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噗!哈哈哈!”白文斌抽了,狂推罗鸣,“大太太,他叫你大太太!”
罗鸣不买账,冷冷开口:“别没事找事儿啊!闹腾什么呢?”
“那……”游乐冥思苦想,眼睛一亮,“那大姐?”
罗鸣的脸黑了几分。
“哈哈哈!”白文斌快笑疯了,狂锤桌子。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急忙拿着茶杯递到了游乐面前,“行行行,什么都行,晚上我翻你牌子,新宠儿!”
“欢迎。”罗鸣适时地举起了茶杯,打断了白文斌一旦抽起来就没完没了的话题,浅笑道,“欢迎你来国家队,有游导在,肯定能出好成绩。”
“谢谢!”游乐大咧咧的拿起了茶杯撞了上去,“当”的一声脆响,笑得心无城府。
游乐是什么都没听出来,可是一直不温不火的袁铮若有所思地扫了罗鸣一眼。这话,细细咂巴下来,真心不中听,什么叫有游导在?
一顿饭,看似其乐融融,可实际上未来困扰这四个男孩很久的问题已然浮现,更别说解决袁铮的问题了。毕竟袁铮本来就没有拒绝任何人,他坦然的接受任何一份好意,只是性格使然,总会给人一种支出和收入不平等的感觉。
不过看的出来,袁铮和白文斌、罗鸣更为熟络一些。毕竟也相处了那么一些日子。
游乐本来在体校就被孤立排挤的事儿折腾够了,再加上正好是好热闹的年纪,在和袁铮单独相处了两天后,本能的就更喜欢去白文斌的寝室溜达,临到熄灯睡觉才回屋。
当然,他对现在的生活没什么不满,对沉默寡言的小铮哥更是不会!
这样就很好,真心很好!就算不至于兄亲弟恭亲如手足,可也是和乐融融暖意阵阵,日子过得很充实。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好,就是训练太累。
累得他脱了好几层的皮!
最初的时候,游乐忙着基础训练,特渴望下水,畅快淋漓地游,可偏偏小叔不让他下,就算下了也是基础训练,不死不活地吊着,憋得他全身都是劲儿。
一周后,他的愿望达成了,可也切实的用身体感受了一把国家队的训练强度。
训练任务安排的多不说,基本都有限时,师兄们在前面游得欢畅,他在后面拼了命地追,可是拼死拼活,400米的自由泳游下来,每次第一个出发的小铮哥都能超他一圈。
所以每当身边水流涌动,一道身影超过去的时候,游乐都想泪流满面地说上一句:“师兄,对不起,我碍着您的道了……”
不过好在游乐这孩子韧性特别的强,当初成绩下滑到那个程度都没把他打垮,可见一斑。所以吧,在他渴望恢复成绩的当口,这训练就算再强,只要没把他游晕在泳池里,他总能够咬紧了牙坚持下去。
这份坚持看得游明杰老泪纵横,更是往死了鞭策游乐,可以说全部精力都用在了游乐身上。要是指点了好几次的错误游乐又犯,他直接会骂娘的上脚,踹得游乐眼泪花花,那股子狠劲儿让白文斌他们频频侧目!不过也正是这样的心无旁骛,肆无忌惮的教训,更是让有些人的心里是越加的不舒坦。
训练上不说,下了训练,游明杰也会带着游乐去公寓旁边的小楼,厚着脸皮去求理疗室的王姐给游乐放松肌肉,给过度疲惫的身体做适当的治疗。
一来二去的,公寓里都知道了游乐是游明杰的亲戚,背地里也有了不少闲话……
这天游乐照例去做理疗,袁铮在寝室里上网,白文斌和罗鸣拿了副扑克窜到了他的寝室里聊天。
袁铮不善言辞,参与度也不高,不过他也希望能够改善自己目前的困境,所以见队友过来,把电脑一关,三个人就盘膝坐在床上玩起了斗地主。
最初的时候挺好,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聊着聊着,罗鸣就问了句:“你们……觉得游导对他侄子,嗯,乐乐那样……合适吗?”
“什么?”白文斌捋着牌,心不在焉地问。
“就是公私不分……”罗鸣又说,偷偷瞄了袁铮一眼。
袁铮和白文斌同时抬头看过去,白文斌不置可否地耸肩:“挺好啊,乐乐是他侄子,是该照顾啊。”
“对,是可以照顾。可问题他把人在训练时间带进泳池,整个场子就听到他怎么教人了。”说着,罗鸣蹙紧了眉心,“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咱们可就在旁边呢!”
“……”白文斌不说话了,蹙眉看向罗鸣,“我知道你听到其他队的人说了闲话,我说你能不能别那么烦?又不是女人。”
“我不爽!”罗鸣把牌一扣,定定地看着两人,“这一周,你们敢说游导没把心思都放在游乐身上?对我们只要把训练计划一安排了就完事,对游乐就一直盯着,一点错就骂,下来了吃穿住行全照顾着,恨不得明天就能把人招进队里来,可问题马上要比赛的是我们,去国际上比赛!他就不管了?”
白文斌抿紧了嘴角,有些动摇,喃喃一句:“也是……这一碗水确实该端平了啊。”
一直沉默的袁铮眉心蹙紧,黝黑的眸子带着丝冷光,语气不善地开口:“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罗鸣瘪了瘪嘴,移开了视线。
寝室里的气氛一时间绷紧到了极致,白文斌笑了笑本想打个圆场。
袁铮又说:“游导是咱们教练,游乐也早晚会进咱们队,外面说什么无所谓,你不能搀和进去。”
“我怎么搀和了!?”罗鸣一下怒了,瞪圆了眼看人,“这都还没招进队呢,就是这么个态度,进来还得了!?是,你无所谓,再坏他也要管你,但我们呢?训练计划一安排完就不管了,是不是觉得我们成绩不好,拿不到奖牌?新教练就是不靠谱!”
袁铮“啪”的一下就把牌丢在了床上,眼底的怒气一点点的浮起,脸色黑的可怕:“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明白!”
袁铮“唰”地站了起来,就像是被惊醒的猛兽,气势勃然而发。
白文斌和罗鸣都被袁铮突如其来的反应镇住,第一次发现这个人脸上有那么强烈的情绪波动,一时间都没反应过味,愣在了当场。
好半晌,白文斌才回过神,急忙拽住袁铮:“有必要这么气吗?罗鸣又没和外面人说,咱们私底下谈谈怎么了?”
罗鸣深呼吸了两口气,眼珠子瞪得通红,咬牙切齿地骂了句:“毛病!”翻身就下了床,摔门出了屋。
白文斌也松开了袁铮的手,拍了拍人权当安抚,也走了。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袁铮慢慢地坐回到原处,垂目看着脚边的扑克,好半晌,低下头叹了一口气。
罗鸣那话指的谁,还能不明白?
只想好好学游泳,怎么到哪儿都有这么操蛋的事儿?
袁铮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眉心紧蹙,最后一恼,倒在了床上。
晚上九点过一点,游乐拎着两个咖啡色的大盒子,一脸笑地踹开了门:“小铮哥,我回来了!”
熟悉的爽朗叫声,叫出口的是游乐式的特有称呼,透露出一股子亲热劲儿,袁铮一听到那清亮的声音,沉着的脸不自觉就溢出了几分笑,视线落在了游乐手上的咖啡色盒子。
“当当!”游乐抬起一个盒子摇了摇,“三宝乐的蛋糕,我和小叔去买的,这盒咱俩吃,你先拿着,等着我啊,我给斌哥他们送过去。”
“等等。”袁铮心里一紧,急忙叫住人,见游乐转头看自己,一时间却不知怎么留住人,就瞅着刚刚那情况,能把人放过去吗?急中生智憋了两秒,袁铮呼啦地起了身,“我和你一起过去。”
游乐被袁铮难得的主动吓了一跳,讪讪点头:“哦。”
白文斌他们的寝室就在隔壁,出了门走两步就到,袁铮快走两步超过游乐,大反常态地敲门叫道:“是我,开门。”
屋里没反应,过了好一会门才打开,白文斌站在门缝里定定地看着袁铮,看似平静的眼底有着几分无奈。
袁铮转身拿过游乐手里的蛋糕盒子递了过去,简洁扼要地说:“教练和游乐去买的。”
“斌哥。”游乐挤过去,一脸开朗的笑,“明天我就搬走了,小叔让我谢谢你们的照顾,所以……”游乐挠了挠后脑勺,有些尴尬,再说下去,这话就煽情了。
“……”白文斌扫了眼袁铮,笑得很难看,接过蛋糕低声说了句,“谢谢。”
“嘿嘿。”游乐拉长脖子看了眼白文斌身后,压低了声音问道,“鸣哥睡了?”
“呃,嗯,对。”白文斌点了一下头,迟疑又说,“要不进来?”
“不了。”游乐摆手,“明天聊也行。”
回到自己暂时住着的寝室,游乐用最快速度打开了蛋糕盒子,献媚般的捧了一块给袁铮:“呐,小铮哥,这家蛋糕特好吃!这都是我自己的钱,前几年比赛拿了点奖金,小叔给我开了个账户,今天去查,还剩不少呢。”
“嗯。”袁铮拿着蛋糕沉默地吃,脑袋里思绪混乱,一会想到之前吵架,一会又想到刚刚白文斌的脸色,总觉得自己冲动了,其实有些事用时间去解答更好,这一下,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又碎了。
游乐看着袁铮的脸,低声问了句:“斌哥怎么了?吵架了?”
“……”袁铮被游乐的敏锐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眼帘一垂,把所有的情绪给收敛了,暗自琢磨着这话该怎么接才合适。