大小孩家家身上碰到,着实难得。不仅不惧生,反落落大方,不由让人刮目相看。

岑羽只觉眼前一亮。

傅舜华却只是看一眼,听了那话又自顾收回视线,不予理会。

“不打搅。”岑羽回话道,“倒是你们,这时还在用功,才是辛苦。”

琴棋书画、礼乐射御书数,这两个在电视剧、小说里高频出现的词组,岑羽还是知道的,古时小孩都得学。

“唉……”这时就听画舫那头传来一阵幽幽叹息,“这位哥哥是不知道,师傅规矩多,这才……”

哪知道他一声抱怨还没说完,画舫那边又传来另外一道少年音色。只不过比起这个嗓音清亮亲和的蓝衣少年,那个声音却是冷漠中带着疏离,只听那声音冷哼一声道,“你埋怨师傅规矩多,自己闯了祸坏了规矩,还要连累师兄弟,可曾反省过?”

蓝衣少年被一语戳破,先是微微一愣,却不见尴尬,反见一抹笑意浮上眼角眉梢,转眼眼含促狭对那指责出声的少年道,“哎?子瑜兄这是在怪我?”

岑羽看那名为子瑜的少年。

白衣玉带,神清骨潇,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少年。

白衣少年说了一句,便不再做声。可蓝衣少年哪能?别人搭理他一句,他可越起劲。

只听蓝衣少年不无遗憾地啧啧两声道,“我也是好心好意,哪知道好心却做了坏事?”

蓝衣少年一副自言自语模样,可岑羽在这儿都听得清清楚楚。他到底是不是自言自语,也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害得子瑜兄与我一道被师傅指名道姓地斥责,子瑜兄该不会怪我吧?”

这……

岑羽听了,虽然不知道那事是何事,但听起来此事似乎与那白衣少年无关,却害得他一同被罚。这蓝衣少年一副悠悠哉哉的态度,怎么说,实在太找揍了。

果然,就见白衣少年一脸难看,端觉此人厚颜无耻,衣袖一甩,气得直接丢笔进了画舫里头,不再出来。

场面一时寂静。

半晌忽闻画舫那头传来一阵笑声,岑羽望去,就见那蓝衣少年捧着手中的纸,在那儿笑得手中薄纸颠颠,却不敢发出太大声响,笑得着实辛苦。

那蓝衣少年感受到岑羽的视线,扬起头来又对这儿朗声道,“小弟让二位哥哥见笑了。”一双眼睛溜溜一转,又说,“两位哥哥长得真好看。”说完撒下纸笔,跟着跑进了画舫。

留着满地的师兄弟,还有画舫这头的岑羽愣愣地看着那处如风一般消失的空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良久岑羽才反应过来,原来是调戏啊。这是赤|裸|裸的调戏啊。

岑羽想着不着痕迹地瞄了一旁的傅舜华一眼,但见正襟危坐,面不改色。却不知何时,傅舜华手中筷子已停,美人尖下一双凤眸微敛,不知在想的什么。

岑羽心道,这小孩厉害,一下调戏了三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更更多更多,但是后头没写完,看一半又怕小天使看不懂或者产生其他情绪。所以我觉得,还是老老实实把后面那一段码完了再一起发上来吧,字数不少,费时间,申请明天一块儿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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