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
冯逢站在镜子前, 仔细认真的扣好每一个纽扣, 然后又整理了一下灰色的制服,然后满意的再三确认没有任何瑕疵之后,拿起放在玄关的公文包就出了门。
今天也要努力地工作!他在心里干劲十足的对自己说道。
他现在已经在大名鼎鼎的警视厅搜查一课里做一名很普通的警部补, 隶属于东京都的警察本部,每天穿着帅气的制服出入那宏伟的建筑物之间, 十分的潇洒拉风。
以他一个刚毕业不久的新人来讲,能够成为警部补那是十分的让人惊讶且羡慕的, 毕竟大部分不是公务员的普通警察, 要通过考试才能成为最基层的巡查,然后才能一步一步的往上升。但是,冯逢在校内的各科优秀成绩, 让他的导师们都很满意吗, 所以一毕业就直接被他们推荐了过来。
不得不说,他还是比较走运的。
撒, 冯警官, 加油啊!
冯逢自信的昂着头走进了搜查一课的办公大楼,然后和与他碰上的同僚们打招呼,虽然他未必能认出每个人,或者准确的叫出他们的名字,但是这几年来, 冯逢已经慢慢地学会了如何去和陌生人相处,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了。这都是迹部大爷的功劳,是他一点一点的去改变了那个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书呆子。
搜查一课的工作其实也并不是很忙, 东京都也算的上太平,所以他们经常也会被叫去处理一些小事情,至少冯逢进来为止,还没有接到什么大案子。
但是今天,他刚走进来的时候,明显就觉得今天大家的气氛都不太对劲。
泽田和他打完招呼后,小声的说:“大案子哦,这还是自从你来之后的第一件。”
冯逢抬头瞥了一眼警长,然后小声的回过去:“是什么大案子啊?”
“无头碎尸案。”泽田面无表情的说,“我刚刚才看到了一些图片资料,实在是太恶心了。”他比冯逢早入行两年,经手的案子没有一百也有几十,可还是不能适应每次见到那些不完整的尸体时那种强烈的不适应感。
“啊……”冯逢不知道要说什么,无头碎尸什么的,听起来就挺让人毛骨悚然的,“凶手应该是个很残忍的人吧。”
因为这是许久以来的唯一一件大案,搜查课的人立刻就做出了反应,警长更是一大早的就召开了全体会议,在把图像资料播放了一遍之后,把任务都给派了下去。
考虑到冯逢还算个新人,所以松下警长就让一个资质很老的警部带着他一起去现场收集资料,排查嫌疑犯。
冯逢二话不说,急忙的收拾了东西,跟上了那个前辈,坐着警车去被害人家里去了。一天下来,除了不停地问话,搜集现场的一些零零碎碎的毛发灰尘之外,几乎也没什么别的事干。
带他的前辈意味深长的拍着他的肩膀说:“小伙子,这行其实远不像它表象上看的那样风光,它其实是个十分枯燥的工作,你要有耐心啊!”
冯逢认真的点头,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虽然早在靠近学校后,他就发现了似乎这和他想象中的哪里有难去哪里的大侠有点出入,但是真正的接触到了内部,冯逢发现,他好像也挺喜欢这种工作的。
“嗯,谢谢前辈,我会做得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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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了一天,大家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发现,只是个个都弄得腰酸背痛的,警长翻了翻桌上的资料之后,点头让大家都下班了。
冯逢仔细的想了想,还是把自己桌上的那叠资料给带了回去,准备今晚加班,看能不能找出什么线索来。这倒不是说他工作有多么的刻苦,只是他一想起那个枉死的女孩子,内心里就忍不住的翻腾,想要早点抓住凶手的念头也十分的强烈。
在他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却意外地碰到了一个人。
陈英。
冯逢算起来,已经有三年没有回到中国了,一方面是没什么时间,另一方面,则是没有挂念的人。
所以,乍见陈英,他还真的以为自己眼花了。
“不请我进去坐会儿?”陈英笑着看着面前有点犹豫的青年。
是的,当年那个奶声奶气跟在她后面叫她“姐姐”的那个小男孩,现在已经是个俊秀挺拔的22岁青年了。
冯逢这才如梦初醒,慌张的掏钥匙开门,有些不知所措的请她进去。
“那个,拖鞋你先用这个吧,是妈妈偶尔来时穿的,你将就一下。”冯逢抓抓脑袋,他家很少来女性客人,所以女式拖鞋根本没准备。
陈英倒是不介意,大大方方的就换好鞋进来了。
然后,冯逢请她坐下后,又急匆匆的跑进厨房里,翻出迹部常喝的什么什么红茶,他叫不上名字来,但知道那东西挺好喝,想来拿来招呼客人也应该没啥问题。
陈英笑吟吟的低头,看着放在自己面前泡好的散发着热气的红茶,拍拍身边的位子说:“你坐啊。”
冯逢依言坐了下来,然后就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了。虽然说,这些年他被迹部教的很好,该有的礼仪一样不少,但是在面对这种情况,还是不太会处理。
陈英看了他好一会儿,终是自己先开了口:“那个,听说你最近去当警·察了?恭喜啊!”她的话语很真诚,让冯逢不好意思的点头:“呃,谢谢。”
陈英放下手里的陶瓷杯,透着氤氲的茶香气,看着身边的青年,不觉就开始回忆起以前的事情来。
那个时候,她是挺喜欢冯逢的。她是家里的独生女,没有兄弟姐妹,平时也就是一个人玩。认识冯逢的时候,他们都还小。她就是觉得那个小小的,可怜兮兮的一个人抱着小皮球满院子追着球玩的小孩挺可怜的,所以忍不住就去陪他玩,和他交换自己的玩具。
然后慢慢地,他就成了自己跟屁虫,每天都兴高采烈的跟在后面叫自己姐姐,而她也乐意收一个小弟,全心全意的罩着他。
但是他们慢慢地大了,小孩子的顽劣心性就表现出来了。大院子里的那些淘气的男孩子们就开始当着她的面嘲笑她 ,说她是冯逢那个小怪兽的“新娘”,还说他们是一对什么的。
其实小孩子家家的,懂个什么,他们哪里知道什么叫“一对”,“新娘”的含义又是什么。但是,陈英毕竟是个女孩子,她属于女孩子的羞耻感还是很强烈的,被人说成谁谁谁的新娘,让她觉得羞愤难当,认为自己被看轻了。
所以,她为了证明自己和冯逢不是“一对”,于是幼稚的开始和他拉开了距离,甚至带头去欺负他。
她承认,那个时候,看着小小的冯逢,被那些比他高大的男孩子们推倒在地,弄得脏兮兮的却努力地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难过而又不能理解的看着她的时候,她还是很难过的。但最终,还是倔强的别过了头。
她想到这里,轻轻地笑了起来。
其实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为什么当年的自己会做出这么孩子气的举动,亏得自己还比冯逢大上两岁呢。
她把视线移到了桌边的那束插在花瓶里,饱满而又热烈的玫瑰花上,惊讶的说:“你……不怕玫瑰花了吗?”
当年冯逢对玫瑰的恐惧,还是源自于她,这让她还愧疚了很久很久。
冯逢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然后点头:“嗯,现在不怎么怕了,迹部喜欢这个。”
虽然冯逢表达的不是很清楚,但是陈英却理解了,“你是因为他,所以克服了吗?”
冯逢想了想,点了点头。算是吧,迹部为了他也做出了很多的让步,甚至只要和他在一起,身上就绝不出现玫瑰味的香水。
或许是和迹部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也或许是慢慢的打开了心结,某月某日的冯逢,没有再对路边盛开的玫瑰产生任何不良的反应。
陈英湿润着眼睛笑了,“是嘛,真好。”
真好,她不用日夜的为自己当年无意识的行为而饱受煎熬了。
“我这次来,是有事情和你说。”陈英打开随身携带的包包,伸手进去,掏了一样东西出来,放在冯逢手边,“给你的。”
冯逢低头,伸手接过。
大红色的,带有中国特色喜庆味道的龙凤封面,印着两个烫金的大字“喜帖”,他惊讶的抬头去看她,“你……”
陈英羞涩的说,“嗯,我要结婚了。”
原本她挣扎了很久,究竟要不要给他发这封喜帖。怕他不收,或者收了也不会来,所以迟迟的不敢给他,所以最终还是鼓起勇气亲自来送给他。
冯逢犹如做梦一样,哑口无言的盯着手里的东西,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那个,恭喜……我,我都不知道。”
陈英摸着脸,笑着摇头:“你不知道也正常,我们今年才刚认识。”
冯逢点头,“那他对你好吗?”
“他很好,性格也很好。”陈英很羞涩。
“那就好,那就好。”冯逢笑眯眯的收起来。
又是一个结婚的啊,想起去年大岛的婚礼上,她凶悍的对着新郎发飙的吓死一票人的彪悍婚礼,冯逢就一脑门子的黑线。
她那个性,也只有她那苦命的丈夫受得了。
“你……你会去吧?”陈英小心的求证。
“嗯,我一定会去的。”冯逢点头,“那个,可以带家属吗?”
“当然可以!”陈英惊喜的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了,“你就是带一个团队的人来都没问题!”
后来,冯逢还真的带了一个“团”的人去参加了陈英的婚礼,当然这是后话了。
不管怎么说,从冯逢家里出来的陈英,还是觉得一身轻松的,虽然两个人也没有多说什么话,但她知道,自己被原谅了。
站在他的门口,陈英揉了揉眼角,停顿了一会儿,离开了冯逢家。
在她走出巷口的一刹那,一辆车与她擦肩而过。
而此时的迹部坐在车里,无比惬意的看着自家的大门渐渐地出现在眼前。
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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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冯逢的职位一升再升,开心的是他本人,苦逼的则是迹部大爷。
某日晚,迹部压着冯某人在运动,突然间电话响了。
“莫西莫西,报告警官!xx区发现一伙非法持枪分子在酒吧持枪威胁人质,请您尽快处理!”
“明白,我马上就来!”冯逢推开还在摸他的迹部,急慌慌的解释:“抱歉迹部,今晚不行,明天补偿你,么么哒!”
又某日晚,迹部依然压着冯逢做运动。
“莫西莫西,冯警官吗?xx区发现了一个携带毒品的可疑人物,属下请求上级指示!”
“抱歉啊迹部,今晚也不行啊!么么哒!”
还是某日晚,迹部照旧压在冯逢身上做运动。
“莫西莫西,冯大警官,不好了!我们在路边的草堆里发现了一具无名尸体,警长让您速速过来!”
“迹部……么么哒!”
………………
迹部捏着枕头盘腿而坐,额头的青筋已经暴怒的快要凸出来,面部表情极度狰狞,警视厅的那群老家伙……绝对是存心的!
欲求不满的男人,决定无论如何,都要把他欢快的蹦q在第一线的情人给拖回来。
去你妹的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