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好回到基地时还很早, 和他一同回来的只有欧巴裘，那时候季如水正在冲泡面。

对于那么早就回来的好她有些惊讶, 但也没多问什么，倒是他看着她手里端着的那碗还热腾腾冒着热气的泡面时挑了挑眉。

“如水经常吃泡面呢, 这样是不行的啊。”

“咻——”一声吃了口泡面，她斜眼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不说法，但眼神仿佛就在控诉着他

——如果不是你基地里除了咖喱面包就是咖喱饭之外我用着沦落到吃泡面吗！

好的同伴没多久也一同回来了，那时候季如水在好的围观下淡定的吃完了面。贝约迪、湛滋和达巴尔三人看到她时只是淡淡给了一个眼神给她，然后便没再看过去也没说什么。

吃完没营养的晚餐，季如水扔掉盒子，一抹嘴, 她看了眼除了受伤的两人外基本都到齐的好的全员, 没有丝毫犹豫她站起身一步不停的直接回房间——除了可爱天真的欧巴裘和很有绅士风度的拉基特外，她并不太喜欢和好组他成员相处，应该说，是相处不来。

“如水。”看着准备上楼的季如水, 好突然出声唤了她一声。

季如水顿了顿脚步, 回过头去，两人眼神对视了一秒。

“以前不逃，现在你已经没机会逃了。”他开口道。

季如水愣了愣，有些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什么意思？”

好静静看了她两秒，黑色的瞳孔里带满着让人难以琢磨的深意……突然，他扬起了嘴角笑了开来。

“没有了哦，上去吧。”

“……”她微眯眼看着笑得一脸意味深长的好, 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但不知是那张脸太过具有欺骗人还是她眼光太过浅薄，她始终无法从他脸上找出什么。

她有些疑迟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因为场地已经被修好，所以第二天的比赛照常正常进行。连看了两天的比赛，又因为今天并没有什么关注的人比赛，所以季如水并不打算去看。但即使如此，季如水还是照常一大早的就醒来了。

醒来后下到楼，好理所应当的已经在下面了，而其他人也理所当然一大早就出去了，连总是喜欢跟在好身边的欧巴裘也不见了踪影。

“欧巴裘啊，我给他交代了一个任务，他去叶那边了。”好如此回答道。

听到好的回答，既然是好的任务，那么季如水也不再多问什么了。中午，午餐过后，拉基特也离开了基地。

看着拉基特离开的背影，季如水回头看了眼身旁的人。好坐在台阶上微笑着看着门口的方向，一副什么事都尽在掌握中的模样。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季如水隐隐感觉到，好似乎在计划着什么东西……

第二天，赛场上的比赛依旧进行的如火如荼，今天的比赛比较激烈，有道莲和三大势力之一的干达拉组的明王队比赛，也有花组的比赛。因为稍稍有些关注五战士的事，所以一大早的季如水便准备出门看道莲的比赛，在出门前她稍微注意到了，今天好组受伤的两个成员也归队回来了，所以今天是好组全员大集合。

由于不知道在计划着什么，好他们并没有和她一同去看比赛，出门前，季如水回头看了身后的人一眼。

“怎么了？”看到她回头，好笑问道：“唔，难道如水是不舍得与我分开么？”

季如水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看着他，与他平静的对视着，大约五秒，她才缓缓移开视线，转身离开。

“别自恋了。我出门了。”

比赛已经进入了第五天，即使如此，观众席上依旧人满为患，季如水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由于有不少人见过她和好坐在一起，所以她座位周围基本没人敢靠近。季如水觉得这样也好，乐得安静。

第一场比赛是‘the莲’组与‘明王’组，这是一个表面上看实力相差巨大的组合，明王组三个成员基本都拥有着神级的持有灵，巫力值也非常的高，而the莲组看起来也不过三个十几岁的小孩，巫力值也不过一万出头，所以在很多人心中，‘the莲’组是走到尽头了。

比赛几乎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巫力的无效化让整场比赛的优势往明王组倒，虽然后来道莲击败了那戈，但队长却轻而易举的击败了道莲，而卓高拉布更是被巨箭贯穿定在地上，顿时，场上只剩下了霍洛霍洛。但直到最后，霍洛霍洛反击，才发现，原来之前的两人死亡不过是一场戏，the莲队也因为明王队全员巫力用尽而获胜。

在台上，季如水看着因精彩而获得巨大呼叫声的三人，心里有些感慨。果然不愧是主角，只有主角，才会有这种无限的可能与潜力

第一场比赛结束，第二场比赛很快就接着开始了，第二场是花组的比赛。花组的比赛与她们第一场比赛一样，紧抓着快、狠、准三个字，上场不过三分钟，对手已经全部被解决掉了。

季如水看着一下子被鲜血染红的赛场，再看了看花组三人的神情，然后默默垂下眼帘。

真不愧是好的同伴，真不愧是个残忍的世界，也真不愧是场残酷的通灵王激战，在这里，人命就是一种廉价的东西。

所谓‘杀人不眨眼’指的便是这个吧。

今天只有两组比赛，所以当主持人宣布花组胜利后，观众很快人作鸟兽散开了，而季如水也如此。

她是不可能和花组一同走的，所以一个人来，当然也是依旧一个人离开。由于时间还早，她也并不急着回去，去喝了个下午茶，买了些速食食品和几本打发时间的杂志书籍后才慢悠悠的晃回基地。

好的基地是旧日军要塞的遗址，所以位置比较偏僻。季如水边走着边翻着刚买来的杂志，还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出现刷存在感的酒吞说说话。

“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酒吞偏头低眉看了眼身旁的人问道。

“不知道，看情况。”她随口答道。

“你不会打算待到比赛结束吧？”

比赛，结束？那便是好成为神的时候……她翻页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又若无其事的翻过去，“不会。”她平静而坚定的吐出这两个字。

比赛什么时候会结束她不知道，要是还需要半个月一个多月她哪有那么多时间耗在这？更何况，她没有待在这里的理由，她之所以现在还在这不过是因为她现在根本不知道回去的方法，也不知道这个岛有没有被帕奇村断绝了与外面的关系，所以她现在只是暂时留在这，留在好身边。

酒吞斜眼看了季如水一眼，忽然，他想到了10＋季如水临走前让他转达的话。

“对了，你走前曾让我给你转达一句话，说只要告诉你你就会明白的了。”

“我？”季如水抬头看去，“什么？”

“她说，如果要回去——！！小心！”

话还没说完，酒吞突然脸色一变整个人向她扑了过去，季如水怔了一秒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酒吞紧紧护在怀里，而一声刺耳的响声也随着酒吞话音落下而响起。

“嘭——”

短促而刺耳的枪声划破小道静谧的气氛，听到枪声那一秒季如水大脑有一秒的空白，但她很快反应过来。

“酒吞！”接住酒吞有些下滑的身体，她低头看着在酒吞腹部处深紫色的布料渗出的暗红色的液体，皱了皱眉。

酒吞微皱眉，但左手依旧环抱着季如水将她护在怀里，右手朝着子弹发出的地方挥了出去，细钢针咻咻几声尽数朝一旁森林出飞了出去。

“唰”一声，在钢针没入草丛前一刻，一个白色的身影从里面窜了出来，滚了一个圈，来人很快摆好姿势，再次将手中的枪对准了他们。

“x－laws？”看着那眼熟的制服，季如水低声唤出来者身份。想到对方与好那段‘恩怨情仇’她目光沉了沉，难道x－laws的人因为对好没办法所以就选择经常和好一起且最弱的她下手？

……卧槽，这是硬生生的无妄之灾啊！

也许因为子弹是特制，中了一枪后酒吞便脸色变得很差，几乎卸了一半的力气在她身上，季如水一边撑着酒吞的身体一边面对着对面的人，“原来x－laws也会做这种偷袭的行为，你们的正义也不过如此。”

狄巴特架着枪支，眼神轻蔑而冰冷的看着她，“和那个恶魔待在一起的你没有资格和我说‘正义’，放心，送你一程后很快会让那个魔鬼与你一同上路的！”

说罢，没有等季如水的任何回应，狄巴特很快瞄准他们，嘭嘭嘭的连开了三枪。

架着重伤的酒吞，季如水有些艰难的向一旁扑去躲开子弹，但狄巴特没有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再次连续开了好几枪，枪枪精准无比直指心脏。

酒吞转头看着扶着他被追击的根本没有找不到任何反击机会的季如水，他微皱了一下眉。

为什么，为什么她不放下他？为什么，为什么要顾忌他这个被冠上‘奴契’这种屈辱印记的妖怪？为什么，她总可以不顾自己就为了他？八足女那次是这样，这次是这样，甚至在未来也是……

酒吞当然明白并不是因为季如水因为喜欢他，也许，只是因为她认同了他。

认同了他这个叫酒吞的妖怪是她同伴了，就像他在不知不觉也也被同化得认同了她一样。

认同！？

被那一闪而过的思想惊的怔了怔，酒吞有些诧异的看着季如水严肃的留着冷汗的侧脸，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认同了眼前这个少女了吗？

想到这个，不知怎么的他喉咙有些发痒，轻微颤抖着喉咙，低沉的笑声从胸膛中低压发出。

好了，他算明白为什么之前即使不是因为奴契原因在看到她有危险时总是那么下意识的推开她，护住她，也明白面对她时那股别扭的感情从何而来了。原来，这是认同啊。

“你笑什么？”感觉到他的异样季如水低头看了他一眼，“有精神笑快点起身自己躲。”说着，她飞快划了个五芒星。

看了季如水一眼，酒吞抬手按了按腹部的伤口，子弹的确是特制的，似乎是针对持有灵妖怪之类的非人类生物，所以即使中了一发就能让他身体有些无法动弹，但是……好歹他也是鬼王啊，这么窝囊可不行。可以再撑多会……再撑多一会……

起码，要让季如水安全离开这里去找麻仓好……

“季如水……”

“干吗？”

“快去麻仓好身边！”

说罢，还没等她回应，酒吞一把推开了季如水，然后飞快扑向了狄巴特。

感受着自己被甩出去，季如水睁大着眼睛看着酒吞，根本来不及伸手拉住他。

“嘭——！！”

“嘭——！！”

两声枪声同时响起，然后树林间瞬间恢复了平静……

季如水看着还没来得及伸出去拉住酒吞的手，感受着胸口处那透凉与仿佛撕心裂肺的痛意，她缓缓低下头。

血。

鲜红的鲜血从胸口处不断的流出，米黄色的裙子一下子被染得通红，显得非常刺眼。

“拉奇？你怎么在这？”

“来援助你。”

“呵，原来如此。好枪法。”

“季如水……季如水！喂，季如水，别闭上眼睛……别……”

躺在地上，听着耳边传来已经有些模糊的对话声，季如水渐渐感觉到意识有些朦胧。

原来一直都还有另一个人埋伏在暗处啊……酒吞躲过了，可她始终无法躲过这突如其来的偷袭啊……

看来，她是到不了那个人身边了。

啧，早上那对话居然是最后一次对话与见面啊……

“季如水……季如水……季如水……”

耳边一直萦绕着声声离不去的低唤，带着某种绝望与急切。微微睁开眼睛，她有些吃力的看着紧紧将她抱在怀里艰难移动着的人。

“……酒……吞……”

听到怀里的人有反应，酒吞立刻低头看着她，“你，你忍着，我……立刻，立刻带你去麻仓好那，那，那男人……一定有办法的！”

忍着心脏处那仿佛被碾碎的疼痛，酒吞微微紧了紧手中的立刻，生怕因为自己忍不住奴契的反噬而将怀里的人丢下去。

因为主人生命垂危，身为奴式的他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季如水……？”看着身下再次没有声音的人，酒吞猛然停下脚步，只见怀里的人米黄色的裙子已被染得一声血红。有她的血，也有他的血。

“季如水，你给本王听着！不准死啊！本王的命还挂在你那！本王还不想死！你答应过本王的事要食言吗？听到没？季如水！？听到没？听到快给本王睁开眼睛！”

感受着心脏处愈加剧烈的疼痛，那张绝世的容颜已没一丝血色。

季如水费力的睁着眼皮看着眼前人，看着那张苍白却又因隐忍得隐隐冒出青筋的绝代风华的脸孔。

最后在她身边的居然是这个男人啊……其实……这个奴式似乎也没白收呢。只是……对不起啊酒吞，真的对不起……这次，是她连累他了。

她努力动了动嘴唇，却发现无论如何却说不出任何话了。

对不起啊……酒吞。

对不起啊，院长，如雪……

对不起啊，她要从他身边‘逃走’了。

“……好……好……”

“好？”听着身下的人低声呢喃的名字，酒吞怔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对，你不是喜欢那男人吗……本王……本王立刻带你去他那……立刻——”

话戛然而止，那一刻，他感受到了如心脏般撕裂般痛苦与黑暗铺天盖地涌向他，仿佛将他灭顶。

……死亡……

……季如水你这女人……居然……真的就这么死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